寒江關上,韓楓焦急的忙上前趴在城垛上向下喊道:“梨花小姐!”
腳踏寒江水面,咬牙秀眉緊蹙,面露痛苦之色的樊梨花渾身都是微微顫抖着,腳下的水面也是因此蕩起了道道漣漪波紋。
聽着李鸞虎那冷哼的自信聲音,擡頭美眸冰冷的看了他一眼的樊梨花,腳下一點水面便是直接飛身而起,落在了寒江關上。
“梨花小姐!”韓楓忙伸手扶住了身子一晃的踉蹌落下的樊梨花。
光潔的額頭之上冷汗彌補,樊梨花深吸了口氣顫聲道:“讓人送我回去!韓楓,嚴守關城,不管唐軍如何挑釁,都不要出戰。有什麼變故,及時來通知我。”
“是,梨花小姐!”恭敬應了聲的韓楓,隨即便是緊張的忙道:“梨花小姐,你..”
樊梨花尚未開口迴應,阿影已是身影一閃來到了樊梨花身旁:“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先扶我回去!”輕搖頭的樊梨花,聲音已經有些虛弱,面色也是蒼白的沒有了一絲血色。
見狀不敢怠慢的阿影,慌忙俯身背起樊梨花匆匆向着關內而去。
“速速去通知我父親和大少爺!”目送樊梨花離去,眉頭緊皺的韓楓忙對身旁的親兵吩咐道。
親兵恭敬應命,忙匆匆離去了。
“混蛋!”待得那親兵離去,咬牙面色難看的韓楓不由一拳砸在了城垛之上。
而城外,李鸞虎則是面帶冷笑的看着寒江關上。目中閃爍着莫名味道。
其身後王將軍等三員唐將,此起彼伏的一陣罵戰,那十足的挑釁味道。氣得關上的韓楓咬牙切齒,險些忍不住頭腦發熱率兵直接殺出去。
這般在寒江關外耀武揚威了許久之後,隨着李鸞虎一聲令下,這支氣勢如虹的唐軍才緩緩離開了寒江關,向着唐軍大營返回。
唐軍大營,中軍帥帳內,聽着斥候的稟報。端坐帥座上正拿着一本書看着的薛丁山不由面色一變的起身失聲道:“什麼?李鸞虎重傷了樊梨花?用的暗器?”
“是,元帥!聽李將軍話中的意思,那噬魂金針似乎很是厲害。樊梨花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回到寒江關中去了,”斥候恭敬回稟。
手按帥案,面色一陣變幻的薛丁山。這才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微微平靜下來。雙目微閉的揮手吩咐道:“退下!”
“是!”斥候應聲恭敬的退出了帥帳。
待得斥候離開了帥帳,薛丁山纔有些無力的軟坐在了帥座上,皺眉滿臉的擔憂之色的低喃自語:“梨花,你怎麼樣了?”
薛丁山心中焦急擔憂的在帥帳之中坐了好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了親兵的恭敬稟報聲:“啓稟元帥,李將軍得勝回營!”
“李鸞虎!”雙手緊握的咬牙輕喊出這個名字,面色難看的薛丁山,直接沉聲道:“傳本帥帥令。讓李鸞虎來見我。”
“是,元帥!”外面傳來親兵恭敬的應和聲和漸行漸遠的匆匆腳步聲。
不多時。一身戎裝、意氣風發的李鸞虎便是龍行虎變般的走了進來,對帥座之上端坐的薛丁山隨意的拱手笑道:“末將參見元帥!”
“李將軍難怪之前那麼自信,原來是有着寶物沒用啊!”薛丁山不動聲色的雙目輕眯看着李鸞虎淡然道:“之前,李將軍一直藏拙,不知是何用意啊?”
李鸞虎不慌不忙的淡笑道:“元帥,之前末將可是沒什麼機會出手。”
“是嗎?”薛丁山不置可否,隨即問道:“那今日陣前如何?”
李鸞虎一聽面上笑意更濃,目含深意的看着薛丁山,嘴角勾起絲絲冷笑之意:“今日陣前,末將與樊梨花激戰許久而不得勝,無奈祭出了家師所賜的噬魂金針。樊梨花猝不及防,中了足足五針。”
“噬魂金針?”薛丁山眉頭皺起。
李鸞虎點頭笑道:“不錯!這噬魂金針,有着攻擊靈魂元神之效,且含有劇毒。若是隻中了一枚,以樊梨花的修爲,或許還能保住性命。若是中了兩三枚,任由她再有手段,也難以抵擋。中了五枚嘛,毒入五臟元神,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而且中毒之後痛苦無比,她恐怕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嘎吱..雙手緊握、拳頭都是微微發顫的薛丁山,不由霍然起身雙目泛紅的咬牙看向李鸞虎咬牙嘶聲道:“李鸞虎!”
“元帥不必如此激動!就算那樊梨花死了,想要破開寒江關也不容易。更何況,如果在今夜子時之前,有人能用至陽之火幫助樊梨花,她也許能夠逼出五枚噬魂金針,僥倖活命,”淡笑說着的李鸞虎,隨即便是對薛丁山拱手道:“元帥若無其他的事情吩咐,末將先告退了。”
看着李鸞虎一臉笑意轉身離去,深吸了口氣強按下心中的怒火,面色微微變化的薛丁山不由目光閃爍,低喃自語:“至陽之火?”
夜,唐軍大營,中軍帥帳,薛金蓮瞪眼看向薛丁山:“哥,你這麼晚叫我來,就是爲了讓我幫你救樊梨花?你有沒有搞錯?樊梨花她..”
“金蓮,我一定要救她!”薛丁山打斷了薛金蓮的話語氣堅定道。
“一定?”搖頭一笑的薛金蓮,忍不住道:“哥,你就因爲李鸞虎的話,就要親自去寒江關?不說那寒江關外有着陣法你能不能進得去,就算你能進去,你知道如果讓人發現你夜入寒江關去救樊梨花會有什麼後果嗎?哥,李鸞虎這麼明顯的算計,明知道是陷阱。你竟然還要死心眼的非要往裡跳?”
薛丁山面色複雜的略微沉默,隨即道:“對!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也要往裡跳。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金蓮,哥求求你了,幫我一次!”薛丁山雙手按在薛金蓮的香肩上,懇求道。
面對薛丁山那堅定的目光,薛金蓮微微搖頭後退了一步:“你瘋了!”
“我要去告訴父親,他不會允許你亂來的,”薛金蓮說着便是轉身準備離開。
“金蓮!”薛丁山猛然上前跪下。看着腳步一頓的薛金蓮:“哥求你了。”
美眸泛紅的薛金蓮,俏臉一陣變幻,不由玉手緊握的雙脣緊抿。
“金蓮。幫你哥一次吧!”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竇仙童走進了帥帳之中。
薛丁山看到竇仙童,略微一愣,旋即便是有些慚愧的低聲道:“仙童!”
竇仙童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上前輕輕的扶起了薛丁山。
“嫂子。你也瘋了不成?”轉過身來的薛金蓮,秀眉緊蹙的看向竇仙童。
竇仙童神色平靜的看着薛金蓮:“樊姑娘幫助過我們,現在她有性命危險,我們不能坐視不理。而且,她雖然與我們爲敵,但也情有可原,其情可憫,不至於是死罪。”
“我做不到!”聞言愣了下的薛金蓮。神色略微變幻還是搖頭道。
輕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的竇仙童,轉而看向薛丁山:“丁山。我陪你一起去!”
“好!我怕了你們了!我跟你們一塊兒去,行了吧?”薛金蓮有些無奈的瞪了眼竇仙童和薛丁山,隨即便是揮手取出了金焱金蓮,金焱光芒瞬間籠罩住三人,隨即光芒一閃,三人的身影便是消失不見了。
下一刻,帥帳之外,三人的身影突兀出現。
“嗯?”薛金蓮當即面色一變。
愣了下的薛丁山和竇仙童,正要開口說話,便是聽到了一聲清朗含笑的聲音傳來:“元帥,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李鸞虎?”看着那在一羣唐軍將領的跟隨下含笑走來的李鸞虎,薛丁山不由皺眉。
竇仙童美眸微閃的平靜一笑道:“李將軍不是和諸位將軍一起慶功嗎?”
“是啊!可惜,慶功宴沒有元帥,兄弟們吃可是沒滋沒味的啊!”李鸞虎笑道。
竇仙童聽得秀眉微蹙,和薛金蓮相視一眼,一時間都是有些不知如何言對。
薛丁山則是沉默不語,就這麼盯着李鸞虎,目中閃爍着絲絲冷意。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起來,一道溫和蒼老聲音卻是帶着一絲咳嗽聲響起:“咳..這麼晚了,都不休息,在這兒幹什麼啊?”
“徐軍師!”雙目微眯了下的李鸞虎,側頭看向不遠處走來的薛仁貴、徐茂公和程咬金,不由忙上前施禮道:“我等來請元帥去喝杯慶功酒。”
徐茂公不置可否的淡然點頭道:“這麼晚了,慶功酒也該喝的差不多了。寒江關還沒有攻下來呢!明日,你們一個個還能爬起來嗎?”
“徐軍師教訓的是,我等這便結束慶功宴,各自回營休息,”面上笑意滯了下的李鸞虎,旋即便是一副恭順的樣子應道。
淡然點頭,看着李鸞虎帶着衆將離去,轉而看向薛丁山的徐茂公,不由眉頭皺起沉聲喝道:“胡鬧!”
“徐軍師!”恭敬施禮的薛丁山,面對目光嚴厲的徐茂公,不敢多說什麼。
搖頭無奈一嘆的薛仁貴直接道:“好了,外面風冷,徐軍師,咱們進帳說吧!”
“嗯!”微微應了聲的徐茂公,和薛仁貴一起當先進入了帥帳。
“你們啊!”指着薛丁山三人面露無奈的程咬金,說着也是忙跟了上去。
彼此相視的薛丁山三人,只得忙隨後跟着進入了帥帳之中。
寒江關內,樊府樊梨花住處臥房內,寒霧瀰漫,可怕的寒意使得整個臥房如冰窖般。
寒霧中,隱約可以看到那靜靜盤膝坐在牀上、嬌軀微微顫抖的樊梨花,那無風飄揚起來的三千青絲之上隱約有着精英光芒,竟然是如結了冰霜一般。
玉手結印的樊梨花渾身法力時而澎湃時而收斂,臉色也是時而蒼白時而漲紅。
不知過了多久。猛然渾身一震的樊梨花,背後一枚暗金色金針彈射而出,射入了一旁的牆壁上。黑氣浮現,很快那牆壁之上便是出現了一塊巴掌大小的腐蝕坑洞。
嗤嗤嗤嗤..接連四道破空聲響起,另外四枚噬魂金針也是從樊梨花體內激射而出。
“噗!”渾身一顫一口黑血吐出來的樊梨花,不由嬌軀一軟的歪倒在了牀上,面色蒼白的鬆了口氣,目光模糊的昏迷了過去。
時間緩緩流逝,昏迷中的樊梨花懷中隱約有着淡淡灰白色熒光閃爍。點點光芒慢慢沒入她的體內,使得她虛弱的氣息慢慢平穩強盛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秀眉微微一顫的樊梨花便是輕睜開了雙目。
玉手撐着牀坐起身來。秀眉微蹙的樊梨花,似有所覺的伸手向懷中抹去,緩緩取出了一枚灰白色靈珠來,美眸微閃的若有所思。
“呼!”輕舒了口氣的樊梨花。收起靈珠雙手結印輕閉上了雙目。
很快。臥房之中的寒霧便好似受到吸引般盡皆向着樊梨花涌去。
靜坐修煉的樊梨花,身體也好似無底洞般吸收着那冰寒能量形成的寒霧。同時,天地間遊離的絲絲稀薄靈氣也是涌入了臥房,向着樊梨花體內涌去。
時間流逝,隨着黎明前的黑暗散去,臥房之中也是慢慢的明亮了起來。
“嗯?”似有所覺秀眉輕皺的樊梨花,忙收功輕睜開了雙目,恢復了些血絲的俏臉之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轉而美眸掃了眼臥房之中被五枚噬魂金針射中腐蝕的牆壁、牀榻、地面和木製傢俱,忙手捏印決一道透明的符文顯現沒入了虛空中。
剎那間。臥房之中虛空微微波動變幻,噬魂金針腐蝕的痕跡全部消失不見。
“梨花!我可以進來嗎?”幾乎在樊梨花做完這些的同時,輕輕的敲門聲和略有些虛弱味道的男子聲音便是從外面傳來。
飄然起身的樊梨花,直接走出了臥房,去打開了房門。
“梨花,我聽韓楓說你被那李鸞虎用暗器擊中受了傷,怎麼樣,沒事吧?”門外,面色略有些蒼白的樊龍看着樊梨花緊張的忙問道。
樊梨花輕搖頭一笑:“沒什麼!大哥,進來說吧!”
房中,相對而坐,樊梨花含笑爲樊龍倒了杯茶:“大哥,你的傷如何了?”
“還好!好了七八成了..咳!”說話間咳嗽起來的樊龍,面上涌現出病態紅暈。
樊梨花見狀不由秀眉微蹙的忙道:“大哥,你傷還沒好,就別硬撐了。”
“哎!”樊龍搖頭苦笑的嘆了聲:“是大哥沒用,否則也不必你出戰冒險。”
“大哥,咱們是親兄妹,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樊梨花搖頭連道:“身爲樊家的女兒,寒江關就是我的家。別人欺負上門來,我豈能不出手?”
樊龍聞言微微點頭,目光輕閃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複雜之色。
“對了,大哥,父親還在閉關嗎?”看着沉默的樊龍,樊梨花突然道。
眉頭一跳的樊龍,無奈一笑道:“父親他還不知道寒江關現在的情況呢!”
“這事,咱們不能瞞着父親,”樊梨花搖頭忙道。
樊龍有些猶豫:“可父親正在閉關。若是貿然打擾,出了什麼意外可就..”
“再說了,就算父親出關,面對現在的情況,也無可奈何,”說着樊龍搖頭嘆道。
樊梨花沉吟點頭:“那倒也是!現在,我們都受傷了,二哥又被唐軍所擒。爲今之計,只能先休戰,等我們養好傷了,再從長計議。”
樊龍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梨花,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大哥,我送你!”見樊龍說着起身要走,樊梨花忙起身相送。
被樊梨花送出房門,轉身離去的樊龍,剛剛走出樊梨花住處的小院,便是雙目虛眯的面色略有些沉冷了下來:“臭丫頭,想不到這樣你都沒事!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心狠了。”
目中冷芒閃身的樊龍,直接快步離去,那龍行虎步的樣子哪有一點兒受傷的樣子?
而重新回到房中的樊梨花,則是秀眉緊蹙的美眸一陣閃爍,沉默半晌之後猛然做出了什麼決定般玉手快速手捏印決,只見她渾身寒霧瀰漫,下一刻便是憑空消失在了寒霧之中,只留下房中一絲淡淡的冰寒霧氣飄散。
一眨眼的功夫,樊梨花便是憑空出現在了樊府另外一處的走廊之中,美眸看了看周圍,這才快步向前走去,一個拐彎便是來到了樊洪閉關靜修之處。
“父親!我是梨花!”站在靜室之外的樊梨花開口喊道。
靜室內寂靜無比,半晌之後才響起了樊洪淡然而帶着一絲莫名冷意的聲音:“梨花,進來!”
‘吱呀’一聲,推門進來的樊梨花,看着靜室內靜靜盤坐在蒲團之上的樊洪,正要上前行禮,原本靜坐的樊洪卻是突然躍身而起怒目瞪着樊梨花冷喝道:“逆女,竟敢前去鎖陽城幫助唐軍,今又要將寒江關獻與唐軍..”
“父親,您說什麼?”樊梨花聽得愣了下。
樊洪卻是冷漠喝道:“別叫我父親!我樊洪沒有你這麼不忠不孝的女兒。”
“不孝的逆女,一出生便害了你的母親,如今還要害我,我今日便殺了你!”情緒好似有些激動的樊洪,話音未落便是持劍殺向了樊梨花。
慌忙躲閃開去的樊梨花,看着狀若瘋狂的樊洪,不由俏臉一變的忙道:“父親,你怎麼了?你看清楚,我是梨花啊!”
“逆女,受死!”樊洪卻是仿若未聞般,手中長劍凌厲狠辣,毫不留情。
鏗鏗..手持秋水劍連連格擋住樊洪幾招凌厲的殺招,樊梨花不由急了:“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殺..”面目猙獰咆哮着的樊洪,招式更加凌厲可怕,逼得樊梨花狼狽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