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傷別離

只見鴻鈞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了半空,似乎他本來就一直在那,也就應該在那一般,腳下踏着一朵混混沌沌的七彩祥雲,隨着他的出現,天空中也憑空出現了漫天的靈氣花朵,隨着鴻鈞的降臨而緩緩飄落,莊雄不由暗罵一聲:“裝13.”只是臉上那表情卻是要多乖就有多乖。

待得鴻鈞落地,幾人忙施禮道了一聲:“老師。”

鴻鈞卻是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幾人也當真胡鬧,不過一棵小小的靈根,幾個葫蘆,也能搞出這般事來,就不能好好相處麼?”暗下里,卻給莊雄傳音威脅道:“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麼,也不想問你爲什麼,但你別忘了我當初跟你說的話,你只要幫忙就好了,別在關鍵地方給我插手搗亂。”

莊雄不由心下暗歎了口氣,難得我也熱血一回,終究還是不行啊。感覺到鴻鈞已經將周圍的的禁錮散去,莊雄也沒有掙扎,而是躬身站好,低眉垂目不再說話。女媧見狀也不由暗鬆了口氣,放開了莊雄。還真怕這憨貨一時莽撞衝上去,那可是聖人鴻鈞啊。

帝俊見鴻鈞到來也不由鬆了口氣,知道這架打不起來了,忙躬身道:“都是我們兄弟的錯,卻勞道祖大駕,我等慚愧。既是道祖在此,不如便由道祖分配了這葫蘆吧,我等全無異議。”三清幾人也忙道:“全憑老師做主。”

鴻鈞瞄了葫蘆藤一眼,眼角似乎閃過意思不屑,面色卻是不變,道:“此物也是先天十大靈根之一,一藤七果,卻是當該與七人有緣,三清可以取三個,紅雲有一個,太一有一個,女媧也有一個,最後這個,本當該我取了,不過,我要之無用,即使帝俊你們這邊的錯,便給了伏羲吧。哦,還有一根藤,便由憨熊取了吧。若無異議,便這麼分了吧。”說着,也不待衆人反應,轉身駕雲不過飛行數息,卻忽然憑空消失在那裡。

待得鴻鈞走了,衆人不由齊齊鬆了口氣,剛纔那彷彿凝固了一般的氣氛也不免有了幾分活潑。雖然鴻鈞並沒有釋放他的聖人威壓,但是無意中散發出來氣勢的和心理上的壓迫,還是給衆人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尤其是莊雄,這貨惹得鴻鈞不得不因爲幾個破葫蘆這點小事現身,卻是承受了更大的壓力。此時鴻鈞離開,才長舒口氣,挺直了身子,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邪笑,冷眼看着帝俊太一。

帝俊見幾人的氣氛沒那麼緊張了,笑道:“既然道祖已經分配妥當,不然我們就這麼取了吧?”

紅雲雖然見道祖走了,但旁邊還一個煞星莊雄呢,忙笑道:“道友說的是,我還有急事,那我便不客氣了。先取一個,還望幾位道友莫怪。”說着,陪了一圈的禮,急匆匆上前取了最低下的紅葫蘆,轉身駕雲就走。話說紅雲雖說取得是最低下一個也可能是最差的一個葫蘆,但此舉還是將幾個人都得罪了,無論從資格論或是從修爲論,紅雲都可以說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尤其是最注重規矩的原始,氣得臉色都有些發黑,至於紅雲說的有什麼急事,在場卻是沒一個信的,即便當真很急,莫非還等不得幾人取葫蘆的時間麼?

帝俊也是見到了原始臉黑的模樣,心下便有幾分明白了,笑道:“三位乃是盤古正宗,有大功德,又是最先發現此地並以陣法防護,當該先取。”

老子微點了下頭,算是領情,當先上前取了紫金葫蘆,原始心思一動,反正這東西對他也沒什麼大用,只取了一個綠葫蘆,算是還一個人情了。通天也不好取一個比哥哥好的,當下取了個青色的回來了。

帝俊又道:“女媧妹子跟伏羲道友就住在這不周山中,算是地主,當該先取。”

女媧點頭道了聲謝,上前將橙色葫蘆取了,心裡卻不免對帝俊有了幾分好感,卻對莊雄的舉動更疑惑了,這帝俊知禮儀,懂進退,而且同爲妖族,兩人從無見過面,當無恩怨,以憨哥那般大氣豪爽的性格,應該可以相交成爲好友纔對,爲何憨哥卻對二人充滿殺機呢?不過她也知道莊雄似乎知道很多隱秘的事,不能對人言,卻做事自由自己的理由,是以心下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待得伏羲也上前將藍色的葫蘆取了,帝俊這才讓太一將黃皮葫蘆取了。莊雄見得衆人將葫蘆都取了,這才上前將葫蘆藤扯了,回頭對女媧笑道:“女媧妹妹,此藤卻是個好東西,將來與你有大用,不如我跟你換了吧?”這貨卻是想到,雖然不能打殺了帝俊太一,卻不想讓女媧參與進妖族的事,於是想將女媧這個將來的招妖葫換來,誰知女媧爲對他微微一笑,道:“若是我不用這葫蘆與你換,你將來在我需要用藤的時候便不給我用了嗎?”

莊雄頓時無語,女媧妹妹越來越不好騙了啊。伏羲在旁邊也湊過來取笑道:“便是我沒麼真的需要用你那根破藤,等將來需要的時候再換也就好了,何必現在就換?憨熊這次可當真失算了吧?”莊雄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

通天卻在旁邊湊上來說:“大熊你想要個葫蘆玩玩?我這個沒什麼用,不如我跟你換吧,回頭用那根藤煉一根腰帶,卻是不錯。”

莊雄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沒聽我剛纔說啊,此物與我女媧妹妹將來有用,我怎麼可能給你?你哪涼快哪呆着去。要不,你將你那葫蘆白送我也成。”

通天不由用鄙視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轉身不理他了。

伏羲查看了葫蘆一下,不由鬱悶道:“怪不得道祖不要這個葫蘆,讓我白得了,原來是沒什麼用。”

莊雄奇怪道:“卻是有什麼用?”

伏羲道:“卻是有很大一個空間,添加靈果之類的東西還可以自動釀製一種叫做酒的東西,除了可以飽口腹之慾卻沒有其他什麼作用。”剛說到這,就覺得莊雄不停的扯他的袖子,擡眼就看見莊雄正滿眼放光的望着他,不由瞬間恍然大悟,幾乎都忘記了,這憨熊絕對是個吃貨,口腹之慾卻正是他最喜歡的。於是戲謔的笑道:“這葫蘆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卻不是那麼容易拿到手的,你以前老是欺負我,這次卻要想好怎樣才能讓我心甘情願拿出來。不要想着搶了,這可是道祖賜予的。”

莊雄眉頭一皺,略思慮了片刻,眼神一轉,布了一個隔絕結界,笑眯眯的上前對着伏羲的耳朵說了幾句話,看着伏羲那震驚的眼神,笑道:“現在你知道了?你拿這個葫蘆也終究是無用的,不如送給我。”

伏羲半晌纔回過神來,莊重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莊雄搖了搖頭,隨手將結界撤去,笑道:“不要多問,也不要多說,你既然精通算數,結果你知道的。”

伏羲本就豁達,聞言也不由笑了,將葫蘆拋給了莊雄,道:“如此還是給你吧,這東西也就對你還有點用,其他誰跟你這個吃貨似的。”

女媧這時湊上來說:“你們剛纔說了什麼?我看哥哥的樣子似乎很震驚?”

伏羲笑道:“他說,如果我不把葫蘆給他,他要不就弄一份大大的聘禮給我,要麼就跟我要一份大大的嫁妝,如果我不同意,他就要搶親了。我哪裡捨得?只好把葫蘆給他,讓他晚幾年再說,也好讓我們兄妹多相處一些日子。”

女媧不由羞紅了臉,啐了一聲將頭埋到胸口去了,卻沒有發現伏羲眼中那一股濃濃的不捨,無奈和悲傷。

幾人說話的時間,老子原始和太一那邊也都將葫蘆先大致查看了一下,那帝俊卻是走過來,對女媧和伏羲笑道:“三位道友請了,最近我兄弟見洪荒妖族漸漸多了起來,卻是多起爭鬥,不少妖族俊傑還沒等成長起來就死於非命,於是就想聯絡一些妖族高手,訂立一些規則,讓我妖族互助互愛。而且,洪荒大地不知何時有了個巫族,更是肆意殺戮我妖族同胞做飽腹之物,讓人悲憤交加,我等若不團結起來,怕是免不了滅族之禍。而且尚未成長起來的同胞更是需要我等護持。我兄弟立志爲妖族謀一條生路,今日路過寶地,幾位也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卻是厚顏上門,求幾位相助。”

伏羲不由大爲意動,於是又看向女媧。女媧終究是女性,心軟,聽得此話不由又是爲死去的妖族悲哀,又是對巫族的憤怒,對帝俊的印象也不由又好了幾分,此人不但知禮儀懂進退,而且有如此仁愛大志,看伏羲也是意動,於是笑道:“既是我妖族的大事,我兄妹二人卻也是不敢置身事外。還請道友到蝸居一敘。”

莊雄與伏羲女媧二人雖然親近,卻也不能幫他們做決定。是以他只是一直在注意這三人的談話,卻沒有發表意見,此時聽得女媧的決定,不由驚疑不定,這女媧剛剛明明知道自己對帝俊太一的態度,卻爲何還要答應?莊雄只覺得心中一陣陣的刺痛襲來,似乎被什麼利器生生劃開了一條口子,眼淚似乎都要從眼眶溢出來了,他似乎明顯感到,他與女媧之間有了一條看不見,無法彌補的裂縫。莊雄強忍住淚,臉色也不由冷下來,道:“我與三清道友也數千年不見了,卻是忽然想到崑崙山一遊,就暫時在這分別吧,我們紫霄宮再見。”說着也不等幾人回話,招呼老子等人就要離開。

老子三人自是也看見了莊雄難看的臉色,卻知道此時也不是問的時候,老子只是點了點頭,原始眼神中也透漏着詢問,通天眼中卻只有濃濃的關切,看的莊雄不由心中一暖,點頭對三清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臉。三清也不以爲意,齊齊跟女媧幾人一拱手,便與莊雄一起駕雲而去。

帝俊卻是有些尷尬,問道:“我剛纔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那邊太一見得衆人走得差不多了,眼前幾人都是妖族,卻是忍不住了,叫道:“我看那道人也不是什麼好鳥,第一次見面就一張臭臉好像我們欠他什麼東西似的,心眼這麼小,不像是個辦大事的料,得罪便得罪了,這種連妖族危難都可以無視的人,不認識也罷。”

伏羲不由對太一怒目而視,帝俊忙拉住太一,陪笑道:“太一他就是口快心直,還請兩位道友莫怪,若有得罪之處,我代他給兩位賠罪了。”

女媧搖搖頭苦笑道:“不關道友的事,我們還是到蝸居談一下妖族的事吧。不能因爲一點私人的小事就誤了整個妖族的事。”伏羲在旁邊聞言,卻是不由搖了搖頭,暗歎了一口氣。

其實女媧心裡又何嘗好受?她自是知道莊雄對帝俊太一二人的態度,也知道莊雄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但她認爲,無論如何,幾人終究都還是妖族,涉及到整個妖族的大事,自是需要把個人的恩怨糾葛統統都放下,以公事爲重。她卻又哪裡知道,莊雄最恨二人的地方,也是最不想她參與的就是二人口中所謂的種族大事,就因爲心裡的這一點認知的不同,兩人間的縫隙也註定要越來越大。

狂風席捲而來,捲起漫天亂髮飛舞,衣服也簌簌作響,隨風飄揚,拼命的拉扯着無動於衷的身軀,似乎是在安慰他一般。那一股早已漫溢在眼中的眼淚,也終於滑落了下來,隨風飄散而去。

三清就跟在莊雄身後,看着莊雄也不用法力防護,就那麼迎風狂飛。待見得莊雄已經落淚,通天卻是再也忍不住了,趕上去問道:“我說老熊,你一向是最樂觀的那個,沒事就傻笑,還逗我們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惹得你如此模樣?我就不信,若有我三兄弟幫你,這世上還有什麼辦不成的事麼?你我四人加起來就足足佔了開天功德的四成,我看誰敢惹我們?”

老子原始見通天上前,忙也跟了上來,聽得通天此話,不由都是給了莊雄一個肯定的眼神。

莊雄不由心裡一暖,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道:“有些事沒法勉強,有些事明明不想他發生,卻偏偏發生了。要出大事了啊。明明知道卻還無法阻止,莫非當真是造化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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