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被厚厚的窗簾阻擋在外,盧瑟離去之後,健身房內只剩下了安言一人,空蕩蕩的有些冷清,唯有踢踏踢踏的秒針走動聲。
安言坐在沙發上按壓着太陽穴,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窗簾都晃動了幾下,可門窗都關得死死的,健身房裡又沒風扇,這風是哪裡來的?
安言放下了手,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了一張照片,放到了茶几上,照片上的人正是天穹,背景是學校的操場。
“給我找到他,這小鬼一定還在貧民窟。”安言對着身前的空氣說道。
一隻毫無血色的慘白人手憑空出現抓起了照片,隨着照片緩緩上移,手的主人暴露在了視線之中。
這是個女人,更準確一點是個女鬼,頭髮溼漉漉的粘在了一起,還在不停地往下滴水,臉色如同手臂一樣慘白,濃濃的黑眼圈,沒有聚焦的空洞眼睛,一身紅衣看得人頭皮發麻。
“是,主人。”女鬼聲音飄忽不定,時近時遠時前時後,不像是從嘴裡發出來的,聽的安言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擼了擼手臂,對於自己的反應十分不爽,厲聲罵道:“快滾!別在我眼前礙事。”
女鬼像是條狗十分聽話,身形越變越淡直至消失,安言往沙發上一靠長出了口氣,他現在急缺一門冥想法,用來吸納天地靈氣,將之轉化爲魔力儲存在體內。
不然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只能靠微不足道的精神力,以及那個簡陋的儀式,來馭使這隻紅衣厲鬼,當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想到這安言摸了下胸口,把掛在脖子上的項鍊取了下來,凱恩的儲物戒指,就被他拴在了項鍊上。
猛的,安言捏緊了拳頭,關節嘎吱作響,這次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絕對不能溜走,哪怕拼盡一切!
………
貧民窟中所有的幫派,在這一天盡數出動,嚇的普通人連家門都不敢出,這一切只因安言的一句話。
“活捉這對兄妹,200萬聯盟幣。”
汽車墓地算是野狗幫的地盤,這裡跟迷宮一樣非常適合躲藏,幫裡的狗頭軍師倒也有幾把刷子,安排了三分之一的小弟負責搜尋此處。
瘸子和暴牙就是其中之一,因爲外貌原因他們飽受排擠,明明只有兩個人卻要負責最大的一塊區域。
瘸子個子矮走得慢落在了後頭,他手裡拿着個金屬棍,邊走邊敲:“暴牙,你說要是我們抓到了那對兄妹,這200萬該怎麼花?嘿嘿!”
貧民窟的天氣一直都是這樣灰濛濛的,瘦長瘦長的暴牙拿着手電筒,四處亂照着他比起瘸子要小心得多:“瘸子,這破地方有不少流浪狗,你注意點別被咬了。”
瘸子不以爲意繼續敲敲打打:“我們這麼多人進來,異化獸都得嚇跑了,哪還會有什麼流浪狗,你這B膽小也太小了吧。”
暴牙一愣似乎覺得挺有道理,放慢了腳步和瘸子並肩走到了一起,繼續剛纔的話題:“我要是拿到200萬,肯定先把牙給整了,然後再去城裡買套房子,找份穩定的工作,娶個老婆生個大胖小子,哦對了,還要搞個頂配的虛擬倉。”
瘸子聽得眼睛有些酸,他沒想到基友的夢想居然如此簡單,他抽了抽鼻子,一巴掌拍在了暴牙的背上:“兄弟!你的夢想老哥會幫你的。”
暴牙擡手一副不解的神情:“你啥時候成老哥了?我咋不知道啊。”
瘸子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的關注點,咋就這麼奇怪呢?重點是我幫你好不,你不應該感激涕零嗎?”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漫無目的的,穿梭在汽車墓地中,可偏偏就是這麼瞎走,卻離房車越來越近。
現在大約上午十點左右,房車內散落着十幾個可樂瓶,大部分都是兄妹倆喝的,這兩個窮鬼一年下來喝的飲料,或許都沒今天喝的多。
少年剛坐下沒多久,便又捂着小腹跑到了車外,飲料喝得多尿也多,這兄妹倆現在基本就是,一個前腳進來一個後腳出去。
少年跑到了10多米外的一輛貨車邊,掏出小鳥對準了車頭就開始噓噓,這一泡尿撒得格外漫長。
“鐺!”
突然,一聲金屬撞擊聲從正前方傳來,嚇得少年手一抖沒把住水龍頭,尿也順勢弄了一手。
“有人來了!”少年大驚,趕忙加大水壓,排空了儲存的液體,至於手上的尿?抓幾把草抹下就好了。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瘸子和暴牙經過一個拐彎,來到了大貨車邊,少年和他們正好形成了直角。
“瘸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尿騷味?”
聽暴牙這麼一說,瘸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頓時就噁心的想吐,捂住了口鼻罵道:“就在邊上,哪個缺德鬼,老在同一個地方撒尿,嗎的有病啊!”
兩人走過車頭,齊齊往臭味傳來的方向看去,車門上溼漉漉的不用說肯定是尿,地上也積了一灘黃色的液體,甚至還冒着熱氣。
這兩貨對視了一眼,眼底的興奮藏也藏不住,“嘿嘿嘿”的笑出了聲,同時矮身向車底下看去。
少年蜷縮在車底,與兩基友互相對視,他揮了揮手乾笑了一聲:“上午好啊!”
瘸子眼疾手快一棍子掄了過去,安言說了只要不打死就行,然而令瘸子沒想到的是,車底下的小鬼下手比他還快,一把泥沙直接甩了過來。
兩人躲閃不及盡數中招,眼睛眯了沙子睜也睜不開,瘸子手裡的鐵棍也脫手而出,砸在了少年的小腿上。
也多虧了他們這些混混,讓少年小小年紀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這一擊對他來說也就稍微有點痛而已,敏捷值從100減到了90。
少年抓起鐵棍從車底爬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就翻上了貨車兜,這小子也是狠,同他這年紀的,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是跑了,而他竟然還想着反殺。
兩基友還在揉眼睛,根本就不知道鐵棒已經高懸頭頂。
少年瞅準了瘸子,就是他砸的自己,於是想也沒想,對準了瘸子的額頭就是一棍子。
令人心顫的骨裂聲,傳入了暴牙的耳中,他暗罵了一聲狗曰的,強行睜開眼睛奪路就跑,可還沒跑出去幾步,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少年跳下貨車撿起了鋼管,只見暴牙後腦勺的頭髮,已經被血粘在了一起,他有點心慌,伸手探了下暴牙的鼻息,這一試直接嚇得他坐在了地上:“死…死了!”
“呵…呵…”少年大口喘息着,其實他並不是第一次殺人,在半年前有個王八蛋想搶劫他,那是他暑假幹了一個月的工資,怎麼可能拱手相讓。
於是他就和那個王八蛋打了起來,誰知道那貨是個外強中乾的軟腳蝦,兩下就被他奪了匕首給捅死了。
處理掉屍體後他擔驚受怕了好幾日,不過也算他運氣好,這王八蛋是從外地來的吸粉佬,當地根本就沒人認識他,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不管了先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