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案件
東宮內，景文帝與忠順親王一坐一立，都在看着匍匐於地的小太監。
“賈薔這兩天可有什麼行動？”忠順親王迫不及待的問道。
他比景文帝還要着急，不由的搶在景文帝之前開口。
也就是景文帝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纔沒有責怪他。
“賈侯兩日沒有出過府，府中的探子回說他兩天都在大觀園中玩樂！”小太監低着頭回答道。
如今的賈侯府四周佈滿了暗探，路邊的小攤，坐在街角休息的力夫等等，都是探子。
賈侯府內潛藏的探子也在發揮作用，不斷有情報傳出。
景文帝與忠順親王都想看賈薔會如何應對忠順親王府屠殺大案，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賈薔什麼都沒有做。
事實上探子們都沒有發現，賈薔還是離府過的，只不過他離府都是激發了‘咫尺靴’的瞬間移動離開的，回來也同樣如此，沒有驚動任何一個探子。
他離府是去郊外莊子，一方面幫助悍將們修煉，另一方面他也在修煉‘大幹無雙霸體’這門新得的煉體之術。
‘大幹無雙霸體’這門功法極其霸道，每升一級的效果是普通功法的兩倍。
賈薔懷疑這門‘大幹無雙霸體’極大可能是大幹皇室的傳承煉體之術，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強悍的效果呢。
他不知道的是，‘大幹無雙霸體’確實是大幹皇室傳承煉體之術，但這門‘大幹無雙霸體’修煉的人卻是非常之少。
最根本的原因是‘大幹無雙霸體’本就是專爲了天家血脈所創，沒有天家血脈是無法修煉這門‘大幹無雙霸體’的。
當然，就算有天家血脈，依舊需要極其罕見珍貴的大藥，這些大藥的品質也遠超其它將門煉體之術的要求。
賈薔能夠修煉‘大幹無雙霸體’，其原因自不用說，血脈上他是符合的。
而他的‘治癒術【高級】’完全可以取代大藥的效果，讓他並不需要那麼苛刻的條件就可以修煉‘大幹無雙霸體’。
兩天時間，雖然他表面多在大觀園中，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大幹無雙霸體’。
至於說調查忠順親王府屠殺案之事，他心中有底，早已做了佈置。
這一天，賈薔身穿蟒服，他沒有在九卿房等待，而是在臨上朝前直接來到了金鑾殿。
他走入殿中，站入了隊列。
在場的官員都聽聞了景文帝下的聖旨，他們都看出了景文帝對於忠順親王的偏向，這次的聖旨就是想要責罰賈薔找的藉口。
一旦賈薔無法完成聖旨的三天之約，那麼景文帝就有了向賈薔發難的理由。
之前並不是所有官員都看出忠順親王針對賈薔是景文帝在背後授意的，如今所有官員卻是看出了這一點，他們都知道賈薔失去了景文帝的恩寵。
但殿內的官員們，並沒有因爲賈薔失了景文帝的恩寵而遠離賈薔。
不少官員都用鼓勵的目光看着他，表明了支持他的意思。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內閣傳出了忠順親王派出死士潛入賈侯府，所以忠順親王府被報復就是活該。
首先破壞規矩的是忠順親王，賈薔採用同樣手段看似暴虐，但事出有因。
文官不喜景文帝使用這種手段對付賈薔，不管如何賈薔都是內閣學士，用這樣的手段讓一位內閣學士被動犯錯，是文官不能接受的事。
當然，朝中不是沒有官員在看賈薔的笑話，比如四家國公府，比如與忠順親王走的近的官員們。
快要到上朝時間，忠順親王從殿外進來，引起了衆官員的注視。
忠順親王雙眼赤紅，滿臉的蒼桑之色。
他走進大殿，惡狠狠的看了賈薔一眼，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到！”這時太監大叫道。
景文帝走了進來，坐在了龍椅之上。
衆臣三呼萬歲，景文帝的目光落在了賈薔的身上。
賈薔身上穿的蟒服，讓他感覺特別的刺眼。
蟒服上的坐蟒，這可是王爺才能夠穿着的蟒服。
景文帝也是最近才明白，太上皇爲何要賜給賈薔這等制式的蟒服。
“賈侯，忠順親王府的案子可有結果了？”朝會纔開始，景文帝就沉聲問道。
景文帝這一發問，卻是打破了朝會的正常規矩。
只要不是特別急的事，都會按照正常流程，先等正常政務結束後，纔會開始處理。
忠順親王看向賈薔的目光中，帶着了幸災樂禍，他恨不得賈薔當場死了纔好。
“臣已抓住了忠順親王府的兇手，人犯押在殿外！”賈薔躬身說道。
“你抓住了兇手？”景文帝一驚，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的，已抓住了！”賈薔確認道。
“你如何證明抓住的是真的兇手？”忠順親王忍不住質問道。
賈薔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景文帝。
“本王問你話呢！”忠順親王大聲說道。
“我雖知道忠順親王關心府中被屠案子之事，但我正向聖上彙報，你插言可是要越過聖上！”賈薔譏諷的回道。
“你……”忠順親王大怒，正要說什麼，卻見景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既然抓住了兇手，可調查清楚案件的經過？”景文帝沉聲問道。
只要賈薔所述的案件中有不對之處，就可以判定賈薔是胡亂定案，這可比沒有調查出結果的罪責更大。
“稟聖上，兇手一共有十九人，他們是忠順親王府的死士，原本有二十人，在潛入賈侯府時被射殺一人。
這十九名死士退出賈侯府，認爲是忠順親王府出賣了他們，纔會讓他們一入府就被伏擊，所以他們利用對忠順親王府的熟悉，潛回了忠順親王府對府中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賈薔淡淡的說道。
“胡說，本王怎麼可能圈養死士！”忠順親王怒斥道。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就如圈養死士，很多大家族都在做，但死士的存在都是大家族的絕密，除了家族中最核心之人外，其餘人都不會知曉死士的存在。
“十九名死士被抓住後，將他們爲忠順親王府所做過的事全部交待了，一共六十三樁殺人案，其中單是滅人滿門就有二十一起，其餘都是暗殺與刺殺。
被滅門、暗殺與刺殺的目標包括最高二品大員，封疆大吏，都察院前左都御史趙御史，順天府前府丞劉大人，……”賈薔將一個個受害者的名字與官職在殿中報出。
聽着這一個個名字與官職，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員都不由汗毛豎起，不少官員都用驚怒的目光看向了忠順親王。
這些官員中，很多官員傳聞是突然暴斃的，到現在他們才知道這是被忠順親王的死士所害。
景文帝同樣面色難看，這六十三樁殺人案中，有一些是他交待給忠順親王辦的，但至少有一半是忠順親王爲私人目的做的。
“你是信口雌黃，有何證據！”忠順親王慌了，他怒道。
一旦證實了這些事都是他所爲，就算景文帝想保他，他也最多是保住性命，自己則會被圈禁起來再無任何出頭之日。
“十九名死士給出的證詞，包括作案時間，地點，以及詳細過程，還有在何時何地與忠順親王府交接，另外，有一名死士上交了一份賬本，賬本是他從忠順親王府取出來的，裡面記錄着給死士發佈的任務與報酬，以及忠順親王府與各地官員來往的財物。”賈薔淡淡的說道。
他所說的賬本，是忠順親王府書房中帶回來的物品中發現的，他在整理書房內物品時，發現了不少秘密賬本，這只是秘密賬本中的一本。
整個朝堂此刻靜的落針可聞，這可是天大的案子。
如果說忠順親王府的屠殺案是大案，那由此牽扯出的六十三樁死士殺人案，則是將這天都要捅破了。
因爲不少官員從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這些官員都是與景文帝對抗過的，不久後就突然暴斃而亡。
還有一些名字，這些人與忠順親王不和，也同樣是突然暴斃而亡。
合着景文帝這位皇帝，還使用這種手段對付官員。
“老臣要求處斬忠順親王，以證大幹律法，還大幹朗朗乾坤！”田大學士從隊列中站出來，跪於地上沉聲說道。
“老臣複議！”鄧大學士也從隊列中站出來，同樣跪下說道。
隨後一個個文官站出來，跪在地上。
武官那邊，也跟着跪下，都在支持處斬忠順親王。
整個大殿中，站着的官員屈指可數，並且這些站着的官員一個個面色難看。
因爲他們此時還站着，都是與忠順親王，與景文帝有着最緊密關係。
實際上他們特別想要一起跪下，給景文帝逼宮。
他們沒有跪下，以後他們在朝堂中很難有什麼發展了，哪怕景文帝再怎麼幫忙，受到百官集體抵制的官員，在大幹幾乎寸步難行。
景文帝面色更加難看，這是他執政以來最黑暗的日子。
如果有後悔藥的話，他會放棄三日前給賈薔下的聖旨。
賈薔實在是太能幹了，能幹到三日就給出瞭如此的結果，讓他這個皇帝都處於巨大漩渦之中。
皇帝確實是擁有無上權力，但皇帝也是需要官員支持的。
一個因爲政見不合，就會派人暗殺官員的皇帝，官員們如何敢相信他，如何能夠忠誠於他，如何敢將身家寄託於他身上。
最可怕的是，此事無法妥善解決，景文帝將會成爲千古昏君被記入史冊。
“此案只是賈侯初查，還需要驗證結果的真僞，衆卿放心，一定會給衆卿一個交待的！”景文帝想了想，還是採用拖字訣，他說道。
“臣請三司會審，臣將十九名人犯，及所有證據全部交出！”賈薔這時提議道。
三司會審，應該說是在這個時代最爲公正的審判了，三司會審中的三司是指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這三家。
景文帝聽到賈薔的話，又看到朝中跪着的臣子們一個個看向他的眼神，明白如果不答應的話，他怕是連這場朝堂都無法結束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憋屈感自心中升起，他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由太上皇帶來的，太上皇壓制着他，讓他幾乎成了一個傀儡。
從太上皇身子衰弱後，慢慢放權給景文帝，景文帝就極少有這憋屈感了。
今日他在朝堂之上，卻是被百官逼成了如此程度，他只能讓步。
“好，就依賈侯之提議，三司會審！”景文帝沉聲說道。
“老臣還請內閣參與監督，此案事關重大！”田大學士這時又說道。
這是完全不給景文帝留面子了，幾乎是擺明了說，不相信景文帝。
事實上這會兒不少官員都在考慮向太上皇上書摺子，要知道這裡不少官員都是太上皇時期的老臣。
“朕應了，散朝！”景文帝站起身來說道。
“聖上，今日朝會還有政務未處理！”賈薔出聲提醒道。
景文帝的臉色漲紅，他這纔想到了，自己上朝時一開始就處理了這件事，其餘的政務還未開始。
他重新坐回龍椅之上，擺了擺手示意繼續。
接下來的朝會，氣氛極其古怪，彙報政務的官員說話乾巴巴的，聽者一個個都不怎麼用心。
忠順親王目光呆滯，一幅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實在無法想象，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的。
更無法想象，十九名死士如何會全體反口，將各自做的案子全部說了出來。
死士的培養，可是有着嚴格流程的，死士幾乎被磨滅了人性，成爲了殺戮機器。
他哪裡會知道，賈薔消耗了十九個靈魂，動用‘風月寶鑑’讓十九名死士的忠心對象從對忠順親王的忠心，轉變成了對賈薔的忠心。
十九名死士可不會有絲毫隱瞞，儘可能細緻的將涉及到忠順親王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忠順親王處理一些陰暗的事情，最好的選擇就是動用死士，這也使得死士知道了很多忠順親王的秘事。
目前暴出來的六十三樁殺人案只是冰山一角，等到三司會審時，還會有更多的事情被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