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和林緋‘玉’預料的一模一樣,林家家風一向很正,這麼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毒蠍,她不信林母和林如海能容得下,就算稀罕巧姨娘肚子裡那個孩子,也不可能容忍巧姨娘繼續留在府裡,更何況,林如海與賈敏鶼鰈情深,巧姨娘害過賈敏,在林府就是天大的罪,若今日沒有孩子定會被當場打死!
紫竹在院子外面,知道的也不多,特別是巧姨娘瘋瘋癲癲的,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句話,從中也聽不出她怎麼害了翠雲,蘇嬤嬤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落下淚來。
林緋‘玉’抱住她哽咽的勸道:“嬤嬤別傷心,她害我姨娘,祖母和父親定不會饒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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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嬤嬤恨聲道:“爲什麼偏偏她有了身孕?爲什麼沒再她懷孕之前查出來?都是我的錯,我只當她是翠雲的小姐妹,誰知竟害我翠雲至此!”
“不是,不是!嬤嬤沒有錯,都是那個巧姨娘的錯!”林緋‘玉’只能不停的安慰她,白髮人送黑髮人,翠雲這件事,最苦的就是蘇嬤嬤了。
青蘿和紫竹也輕聲跟着安慰,蘇嬤嬤抱住林緋‘玉’哭了一會兒,發泄出心中的憋悶,堅定的道:“她這是報應!做了惡事哪有不暴‘露’的一天?我等着看她的下場!”
紫竹見她情緒穩定下來,遲疑的問道:“剛剛聽彩玲說巧姨娘好像有孕一個多月了,這樣老爺還會處置她嗎?不是說老夫人一直在盼孫子?”
林緋‘玉’看了青蘿一眼,青蘿連忙說道:“奴婢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有一陣了,她最看不得骯髒事兒,巧姨娘做了這等‘陰’損暗害之事,老夫人定是不容的,好看的小說:。而且敗了太太的身子就等於斷了林家的嫡出子嗣,老夫人絕對會震怒。”
蘇嬤嬤點了點頭,“孩子還是要生下來的,但生完孩子之後,老夫人和老爺不會放過她的,就算是夫人,也定然容不下她!”
林緋‘玉’仰頭看着蘇嬤嬤笑道:“這樣也算是給姨娘報仇了,嬤嬤不要再難過了,我們一起看她的下場!”
屋裡的四人經過這番痛哭宣泄,奇異的更團結了一些,也許是同情,也許是憐惜,也許是其他的一些什麼,總之,連青蘿在內,都覺得她們是統一陣線的,心裡多出了一股歸屬感。
她們在小屋裡醞釀出了一點溫馨,而巧姨娘那邊則是狂風暴雨。
林如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聽那個叫彩玲的都說了些什麼?給衣服薰香穿在身上去伺候賈敏,每日聞到薰香就會變得焦慮、心思鬱結;指甲中藏着‘藥’粉日日下在賈敏的茶水裡,讓賈敏服用的‘藥’物失效,月子裡就落下了病;經常藏些與賈敏飲食相剋的‘藥’物下在她的飯菜裡,幾年不斷,敗壞了賈敏的身子……
單單針對賈敏,巧姨娘就用盡了各種心思,毒不是毒,卻每每與賈敏服用的飯食‘藥’物相剋,怪不得賈敏久病不愈大夫也看不出什麼,如此隱晦的害人手法,若不是心機深沉之人怎能想到?
更令林如海憤怒的是他之所以在巧姨娘處感到放鬆也是中了‘藥’,巧姨娘在停了避子湯後甚至‘弄’了生子‘藥’下在他的吃食裡!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大恥辱!被家裡小妾下了‘藥’,若此事傳出去他還有和臉面爲官?!
所幸在賈敏暈倒後,他就命人封了院子,只讓兩個心腹壓住巧姨娘和彩玲同他進了屋子審問。聽着彩玲哀聲說出那一件件歹毒之事,林如海只覺全身發寒,如今巧姨娘想要個兒子就給他下生子‘藥’,敗壞賈敏的身子,若真讓她有了兒子,她是不是爲了家產就要給他下砒霜?
一旦起了疑心,往日裡巧姨娘的知情識趣全成了口蜜腹劍,耳中聽着巧姨娘不停的尖聲唸叨,林如海緊緊的皺着眉,喝道:“堵住她的嘴!”
制住巧姨娘的小廝忙從桌子上拽了塊布巾塞到了她的嘴裡,這會兒也顧不得那布巾是不是擦灰的了,總比他身上帶的汗巾強吧!
林如海瞪着彩玲沉聲問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害死翠雲?從實招來!若有隱瞞,定將你全家送官!”
對上林如海銳利的目光,彩玲抖了一下,她雖然服了真心‘藥’劑,不得不說真話,但在其他方面的思維還是正常的,聽了林如海的話,頓時嚇得面無人‘色’,哭着連連磕頭,“求老爺放過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道的都說了,奴婢跟着主子的時候雲姨娘已經不在府裡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彩玲心裡是滿滿的絕望,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不停的說真話,只要有人發問,就會不由自主的將真相說出來,她明明不想說的!看了眼還在發瘋的巧姨娘,她癱在地上瑟瑟發抖,莫不是雲姨娘真的回來報仇了?所以才控制她揭穿巧姨娘?
古人對神靈方面極其忌憚,想到是雲姨娘找上‘門’復仇,彩玲什麼希望都滅了,巧姨娘做的許多事她都有幫忙,如今說出了真相,恐怕她是活不成了,只希望老爺能看在她知無不盡的份上饒過她的家人。
林如海‘揉’了‘揉’額頭,揮手道:“把她們兩個分別關進柴房,你們親自盯着,再找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明日稟了老夫人再行處理。”
“是!”
那個押着巧姨娘的小廝猶豫了一下,小心的問道:“老爺,方纔那丫鬟說巧姨娘有了身孕,您看要不要讓大夫看一下?萬一傷到孩子就不好了,好看的小說:。”
林如海面上一怔,看了眼巧姨娘的肚子,又看向彩玲,“她真的有孕了?看過大夫了?”
“不,不曾。是主子自己說的,而且…而且…而且主子月信也沒有來。”
兩名小廝都低下頭,不管怎麼樣,現在巧姨娘還是老爺的妾室,這種話題本不該他們聽的。
林如海咬了咬牙,命人叫了大夫給巧姨娘診脈。
那大夫跟着來時無故聽到幾句‘陰’‘私’之事,心裡戰戰兢兢的,這可是官老爺的後宅,礙了官老爺的眼,他以後就不用行醫了!強忍着顫抖給巧姨娘把了脈,大夫也不敢報喜,直說道:“回稟老爺,姨娘有孕一月有餘,脈象沉穩。”
林如海點了點頭,又問道:“我夫人那邊怎麼樣?”
大夫垂着頭恭敬的回道:“夫人無甚大礙,只是急…急怒攻心,受了些刺‘激’,服兩劑‘藥’就沒事了。”
“嗯,勞煩大夫了,林伯,送大夫出去。”林如海眼神複雜的看着巧姨娘,用‘藥’得來的孩子,豈會是健康的?如今脈象沉穩,就不知生下來會是如何,“罷,先將她關在房裡。”
林如海轉身走出了巧姨娘的院子,背在身後的右手緊緊攥着,他的小妾害了他的愛妻、害了他的‘女’兒、害他再不能有嫡子、陷害翠雲被貶到莊子上,害得緋‘玉’當了五年的孤兒……
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巧姨娘,他恨不得將其‘亂’棍打死!可她腹中的胎兒也是他的孩子,他已經近四十歲了,失去了這個孩子還能不能有其他的,誰也不能保證,林家幾代單傳,有一絲可能他也無法放棄。
站在墨韻堂的‘門’口,他閉了閉眼,靜默了一刻鐘,才擡起沉重的步伐走進了賈敏的屋子。
賈敏已經醒了過來,正歪在‘牀’上壓抑的哭泣,賈嬤嬤和秋菊等人拿着帕子在旁邊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林如海進‘門’時,賈嬤嬤正恨恨的罵着巧姨娘,“那該死的賤蹄子,竟敢謀害主母?反了天了!太太您別傷心,老爺定饒不了她,咱們從京裡找大夫,好好將養身子,肯定會好的。”
林如海咳了一聲,秋菊拽拽賈嬤嬤的衣袖,向林如海請安。賈嬤嬤剛罵完巧姨娘,看見林如海有些不自在,轉瞬就恢復了表情,哭喊道:“老爺,您可得給我們太太做主啊!太太自打進‘門’一直賢惠大度,從不曾苛待妾室,那巧姨娘就是蛇蠍毒‘婦’啊,把我們太太害成這樣,老爺……”
“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們先下去吧。”林如海煩躁的擺了擺手,他很不喜歡這些賈家出來的奴才,一個個招人厭的很,一不敲打就忘了分寸,巧姨娘犯了天大的錯也不是一個奴才能咒罵的。
賈嬤嬤心不甘情不願的被秋菊和夏荷拉出了房間,林如海坐到‘牀’邊嘆息了一聲,伸出手攬住賈敏,“敏兒,是我林家對不起你。”
賈敏心頭的委屈一瞬間全都涌了上來,趴在林如海懷裡放聲大哭。她原本是國公府上嬌寵的姑娘,母親寵她甚過兩個哥哥,身子更是比三個庶姐健康許多,誰曾想嫁入林家十年竟成了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可憐她的黛‘玉’,受她連累,這般小就要和苦湯子作伴,都是她這個母親沒本事,被人暗害了去。
自責的同時,賈敏對林母和林如海不可抑制的產生了一絲怨恨,原本她還有可能擁有自己的親子,林母卻等不得偏讓林如海納妾,納了那蛇蠍心腸的‘女’人,攪‘亂’後宅,生生斷了她生子的可能。還有林如海,若他能堅守他們的諾言,她又怎麼會落得今日這番境地?她尊敬婆婆,愛慕夫君,爲何卻落得這般下場,難道深宅大院竟容不得真情實意?
“夫君,你可是要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