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早從朝中幾位官員相繼被貶時發現了端倪,紛紛遠離二皇子,明哲保身,畢竟這些人都是二皇子一系,二皇子被砍了臂膀有什麼野心也白費了!但賈政官職低微根本不清楚哪些官是哪位皇子的人,也沒人跟他通個氣,自然不明白朝中的變動,連當初的秦家也是秦業找上他,他才知道秦業是太子的人。而賈璉得了舅家提點,只管低調做事,他又不知道家裡在兩位皇子身上押了寶,怎麼可能無故議論這些?
如此,賈家直到太子被廢,二皇子被奪了職務,才知道這兩位皇子都遭了聖人厭棄。從龍之功!從龍之功!“龍”都不知道在哪兒呢,哪還有什麼功啊!這下子寧榮兩府都消停了,廢了老大的力結果什麼好處都沒撈到,賈母病了一場,吃不下飯、睡不着覺,這節骨眼也不敢去請太醫招人眼,只找了個平常的大夫開‘藥’喝着,好幾天才緩過來。
老太太是從賈府最鼎盛時走過來的,很看不慣兩個兒子不頂事的樣子,特別是大兒子,萬事不管,成日裡只把玩那些古董,納妾、收通房,‘花’天酒地的,繼承了爵位卻什麼都不做,真是枉費了祖上的恩蔭,!二兒子雖然勤奮好學,無奈不夠聰慧又不知變通,得了個可有可無的官卻是這麼多年都幫扶不到家裡,所幸二兒子會生,幾個嫡出子‘女’都是好的。賈母歪在軟榻上疲憊的嘆了口氣,大兒子總埋怨她偏心,怎地不說自己不爭氣?哪個世族大家不是緊着出息的孩子?若是賈珠還在,考上進士,有李紈的父兄和林如海提攜,何愁日後的發展?!
唉,也怪她當初看到賈家的希望太過高興,對賈政和王夫人嚴加督促賈珠的事就沒言語,誰知賈珠這孩子竟是生生好壞了身子,一病去了。等她緩過神來,看着日漸走下坡路的賈家,只能把希望放到了元‘春’身上,託了多少關係才把人給送進了宮,滿以爲以元丫頭的品貌才氣,不需多久他們家就能出個貴人。誰知元丫頭時運不濟,在皇后身邊看似風光卻被看得緊緊的,半點機會沒有,最後卻是埋怨上她這個祖母了。到寶‘玉’時,她是真不敢像以往那般行事了,既不能押着他念書,又不能讓他做不甘願的事,雖如今還看不出寶‘玉’的出息來,但寶‘玉’可是他們賈家最聰慧有靈氣的孩子了,她堅信寶‘玉’的機緣未到,日後肯定能讓賈家恢復公爵,眼前且先讓賈璉頂着些吧,待寶‘玉’有了大出息,賈璉這個堂兄也能跟着沾光的!
賈母一個人閒着,就這般琢磨賈府日後該如何,子孫日後該如何,她總想在自己還在時讓賈府恢復當年的榮光,有些老親、老關係,若她不在了大概就再維繫不住了!就像南安太妃、北靜王妃,滿府裡除了她還有誰能維繫?想要求見都見不到,怕是連帖子都送不進王府去!賈母猛地一睜眼,支着胳膊慢慢坐起,鴛鴦忙放下手中的小錘,伸手扶住她,輕聲問她可是要喝水用點心。
賈母隨意擺了擺手,兀自沉思。先前只想着自家不成器的子孫,愁得不行,怎把姻親給忘了?眼前可不就有一個?林黛‘玉’和林緋‘玉’姐妹倆時常出入端肅王府,聽說黛‘玉’還得了王妃青眼,時不時就讓黛‘玉’陪着聊聊天。在賈母眼裡林緋‘玉’同郡主‘交’好沒什麼意思,等一兩年嫁出去了,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揚州,哪裡還能如小‘女’兒般有來有往?到時怕是郡主懂事了礙於身份也不會再同林緋‘玉’聯絡,就算念着舊情,想靠郡主得什麼好處也不是幾年之內能得着的。而黛‘玉’就不同了,賈家就是黛‘玉’外祖家,就在京城,黛‘玉’若嫁給了寶‘玉’那就是賈家的寶二‘奶’‘奶’,到時再討好了王妃,自然能幫扶到家裡!
鴛鴦給賈母墊了個靠墊扶着她靠穩了,退到一邊讓賈母靜靜的想。過了一會兒,賈母拿過手邊的熱茶出聲問道:“去問問黛‘玉’在哪裡?叫她過來陪我說說話。”
鴛鴦抿嘴一笑,“這個奴婢還真知道,今兒一大早林大姑娘就坐車去了端肅王府,林二姑娘便說無趣,要在池塘邊畫畫。這會兒應是還沒畫完,奴婢這就讓人去找。”
“嗯?緋‘玉’又去了王府?”
“是,昨天晚飯時奴婢跟您提過。”
“哦……許是沒留意,叫黛‘玉’來吧。”
看鴛鴦掀簾子出去,賈母理了下衣裳起身走幾步活動身子,心裡盤算着林緋‘玉’若是和郡主關係當真好,倒是可以用來聯姻,攀一攀關係,庶‘女’不就是聯姻用的嗎?
林緋‘玉’絲毫不知自己被賈老太太給評估論價了,她正下了轎子跟在墨紋身後往司若涵院子裡走。
“林姑娘,您勸勸我家主子吧,她這兩日氣得飯也吃不下,吵着要去找吳姑娘算賬呢,唉!”墨紋緊緊皺着眉,言語間滿是擔憂。
林緋‘玉’點點頭,想着先前收到司若涵的信,言辭‘激’烈確實讓人擔心。她也是頭一回知道死對頭吳佩宜竟是司若涵的未來三嫂,且知道的同時,這位“三嫂”已經同司若涵的三哥退婚了!吳家在太子和二皇子那件事裡立了功,如今正是皇上跟前兒的大紅人,可是這般打端肅王的臉也未免太過了!殊不知聖寵是最靠不住的東西,過猶不及,端肅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端下去端下去!我不吃!”
林緋‘玉’才進‘門’就撞見司若涵在煩躁的發脾氣,小丫頭被嚇的全身緊繃,小心翼翼的端了蔘湯躬身往外退,難爲她還記着手不能抖,不能讓湯碗發出聲音,。林緋‘玉’趕忙關切的走過去,“這是怎麼了?不管什麼事也不能和自個兒過不去呀,你不好好吃飯讓王爺和王妃知道了又要擔心。”
“緋‘玉’你來啦!”司若涵拉她坐下,臉上也不見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氣,恨不得直接衝到將軍府去揍她一頓!可是我母妃不許我出‘門’,真是氣死我了!你說說,她算個什麼東西?就她那‘性’子若不是她祖母仗着老一輩那點臉面求了皇后,下輩子也別想嫁進來,可她還敢嫌棄我三哥!我三哥年紀輕輕就立了戰功,誰提起不稱讚一聲?就只受了點傷罷了,倒成了吳家退婚的藉口,我就睜大眼看着,她吳佩宜以後能嫁的多好!”
說完還不甘心,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她好看!”
林緋‘玉’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不知道兩家內情卻是不好評論,“吳佩宜那樣的人,退了親也是好事,難道你還真想讓她當你嫂子?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對了,你三哥怎麼樣了?還沒回京?”
說起司縉,司若涵臉‘色’緩了下來,有些慶幸的說道:“昨日三哥身邊的小廝先回來送信了,根本沒有外頭傳的那麼嚴重,雖說中了一箭,但沒有傷到要害,傷口也不深,如今已經好了八成。還有什麼破相,哼,只不過在額角擦了一下,已經在慢慢恢復了,就算留疤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三哥依然是最年輕的將軍!姓吳的就是眼瞎!”
林緋‘玉’鬆了口氣,本來收到信說傳言司縉重傷還破了相,又被未婚妻吳佩宜退婚,要多悽慘有多悽慘,她還以爲今日來要費好大力安慰司若涵,沒想到峰迴路轉,司縉根本沒什麼事,全是誤傳而已。且吳佩宜退婚怕是正合了司縉的意,若司縉能看上吳佩宜也不會才訂婚就自請去邊關三年不回京了。林緋‘玉’讓墨紋看着上些飯菜點心來,回過頭勸司若涵,“姓吳的眼瞎總有機會治她的,可你若把自己給餓暈了卻是沒力氣找她麻煩了。依我看啊,最心疼你三哥的莫過於王妃了,王妃心裡一定有她的打算,拘着你也是怕你衝動誤事,畢竟吳將軍最近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臉。”
“哼,誰怕他!”口中雖這麼說,但司若涵也知道不能直來直去的找吳家算賬,看着擺滿了一桌子的菜,抿抿嘴喝了口湯。
林緋‘玉’笑笑,見她肯聽勸便動手給她夾了幾筷子愛吃的菜,“是是是,咱們若涵‘女’俠怕過誰呀!不過現在知道這事兒的人都知道他吳家不仁義,可你要是不管不顧的打上‘門’,沒準被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變成王府不佔理欺負人家姑娘了。所以啊,你還是跟着王妃,看王妃有什麼打算。不是我說你,你沒多久就要嫁人了,難道去了婆家也是這般?”
司若涵跟她聊聊氣就去了大半,這會兒也有些餓了,小口小口的吃着飯,嚥下後不在意的回說:“就因爲嫁了人不能隨心所‘欲’,所以才趁當姑娘的時候自在點啊,反正我幹了什麼也有父王母妃給我兜着。”
林緋‘玉’看她說完就得意洋洋的笑起來,總算是放下了心。這個認的姐姐雖然是進京後纔開始頻繁來往的,但她們之間真的很有緣分,按理說她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從小遇到行事衝動的司若涵不應該有什麼‘交’集,偏偏她總能在司若涵這兒感覺到溫暖。不管成不成熟,司若涵那份關心妹妹的感情是真的,她像是多了個愛護她、給她撐腰的姐姐。司若涵已經被她歸納到自己人的行列,她一向護短,好姐妹受了氣憋屈到不肯吃飯,她顧不得外面的形勢急忙趕來王府看望,如今好姐妹沒事了,下一步就是要找那罪魁禍首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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