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兵部和戶部便各有公文發往各處,而這些公文的主要目的地便是宣府鎮和遼東鎮。
而緊隨這些公文而去的,是賈珂發往各地的書信,這些書信是賈珂讓手下大將應付朝廷的辦法,你不是不給我發軍餉嗎?那我就自己弄,到時候看看到底是誰下不來臺。
而朝廷上現在也開始風雲波盪,隨着賈珂嫡系部隊被剋扣軍餉的消息傳出,以前畏懼賈珂的權威而躲起來的那些文臣,現在又全蹦了出來。
於是各種彈劾賈珂的奏摺又重新出現,其中最多的就是賈珂府上的僕人仗勢欺人,賈珂管教不嚴。甚至有人胡編亂造說是賈珂侵佔民田打死人命。
賈珂現在已經對於皇上這一套非常的惱怒了,他以爲這一次又是皇上的把戲。剛剛給他的嫡系減了軍餉,現在又指揮這麼多人來彈劾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這一次賈珂並沒有把這些作者送到皇上面前,而是利用自己軍機處領班大臣的權力,直接就給都駁了回去。
賈珂這個態度就是明顯的告訴滿朝的文武,你們要想彈劾我先得把我這個軍機處領班大臣的權奪了。否則你們的奏摺都遞不到皇上面前。
雖然其他幾位軍機大臣也有權力,向皇上敬遞奏摺,但是他們都知道前幾天皇上剛剛出了一招,給賈珂的嫡系軍隊減去了四層俸祿。如果再在這件事上糾纏,恐怕到時候就會壞了皇上的大事。因此這些人對賈珂的作爲不聞不問,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除此之外,他們還警告他們派系的人。這段時間老實點,不要揪着賈珂不放,萬一把賈珂惹惱了,誤了皇上的大事。最後不管是皇帝還是賈珂都放不過他們。
而皇帝也早就知道了賈珂的手段,對於賈珂私自就駁回了奏摺,甚至不往他面前送,說實話,心裡是十分惱火。但是看賈珂這樣子,明顯是認爲這是自己這個皇帝在主使。現在如果再和他起了衝突,那麼接下來的計劃就會造成麻煩,因此皇帝對賈珂未經他的同意,就把奏摺駁回的事,也假裝不知道。
其實皇帝對這件事也是不清楚的,要怪就怪他削弱賈珂權力的動作太過明顯,幾乎是人都能看得出來。於是這些大臣爲了討好他,一窩蜂的彈劾了賈珂。
而朝堂中那些彈劾賈珂的人,看到摺子很快就被駁回來,而且上面批示的都是:不準,而落款正式賈珂的名字,到了現在他們才知道賈珂的權勢,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已經動搖。
他們甚至從中看出了皇帝的軟弱,又有哪個皇帝能夠容忍,像賈珂這樣肆無忌憚的權臣存在。
他們在這件事上也看出了賈珂的強勢,這哪裡是一個人臣所能夠幹出來的事,看來皇帝和賈珂是不死不休了。於是大家就全部偃旗息鼓,等着看皇帝和賈珂最後哪個人勝出。
但是還沒有等到結果,賈珂就連下文書,把前一段時間彈劾他最兇的四五個人,全部貶往了海南。
本來按照規矩,任免官員要經過皇帝和吏部的,但是這一次賈珂直接以軍機處的名義向吏部發了公文,命令吏部,將這些人貶往海南。
吏部尚書軍機大臣劉昱,對於賈珂這段時間的情況是瞭如指掌,同時作爲皇帝的心腹,知道賈珂現在是心裡是有多不痛快。因此對於賈珂這一次發作,並沒有任何阻攔,直接以吏部的名義發了出去。
這也算是皇帝對賈珂的一種安撫,否則繼續對賈珂進行打壓,恐怕賈珂就真的要魚死網破了。
於是這幾個倒黴蛋就一起滾到海南釣魚去了,甚至朝廷百官畏懼賈珂的權勢,這些人在走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前去相送。
賈珂其實不想這麼強硬的,但是自從賈珂擔任軍機處領班大臣以來,這些文臣們已經幾次聯合起來彈劾他了,前幾次還有太上皇對他庇護,這一次太上皇也和他有了裂痕,恐怕不會幫他。
所以這一次全靠他自己來渡過,再加上前幾天皇帝剋扣他的軍餉,如果自己再不發這脾氣,天下人都以爲自己是個麪糰呢,誰想揉就揉幾下。
這件事過去之後,賈珂爲了顯示自己權勢還沒有衰落,也爲給皇上一個警告,命令步兵統領衙門的軍隊立刻開上街去,明面上的命令是嚴查肖小,維持京城治安,其實賈哥這一次派兵上街,就是讓那些給自己上眼藥的大臣們看看,我賈珂還統領着幾十萬大軍呢,你們這些小手段還是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而皇帝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養心殿內批閱奏摺,這段時間以來,皇上批閱的奏摺越來越少了,這都是賈珂故意壓下了許多重要的事情,只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給皇上批閱。
皇上對這件事是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皇上還掌控着暗衛,軍機處的幾位軍機也對皇上忠心耿耿,經常私自上奏摺把情況向皇上彙報,使得皇帝對宮外的情況瞭如指掌,現在皇帝就是個睜眼瞎了。
皇帝正在有氣無力的看着一篇,來自江南某個縣的奏摺,說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爲了霸佔財產,竟然逼着一個寡婦改嫁,致使寡婦懸樑自盡的事件。
正在這時他的貼身太監夏守忠匆匆的來到皇帝的面前。
只見這夏守忠見了皇上甚至沒有來得及行禮,就來到皇帝的耳邊悄悄地說道:“萬歲爺,賈珂命令步兵統領衙門的軍兵上了大街。”
皇帝一聽這話,嚇得就是一哆嗦。他以爲賈珂這是反了。皇帝強制的打起精神直接命令道:“去,讓禁衛軍中咱們的人立刻派兵,保護皇宮,防止賈珂狗急跳牆。”
夏守忠聽完皇上的命令也不耽擱,立刻就出去傳令了。
不一會兒,那幾個已經和皇帝有了來往的禁軍中的主要將領,便帶着人馬把皇宮圍住。
而這件事也驚動了軍機處的幾個人。
劉昱和雷英,田冶三個人得到消息也不顧其他了,小跑着就來到養心殿。
他們三人一進大殿,皇上就直接問他們:“賈珂命令步兵統領衙門能上街,你們知不知道?”
劉昱作爲這些人中的頭領,立刻回答道:“萬歲,賈珂沒有在軍機處和我們打招呼,這件事我們是不知道。”
而站在下邊的田冶也出班奏道:“萬歲,現在的情況絕不可火上加油,賈珂的情況,是這段時間萬歲爺和朝堂上的文臣逼迫太甚。他如果沒有什麼反應,那才叫奇怪呢。現在他有了反應,咱們反而可以放下心來,賈珂不會在這件事魚死網破。”
兵部尚書雷英聽完田冶的話,也點頭稱是,“田大人說得對,皇上只要在宮中安坐,賈珂鬧一段時間,發完脾氣自然會沒事。”
皇帝聽完他們兩個人的分析,這才放下心來,剛纔可真把他嚇壞了。同時對於這一次自己魯莽行動也是十分的後悔,只考慮到怎麼逼迫賈珂,卻沒有想到賈珂會這樣激烈的反抗。
這件事果然就如田冶所料,賈珂鬧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讓步兵衙門的人回營了。這件事才漸漸的平息下來,但是其後果卻是巨大的。因爲這件事朝臣們已經完全看出了,賈珂和皇帝之間攻守已經異位。
許多以前左右搖擺的派系,現在已經是把天平向夾克這一邊傾斜了。
而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周瑞帶着賈珂的拜帖,以及4000兩白銀。拜訪了南安郡王府。
作爲榮國府的管家,他雖然帶着賈珂的拜帖,但是仍然見不到南安郡王府的當家人。但是南安郡王府的長史,卻熱情的接待了周瑞。
雙方在南安郡王府的一處小廳中落座。
南安郡王府的長史首先開口道:“周管家,這一次來我們王府有什麼要事?”
周瑞對於這位長史也不敢怠慢。聽到他問話,趕緊站起身來拱手道:“有勞大人動問,這一次來此不是旁的,因爲前幾天我的女婿和貴府的某位親戚發生些衝突,因此現在還被關在順天府大牢中。我以我這次前來賠禮道歉的。”
周瑞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命手下的小廝把身後的木箱子擡了進來,然後親自打開,只見另一面亮汪汪的是一箱子白銀。
那長史看他這樣子便明白是什麼意思,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一位他們老太妃的窮親戚,傾家蕩產帶着銀子來到京城,準備買個好東西獻給老太妃,以便討得老太妃的歡心,給他說句話,讓他到外地當個小官兒。
卻沒想到這次買的東西不對,結果因爲他已經爲了這點錢傾家蕩產,所以差點兒上吊自殺。老太妃現在年紀大了,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家鄉的人,這一次聽說這事馬上就動了怒。立刻拿了她的帖子,令人送到了順天府。這才引出了這段公案。
然後也不和周瑞再說什麼,就讓人把他送了出去。周瑞無奈只能回到家中等消息,結果剛回家就被自己老婆說了一頓。認爲他這一次去太過低下了,如果是拿出些氣勢來,想那南安郡王府也不敢如此對他。
周瑞現在仔細一想,自己老婆說的還是有道理的,自己剛纔實在是太低三下四了,如果拿出些氣勢來,對方也不敢直接把自己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