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九爺訪兄弟兩相峙
耿氏心驚膽戰的跪在一邊，聽着胤禛和黛玉說話，待聽到胤禛一句輕描淡寫的“玉兒看着辦吧”，心中不僅僅是鬆了一口氣的安心，更多的是對太子殿下對太子妃信任和寵愛的震驚。黛玉看到一邊臉色還沒轉過來煞白煞白的耿氏輕聲笑道：“你起來吧。四哥又不是壞脾氣的人，看把你嚇得。”耿氏小聲的謝過起身卻不敢多做什麼，低着頭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太子殿下卻是不是壞脾氣的人，因爲他即使不發脾氣就已經很嚇人了。對於耿氏如此懼怕胤禛，黛玉還是有些無奈，只得吩咐她先回去。耿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匆匆的告退了。
揮退了身邊侍候的人，黛玉才轉頭笑道：“四哥這是個時候來總不會當真閒着了吧？可是有什麼事？”胤禛挑了挑眉拉着黛玉坐下道：“確實沒什麼事。過幾日岳父大人就要啓程去江南了，這幾日四哥陪你回西林覺羅府住住可好？”原本做親王的時候胤禛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如今做了太子反倒不那麼忙了。畢竟太子還不是皇帝，有的事情一定要做，有的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的。黛玉歡喜的點頭道：“如此最好了，我本想四哥若是忙不過來，我便自己帶晏兒他們回去就是了。”胤禛有些無奈的皺眉道：“你帶着晏兒幾個回去，改明兒皇阿瑪知道了又該嘮叨了。”自從弘晨他們病好了以後，胤禛和黛玉就將四個孩子全部接回府裡了，除了平日裡規定請安的日子，就算康熙讓人來接也要明裡暗裡不少人跟着，而且必定是當天回府，想在宮裡住幾天什麼的是絕對不許的。這讓這兩年被不時被幾個孩子圍着承歡膝下過十分習慣的康熙很是不悅。幾天不見到幾個小傢伙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不時便和胤禛抱怨幾句。胤禛在孩子的問題上卻是軟硬不吃，咬死了不鬆口康熙也無可奈何。
黛玉秀眉微挑，道：“孩子們在爹爹面前可是從來都健健康康的，誰讓皇阿瑪宮裡人多手雜的？雖然如今孩子身邊的暗衛全都做了調整，但是總有那麼個萬一怎麼辦？”胤禛淡淡道：“他膝下孫兒孫女多的是，很不用理會他。”
黛玉點點頭，自從弘晨幾個出了事，她對宮裡頭可是半點好感也沒有了。即使太后和嫺貴妃說想念幾個小阿哥小格格了，也是自己親自帶着過去請安。至於別的，還是等幾個孩子都大一些再說吧。
“四哥可有去看過賈側福晉？”黛玉偏着頭笑問道。
胤禛俊眉微微擰起，不解的道：“去看她做什麼？”黛玉水眸閃動，笑道：“剛剛早上賈側福晉說起四哥，可是甜蜜羞澀的很呢，四哥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四哥每天什麼時候去什麼地方她自然都是知道的，並不是刻意的探查，已經是十年的夫妻了這其中的默契還是有的。胤禛不怎麼在意的道：“沒什麼，不過是讓冷雲陪着她說說話罷了。”聞言，黛玉好奇的挑起了眉，道：“說起來四哥手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才，我還真想見見這個冷雲。”對於冷雲的這個本事天璇閣的那幫精英們可是好奇的很，就連齊布琛也有意無意的問了兩次。混亂記憶或者短時間內控制別人的記憶和思維這樣的事無論是暗部還是江湖中都不乏有人能做到。也就是江湖中人常說的什麼攝魂術之類的，但是這些都是有不大不小的缺點和後遺症。向冷雲這樣可算是直接製造出一段記憶還讓人長時間深信不疑的可算是一個奇葩。
胤禛笑道：“雕蟲小技罷了。玉兒有興趣回頭讓冷雲過來就是了。不過據冷雲說這種方法也不是百試不爽的，若是無慾無求的人或者意志堅定的人都很容易失敗。”至於賈探春，一個一心懷中青雲夢並且自視甚高的千金小姐，被冷落折磨了十年還依舊不死心，只怕就算不用什麼手段，隨便說幾句她自己也能想出妄想症來。胤禛如今可沒有時間去應付賈探春，不過是沒五六日就讓冷雲修改一次她的記憶罷了。雖然算起來一個月也不過五六天，但是要知道在嫡福晉獨寵的太子府，已經是難得的盛寵了，畢竟平常裡這些女人也不過一個月甚至兩個月才見一面而已。
“如果賈探春要求見賈家的人，或者賈家的人來求見。玉兒不用攔他們。”胤禛輕聲道。
“四哥是想……”黛玉微微蹙眉，明白胤禛是不打算再對賈家留情了。其實賈家還在其次，四哥想要對付的應該是那些以德妃爲首的包衣家族吧？
胤禛笑容清冷帶着一縷寒光，笑道：“賈側福晉不是有孕了麼？讓我看看賈家如何消受着盛寵！”黛玉輕聲嘆息，雖然從小到大對賈家都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多少感情，但是看着母親的情分上她還是希望他們安分一些。想到此處，自己也不由莞爾一笑。這些年賈家表面上雖然沒什麼大動作，但是私底下的小動作可是不斷的，想要他們安分…她寧願相信八爺黨從此安安分分起來了。
正想着自從四哥冊封太子之後突然安靜下來的八爺黨，總管便親自過來稟告道：“爺，福晉，九爺求見。”
胤禛挑眉看着黛玉，他對這個素來驕縱無理又幫着老八跟自己作對的九弟可沒什麼好感，“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黛玉想了想，嫣然笑道：“許是有什麼事。四哥不愛見他我去看看就是了。”胤禛輕哼一聲道：“爺還怕他了不成？”起身扶起黛玉道：“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事。”對於胤禟對自己妻子的那點心思這麼多年胤禛怎麼會不明瞭。每次胤禟見他到不是刻薄的擠兌就是無理的衝撞，那眼底的嫉妒不甘根本掩都掩不住。對於胤禟忽然求見到底所爲何事黛玉心中也有個底了，事實上胤禟能忍了這麼久纔來找他已經讓黛玉有些驚訝了。反正這事最後還是要四哥拍板，一起去也沒什麼不好。
胤禟坐在太子府大廳裡喝着下人奉上的茶，看着大廳裡除了擺上了一些太子品級的用具，與從前的雍親王府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和比乾清宮更加富麗堂皇的毓慶宮更是沒有什麼可比性。不屑的哼了哼：裝模作樣，明明都做了太子還惺惺作態的一副簡樸節省的模樣，演給誰看呢？
“九弟。”胤禛和黛玉攜手從門口進來，胤禛淡淡的道。胤禟再怎麼不願還是不得不起身行禮，“臣弟給太子請安，見過太子妃。”胤禛道：“都是自家兄弟，私底下就不必如此多禮了。九弟坐吧。”扶着黛玉在主位上坐下，胤禛纔看向胤禟道：“九弟今天來，可是有什麼事？”胤禟撇了撇嘴，擡眼去看黛玉。黛玉淺笑道：“九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許多事終歸還是要四哥做主的。”胤禟輕哼了一聲道：“你上次說的事情，爺考慮過了。既然能賺錢，爺沒道理不幹。”
胤禛皺眉，側首看着黛玉，他並不知道黛玉和胤禟有過什麼約定。自從江南迴來，無論黛玉還是胤禛都一直忙着，很多不算太着急的小事也就都放在一邊了。胤禟笑容有些古怪的笑道：“四哥真是去了個好福晉啊，咱們皇阿瑪的眼光可真是沒得挑，當初親自給前太子二哥指了二嫂，後來又親自爲四哥指了四嫂，原來都是按照太子妃的標準選的，果然是賢內助啊。”康熙十幾個兒媳婦，都是選秀的時候先選出其中出挑的，然後再由太后和阿哥的額娘們挑選合適的，最後報給康熙看着合適就下旨了。也只有黛玉和二福晉瓜爾佳氏是康熙一開始就直接點了的。在衆兄弟眼裡，廢太子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對這位二嫂的品行卻是素來敬重的。而另一個康熙親自圈定的黛玉，事實也證明這絕對是一個有福氣也有能耐的。
黛玉無奈的在心中嘆息，這個九阿哥怎麼就這麼喜歡跟四哥掐呢？就沒見過他心平氣和的跟四哥說過一句話。平時對弘晏幾個小的明明挺好的，但是隻要四哥在場總是忍不住要損幾句，捏幾把。搞得弘晨弘昹他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九叔到底是喜歡自己還是討厭自己，“九弟這是說的什麼話，皇阿瑪給哪個兄弟選的不是賢內助。這麼說話九弟妹聽了不知道會有多心寒。”胤禟臉色陰沉了一下，心中卻是一片苦澀。只是看着黛玉微微蹙眉略帶不贊同的玉容卻也發不出什麼脾氣來。只是掃了一眼坐在她身邊讓他覺得十分礙眼的胤禛道：“她們哪裡比得上四嫂。若是我遠在江南，我那福晉只怕想不起來要幫我擺平麻煩。”黛玉含笑道：“我與四哥夫妻一體，他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哪有什麼替他的說法？”
胤禛劍眉一揚，眸中寒芒直刺胤禟。即使從小到大橫行紫禁城的九爺也忍不住覺得背脊發涼。強撐着和胤禛對視不肯服輸。
看着兩個人誰也不肯服誰的拼眼神，再看看胤禟神色僵硬明顯就是在硬撐的模樣，黛玉悄悄伸出手拉了拉胤禛的衣襬，輕聲道：“四哥，九弟來者是客……”
胤禛神色平靜的移開了眼，低頭看着黛玉溫柔的一笑，側首再看了一眼對面的胤禟笑道：“玉兒說的不錯，九弟來者是客，爲兄失禮了。”胤禟瞪着胤禛臉上百年難見的溫柔笑容，只覺得背脊寒意更甚，並且深刻的感覺胤禛故意將那來者是客四個字咬得格外重。混蛋，他是故意的！胤禟磨牙。
黛玉可不想讓這兩人再爭鋒嫌對下去了，連忙打斷胤禟恨恨的眼神，笑道：“九弟當真考慮清楚了？須知此時九弟與我們合作，八弟只怕未必能理解呢。”胤禟不甘的道：“你不就是算計着這一點麼？”八哥看似爲人溫和有禮，風度翩翩，其實很難對人產生真正的信任。雖然他還沒有和老四的人接觸，但是這些日子他已經有些感覺了，八哥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同，而且他府裡那些眼線將他盯得更緊了，“既然說了合作，四嫂剩下那半份計劃是不是也該讓小弟先過目一下？”黛玉並不反對，對一遍的慕雨點點頭，慕雨福身行禮，轉身便出去了。
胤禟並沒有想到黛玉會如此爽快，雖然那份計劃他只看了一個開頭卻也可以猜測後面的必然更加龐大和重要，如果是自己的話，絕對不會在一開始合作就拿出全部的內容，“四嫂不怕我……”
黛玉微笑搖頭道：“我們既然能做出第一份，未必就做不出更好的。何況，九弟就算有什麼別的想法，也應該知道目前大清國內絕對不會有比四哥更好的合作者。”
“他？”胤禟嫌棄的看了看胤禛道：“不要告訴我那是他的計劃。”
胤禛淡淡道：“這一塊是玉兒負責的，她可以全權負責。”你不想理爺，以爲爺很有空理你麼？
慕雨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抱着厚厚的一對卷宗摺子走了進來，胤禟幾乎立刻就打消了將東西帶回自己府上的念頭。這麼大一堆，自己府上又不比老四府裡乾淨，只怕還沒回房呢全京城都知道了。胤禟這些日子早就對這些東西垂涎欲滴了，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搶過最上面一本編號一的摺子打開來看。沒看多久臉又跟着黑了，胤禛說這些都是黛玉負責的，但是摺子上顯然並不止一個人的筆記，還有不少胤禛批註的筆記。最讓胤禟感到鬱悶的是，他居然覺得老四說的還很有道理。皇阿瑪，你確定生老四出來不是爲了打擊兒子的麼？學問比兒子好，武功比兒子好，序齒比兒子前，打仗比兒子好，政事比兒子好，老婆兒子比兒子好，如今連經商都要來插一手……九爺徹底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