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聞真相心中涌駭浪
“好吧，我說。”陳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彷彿都變得輕鬆了不少。也不管黛玉和胤禛有什麼想法，他走到旁邊空着的椅子前做了下來。即使黛玉在外人看來只是一個柔弱而美麗的女子，但是要和她對峙起來卻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輕鬆。雖然已經決定了要說出來，但是能說多少，說些什麼陳離的腦海裡還是轉的飛快的。他不會天真的以爲自己說出來就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了，所以他現在說說的話很有可能關係到他未來的人生。認真的想了想，陳離還是先問道：“格格原本有什麼想法？”
黛玉並不隱瞞，淡淡笑道：“原本我只是覺得陳公子很有些深藏不露的意思。只是在查年清姸的時候…我發現陳公子和年格格似乎有些相似的地方，因此才讓慕蓮將你們放在一起查了一下。這才發現了這些字跡。”陳離驚訝的看着黛玉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查年清姸的？”黛玉抿脣微笑道：“兩年前。信心滿滿的想要進雍親王府的人，我總要知道她憑什麼這麼自信吧？發現兩位的字跡變換之後，我曾經懷疑過兩位…並不是原本的陳離和年清姸。畢竟在陳離十歲之前，年清姸十二歲之前，這兩位都是寫的一手好字的。現如今陳公子的字跡雖然已經與原本毫無區別，年清姸的字跡也大有進步。但是年清姸顯然不如陳公子小心，這些字跡……”黛玉又取出一張紙，上面的字跡顯然是最近才寫得，依然又不少字缺筆少畫。如果偶爾一次可以說是不小心，但是如果數年如一日的這樣，那就是習慣了。而兩個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寫字卻是完全一樣的習慣，讓人不懷疑都不行。
陳離不動聲色的道：“格格以爲我們是什麼身份？”
黛玉微微皺眉道：“我命人將你們的文字與倭國，高麗，安南等國文字相比較過後覺得，這卻是是漢字。但是這樣的寫法在現在的大清版圖上似乎並沒有出現。”這也正是最讓黛玉和慕蓮等人困擾的地方，如果說這兩人被人掉包了，陳離的弟弟是天地會副首，年清姸的父兄年遐齡年羹堯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絕對不會看不出來。而且如果要毫無破綻的調換這兩個人，能夠找到如此相似的容貌外形不可能不注意筆跡這樣的大問題。顯然，這兩個人依然是原本的那兩個人。黛玉接着道：“而且，據我所知陳離生平沒有接觸過外國人，當然年清姸也沒有。但是陳公子似乎精通兩種以上的外國語言，年清姸同樣也略懂一些大不列顛的語言。”陳離皺眉，想起自己一年多以前去廣東執行任務時偶遇的一個落魄的法國人，“格格從一開始就沒信過我？”黛玉搖頭，輕聲嘆息道：“是非得以，還請公子見諒。你遇到的那個人…也是暗部的人。”
陳離訝然，暗部怎麼會有外國人？黛玉淺笑道：“只算是編外人員而已。拿錢幫我們做事。陳公子如果需要，不僅是法蘭西，如果陳公子需要的話，無論是大不列顛，還是沙俄或者荷蘭人我們都可以找的到。”陳離眼中閃過一道隱晦的暗芒，看了看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胤禛側首問黛玉道：“格格對國外的情形很瞭解？”黛玉搖搖頭，道：“我們派人出去也不過是最近十年的事情。皇阿瑪雖然對湯若望南懷仁這些傳教士十分禮遇，但是對他們的國家並沒有興趣。”陳離盯着胤禛道：“四爺呢？四爺對這些國家可有興趣？”胤禛漠然看着他道：“爺有沒有興趣你現在沒有資格知道。”陳離了然，如果今天他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他的未來絕對不會美好，那四爺對這些國家的太多自然和他沒什麼關係了。陳離無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心中慢慢地下定了決心。眼前這兩個人…或許值得他賭一把。
看着陳離再次擡起頭時已經換了另一副神情，黛玉淺淺一笑，“陳公子準備說了麼？”
陳離點點頭道：“我不知道我的說法能不能讓兩位滿意，其實我不說也不行了吧。”他不說，自然有人會說的。以暗部的手段悄悄抓了年清姸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可不相信那個白癡女人能夠抗得住。深吸了一口氣，陳離嚴肅的看着眼前的兩人道：“格格猜的並沒有錯。我的確不是陳離。我的原名叫駱少傑，原本也是個醫生。哦…就是大夫。”黛玉挑了挑眉，胤禛依然面無表情的盯着他。陳離無奈的苦笑，繼續道：“不過我這個身體是陳離的，所以沒有人發現。簡單的說，就是我原本已經死了，但是突然又醒過來就變成了陳離。”胤禛冷眸微眯，盯着陳離道：“你想說借屍還魂？”陳離嘴角抽了抽，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在我們那個地方，管這個叫穿越。”
“穿越？這個說法倒是新鮮。”黛玉笑道。
陳離望天翻了個白眼，好吧，這兩位的接受能力都強的異於常人。不過這樣也好，他的兒子快要出世了，可不想現在被當成妖怪燒死。
“聽陳公子的意思，陳公子原本…也不是咱們這裡的人吧？”黛玉笑問。陳離暗歎黛玉靈敏慧黠，看了看兩人緩緩說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話，“我…來自大約三百年後。”
書房裡一片寧靜，陳離暗暗吸了口氣。終於說了出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回了。
過了許久，才聽胤禛淡淡問道：“怎麼證明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陳離有些苦惱的抓抓頭道：“我覺得…咱們大清的歷史好像出了點問題，我說大概也不準。但是外國的歷史應該是準的。我對歷史雖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大體是不會錯的。可以跟你們說說最近今年會發生的事。但是…格格，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會打算把握關那麼久吧？可是我真的不是學歷史的，如果是的話我就可以告訴你今年會發生什麼事了。”黛玉也只是怔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微笑道：“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陳離眨眨眼睛，“你真相信我？”
黛玉笑道：“你沒有理由遍我。而且…騙我的待見你也付不起。”
“什麼？”
“你會被你的妻子親手殺死。”黛玉啓脣，淡淡的說道。陳離肩膀一跨，舉起一隻手道：“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騙你。其實那什麼…我這麼快告訴你們真相也是有私心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年清姸。那女人雖然看着白癡，但是隻要沒傻大體上應該錯不了。”胤禛道：“不妨先說說你的私心。”陳離左右看看兩人，道：“我想改變歷史。”黛玉眨了眨眼睛，自己還沒有經歷過的時間被別人當成歷史，還真是有些不習慣，“爲什麼？”
清末民初百年屈辱，八年抗戰是每一箇中國人的噩夢和恥辱。若是以前陳離不會去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從他發現自己回到清朝開始就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他身在清朝最強盛的康熙朝，他的身份是江湖草莽，想要打着反清復明的旗號推翻清朝根本是白日做夢，就連那些反清復明的人自己都存着私心，反清是真，復明卻不見得。只怕就算真的反清成功了，這些人爲了那個皇位還要自己再殺一場了。他沒有政治天賦，沒有軍事天賦，甚至還沒有絕世武功。所以他一直只當自己是一個局外人。但是最近這幾年他漸漸發現有很多事情和自己記憶中是不同的，不如廢太子的時間和過程，比如未來的雍正帝的生母，再比如眼前這位雍親王福晉並不是歷史上的孝敬憲皇后。這位姓西林覺羅氏的雍親王福晉手裡甚至還握着比大清皇子更深的勢力。而未來的雍正帝對這個世界的情形也並不是一無所知。也許不能讓大清就此稱霸世界，但是有的事情…或許是可以避免的。
陳離有些懷念的順着敞開的窗戶向外望去，屋外風景如畫。陳離淡淡笑道：“圓明園，歷史上康熙帝於康熙四十八年賜予雍親王，經過歷代皇帝不斷擴建，成爲清朝最著名的皇家園林，被譽爲萬園之園。1860年，英法聯軍攻入北京，火燒圓明園三天三夜。1900年，八國聯軍再次入侵北京，火燒搶掠，從此，圓明園成爲一片廢墟。”說道最後一句，陳離甚至是帶着一些惡意看向胤禛的。此時的圓明園雖然還遠不及後世繁華，卻也初具雛形。陳離彷彿覺得自己就站在百年後的那一片廢墟上。胤禛臉色陰沉，身上寒氣迸裂毫不掩飾，整個房間都彷彿被染上了一層寒霜。
“1860年？”
陳離點頭笑道：“現在應該是1705到1710之間吧。還有一百多年呢。王爺大可不必如此生氣。王爺不想問問下一代的皇帝是誰麼？”
胤禛冷笑一聲道：“如果是別人，你敢說麼？”
陳離聳聳肩，摸摸鼻子不再說話。這些年下來，他從來不敢懷疑古人的智慧。也不敢以爲自己知道未來的歷史這兩位就會把自己供起來，“我沒別的意思，只不過…百年屈辱並不只是你們滿人的恥辱，同樣也是我們漢人的屈辱。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改變。其實…歷史已經改變了很多了，所以有些事情我也是說不準的。”黛玉點頭道：“我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見兩人確實都沒有什麼要問自己的意思，陳離也不多少，拱了拱手轉身出了門該幹嘛幹嘛。至於暗處到底有多少人跟着自己，摸摸鼻子這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
陳離離去之後房間裡只剩下兩人相對而望，胤禛劍眉深鎖。陳離所說的話對他的震撼絕對不知是震驚可以形容的。雖然早就明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他也從來沒有幻想過大清會永世長存。但是至少現在的大清在他眼裡是強大的，也許將來還會可以更強大。但是陳離卻毫不猶豫的告訴他等待大清未來的不是強大，而是屈辱。百年屈辱……平平淡淡的四個字讓胤禛幾乎無力承受。他看得出來陳離並不是什麼絕世天才，若不是有這樣一段詭異的經歷，陳離其實只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普通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屈辱讓這樣的一個人興起了想要改變歷史的決心？胤禛不願意去問，或者說不敢去問。從陳離的態度他已經知道下一個皇帝是誰，他更加不願意相信帶給這個國家和這片土地恥辱的是自己的子孫，“玉兒……”
胤禛將黛玉攬入懷中，疲憊的閉着眼汲取她身上溫暖的馨香。
黛玉靜靜地任由他摟着，擡手輕輕撫觸他蒼白冰冷的容顏，“四哥，連陳離都說了想要改變，難道四哥會做不到麼？玉兒相信四哥…”
胤禛點頭，道：“或許，上天讓陳離出現在這裡就是爲了改變將會發生的一切。”
黛玉堅定的點頭道：“玉兒會幫四哥的。無論如何，玉兒會永遠陪在四哥身邊。”
胤禛擡起頭來，原本就極其少見的脆弱已經消失無蹤，“陳離……”黛玉淺笑道：“陳離我會繼續派人去查。至於年清姸我也會派人盯着她不讓她胡亂說話。至於大選…她還是不要去了的好。陳離…以後陳離就跟着四哥吧。反正他也不是從正規渠道進暗部的。”胤禛搖搖頭道：“陳離還是如從前留在暗部不容易引人注意。朱赫……”黛玉道：“你放心，朱赫絕對可靠。就算她一時心軟放了陳離也絕不會爲了他背叛暗部。而且…我覺得陳離可信。以防萬一，我會暫時讓搖光親自注意他的。”搖光閣主衛若蘭負責刑罰，平時在七閣主中並不特別顯眼，就連其他幾個也認爲暗部七主武功最好的應該是天樞閣主朱赫或者開陽閣主林珏。事實上搖光閣主衛若蘭的武功纔是更甚一籌的。絕對足以對付天樞閣主朱赫，而林珏武功雖然和朱赫在伯仲之間，但是他的獨門功夫卻是專門爭對搖光閣主的。可以說暗部七主之前既是相輔相成，同樣也是相互牽制的。這樣的安排並非懷疑屬下的忠心，而是人心易變，暗部從創立之初林家第一代暗主起便是如此安排，對事不對人罷了。
胤禛點頭道：“辛苦玉兒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再和陳離談。”
－－－－－－題外話－－－－－－
有木有人覺得四四和玉兒姓陳離太快了？有木有人覺得奇怪，麻煩親們說說看啦，鳳好像沒寫過這樣的，感覺怪怪的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