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9章 端容貴妃:賈子鈺,怎麼能這般對她?
神京城
玉兔西落,金烏東昇,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就是三天時間過去。
陳澤的案情已經在整個神京城流傳開來,頗受神京城中的士林和百姓矚目和重視。
畢竟是一位皇子,牽涉到謀逆大案,況且還是謀害衛王這位權勢煊赫的衛王。
宮苑,文華殿
內閣首輔齊昆此刻落座在殿中一張漆木條案之後,沉凝面容上現出擔憂之色。
或者說,這位宦海臣浮多年的內閣首輔,心頭隱隱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工部尚書趙翼倒是敏銳察覺出齊昆的“坐立不安”,轉眸之間,詫異了下,問道:“齊閣老,怎麼了?”
齊昆強自笑了一下,說道:“倒也沒什麼,只是剛剛有些犯困。”
趙翼點了點頭,心頭不由涌起一股狐疑之感,但卻不知從何問起,靜觀其變。
齊昆擡眸看了一眼殿外,因爲正值近晌,殿外日頭正盛,夏日臨近,蟬鳴陣陣。
齊昆眉頭緊皺,拿起桌角的一摞奏疏,心頭難免生出一股煩躁之感。
趙翼斜飛入鬢的劍眉挑了挑,清冽如虹的眸光深深,低聲說道:“齊閣老,神京至洛陽的官道已經整修而畢,工部方面尚缺一筆撥付的例項。”
齊昆低聲說道:“先前戶部不是按照官道整修計劃,撥付了一筆款項?”
趙翼默然片刻,道:“從洛陽至南京的官道要途徑幾省,路途迢迢,工程量頗大,最近又新增了一些預算。”
齊昆點了點頭,道:“逐期撥付,也就是了,只是地方上還要儉省。”
這會兒,不遠處的林如海瞥了一眼齊昆,笑着接話說道:“齊閣老,今年海關稅銀比去年又多了兩成。”
齊昆愣怔了片刻,笑着說道:“這是好事兒,今年的國庫用度又能自如一些了。”
林如海看着心不在焉的齊昆,暗暗搖了搖頭,拿起書案上的奏疏,翻閱起來。
而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陣陣繁亂不停的腳步聲,而後,就在諸內閣大臣心神驚異之時,卻見大批錦衣府衛涌入殿中。
柳政這會兒,緩緩起得身來,喝問了一聲,低聲說道:“爾等好大的膽子,如何敢擅闖文華殿。”
爲首的將校乃是錦衣府指揮僉事劉積賢,兩道濃眉之下,那雙虎目炯炯有神,面色凜然,拱手說道:“本將奉衛王之命,特來抓捕燕王謀反一黨!”
此言一出,柳政容色倏變,目光咄咄而閃,沉聲道:“此間殿中皆是內閣閣臣,哪裡有什麼燕王逆黨?”
劉積賢卻將一雙冰冷如劍的目光投向內閣首輔齊昆,語氣不善問道:“齊閣老,還需要末將無禮嗎?”
畢竟是曾經的大漢內閣首輔,更是在文華殿中,錦衣府也不想將事情鬧的不好看。
齊昆起得身來,梗着脖子,目光帶着長期深居高位的威嚴和凜然,沉喝道:“劉積賢,本閣乃是國朝輔臣,何時是逆黨?”
劉積賢冷聲道:“齊閣老勾結燕王陳澤,謀害衛王,難道還不是逆黨?”
劉積賢面色愈冷,沉喝一聲,宛如春雷綻放,道:“來人,將齊昆拿下!”
“諾。”
周圍的一衆錦衣府衛應諾一聲,近前,將齊昆的胳膊反剪,向着外間快步而去。
齊昆容色蒼白,但聲音當中仍是保持着鎮定自若,開口道:“本閣要見衛王。”
劉積賢面容淡漠如霜,沉聲道:“齊閣老稍安勿躁,一會兒就可見到王爺。”
少頃,賈珩在一衆錦衣府衛的簇擁下,快步進入殿中。
趙翼迎上前去,喚了一聲,面色恭謹,拱手說道:“卑職見過衛王。”
賈珩點了點頭,伸手虛扶,說道:“趙閣老無需多禮。”
趙翼看了一眼賈珩身後的錦衣府衛,面色詫異了下,問道:“衛王,這是……”
趙翼倒沒有什麼心驚膽戰,畢竟是賈珩妻族的親家。
賈珩道:“燕王與齊昆兩人相互勾結,意圖謀害於我,現在燕王已經招供,齊昆在暗中爲其所謀。”
齊昆面色倏變,出言爭辯說道:“衛王,本閣何曾勾結燕王,謀害於你?”
賈珩面無表情,沉聲道:“劉積賢,將燕王的供狀遞給齊閣老一觀。”
劉積賢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從一旁的僉事手裡拿過一份辭疏,遞將給齊昆。
齊昆此刻一張面容蒼白如紙,查看辭疏了一會兒,已然手足冰涼,分明啞口無言。
“齊閣老,白紙黑字,還要如何抵賴?”賈珩兩道黛青濃眉之下,目光咄咄而閃,分明是冷喝一聲。
齊昆這邊廂,張了張嘴,分明是啞口無言。
賈珩冷聲道:“來人,押齊昆至詔獄,嚴加訊問,不得有誤!”
“是。”
一衆錦衣府衛紛紛齊聲稱是,然後在一衆內閣閣臣蒼白無血色的神情中,押着齊昆離得殿中。
然而齊昆道:“衛王,你如此不忠不義,謀篡大漢社稷,難道不怕天罰嗎?”
賈珩道:“孤輔政秉國,已有四載,嘔心瀝血,兢兢業業,豈是爾等可以妄加詆譭的?”
“來人,還不押下去!”
齊昆還欲再辯,卻被幾個錦衣府衛按着胳膊,架了出去。
林如海從一張桃紅漆木條案之後起得身來,看向那蟒服青年,問道:“子鈺,齊閣老那邊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賈珩冷聲道:“不僅是齊昆,還有軍機處的施尚書,彼等皆對我忌恨在心,先前聯合燕王對孤設計加害,如今燕王已經招供。
林如海聞言,一時默然。
賈珩神色鄭重道:“姑父,這段時間,內閣政務暫由你來代掌。”
齊昆在倒臺之後,就算按照順位,也應該是林如海擔任內閣首輔。
如今的大漢已經進入幹德四年,國力蒸蒸日上,一副太平盛世模樣,政務也更多是如火如荼的建設。
林如海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言推辭。
賈珩道:“那姑父先在內閣理事,我去一趟武英殿。”
林如海微微頷首,目送賈珩遠去。
……
……
宮苑,武英殿——
文華殿當中正在發生的動靜暫且還未傳到武英殿,但殿中的氛圍仍有幾許怪異。
兵部尚書施傑一襲緋色官袍,落座在一張漆木條案之後,神情同樣有些坐立不安。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衛王的手段,既然抓捕了燕王陳澤,要不了多久,就會將他挖出來。
杭敏、石澍兩人擡眸瞥了一眼施傑,心神同樣有些不落定。
作爲當年的楚黨中人,杭敏和石澍兩位兵部侍郎,自也對頂頭上司的一些動作有所耳聞。
北靜王水溶則是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茶,看着几案上的兵書。
心頭同樣在思量着逮捕的燕王。
難道子鈺真的已有代漢自立之心?
他作爲大漢四大郡王之一,又當何去何從?
罷了,如今子鈺已經掌控朝野內外的大全權,他還能怎麼辦、?
就在這時,卻聽得殿外傳來陣陣嘈雜的腳步聲,旋即,就可見那氣度深凝的蟒服青年,在一衆錦衣府衛的簇擁下,快步而來。
錦衣府衛懸在腰間的繡春刀,在日光照耀下,正是熾耀不停。
武英殿中的一衆軍機大臣,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心神驚懼莫名。
施傑自也看到那蟒服青年,目中似是現出一絲慌亂之色。
軍機大臣水溶道:“衛王,這是怎麼了?”
謝再義面容深沉,咄咄而閃的虎目當中現出一抹了然之色。
軍機處還同樣有暗中支持燕王的逆黨。
賈珩朝水溶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施傑,沉聲說道:“施大人,你與燕王勾結,意圖謀害於孤,可知孤之怒乎?”
其實,他與施傑在早期也算合作愉快的政治盟友,但隨着時間遞進,如雙方終究因爲政治理念的不同分道揚鑣。
施傑面色倏然一白,口中叫屈不停,低聲說道:“衛王,下官何曾有過此情?”
一顆心已經沉入谷底。
只怕今日就是捨生取義之事。
賈珩冷聲道:“燕王陳澤已經招供,兵部尚書施傑暗中爲其通風報信,聯絡京營將校士卒,意圖在謀害於孤之後,扶持燕王復辟。”
此刻,兵部侍郎施傑臉上現出一抹慌亂之色,道:“衛王,下官是冤枉的。”
賈珩默然片刻,沉喝一聲,說道:“來人,將施傑押進詔獄!嚴加訊問!”
“是。”兩旁的錦衣府衛齊齊應着,然後如狼似虎一般,圍在施傑身周,=押着施傑向着詔獄而去。
賈珩劍眉挑了挑,轉眸看向一旁的水溶,叮道:“水王爺,軍機處的事務,暫時由你署理。”
水溶點了點頭,道:“子鈺放心,軍機處一應樞務,斷不會有什麼差池。”
賈珩說完之後,目光逡巡過兩位軍機大臣石澍、杭敏兩人,看向兩張面如土色的臉,沉聲說道:“施傑與燕王勾結一事,凡是有參與此事的司員,如可至錦衣府投案自首,坦白其罪,孤皆可酌情寬宥。”
杭敏和石澍二人算是人才,只因身是楚黨,身不由己,貶謫之後,留待他登基,過個幾年再行啓用了。
說完之後,再不在殿中多作盤桓,在一衆錦衣府衛的簇擁下,向着外間快步而去。
……
……
宮苑,坤寧宮
宋皇后一襲硃紅鳳凰刺繡廣袖衣裙,靜靜落座在殿中,其人那張香肌玉膚的臉蛋兒上酡紅生暈,一如玫瑰花瓣,明豔無端。
就在這時,賈珩進入殿中,向着宋皇后行了一禮,道:“微臣見過娘娘。”
宋皇后柳眉秀麗如黛,見到來人,美眸柔和幾許,柔聲道:“衛王平身吧。”
說着,看向賈珩,問道:“子鈺,前面的事兒都處置完了?”
賈珩點了點頭,目光炯炯有神,低聲說道:“已經查出了朝中爲燕王陳澤通風報信的文臣、武將。”
宋皇后玉容倏變幾許,問道:“不知是何人?”
賈珩沉聲道:“內閣首輔齊昆,軍機大臣施傑,以及京營若干將校,皆參與謀反之案。”
宋皇后翠麗如黛的柳眉彎彎一如月牙兒,晶瑩剔透的美眸猶如凝露地看向那蟒服青年,低聲道:“那將這些人下獄之後,朝政方面,由何人接掌?”
賈珩默然片刻,道:“內閣改由次輔林如海接任,領班軍機大臣則由北靜王水溶暫代。”
之所以沒有用謝再義,也是更爲廣闊地團結其他勢力,尋求一致認同。
宋皇后旋即,也不多說其他,道:“那之後……怎麼說?”
賈珩道:“先這樣兩三年。”
而後,尚且需要他慢慢調整,不可能說剛剛逼死燕王陳澤,然後他緊接着篡位。
那豈不是說明燕王陳澤等人就是正義的?
況且諸省督撫還有地方府縣的官長,他仍需要調整。
宋皇后輕輕應了一聲是,忽而想起一事,道:“容妃那邊兒,你最好也留意一下,她這幾天派人召咸寧入宮,似乎想要爲陳澤求情。”
賈珩點了點頭,默然片刻,道:“我會的。”
宋皇后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你說,好端端的怎麼就鬧成這樣了?”
畢竟是多年的姐妹。
賈珩道:“但凡改朝換代,少不了這等與前朝餘孽爭鋒之事,不可避免。”
宋皇后聞言,美眸嗔白了一眼那蟒服青年,道:“按你的說法,本宮和洛兒也是前朝餘孽了?”
賈珩道:“你看你,這是在胡說什麼呢。”
宋皇后秀美、挺直的瓊鼻似是輕輕膩哼一聲,也不多說其他,那張雪顏玉膚的臉蛋兒兩側氤氳起兩朵彤彤紅霞。
她如今已經是年近五旬的人了,這人還如此饞着她的身子。
麗人晶瑩剔透的芳心當中似是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欣喜和甜蜜,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兩側紅若玫瑰花瓣。
兩人說話之間,同樣在一塊兒膩了一會兒。
宋皇后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低聲道:“好了,別鬧着了,咸寧那邊兒怎麼樣?”
賈珩道:“咸寧其實還好,不過終究因爲陳澤的事兒,要傷心一陣子。”
咸寧了他的孩子,從本質上來說,她們現在纔是一家人。
如今的大漢,蒸汽機已經在改進,官道也在整修,一派欣欣向榮,國力突飛猛進的樣子,隨着國力日漸強,他在整個天下的威望也抓緊上升。
宋皇后道:“只能留待時間消磨了。”
她又何嘗不是?她的兒子同樣是英年早逝,她用了好幾年才從悲痛當中走出來。
……
……
宮苑,福寧宮
端容貴妃一襲硃紅鳳凰刺繡的衣裙,一頭馥郁秀髮烏青茂密,而兩道柳葉黛眉之下,晶瑩剔透的美眸柔潤如水。
麗人這會兒心頭已是擔憂不勝,麗人美眸凝睇含情,望着從外間而來的女官,道:“可是派人去了長公主府上?”
那女官輕聲回道:“回娘娘,已經打發了兩撥人過去。”
端容貴妃粉脣微啓,低聲說道:“來人,再派人過去看看。”
那女官這邊廂,向那女官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快步向着外間而去。
然而,那女官剛剛來到殿門口,見到那身形英武、挺拔的蟒服青年,面容威嚴凜然,自帶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勢。
“衛王。”那女官見得來人,連忙嚇得跪將下來,清泠悅耳的聲音當中,可謂驚惶不已。
賈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起來吧。”
“是,王爺。”說話之間,那年輕女官道了一聲謝,而後起得身來。
在端容貴妃翠麗如黛的柳眉挑了挑,凝視的目光當中,賈珩快步進入廳堂之中,問道:“容妃娘娘別來無恙?”
端容貴妃香肌玉膚的白膩臉蛋兒上籠起幾許怒意,嬌叱道:“賈子鈺,你還有臉過來?”
賈珩道:“娘娘,朝堂之中爲燕王通風報信的文臣武將,已經被我拿捕下來。”
端容貴妃聞聽此言,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蒼白如紙,心頭已經震懼到了極致。
澤兒難道已經招供了?
端容貴妃身爲陳澤母妃,自是知曉陳澤幕後的籌劃,知道陳澤之所以敢起事,還是因爲有朝堂重臣的暗中支持。
賈珩沉聲道:“容妃娘娘,燕王陳澤謀反之事,罪證確鑿,根據我大漢律法,當處以極刑纔是!”
端容貴妃心頭驚懼莫名,擡起青絲如瀑的螓首之時,已經對賈珩怒目而視。
賈珩冷聲道:“娘娘不要再派人去求咸寧了,咸寧這些年對陳澤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對容妃母子同樣已經仁至義盡。
端容貴妃那張香肌玉膚的臉蛋兒分明蒼白如紙,清叱說道:“賈子鈺,你當真要斬盡殺絕!?”
賈珩斜飛入鬢的劍眉挑了挑,面容淡漠如霜,反脣相譏道:“娘娘,燕王何嘗不是?”
端容貴妃那張白膩如雪的玉容蒼白如紙,豐腴款款的嬌軀僵了僵,心神當中涌起擔憂之色。
賈珩面容淡漠如霜,說道:“娘娘接下來,還是好好想想吧。”
嗯,時不時間過來逗一下,倒也是一樁趣事。
說着,也不在府中多作盤桓,快步離得殿中,打算去看一看甄晴和柳妃。
而福寧宮之中,端容貴妃那張白膩如雪的玉容慘白一片,心頭涌起無盡憤恨之意。
賈子鈺,怎麼能這般對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