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魚

天已經濛濛地亮了起來,大家上了車,一夜無眠卻精神很好,雙眼都炯炯有神,四人在車上坐好,柯良開車,繼續按唐詩詩指的路向裡面開。

路越走越窄,漸漸地車開不進去了。兩邊的樹也慢慢地多起來,柯良控制車的難度增大,他扭過頭來問詩詩:“你是不是指錯路了。”

大家都罵了一句“笨蛋!”因爲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學校後面就只有這一條路,怎麼會指錯。

秦錦問:“詩詩,你真的是從這裡開車進去找到那個村子的?”

詩詩睜大眼睛,點點頭說:“我真的是從這條路進去的,這條路就一直通向村子,那村子很奇怪,沒有什麼人,我看到布掛在外牆,就敲開了門,有個孩子出來,我給了他一千塊錢,把布給拿走了,對了,我還記得那個小孩是個瞎子。”

“瞎子?!”秦錦驚奇地問。

“是啊,很清秀的一個小男孩,五六歲吧!長得特別的白,我給他錢的時候,他什麼也沒有說,我害怕別人不給我布,塞了錢就走了。”詩詩當初肯定認爲自己是碰到了一件好事,撿到了一個便宜的寶貝,現在才知道那布原來是詛咒,看來樂極生悲這句話真是說得沒錯。

柯良白了唐詩詩一眼,做了一個手式,意思是:還得意洋洋,這些禍都是你闖的。

柯良終於把車停下,艱難地說了一句:“要不,我們再找一找有沒有別的路可以去那個村子。”

大家停止了爭吵,車已經開不過去了。

氣氛很沉悶,沒有人知道應該怎麼辦,最後,唐詩詩第一個跳下車說了一句:“我敢肯定,村子一定在前面,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上次我開車進去了,可是,一定是這條路沒有錯的,既然車子開不進去,我們就走進去。”

黑寶尖叫了一聲也衝出了車子,柯良大吃一驚後說:“既然連貓都要下車,那我還怕什麼?”

陸子明和秦錦都微笑地下了車,從車上取出行李,背在身上,趁着天色還早,大家就上了路。

這本來是一派郊遊景色,兩男兩女曖曖昧昧地揹着包在山間行走,還有一隻美麗的黑貓做寵物在前面開路,如果配上什麼言情的音樂,那簡直就是瓊瑤劇中最經典的場面了,但是,大家雖然都在故作輕鬆地調笑,卻都感覺到了背後的不對勁。

背後好像有一個很沉重的東西掛在每個人的身上,但大家爲了穩定情緒都不敢回頭去看,生怕誰受不了尖叫一聲就會把大家的半條命嚇掉。

路越走路窄,兩邊的樹木幾乎要把人擠成一個肉線了,詩詩和黑貓走在最前面,秦錦在中間,柯良第三,陸子明拿着手槍走在最後面。

天色慢慢地黑了,詩詩曾經說過要回頭,但柯良說,如果回了頭就什麼也找不到了,實在不行,大家帶了帳篷和乾糧,還可以夜宿。當第一顆小星星閃出的時候,絕望的衆人在詩詩的一聲尖叫中清醒了,詩詩指着遠方那一點光說:“就是那裡了,我敢肯定,天啊!真的找到了,我都說這樣走沒有錯的!”

大家都抱在一起,歡呼着,好像只要把布退回到村莊裡,那個圍繞在他們身上的惡詛、那個老是伏在她們身上的女鬼就會消失一樣。

那一點燈火,真像是絕望中閃出的一點希望。

詩詩輕輕地抽泣起來了,秦錦抱着她,詩詩說:“如果不是我把布帶出來,藍琦就不會死,瑛琪就不會瘋,我們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柯良在一邊接口道:“如果你爸爸媽媽沒有把你生下來,你就不會開車,你不會開車,就不會來這個地方,如果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車子,沒有發明車子的人,你也不會自己旅遊,可是這個世界是沒有這麼多如果的,這不是你的錯。”

陸子明卻沉默良久:“我總感覺不對勁兒,沒有理由這麼容易就可以破詛的。”

柯良說:“你還想怎麼樣,這樣子是不是不符合你將來要當國際刑警的身份。”

秦錦喊了一句:“行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吵什麼架,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布給送回去,救出已經被惡鬼纏住的瑛琪和她的孩子,否則我們都走不出這個林子的。”

大家回頭望去,來時的小路已經完全沒在黑暗裡,雜草太深,似乎有人在後面把路給掃平一樣,他們已經陷入了深林,只能進不能退了。

大家在討論時,沒有發現黑寶已經慢慢地往回走了,它的身影很輕盈,很快就消失在草叢中。

四人一邊吵一邊前進,突然秦錦尖叫一聲,高大的樹上吊着一個人,在樹的正中央,輕輕地飄來蕩去。

柯良定睛一看,然後嘆息着叫了一聲:“爺爺,你下來吧!”

其餘人都驚魂未定地看到柯道爺爺從樹上飄落下來。

詩詩忍不住大叫起來:“爺爺,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已經被嚇得差不多了,在我們這個年代,心臟病比你那個年代的鬼還要可怕,你時時可以讓我們犯病,知道嗎?”

柯良不好意思地對爺爺說:“爺爺,上次不是告訴過你,出場不要太講究轟動的效果嗎?”

爺爺卻是一臉嚴肅地說:“你們最好和黑寶一起回去,雖然到現在我也沒有查出來它是一個什麼靈物,可是,我總感覺這一次我們好像是上當了,有人故意引我們進村子,而且這裡的樹林都被那種力量支配了。”

陸子明問了句:“什麼力量?”

“我們的世界分兩部分,用道家的說法,就是陰陽,這個地方其實並不是陽界,而是陰界,雖然不是你們所說的鬼府,卻是被陰氣支配的地方,如果詛咒真的是出自這個地方,它應該不會讓你們回去,因爲這種陰力很強大,它進去了可能就會被困住,所以,它也不希望你們進去。”

“那不是更好?我們進去,把布送回去,就可以把那個女鬼給困住了,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結果嗎?”秦錦不解地問。

“但你們還能出來嗎?連詛咒都出不來的地方,你們有能力出來嗎?”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你們還是回去吧!無論如何,如果詛咒出自這個村子,讓你們帶出來是機緣,你們如想送回,可能會送命,既然都是送命,不如到陽界去送,那樣我還可以照顧你們的鬼魂,這裡連我都不能久留,所以,不要在這裡待了,再過一些時候,晚上十二點時分,所有的來路都會被封住,你們再想退回去就不容易了。”

詩詩幾乎崩潰:“爺爺,那就是說,我們進也是死,退還是一樣地讓詛咒纏死,進退都是死路?”

“這倒不一定,既然布是你帶出來的,你出來過,證明也不是必死無疑。”

爺爺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在柯良面前說了一句:“你還是回去吧,我們柯家只有你一個香火,赤月會保護你走出林子,這點陰氣還不至於能鬥得過赤月,不過也只能保護你一個人。”

說着,爺爺的一天只能出現三分鐘的時間又到了,那聲嘆息像是停留在半空中,他人影已經消失了。

大家的心情從剛纔那種高度興奮又跌回了谷底,秦錦和詩詩已經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詩詩說:“到底怎麼辦?難道我們現在要回去嗎?”

大家經過那麼多的痛苦磨難,就是爲了能破這個詛咒,救自己一命,也救別人一命,可是,得到的答案卻還是死,那麼久的掙扎、那麼多的驚嚇、那麼多的堅持,在這一剎變得太過無奈。

陸子明看着秦錦和詩詩痛苦的樣子,忽然搶過裝着紅緞子的包說:“我送回去,柯良,你保護她們出村子。”

詩詩的眼神一下子停在了那個男人身上,他幾乎是這裡面最無能最無靈氣的一個人,他開始不過是一個普通警察,秦錦有黑寶的保護,柯良有赤月的保護,自己有守護靈的手鐲保護,只有他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把根本用不上的槍。

可是,無論這些人遇到什麼困難,他都是衝在最前面的一個,在他的眼裡,這不過就是一個保護市民的特殊任務,雖然他有一點兒裝酷,還有一點兒固執,可是,他總是把保護別人放在第一位。

柯良卻搶過了包:“哼,我纔是柯家傳人,如果這點兒小小的陰氣我都怕的話,將來還怎麼靠捉鬼賺大錢,對了,我家從前是很了不起的道長,當然是我送布回村子裡,陸子明送兩個女孩出森林。”

秦錦看着柯良,他還是那麼的調皮,甚至有一點兒傻氣,裝得很帥氣,在車上時還喜歡對着後鏡看看自己的髮型。

詩詩卻一句話也不說了,拿過包就跑。

大家追着詩詩,詩詩忽然大聲喊道:“站住,你們不要追了。”

大家看着詩詩滿是淚的臉,她說:“布是我帶出來的,我一定要親自送回去,我已經害死了藍綺,害了很多人,如果再害你們,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心,你們走。”

“詩詩,你怎麼這麼傻?”秦錦大聲地叫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好朋友,詛咒不是你下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是我們命中註定的事情,如果現在讓你一個人進村,我們都回去偷生,我一輩子都不會開心。”

秦錦跪倒在晚風中:“我不要再看到有人死了,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死,我們一起死,不應該有人再爲了我犧牲了。”

柯良和陸子明都站在秦錦後面點頭。

詩詩丟下包,奔向秦錦,大家都把手握在一起。這個時候,四個人的命運是一體的,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生建立在別人的死上。

正在大家都握着手的時候,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貓叫,秦錦高興地奔回幾步:“是黑寶,它回來了,它沒有跑出去。”

一個黑影從草叢裡鑽出來,跳到了秦錦的懷裡。

秦錦開心地抱着黑寶親了又親時,只聽到草叢裡又傳來了沙沙聲。黑寶支起身子,又開始喵喵地叫了起來。

草叢裡慢慢地有東西站起來,大家輕輕地往後退,已經沒有人記得打開手電,只是藉着淡淡的月光看到有人影從草叢裡站起來。

幾乎窒息的感覺到了四人的心底。

但那個人影卻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小貓,你在哪裡啊?”

陸子明第一個把手電打開,詩詩看了之後,叫了起來:“這就是賣給我布的那個孩子。”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那個孩子的背後,如果有影子就是人,沒有影子就是鬼。大家的心又回到了肚子裡,還好,這個孩子的背後是黑黑的影子,他是活人,不是鬼。

這個時候,大家都輕出一口氣,目光又轉到了孩子的臉上,這是一個小男孩,他閉着眼睛,長得很清秀,在燈光下更是慘白,特別的白,白得有點兒嚇人,像從來沒有見過陽光一樣。

他的手在草叢裡摸索着,朝黑寶的聲音摸來,一邊摸一邊叫:“小貓,你在哪裡呢?快過來,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穿得很樸素,像是自己用棉織成的一樣。黑寶跳了出去,撲到了那個孩子的懷裡,對着秦錦喵喵地叫。

秦錦想,黑寶是故意把這個孩子引出來的,好像要自己跟着他一樣。

那孩子果然抱着黑寶,轉身朝草叢中走去。

詩詩忽然喊了一聲:“小朋友,你還記得我嗎?”

那個聲音來得太突然了,顯然嚇到了那個孩子,他一抖,黑寶掉到了地上。

詩詩激動地跑到他面前說:“我就是前不久在你這裡跟你買布的那個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小男孩聽懂了,點了點頭,然後說:“姐姐,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小男孩子說話特別慢,一字一句慢慢地吐出來,說話的方式也很特別,像是嗓子裡卡了什麼東西一樣。

詩詩馬上說:“我是想把布退給你。”

男孩說:“你不要退了,那布不是已經穿在你身上了嗎?”

詩詩大驚,往後退。

“現在就是退給我,我也管不了那布,它太吵了,總是愛叫,我送它走了,它不會再回來的。”

秦錦慢慢地蹲下來,對小男孩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小魚,你們有四個人吧!”

陸子明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

“媽媽說,我的眼睛看不到,可是我的耳朵比一般人好。”

“你家住在前面的村子裡嗎?”

“是啊,姐姐,你們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大家都對視了一下,在月光下看到對方都點了點頭,是的,只有去了村子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的話,現在退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小魚抱着貓走在最前面,大家跟着他走,那燈火越來越亮,最後秦錦看清楚了,並不是燈火,而是鬼火。

那個村子裡到處都燃着鬼火,那些淡綠色的磷光在小路上四處流竄。

柯良一邊安慰秦錦一邊說:“按照科學的道理來講,鬼火不過是因爲人屍骨裡含着很多的磷,在夏日可以自燃。”

正解釋着,一團鬼火朝他撲來,他嚇得忙低下頭。

陸子明笑着說:“好啊,現在你不講科學了。”

小魚回過頭來問:“鬼火是不是像綠色的星星。”

詩詩奇怪地問:“你看過鬼火,你的眼睛能看到嗎?”

“不能,我天生就是一個瞎子,看不到東西,可是有時候我會做夢,夢到我爹和我孃的樣子,也會看到綠色的星星,也會看到一個圓圓的月亮,可是,我娘說,那都是因爲我日裡太想看到,把她教給我的話都記到腦子裡了。”

秦錦同情地看着他說:“沒事,等姐姐們辦好了這件事情,問你爹孃,把你帶到外面去看眼睛,總有一天,你能看到真正的星星和月亮。”

小魚高興地回過頭來笑了笑,他雖然緊閉着眼睛,卻能準確地找到方位,相比之下,這幾個明眼人卻像是沒有眼睛一樣,在那個小村裡轉來轉去。

終於到了,詩詩也高興地叫了一聲:“快看,就是這個房子,我記得當天布就掛在這棵大樹上,很漂亮的。”

小魚只淡淡地說了句:“姐姐的記性真好。”然後,他就推門進去了。

門後是一個大院,大院裡散落着幾星鬼火,大家也跟着進去。

秦錦問:“你爹孃呢?”

“他們出去幹活了,一會兒就回來。”

陸子明說了一句:“這麼晚還幹什麼活呢?”

“晚上,這是晚上嗎?不會吧,這應該是白天,爹孃都告訴我這是白天,他們纔出去幹活的。”小魚兒去另一間房了。

一股寒意從秦錦的腳底升起。

她輕輕地對柯良說:“你有沒有發現,這個村子靜得可怕。”

柯良一邊抖一邊說:“可能是這裡沒有電,天一黑大家就睡了。”

陸子明說:“但是這個村子也太奇怪了,我剛剛注意了一下,很多門上都結了蜘蛛網,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詩詩把小魚兒喊過來問:“你們村子人多嗎?”

“多啊,每到了收工回來,村子裡都很熱鬧的,大家都在串門啊,玩啊,吃飯啊!不過爹爹不准我去吃村裡人的飯,說我還小,還沒有幹活,不可以和別人一起吃。”

“那你吃什麼啊!”

“我吃麥子、玉米,還有果子。”

“你爹爹吃什麼啊!”

“我不知道,他吃的都放在那個高高的衣櫃上,不准我偷吃。”

陸子明搬出了凳子,看到黑乎乎的衣櫃頂層好像放着一包什麼東西,他拿過一看,驚呼一聲就掉了下來,手裡緊緊地握着那包東西。

大家把燈對着那包東西,在燈光下看得很清楚,上面是香燭和香紙。

小魚好奇地把臉轉過來問:“是什麼啊?”

秦錦最先恢復過來:“沒有什麼,就是一些臘肉,怪不得不給小魚吃,因爲小魚沒有參加勞動,所以吃不到臘肉。”

小魚開懷地一笑:“我會努力的,將來我長大了,也要和爹爹一起吃。”

柯良急呼:“不要!”

“爲什麼不要。”小魚一本正經地問。

柯良在大家嚴厲的目光下,艱難地說:“因爲你這麼白,吃了臘肉就變黑了,不漂亮了,討不到老婆了。”

小魚忽然支起耳朵,然後說:“好了,我爹孃要回來了,我聽到他們挖土的聲音了,他們在挖地,快挖到我們村頭了。”

詩詩一下子蹲下,對着小魚說:“好小魚,姐姐要和你爹孃玩捉迷藏的遊戲,我們先躲起來,你不要告訴你爹孃我們在這裡,讓他們自己找好不好。”

小魚快樂地一拍掌,然後說:“好啊!”

四人忙關掉燈,跑進了房間的頂樓,從頂樓的窗戶能看到全村的景象。

只見那些零星的鬼火已經慢慢地到了村口,像是點着燈籠接什麼人。四人已經知道情況不妙,可是,看一看村子的前後進口,都已經被鬼火給封起來了。這個村子位於一個很窄的山谷中央,兩邊都是山,只有村頭和村尾可以進出,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再出去了。

秦錦輕輕地說:“柯良,你的耳環怎麼發光了。”

大家轉過頭去,看到柯良的耳環果然發出了一種淺紫色的光芒。

詩詩也輕說:“我的手鐲也發光了。”

手鐲是詩詩家的守護靈送的護身寶物,現在發出一種暗紅的光。

而黑寶緊緊地守着閣樓上來的樓梯,四人開始真正地緊張。

陸子明輕輕地說:“現在我們緊張一點兒用也沒有,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個村子。”

“怎麼離開?你沒有看到村頭村尾都已經被堵了嗎?”柯良沒好氣地說。

“無論如何,我們如果在這個地方待一夜,可能就真的出不去了。這樣吧,我們四人分散開來跑,這樣我們的機會會大一點,不要再擠在一起了,如果真的出事,一個也跑不了,總得有人跑出去求助。”

“老天,這鬼地方,還有什麼可以求救的,我們根本沒有依靠。”詩詩說。

但陸子明卻堅持大家要分散開來,這樣才利於逃生,這是他多年在警隊裡的經驗,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現在情況危急,能逃得出一個是一個,不能再拖了。

他從頂樓的天窗探出頭去,夜色非常的美,這個地方乍一看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繁星點點,沒有人會猜出其中的恐怖。

柯良第二個從天窗出去,他感嘆了一聲:“如果把這個地方開發成旅遊區,五一我們又可以多一個地方去玩了。”

秦錦在下面拍他的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個?”

他回頭一笑,忽然把赤月從耳朵上摘下來遞給秦錦。

“你戴上這個,這個能保護你,爺爺說赤月可以保護一個人。”

“那你呢?”

“我是柯家的傳人,怎麼會需要那個東西保護。”

秦錦擡頭看着他,誰也不知道四個人逃走的機會有多大,萬一遇到不幸,身邊有靈物保護總不至於送命。但在這個時候,柯良明顯是放棄了自己的機會,把它給了秦錦。

秦錦並不言語,眼裡充滿了淚水。

陸子明在一邊看着非常心痛,這些日子,他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一直以來危險都壓迫着他們,讓他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兒女私情,但這個時候,他不願意面對也得面對。

已經是這個關頭了,兒女情長已經不適用了,詩詩看着陸子明,眼神裡也滿是痛楚,但強壓了一下,拖起秦錦說:“我們還是在一起,分開了危險更大,你們分散來跑。”

但秦錦推了推詩詩,說:“你先上天窗。”

詩詩上了天窗,就在這個時候,院門響了,在秦錦的催促下,屋頂上的三人從屋背後面偷偷地先溜了,秦錦已經出不去了,天窗正對着大門,只要她伸出頭,就定會被人看到。

秦錦輕輕地抱着黑寶躲在閣樓一角,透過窗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院子裡的情況,雖然村子裡沒有一點燈火,可是,這個村子總有一種慘白的光,很像是月光,比月光要亮一點,而那種光並不是來自天上,而像從地下發出的一樣,把村子映得很亮。

只聽小魚歡快地叫着:“爹孃,你們回來了啊!”

幾個鬼火圍着小魚開始轉動,院門越來越響,最後有人推開了門,有人進院了。

秦錦的心像要跳到嗓子眼一樣,她好奇地望着小魚的爹孃,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院門裡進來兩個人影,他們說話的腔調和小魚的一模一樣,特別慢,而且一字一字地吐,秦錦知道小魚那樣說話原來是跟爹孃學的。那種聲音不是一般的剌耳,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讓人心裡發毛的東西。

“小魚,我回來了,你去打水給我們洗臉吧!”

小魚歡快地跑去打水了,他身影很快,看來動作熟練,很快就把水端到院子裡,他遞給他爹一塊毛巾,眼睛雖然看不到,可是小魚卻對一切都很熟悉。

秦錦看着院子裡的水盆,在夜裡發着淒冷的光,她看到小魚的爹很慢地蹲下去,秦錦生怕看到一張腐爛的臉,但是一切都很好,雖然臉盆的水裡映的不是很英俊的臉,卻也看得出是一張鮮活的人臉。只是眼睛被頭髮蓋住,看不太清楚。

他們坐在院子裡的小桌上,小魚的娘在很輕柔地哼一些歌,說起了幹活的一些趣事。

秦錦認爲自己肯定是多疑了,她想,這不過是一個比較落後的山村,這裡的人很淳樸,也許根本沒有通電線,所以沒有電,很早就睡,趁晚上出去幹活,這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多的鬼啊!

她一邊暗笑着自己的膽小,一邊想站起身來走進去和小魚的爹孃打個招呼,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從黑寶的眼睛裡看到了一些東西。

黑寶的眼睛這一剎特別的亮,像一面鏡子,可以清楚地映出院子裡的情況,按常理來解釋,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秦錦卻是真的從貓眼裡看到了院子裡的情景,院子裡並不是只有三個人,而是有五個人。是的,另外兩個的姿式她實在是太熟悉了,一個坐在小魚爹的頭頂上,還有一個輕輕地伏在小魚孃的背上,而這些場面她已經看得太多,從詩詩身上,從瑛琪身上,但看得多並不代表她就能適應。那女鬼正一邊趴着,一邊用手指挖着小魚爹孃的眼睛往嘴裡送。

風吹起,把蓋在小魚父母眼睛上的頭髮吹起,裡面已經是兩個空洞,卻沒有血,而且似乎一點兒也不痛。

他們不是人,秦錦已經明白了這個事實。

冷汗還是下來了,她心中飛快地盤算着:“這個村子也是無意中得到了那塊布,所以,這個村子裡的人都已經受到了詛咒,變成了活死人,被惡鬼附身,卻不知道爲什麼小魚會沒有關係,既然這樣,詛咒已經害死了一村的人,爺爺爲什麼說詛咒也害怕回到這裡?”

但已經來不及想太多了,從貓眼裡看到兩個女鬼似乎已經在蠢蠢欲動,是因爲在空氣裡嗅到了活人的味道吧!

小魚的爹孃呆呆地站了起來,問小魚:“村子裡是不是來過陌生人?”

這個時候的語調已經完全不同,是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

小魚調皮地笑道:“沒有啊!我沒有帶陌生人回村子啊!”

但小魚的爹孃已經不信了,他們站起身來,一步步地向樓上走來。

秦錦清楚地看到,那附在他們身上的兩個女鬼,已經停止了挖他們眼睛的動作,而是把手指伸向閣樓,不斷地用食指做出挖的動作。

秦錦驚恐地擡起頭,四處看了看,還好,有天窗,她準備從天窗走,但是黑寶卻擋在她前面。

不行,天窗比留在這裡還要危險。

但是,留在這裡,小魚的爹孃很快就要上來了。

她實在沒有地方躲,只好躲在一個角落裡,手裡抱着黑寶,而黑寶此時特別聽話,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非常微弱。

可是,腳步聲還是一步一步沉重地響起,那木板的樓梯更是吱吱響個不停,咚咚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人走路的聲音,倒像是從天上掉下很多木頭。

秦錦躲在閣樓一角的一個木桶後,人影已經在閣樓的上面了。

秦錦只敢看黑寶的眼睛,那兩個女鬼指揮着小魚的爹孃在閣樓上進行查看。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慘白的光線從天窗射下來,小魚的爹走到天窗上,擡頭向上面看了看,忽然天窗出現一個人臉,也是空洞的眼框,怪不得黑寶不讓自己上去,原來上面已經有人在埋伏了。

秦錦心中一陣驚慌,他們怎麼知道天窗上有人?難道柯良三人的行蹤被人發現了,這些屍體都在這裡尋人。

天啊!也不知道柯良、詩詩、子明現在怎麼樣了。秦錦忽然很慶幸陸子明的決定,如果都擠在閣樓裡,真的是一個也逃不了。

小魚爹孃的屍體越來越近了,看來是避免不了了。

他們的腳步已經走到了很近的地方,秦錦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臉和皮膚。上面全是暗色的屍斑,血早就從眼洞裡流乾,結成一塊塊的暗血塊。那兩個女鬼的動作很慢,好像已經認定了秦錦的藏身之所。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她想到了柯良,想到了他給的耳環。

她忙從懷裡拿出來,只見耳環的紫光已經大盛了。女鬼們好像很懼怕那種光線,不敢再上前來。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天窗上卻跳下一個人來,秦錦和小魚的爹孃都轉頭去看,光線下站着的是柯良,他拿着一根木棍,對秦錦說:“別怕,我來救你了。”

秦錦站起來,飛奔到他的身邊,責怪道:“這個時候你還回來做什麼啊?”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天窗上傳來了聲響。

又有兩個人跳下來了。

“是的,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是詩詩和陸子明。

秦錦含着淚看着他們,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柯家的傳世之寶赤月和詩詩的手鐲都發着盛光,能暫時保證四個人的安全。

黑寶偎在秦錦的懷裡,大家都靠着窗和小魚的爹孃僵持着,陸子明用手槍指着他們。

詩詩看了一眼手槍說:“收起來吧,浪費子彈,這些人是打不死的。”

陸子明卻還是堅持指着他們。

只見小魚的娘走到窗邊,避開盛光,一聲尖呼。

四人扭過頭去,看到村子裡的鬼火都快速地朝這個院子裡移動。

“完了,他們叫人幫忙了。”柯良大有不服氣的感覺。

“現在還說什麼,看能不能走。”秦錦說。

“走不掉了,我們剛剛看了一下四周,本來可以出村,可是,爲了回來帶你走,我又回頭了,誰知道這些笨蛋都回頭了。”陸子明看了柯良一眼。

“哼,誰知道你會回頭?早知道你會回來,我就不來了。”柯良頂嘴道。

“出村子不就得了嗎?”

“剛剛可以,現在是不行了,他們都已經圍過來了,我們是飛不掉了。”詩詩的聲音裡透着深深的絕望。

秦錦安慰道:“也許赤月和手鐲可以支持到天亮,只要天一亮,這些屍體就要回墳裡去了吧!聽小魚說了,他的爹孃總要睡很久,不讓人打擾的。”

“可是,赤月和手鐲的力量都只能保護一個人,我們支持不了那麼久的。”陸子明理智地回答。

就在這種沒有任何對策的情況下,院子裡已經圍來了越來越多的“人”,秦錦不用從貓眼看就能知道那些人身上都附着鬼。

她心裡嘀咕了一句:“卡嘣這個惡詛到底有多少分身,到底要傷害多少人才算。”

擔心這個顯然是白癡行爲,因爲屍體已經圍過來了,耳環和手鐲的光已經大大地減弱。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小魚一聲清脆的叫聲:“好了,爹孃,你們已經找到大哥哥大姐姐了,就下來吧。”

小魚的爹孃忽然不動了,秦錦馬上低頭看着黑寶的眼睛,那兩個女鬼好像又軟軟地搭在屍體地背上,居然不再做出挖的動作。

空氣中那種濃烈的屍臭慢慢地散去,屍體在院子裡也不再上前,而小魚的爹孃遠去的腳步卻讓人更加心生疑惑。

小魚的聲音又響起了。

“姐姐哥哥,你們下來吧,村裡的人都來陪你們玩了,你們也下來陪我玩吧!”

秦錦看了一下大家,大家都點了點頭,現在已經被逼上梁山,退不了了。

下樓的時候四個人的腿都很軟,走到一堆屍體裡,不知道小魚到底是想幫自己還是想害自己。但是院子裡已經有人擺上了桌子,放上了碗,好像要開飯一樣。

小魚果然來拖他們,讓他們坐在凳子上,然後又招呼大家坐下。奇怪的是,一院子的屍體都很聽小魚的話,各自坐下,連小魚的爹孃都坐下了,和他們四個坐一個桌子。

秦錦看着黑寶的眼睛,想從那裡看到女鬼們在做什麼。卻很意外地發現,所有的女鬼都像是進入了沉睡中,沉沉地伏在屍體上。

而小魚卻說了一句:“爹孃吃飯。”

四人都緊緊地靠在一起,感覺這種情況太過離奇,也太過不可能,大家都有一個念頭,這是不是一個夢,而且很希望自己能醒過來。

小魚吃着自己的食物——玉米和野果,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裡,他的眼睛是瞎的,也幸好是瞎的。

但爲什麼卡嘣不加害小魚呢?

大家都有同樣的疑問,卻苦於不能直接問小魚。

他們都不知道這些村民要吃什麼東西,這時候有一個老婆婆很木訥地走過他們身邊,一邊走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枝紅色的蠟燭往嘴裡送。

所有的屍體都端起自己面前的碗,是一碗碗香燭,周圍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嚼食聲。

那一餐飯是四人吃過的最恐怖的一餐飯,他們雖然什麼也沒有吃,可是看着屍體嘴角的那些紅色的蠟燭都感到很害怕。

好在吃完飯,這些屍體就都聽小魚的話散去。

四人被安排在一間小房裡,小魚說裡面有牀,可是一推開黑暗的門,就看到了兩口棺材並排放在其中。

柯良很奇怪,就悄悄地轉到小魚的窗臺下,看看小魚在做什麼。更可怕的是,小魚也爬進了一副黑色的棺木中,而小魚的爹孃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呆立在棺材的前後兩邊。

柯良跑回來,告訴大家新發現。

四人在一起本來是會吵架或者不停地爭吵的,可是這一回卻因爲事情太離譜,而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好在天亮得還是很快的,他們折騰了大半夜,居然沉沉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村子依然是沉默的,只有小魚在那裡打水的聲音。秦錦第一個走出房間,小心地問:“小魚,你爹孃呢?”

“他們出工去了,村裡的人都去了,我一個人看村。”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太陽雖然很陰沉,可還是帶來了一點溫暖。至少又撐過了一晚。

詩詩嘆了一口氣,秦錦看着她,是啊,從前大家都是一些時尚女郎,每天都在秀衣服秀包包,到酒吧裡泡帥哥,開車出去旅遊,看小資電影,而自己還不時地寫一點時尚小說換錢,哪一個不是正正常常、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當時還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滿意,可是如果能回到從前,和現在相比,那簡直就是神仙生活,就是窮一點,沒有詩詩有錢,沒有帥氣的男友,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能活着就是四個人最開心的事情了,他們生命的每一天都是在死亡線上掙扎過來的。

再想想自己身處的這個環境,好像根本就不是活在現代,簡直是活在噩夢裡,那些香水、衣服、漂亮的鑽石,都與自己無關。

陸子明提議大家去村子四處轉轉,看有什麼線索,經過昨天一夜的折騰,四個人再也不敢分開了。

他們和小魚打過招呼,然後就開始出去轉。村子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到處都是敗落的模樣。

從這村子的佈局和土牆的建築來看,這個村子已經很古老了,而且民風一定非常的好。他們轉來轉去,轉到一個大院子裡,看來這戶人家是村裡最有錢的,牆築得很高,門上都掛着紅布,不過已經被風吹雨打洗成了白色,裡面擺着很多桌子和凳子,像是在辦酒席。

大家都好奇地走了進去。

村子是那麼的靜,他們的腳步聲傳得特別的遠。

那都是古村裡的木桌,高大的木櫃,碗筷都放得很整齊,陰風陣陣從大院裡吹來。這個院子的主人看來十分富有,一個人的大院就佔了村子的三分之一,裡面的小屋一間接一間的,而且擺設的也都是貴重的東西。

柯良拿着一個花瓶說:“天啊,這玩意兒如果是真的,我們就發了!”

“行了,我們又不是來探寶的,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唐詩詩走了上去,看着那個花瓶說:“沒錯,我們是發了,這個花瓶是元代的古董,天啊,這家真是太富有了。”

詩詩本來就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一點點考古的常識是難不倒她的。聽她這麼一說,大家都圍着那個花瓶開始指指點點,忽然之間,陰風陣陣撲來,秦錦擡起頭,看到過道盡頭站着一個老人。

驚嚇中,她把花瓶給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陸子明也看到了那個黑衣老人,他已經開始追出去了,而柯良和詩詩一邊婉惜地看了一眼碎片,一邊跟在後面跑。

四人開始急追那個老人。雖然不知道是人是鬼,不過老人既然出現,就一定有原因。

但他的身影總是在巷子的最盡頭,一直都追不上。

四人使了一個眼色,於是分頭追,總能在一個地方截到老頭,畢竟這個村子並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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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直追到村中央的那棵槐樹那裡,也沒有看到老人。

幾個人傻站在那裡。

這個時候,柯良的爺爺從樹上飄了下來,他三分鐘現身的時間到了,他對四個人說:“我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方是至陰之地,你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前離開,不然的話,你們就再也逃不掉了。”

“可是我們找不到回家的路,來的那條路好像已經完全讓雜草給埋了,我們剛剛在村子裡查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柯良着急地說。

“無論如何,你們一定要走!哪怕沒有路也要自己踩出路來,我已經感覺到這裡的陰氣越來越濃,我也快頂不住了。”爺爺認真地說。

就在大家都沒有辦法的時候。爺爺忽然說:“師妹,你把黑寶放下來,讓它試着帶你們出去,總之,這個地方停留得越久,你們越危險。”

“可是,布怎麼辦,留在這裡就可以了嗎?”詩詩問。

“既然詛咒已經把這個村所有的人都殺光了,那這個村子已經困不住它了,送回來也沒有用,重要的是你們能逃得掉。”爺爺想了想說。

“什麼一個活人也沒有,還有一個小孩子是活的。”秦錦忙說。

“什麼,還有一個活人,可是,除了你們,我感覺不到任何活人的存在。不對,你們遇到的那個活人一定不是人,你們要小心。”

說完,爺爺好像看忽然看到了一個特別可怕的東西,一眨眼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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