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拒裁

四份漂亮的設計圖擺在了陽光明媚的窗前,四個美人東倒西歪的在偌大的客廳沙發上睡着,室內的空調永遠是人體最舒服的溫度,四周非常的靜,隱隱有鳥鳴從屋後傳來,傭人的衣裙磨擦的沙沙身在外屋輕輕的響動,廚房已經溢出了濃香。

秦錦在這個情況下醒來,在意大利高級的真皮沙發上又翻了個身,不願意睜開眼睛,這真是人間仙界,在鬧世里居然還有這等清靜處,秦錦和唐詩詩雖然是做了近十年的老友,可是,女人中那種隱隱的嫉妒之情從來沒有消失過,她付出幾倍的努力,也達不到詩詩那輕輕鬆鬆的一個勾手,所以說,人同命不同,人比人氣死人。

轉念一想,詩詩人不錯,有這個朋友值,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捨得拿這麼好的緞子出來送人,如果把這緞子做成了衣服穿去參加派對,萬人矚目是理所當然,更重要的是,這身衣服會穿得一個女人銷魂豔麗,一個人一生總有一套真正美麗的衣服,它可以襯出整個女人的美,有它的存在,就像是鑲着鑽石的白金指環,有白金纔會託得鑽石的超凡脫俗,那一圈的都是爲了讓鑽石更光彩奪目。

匆忙的吃完早餐,四個人小心的把紅緞給對摺好,放在那個紙盒裡,然後討論設計圖上的衣服讓誰去裁,才能達到自己理想的效果。

現在的女人已經絕少去量體裁衣,各大服裝店裡裝着成千上萬的衣服,難道還不夠你選嗎?用得着自己去購一匹布,再做一個效果圖送去裁,四人都是頭一次去裁衣,眼前一片迷茫。

還是藍琦出的主意,她不愧是時尚教母,在大家都發呆的時候,打了一通電話去一個相識的時裝計設師那裡。

只見她在電話這邊嬌滴滴的媚笑道:“天使啊!怎麼辦呢?你可要救救我。”那些嗔一急的話語,沒有男人不動心的。

“是這樣滴,我搞到一匹好緞子,我想做一件衣服,你知道的啦!現在做衣服做的好的人多少啊!我就是想要一個手藝沒有的說的裁縫,你幫幫我啊!我知道你一定有人的,只不過不肯介紹出來。”

服裝計設師對自己的御用裁縫,應該是當成是商業機密的。

藍琦的聲音裡似乎有一種魔力,連身邊三個女人都聽得呆掉了“天使,你就幫幫我吧!我又不是做服裝的,就是有一匹好緞,不想浪費,一定要一個超高手藝的人才放手把布交到他手上,求你了。”

就這樣子求了半天,那個服裝計設師好像終於投降了,藍琦丟掉電話回過頭來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式。

車子往城市外的一個小鎮上駛去,開車的是唐詩詩,後排的藍琦正在和陸瑛琪討論着剛剛的那場發嗔。

“那個設計師居然叫天使,一個大男人叫天使,好像很惡。”陸瑛琪笑笑說。

唐詩詩不懷好意的一臉奸笑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牀上天使?”

藍琦抗議起來“你們想哪裡去了,他是個同性戀,不喜歡女人,但他人特別的帥,當初我還心儀過他,看,現在做不成情人,倒成了姐妹。”

秦錦長嘆一口氣道:“現在的男人就是這樣子,長得帥的老實的善良的可愛的,如果正常,就已經名草有主,如果名草沒有主,又一定不喜歡女人,這是什麼世道,怪不得我們這一羣單身女人橫行啊!”

陸瑛琪什麼也沒有說,她是那種只要一說到感情生活就沉默不語的人,從來沒有過緋聞,如不是因爲她是唐詩詩的表妹,真不知道她怎麼會和這三個個性十足的女人在一起交往,但是她特別的溫柔,連唐詩詩都不捨得欺負她。

唐詩詩邊開車邊問:“怎麼還要到鎮上去找裁縫,真是麻煩,爲什麼好手藝的人都要躲到深山老林裡,顯得這麼高深。”

“手藝好一定是專心於自己的手藝修練,而不會注意人際交往,有閒心去搞人際關係的,定是心不專情不定,手藝也不會出色到哪裡去,可是,如果想來城市就得有關係,有手段,那些真正的手藝人,哪裡是高深,簡直就是沒有辦法才留在深山裡。”秦錦自廣告公司辭職之後,就開始搞起了自由撰稿人,偶爾說出來的話都可以奉爲經典。

秦錦的妙語引得車上一陣讚歎,秦錦去並不笑,她的手裡還拿着那個淺藍色的貓筐,黑寶不見了,她最傷心,黑寶雖然是四個人的共同寵物,卻只有她真的把黑寶當成自己的寶貝。

她看着窗外的景物,一閃而過,美景也只得驚鴻一眼,難道黑寶也只是她人生的過客。

越野車出了城,空氣清新着,陽光明媚,車上放着艾薇兒的歌曲,秦錦搶着要放周杰倫的歌曲,引得大家一陣臭罵,她大敗而歸,就着艾薇兒的弦律在心底唱《東風破》。

車速開得極快,一轉眼到了鎮上,車停在一個小店旁,唐詩詩走下車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大叫着說,指着遠山的一片桃樹說:“我們下次來的時候帶上野餐布和糕點,春天的時候來這片桃花林,在桃花下打麻將。”

藍琦白了她一眼:“真不愧是俗氣天后!”

鎮子靜靜的,可能鎮上的人都有習慣睡午覺,門面大開去都只看到打着盹的人,有幾個小孩子在巷子深處跑去,腳步聲由近及遠的,“噠噠”的迴盪在這些青石路板上。

四人拿着盒子,在小店那裡打聽到了小鎮胡裁縫在哪裡,一聽到是問胡裁縫,店子裡的人都熱心的站到了街上,仔細的指點着路線,很多小孩子甚至自告奮勇要送她們四個。

看來這個胡裁縫在小鎮上很受歡迎,小鎮似乎把他當成了鎮上的驕傲。

“你們怎麼知道來找胡師傅,你們是大城市的人吧!專門趕來的,我就知道胡師傅的手藝是頂呱呱的。”一個和氣的店主大娘,從擺着菸酒的櫃頭那邊伸出身來,看着四個時尚美人大聲說着,大拇指伸的老高。

她們時尚的打扮在鎮裡引來了很多人衆注,小鎮不大,轉了幾個彎,走了幾個巷子就到了一家很小的裁縫鋪,唐詩詩有點不相信的看着藍琦,眼神像在說,怎麼這麼小的門面。

藍琦和秦錦倒不在意,和引路的小孩子一道進了店內,店裡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布,到外都是碎片,一把大剪刀放在一個老舊的縫紉機上,那種縫紉機藍琦只在懷舊圖片展上看到過,第一次見到,竟然興奮的跑到了機身邊上看個不停。

陸琪瑛膽好像特別的小,看到黑洞洞的小店,竟然不怎麼敢進來,她躲在唐詩詩後面怯怯的進了店來,一雙大眼睛滑滑的看着,帶路的小孩子已經一溜煙的都跑進了門面後的一道小門內,去了深堂裡找正在午睡的胡師傅了。

唐詩詩有點不相信的說:“這就是高手的藏身之地。”

“你還別不相信,武俠小說中,高手都是住很簡樸的地方,這年頭偉人跟高人,都喜歡窮環境。”秦錦說。

“窮有什麼不好,窮至少不會讓人綁架。”看來,陸瑛琪的世界裡,膽小怕事已經成了主流。

“別嚷嚷,先把緞子拿出來看看吧!”藍琦一顆心都掛在那紅緞上,她是那種寧要漂亮不要命的角兒,大冬天也敢穿無袖裙出門的時尚標本。

唐詩詩的那一臉得意,真的讓她成了暴發戶,自從昨天三個好友表揚她之後,她就保持這種得意之情氾濫的表情,讓大家都爲她難過。

隨着一聲門響,大家都擡頭往小門看去,只見那裡了出現一箇中年男人,打扮的平淡無奇,老實巴交的,有點禿頂了,皮膚微黑,出來後看到四個美女,都不知道怎麼打招呼,有點手足無措。

如果不是天使和藍琦的關係一直都很鐵,連藍琦都要懷疑是讓人捉弄了,就這麼一個看起來剛剛從田裡洗了腿上岸的老實農民,是她們趕了這麼遠的路要找的天才裁縫。

但她們還是結結巴巴的說明了來意,胡師傅臉上帶着一點呆板的笑,也不看她們的臉,只是低着看着她們帶來的盒子。

她們說明來意之後,又把精心做好的設計圖給了胡師傅看,但那個男人只是接來略掃了一眼,就丟在一邊,只是盯着盒子對她們說:“你們把布拿出來讓我看看吧!”

唐詩詩好奇的說:“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是布。”

“我感覺的,很漂亮的色彩,我天生就喜歡布,看到好布總有感覺,這個布一定是極漂亮的!”胡師傅老實的答。

藍琦得意的打開盒子,小心的打開紙包,也學着唐詩詩那樣輕輕的抖,她發現拿着緞子的邊緣,它幾乎是有生命一樣的,想自己綻放開來,一個優美的手勢,那緞就完全的展開了。

胡師傅的表情幾乎怔住,他像中了魔法一樣,半天無法動彈,四人更加得意,看來這匹緞子魔力連一個見慣世間美麗布的人都無法阻擋。

胡師博的雙手幾乎顫抖,輕輕的撫在布上,臉因爲太過震驚變得通紅,自語着:“怎麼有這麼好的料子!怎麼有這麼好看的色彩!”

四人都相視微笑,心底快樂的小銀鈴已經搖響。

胡師傅把緞子特地拿到陽光去看,這也是四人第一次看到紅緞在陽光下的樣子,竟然發出一種眩眼的光,那種光像舞臺上妖媚舞蹈的一個豔女肚臍上的那個閃光的裝飾,幾乎對男人是一種致命的吸引。

胡師博拿着緞子左看右看的打量了很久,再次聽明來意,他的臉上再也不是那種呆板的笑容,他一拿起布就像是變魔術一樣,氣質變成了一個高貴的國王,在這個布王國裡,他是至高無尚的統治者,現在已經沒有人懷疑他是不是一個好裁縫,他對布的那種癡迷,已經超出了常人。

他拿着布比劃着設計圖,舉手投足間已經忘記了四人的存在。

唐詩詩輕輕的說:“看他那個樣子,估計是不要錢也會幫我們做了。”

“錢不是問題,我現在懷疑的是他肯不肯把緞子還給我們。”藍琦挑了一下眉。

陸瑛琪輕聲的問:“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塊緞子?”

“廢話”三人異口同聲的答。

陸瑛琪討了個沒趣,就自個兒離開她們,往小門走去,她很好奇小門後的深堂是個什麼樣子,過了小門,光線更暗,雜物擺在過道上,過道兩旁是木房子,那些房子因爲沒有天窗都非常的暗,她就一個個的瞧過去,看到那些小鎮人的用品,感覺很新鮮,她從小就是大小姐,從來沒有機會來這些地方玩,連一個梳妝檯都覺得很新鮮。

所以,當她看到最邊上的小屋梳妝檯時,好奇的走了進去,那個屋間東西很少,只有一張牀,一張椅子,一個古老的梳妝檯,那鏡面已經模糊了一層灰,看到這個房間很久都沒有來人了,陸瑛琪從下車就一直站着,看到鏡邊有一個小凳就順式坐下來,打量了一個這個古老的梳妝檯,花雕的非常漂亮,紅木做成,大而結實,鏡子是圓形的,邊上還放着一把木梳。

她看到自己的頭髮有點亂了,拿起那個梳子對着鏡子就梳起頭來。

她的頭髮很美,黑得順滑發亮,長至肩頭,自小她就自己自己的頭髮,所以從來沒有染拉燙過,怕傷害了髮質,用天然的淘米水洗頭髮,唐詩詩就曾經笑她,單看那一頭髮,就知道她活的不是在現代,而是古代小姐的做法。

她笑笑,摸着頭髮,看着鏡中自己俏美的臉,在陰陰的房間裡,顯得明媚動人,於是微微的笑了。

笑容剛浮上嘴角,她就看到鏡子中閃過一個人影,雖然一閃,但還是看清楚了,是一個老婆婆,包着白色的頭巾,穿着黑色的衣服,背影佝僂的,低着頭看不清臉,從門口走過。

她一驚之下,拿起梳子,返身,門外已經空無一人,再追出去,只見過道里一陣撲面的陰風,哪裡有什麼人影,她更是惶恐,返身就往店門那裡跑,眼看着小門近了,到見眼前那個木門內伸出一個乾枯的人手,她硬生生的縮住了腳,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個人影從門內閃出,就是剛剛那個老婆婆,白色的頭帕包得很低,看不太清臉,慢慢的拖着腳步,一步步的往她的身前走來。

陸瑛琪幾乎恐懼的頭腦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動,只見老太婆擡着左手,乾枯的手背下的指甲黑油油的,呆呆的伸向她,有一個聲音絲絲傳來說:“還給我!還給我”

她終於崩潰了,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店裡研究着布料的人聽到這聲尖銳的大叫,馬上跑了進來,只見過道里陸瑛琪倒着,一個老太婆站在邊上。

秦錦她們忙上前去,把陸瑛琪扶起來

胡師傅上前去對着老太婆輕輕的叫了一聲:“媽,你怎麼出來了?”

一聲“媽”才喊得已經嚇到三魂失去二魂的陸瑛琪回了神。

老婆婆固執的伸着手,對着陸瑛琪說:“還給我!”

唐詩詩忙問:“是什麼東西?快還給她?”

陸瑛琪蒼白着臉,頭髮散亂,幾乎哭了出來:“我沒有拿什麼,我什麼也沒有拿,我只是看了看四周!”

秦錦注意到她手上正在揮舞着一把木梳,搶了下來問:“這是哪來的?”

瑛琪這才反應過來:“那裡”,她指了一下最邊上的那個小層。

胡師傅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那是我媽的房間,這梳是我媽的,我天天看她梳頭髮。”

秦錦忙把梳子遞到那個帶着陰氣的老太婆手裡,手縮了回去,唐詩詩惡狠狠的怪罪了一眼陸瑛琪。

陸瑛琪哭着分辨道:“我看那個梳妝檯鏡子上全是灰,以爲是沒有人住的屋子。”

“我媽的眼神不好使,看不到東西,所以陸小姐纔會誤會,沒有關係,來大家別擠在過道了,把陸小姐扶到外面定定驚吧!”胡師傅說。

幾個人往回走,老太婆也在後面慢慢的跟着。

跨過小門來到門面上,讓陸瑛琪在椅子上坐下,老太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屋子裡摸了一一會,只見她的腳步越來越重,最後在一角站定。

胡師傅爲了安慰老孃,捧着那匹紅緞朝老太婆走去,邊走邊說:“媽,你摸摸看,這布可好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的布。”

他的聲音又恢復了興奮,秦錦心裡暗想,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懂情趣,美女嚇成了這個樣子,可是,他連眼神都沒有轉過,看來除了布就沒有什麼東西是他的心愛了。

一個尖又刺耳的聲音猛然響起:“放下!”

大家都嚇了一跳,看着腳落裡的老太婆,沒有想到,她又開腔尖叫道:“放下!把布給我放下。”

胡師傅也有點摸不住頭腦,但顯然他是一個對母親言聽計從的孝順兒子,把布放在了一邊。

老太婆的聲音聽到真的讓人很難受,她又尖叫:“退給她們!”

胡師傅也急了:“爲什麼?”

老太婆忽然擡起頭,露出一雙只有眼睛佈滿白斑,幾乎沒有黑色瞳孔的眼睛,佈滿皺紋的臉看起來苦仇深恨的,她的眼神幾乎可以盯住自己的兒子。

“退給她們”

四個女人都嚇得站到一邊兒去了,老太婆實在有點可怕,站在黑色的木屋角落裡,露一雙白眼,惡狠狠的聲音。

胡師傅幾乎帶着哭腔了:“媽,你是看不到,你不知道這緞子有多好,這料子真的是天下無雙,只要我接下來,我能做了最美麗的衣裳,媽,你讓我做啊!”

老太婆一字一句的說:“放下,退給她們。”一邊說一邊腿步蹣跚的往小門摸去,要回深堂了。

“爲什麼?媽,你告訴我啊!爲什麼啊!她們出的價好高好高,我們一年可以不用愁錢了。”胡師傅苦追着母親的身影,可是,老太婆還是消失在過道里。

他滿臉絕望的失落,流着淚放下了布,半天都沒有說話。

四個女人看着他的樣子,都很心疼,雖然沒有衣服沒有辦法裁了,可是,那個老實的裁縫的臉還是那麼的讓人難過。

他幾乎是囈語般的說:“我媽,她從來不從深堂的,也從來不管我做生意,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了?”

唐詩詩安慰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同情。

胡師傅猛的一轉身,奔入了深堂,隨後傳來一個男人壓抑的哭聲。

四人對望着。

藍琦默默的收拾着那匹讓天才裁縫傷透心的紅緞。

唐詩詩在一邊嘆着氣說:“沒有想到這匹緞還沒有做成衣服,就已經傷了一個男人的心,如果穿在我們身上,不知道會要多少男人的命。”

“快走吧。”陸瑛琪看樣子是真的嚇破了膽,巴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藍琦只是很遺憾,嘴裡只是叫着:“天使介紹的人,一定是最棒的,怎麼會不裁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秦錦只是安慰三位亂成一團的女人,什麼話也不說,她的眼神停在小門那裡。

走出了黑洞洞的門面,四個踩着青石路去停車的地方,四雙高跟鞋有節奏的踩響了一曲嘆息。

回途中,氣氛明顯低落,陸瑛琪因爲嚇到了,所以,縮在藍琦的懷裡,藍琦只是看着那塊紅緞,唐詩詩嘴裡責怪着那個老太婆出來壞事。

“瑛琪,老婆婆不是看不見嗎?怎麼會知道你拿了她的梳子?”秦錦忽然開口,打破了這種難過的沉默。

“不知道。”陸瑛琪像一個受驚的小鳥,委屈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唐詩詩見多識廣:“你知道什麼,一般看不到的人,別人感官都好,比如聽覺啊,嗅聞啊!”

“那不是成了獵狗了!”藍琦好奇道。

“可是,一把梳子能有什麼味道,梳頭髮能有多大的動靜?”秦錦追問。

“誰知道,這裡誰會知道那個老太婆,說不定她是神人,通靈。”唐詩詩這個時候都不忘嚇嚇陸瑛琪。

果然陸瑛琪哇哇大叫一下,在藍琦懷裡動了幾下。

“行了行了,還嚇她做什麼?沒有看到剛剛她的臉白慘着像一張面膜”藍琦怪道。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城裡,詩詩看到了“酒醉金迷”酒吧的名字,大叫了一聲“贊。”

大家齊聲追問,她指了指那個酒吧,新裝修的一個很時尚的酒吧,大門居然是兩個乳房照型。

“我敢打賭門鈴一定安在乳頭那裡,一按就亂震。”藍琦終於露出了自己淫湯的一面。

唐詩詩笑着,說了一句:“等它開張那開,我們穿上新衣來這裡鬧場,怎麼樣?”

大家都拍掌表示同意,眼神都落在那個對美麗的乳房上,想着那裡酒醉金迷中穿着紅衣大豔全場的風光,想想都醉了。

那匹紅緞放藍琦那裡,她和唐詩詩負責去找人裁衣服,難道沒有胡裁縫還不穿衣服不成?

車子開到秦錦門口,她下了車,朋友就是這一點不好,在一起再怎麼好,也不能一起睡一張牀,瘋過玩過鬧過,就自歸自家,還是要找一個男人才可以時時都栓在一起比較好,至少可以一起去找黑寶。

秦錦想,如果黑寶真的在外面玩累了,會自己跑回家來,很可能就逗留在這附近,於是,她提着淺藍色的貓筐,嘴裡“咪咪”的叫着,她走在街道邊,看着垃圾箱,不停的翻尋,一副失戀打擊過度的樣子。

她正在專心的找貓,一雙很白亮的波鞋伸到了眼簾裡,而且不停的晃動着,晃得很的節奏,二二拍的。

她擡起頭,看那個二二拍的男人,那個男人正色眯眯的看着她,表情很認真,甚至有點微紅,這簡直就是便秘的人的經典表情。

秦錦給了二二拍一個白眼,那個二二拍的接到白眼飛刀,應聲而叫:“秦小咪,你是秦小咪吧!”

秦錦幾乎都呆住了,惡夢一下子又落到了自己的頭頂上。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叫她這個綽號了,小時候她很喜歡貓,整天都和貓,咪咪咪的叫着說話,後來讓人叫了一個青少年的秦小咪,較大點就視爲恥辱,尤其她發育的較晚,更是不喜歡人提她的痛處,小咪,小咪,那隻不過是因爲她沒有發育。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把胸往前挺了下,示威似的問:“你是哪個?”

那個二二拍的男人,忙把頭髮往後翻了一下:“我啊,你仔細看看,是不是有印象呢?”

秦錦把那個男人看了又看,頭腦裡翻來覆去的只有一個詞:“猥瑣”,他的五官分開來看,應該是非常帥的,如果拿去當解剖標本,可能是女生的致愛,可是,這麼帥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正在擠眉弄眼的對着她,衣服本來是很好看的,但是,穿到他的身上,就成了抹布那般難看,身材也算高大,秦錦卻想到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個詞。

她忽然發現,這是偏見。

爲什麼要對這個男人有偏見了?讓秦錦如此討厭的男人應該不多,於是,她的心裡慢慢的清楚起來:“柯良,你是柯良啊!”

柯良這一下子喜從眉開,笑得更加討厭:“是啊是啊!就是從前搶你書包,把你文具盒放毛毛蟲,用火柴燒你頭髮,對老師說你上課吃東西,考試的時候放屁還故意說是你放的我啊!”

秦錦真恨不得一貓筐打爛他的臉,小學兩人是同桌,他欺負她的事情,原來以爲人都大了,不再注意了。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還這麼數如家珍,真是太可恨了。

可是,她還是禮貌着點了點頭,畢竟是老同學了,而且人家也已經長得人模狗樣了,還主動和自己打了招呼,並且往事她大人大量不記效了,佛說的,要放下往事。

秦錦把一口惡氣全都嚥到肚子裡去了。

哪裡知道柯良卻來了一句很輕描淡寫的話:“你,你,你在撿垃圾啊!”

天啊!秦錦眼前一黑,她穿的三宅一生連衣長裙,雖然是黑的有點離譜,可是,怎麼也不會看成是垃圾服吧!而且很多人說她穿的很有氣質,並且腳上的高跟涼鞋是一千八的最新款,色彩是一隻一樣的,但這是時尚,還有,她的貓筐是像一個破簍子,但是,也是高價選的,怎麼就看成了真的是垃圾簍子,這是藝術。

還有身上那股高雅的香水味,和他說牌子,他是一定不明白,但香得這個味,也不會是上海花露水。

難道,她只是來找找貓,他就一定要誤會自己是撿垃圾的嗎?

慘了,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在唐詩詩家裡,居然沒有化妝就出了門,一定很難看,頭髮是那天做的最新碎米型,像這種高中都讀不下去的男人,是一定不會欣賞的,估計真的是誤會了,不行,這麼多年沒有見,怎麼可以誤會讓他是垃圾婆。

她馬上站直了一下,對着那個傻男人說了一句:“我,我只是在找貓,我家的貓昨天跑了”

“找貓,哈哈,你還是這麼喜歡貓啊!你還記得你三年級裡抱來一隻病貓,和我坐在一起,你那隻病貓老是到我書包裡來,你就咪咪的喊它,喊的好小聲的,所以我就叫你小咪了。記得嗎?”柯良並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還在那裡笑容陽光的說着,潔白的牙齒好像顆顆都在對秦錦說:“把我打掉,把我打到地上。”

秦小咪,這個綽號讓秦錦整個少年都是那麼的悲劇,別的同學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問“誰啊,怎麼叫小咪?”就有好事者答:“就是那個太平公主,平胸平得跟面鏡子一樣,小咪取得真好!”

這是多麼讓她傷心的名字,雖然當時她已經忘記是誰給她取了這個綽號,好像這個惡夢就一直從一出生就有,原來並不是,是面前這個二二拍的臭男人搞得鬼,應該先打後殺,還是應該殺了再打,這個問題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想出來。

這時候,柯良說:“你後來是不是長了名牌大學,我們這些同學中就是你最出息,那麼個破小學都能出一個人才,不過老同學,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同學,再也沒有回小學參加過校友會。”

秦錦想起了整個小學,她本來是在一個很大很漂亮的像花園一樣的校園裡讀書,那年,她爸爸出車禍,媽媽居然丟下她去了英國,她和外婆在一起,才萬不得已進了那所破小學,後來,她再也沒有去看過那個小學,原因也是不想讓自己想起從前那一段不開心的往事。

也許,她的惡夢裡永遠都有那個學校的大門,代表着她的孤獨,代表着她的無助。

秦錦唸到此,又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好在苦日子已經過去了,她現在生活的這麼好。

“你現在在做什麼?”秦錦客套了一下,她想打擊一下這個男人那囂張的氣勢。

哪裡料到柯良馬上遞上一張名片,而且還很驕傲的說了一句:“我記承了祖業。”

再一看名片:“天道大師”,上面寫着清潔居事,選定風水,看相驅鬼,八字算命,柯良居然是個神棍。

秦錦擡起頭瞪大了眼睛,柯良換了一種十分得意的臉說:“我祖上是很有名的天師,我們家族在這一行裡很有名的,都是神人啊!你認識柯道嗎?”

“我只知道有個叫柯南的很有名,除此就不認識什麼姓柯的名人了。”秦錦暗諷道。

“柯南,我怎麼沒有聽這個人過,看來他不怎麼出名。柯道是我爺爺,他是這一帶最有名的天師,捉鬼一流啊,我小時候看他捉鬼,真是,好爽的,像劉德華在電影裡的形像一樣!”

秦錦暗中在心裡叫一聲苦,老天!不是把,這種人居然連漫畫都不看,看來是沒有救了。

“那你現在是不是也捉了不少鬼!”秦錦已經不耐煩了。

“那當然,我出手,那還沒有捉不到的鬼,你要是有需要,我免費和你捉,真的,免費。”

秦錦已經撒開腿往回走了,而那個柯良居然還在那裡大叫:“記得啊,我的名片,天道大師,免費,全免費。”

秦錦回到家幾乎要哭出來了,她提着黑寶出門,卻讓黑寶跑了,去找人剪衣服,卻讓別人拒絕了,去撿貓,卻讓遇到一個神棍。而且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取綽號仇人,最離譜的是,她這麼得意的一身打扮,讓人成了撿垃圾的。

神棍,她冷哼一聲,把名片隨手一丟,想着柯良那張臭臉,他也配當神棍,神棍至少要長得誠實善良,有點仙氣,才騙得到人,他那算什麼,長得那麼難看,還想去當神棍,而且有這麼年輕的神棍嗎?年青青就不學好,怪不得小學時常讓老師罰站。

她昏頭昏腦的吃了飯,又喝了一點紅酒,泡了一個澡,站在窗前“咪咪”的喊幾聲,這麼多年的單身生活,原以爲自己已經習慣,哪裡料到一隻小貓就引起這麼多的依賴,相依爲命,原來不僅僅是和人,和動物也有這種關係。

她睡的時候,把窗沒有關好,希望黑寶回家的時候,可以鑽進來。

那個夜,就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睡去,秦錦知道自己的生活有了很多變化,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生活就是不對勁了,爲什麼不對勁,她也說不出個明白來。

夜深了,孤單的秦錦縮在牀的一角,迷糊間聽到一些響動。

她睜開眼,仔細看看那些響動的來源,心裡一驚,難道是有小偷。

小區有燈光,屋子裡能看個大概明白,並沒有人影,可是,響動還是慢慢的靠近自己。

她開始害怕起來,今天去找胡裁縫在陸瑛琪被嚇那一幕,她看到的時候,也不是不發抖的,那個深堂總有一些說不出來詭異的氣氛,讓人的背寒了一次又一次。

她發現響動在牀下,她的牀是那種仿古的大木牀,底下是空的,有紅紗帳做裝飾,她慢慢的把頭伸出去,看看牀下到底怎麼了。

她把雙手握得緊緊的,一邊對自己說:“不要怕,不要怕,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一邊輕輕的發抖。

她看到自己的真絲繡花拖鞋,再伸頭,猛然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頭,在牀上慢慢的移動,那一驚不再是言語可以形容,頭腦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個人頭無限的擴大。

秦錦緊緊的咬着嘴脣,不讓自己昏過去,因爲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眼前這一幕,一個人頭,長髮在潔白的地板上散開,居然一點點往自己這邊靠過來。

身子忍不住的巨震,尖叫不出來,一時間紅紗在震動中吊了下來,眼前全是粉紅的布和一顆在地上看不真切,卻實在是一個長髮女人頭的東西,還在動,聲響從那裡傳來。

她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就在那個人頭移到她的臉下方的時候,她想拼命的尖叫,叫出來的聲音卻全卡上嗓子眼裡,她已經嚇得失聲,無法言語。

最恐怕的是那個人頭慢慢的擡起來,一雙發着光的綠色眼睛居然盯着她。

秦錦沒有選擇昏倒的原因是,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這種事情,像她這種知識分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不相信的事情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但當那個人頭彈起來跳到她身上的時候,她還是崩潰了。

那個人頭撲到她的臉上,一個溫暖潮溼的舌頭舔到了她的脣上,綠色的眼睛還是緊緊的看着她。

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特別熟悉的感覺,她的心開始活絡過來了。

果然一聲輕輕的“妙”,貓叫,讓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把那把頭髮拼命一扯,就露出了一隻貓,原來是黑寶。

她那冰涼的手腿慢慢的恢復了熱氣,血像慢慢的重回到她的四肢,讓她有了精力,這一嚇真的大傷元氣。

她抱着那隻黑貓,放聲大哭,淒涼的夜裡傳來她壓抑不住的哭聲,她一直都表面堅強,只有自己明白不爲人知的脆弱。

開了燈,仔細打量那個長髮,原來不知道是哪個人丟掉的假髮,黑寶一定是跑掉後,走到哪個垃圾箱裡,鑽到了這個髮套,然後就讓這些假髮纏住了,看看黑寶,也是傷痕累累的,看來這個假髮害苦了它,如果它再晚回來一點,這個假髮就會要了它的命。它也是拼命的掙扎着逃回家裡,讓秦錦救它。

秦錦抱着它,放在浴室裡洗個乾淨,用吹風機慢慢的吹着它,拿出了藥箱,取出碘酒,給黑寶的傷口消毒,黑寶知道她來給自己治病,居然很聽話的趴在那裡不動彈。

秦錦看着它那可憐的樣子,又捨不得責怪它嚇自己的罪,畢竟它逃回來是求自己救命的,她也暗暗奇怪,黑寶一直都很聰明,怎麼會讓一個假髮套給纏住,而且這個假髮好像都是成一捆纏着黑寶的脖子,像要把它給卡死。

她拿出了一大包的貓糧,都倒在貓盆裡,看着黑寶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快樂的坐在電腦前。

秦錦一邊逗着黑寶,一邊遞着它貓食,但它似乎很不高興。

秦錦以爲是它是受了傷難過了,不停的逗它,卻得到小貓不領情的咪咪聲。

她煩燥起來,準備站起來給自己倒一杯咖啡提提神,就在轉身倒咖啡那一剎,鏡子裡顯出的已經不再是秦錦一個人,有一個穿着青色長袖衣服的長髮女子緊貼着她的背,黑寶從貓筐裡尖叫一聲,撲到了秦錦身上,秦錦輕輕的拍了拍黑寶的,然後輕嗔道:“大半夜的,這樣叫會嚇到鄰居的。”而黑寶的眼睛卻緊緊的盯着她肩後,穿衣鏡裡,離秦錦肩不遠的地方,就是一雙蒼白的手,手指修長,卻好像驚於什麼東西,在離秦錦肩上方一寸的地方停住不動。

秦錦笑眯眯的抱着黑寶在電腦前坐下了,又開始打字。

黑寶跳到電腦桌前,把身子掩住那塊鏡子,鏡子裡已經不再是秦錦的臉了,而是一個失去眼睛的長髮青衣長袖女子血流滿面的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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