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9章 疲於奔命
納爾瓦的話提醒了維斯巴赫，他剛上任不到幾個小時，可不想那麼快英年早逝，因此便改變了主意，繼續待在戰壕裡，觀察上方的戰事。
隨着趴在山坡上的指戰員站起身，再次向山頂發起衝擊, 山腳下的坦克爲了防止出現誤傷，都紛紛停止了炮擊，但炮管依舊高高昂起，瞄準山頂的德軍陣地，準備一發現對進攻部隊危險極大的火力點，就立即開炮摧毀。
高地西面部署的德軍炮兵，雖然還在繼續炮擊進攻的蘇軍部隊，但由於高地的遮擋，炮彈很難準確地命中位於反斜面位置的目標。別看火炮在不斷地轟鳴，可給蘇軍造成的傷亡卻可以忽略不計。
由於山頂陣地上的機槍火力點，在蘇軍坦克炮的轟擊下，早已損失殆盡，因此蘇軍指戰員向山頂衝鋒時，雖然還是遇到了德軍的頑抗，但在付出了一定傷亡之後，還是成功地衝進了德軍的陣地，和他們在戰壕裡展開了白刃戰和近戰。
德軍所使用的98K毛瑟步槍，由於上了刺刀射擊，會影響到射擊精度，所以當蘇軍指戰員衝進戰壕時，大多數德軍士兵手裡的步槍都沒有刺刀，於是白刃戰呈一邊倒的趨勢。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指戰員衝進了山頂的陣地, 在半山腰觀戰的維斯巴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隨後他叫過一名參謀，吩咐對方說：“參謀同志，你立即返回農莊，把我們奪取高地的消息，向司令員報告。”
一旁的納爾瓦謹慎地提醒他說：“上校同志，您是否應該等到我軍徹底佔領了山頂陣地後，再派人向司令員同志報告？”
“我們的人已經衝進了山頂工事。”但維斯巴赫自信地說：“難道你覺得敵人還有能力守住他們的陣地嗎？”說完，他朝參謀擺擺手，“參謀同志，你還站在這裡坐什麼，還不快點回費斯基集體農莊，向司令員同志報告這裡的情況。”
山腳下停着幾輛隨坦克營一同行動的三輪摩托車，參謀走到了其中一輛摩托車前，對摩托車手說：“我是第300師的作戰參謀，有重要的情報，需要立即返回費斯基集體農莊向司令員報告，您能送我一程嗎？”
摩托車手聽參謀這麼說，連忙說道：“請上車吧，指揮員同志，我這就送您回農莊。”
參謀見對方同意了，便大大咧咧地坐進了挎鬥裡，把手一揮：“出發吧，戰士同志。”
摩托車手駕駛摩托，快速地穿過了德軍的炮火封鎖區，朝着農莊的位置而去。
幾分鐘之後，參謀就出現在索科夫的指揮部裡，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是奉師長維斯巴赫上校的命令，前來向您報告前方戰事。”
由於此處看不到高地上的戰鬥情況，也沒有電話線路或無線電，索科夫無法在第一時間瞭解戰鬥的進展情況。此刻看到維斯巴赫派來報訊的作戰參謀：連忙問道：“怎麼樣，高地拿下來了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作戰參謀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說：“我們英勇的指戰員已經把高地拿下來了。”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喜出望外，他連忙對參謀說：“參謀同志，你立即回去告訴維斯巴赫上校，佔領高地後，立即派出人手搶修工事，防止德國人可能發起的反擊。”
誰知就在參謀答應一聲，準備離開時，卻被索科夫叫住了：“等一等，參謀同志。”
參謀停下腳步，不明所以地望着索科夫，想聽聽他準備說點什麼。
“參謀同志，我聽到外面的炮聲還沒有停歇，想必是德軍的炮火在封鎖農莊和高地之間的道路，老是這樣派人傳訊，不光情報的傳輸速度慢，而且負責傳訊的人還隨時有生命危險。”
“司令員同志，你說得對。”對索科夫的這種擔心，盧涅夫附和道：“既然我軍已經拿下了高地，就應該在兩地之間鋪設一條電話線路，便於我們與前沿的聯繫。”
索科夫叫住參謀，原本只是想讓他帶一部電臺回去。不過聽盧涅夫這麼說，覺得也很有道理，便吩咐薩莫伊洛夫：“中尉同志，把師通訊營營長叫來，我有任務要交代給他。”
通訊營長待的地方就在隔壁，薩莫伊洛夫過去一叫，他就過來了。他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擡手敬禮後，問道：“司令員同志，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少校同志，”索科夫看了一眼對方肩章上的軍銜，繼續說道：“如今我軍已經拿下了高地，爲了方便與高地之間的聯繫，我需要你立即派人，在兩地之間架設一道電話線。怎麼樣，有問題嗎？”
通訊營長聽着外面傳來的隆隆炮聲，心裡擔心在這種情況下敷設電話線，會導致通訊兵出現傷亡。而且就算鋪好了電話線，如果敵人的炮火不停，還是隨時有被炸燬的可能，到時又需要派出人手去修理。
見通訊營長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索科夫不免有些急了：“少校同志，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我說話嗎？”
“聽到了。”
“聽到了，爲什麼不回答啊？”
“司令員同志，”通訊營長決定把自己所擔心的事情說出來，以便讓索科夫做到心中有數：“聽外面的炮聲，敵人是用炮火封鎖了農莊和高地之間的道路，如果非要在這個地段敷設電話線的話，前期鋪線的通訊兵肯定會出現傷亡。而且線路敷設完畢後，也不排除會被德軍炮火炸斷的可能，到時我們再派人去查線，還會付出傷亡……”
“夠了，少校同志，你不要再說了。”索科夫不耐煩地打斷了通訊營長後面的話：“你所說的情況我都瞭解，但你想過沒有，如果兩地之間沒有電話線路連接，我們怎麼能及時地瞭解前沿的情況呢？
若是還依靠人來回傳訊的方式，一旦傳訊的人在通過炮火封鎖線時，不幸犧牲了，會不會因爲情報沒有及時送到，導致貽誤戰機？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誰來承擔這個責任，你還是我？”
索科夫的質問，讓通訊營長羞得滿臉通紅，他等索科夫說完後，低着頭說道：“是，司令員同志，我立即派人去敷設電話線路，爭取儘快建立兩地之間的聯繫。”
“少校同志。”索科夫對他的這種答覆並不滿意，還繼續問：“你說說，儘快是多長時間，兩三個小時，還是兩三天？”
“司令員同志，我看最快需要兩個小時。”通訊營長表情嚴肅地回答說：“從農莊到高地有幾公里的距離，而且還有敵人的炮火封鎖，通訊兵敷設線路的速度肯定會受到影響。”
通訊營長剛開始佈置人手，敷設兩地之間的電話線時，索科夫接到薩梅科從司令部發來的電報。看完之後，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盧涅夫見索科夫拿着一張電報發呆，便湊過去看電報上的內容，只見上面寫着：“莫斯科的文物專家已到，請速回司令部。”
盧涅夫看完電報後，好奇地問索科夫：“司令員同志，你是怎麼打算的，留在這裡還是返回司令部？”
“文物交接固然是一件大事。”索科夫若有所思地說：“但如今德軍的維京師就在附近，以第300師和坦克旅的實力，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我想留在這裡繼續指揮。”
“司令員同志，我是這樣考慮的。”盧涅夫對索科夫說道：“既然高地已經拿下，敵人就算要反撲，恐怕也會等到白天。你不如儘快乘車返回司令部，完成交接工作之後，再返回這裡繼續指揮作戰。這樣一來，兩邊都不耽誤事，你看怎麼樣？”
“有道理，有道理。”索科夫覺得盧涅夫的提議很不錯，既然高地已經被第300師奪取，敵人要想奪回陣地嗎，恐怕要等到白天，自己還有好幾個小時可以利用。可以先返回司令部，向莫斯科來的文物專家移交了文物之後，再返回這裡繼續指揮作戰，的確是一舉兩得。“那我們就儘快出發吧。”
“中尉同志，”索科夫吩咐站在一旁的薩莫伊洛夫：“立即幫我們準備車輛，我和軍事委員需要儘快返回傑爾加奇。”
聽到索科夫的吩咐，薩莫伊洛夫不敢怠慢，連忙離開了指揮部，一邊集結警衛排，一邊派人去通知司機，做好出發的準備。
五分鐘之後，薩莫伊洛夫回到房間，向索科夫報告：“司令員同志，車輛和警衛排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發。”
返回司令部的途中，索科夫對盧涅夫說：“軍事委員同志，待會兒回到傑爾加奇，你就留在繼續和地方上的同志工作，就不必再回費斯基集體農莊了，我一個人足以應付一切。”
對索科夫的安排，盧涅夫沒有任何異議，他點了點頭，說道：“司令員同志，都聽你的。我作爲一名政工幹部，指揮作戰的確不是我所擅長的。我留在傑爾加奇，所發揮的作用會更加巨大。”
兩人在路上很愉快地完成了分工，等回到傑爾加奇，向來自莫斯科的文物專家移交了那批文物之後，索科夫返回費斯基集體農莊，而盧涅夫則留在城裡，協助地方的同志恢復城裡的水電供應，並想辦法讓工廠儘快開工。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索科夫和盧涅夫的車隊剛在教堂門口停下，就看到薩梅科急匆匆地從裡面跑出來。索科夫以爲是文物出了什麼問題，慌忙問道：“參謀長同志，出什麼事情了，難道是文物方面出了什麼紕漏嗎？”
“不是不是，”薩梅科拼命地擺着手說：“不是文物方面的問題。”
聽說不是文物方面的問題，索科夫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輕鬆起來：“既然不是文物方面的問題，那又是哪方面的問題呢？”
“司令員同志，”薩梅科拉着索科夫一邊朝教堂裡走，一邊焦急地問：“費斯基集體農莊那邊出事了。”
“出事了？！”索科夫渾身一震，趕緊追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您在返回這裡之前，曾經給我發了一個電報，說第300師的部隊已經佔領了高地，並將敵人趕得遠遠的。”
“沒錯，我的確給你發過這樣的電報。”索科夫想起等待薩莫伊洛夫安排車輛時，的確給薩梅科發過這樣的電報，有些詫異地問：“難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出事了，司令員同志，出大事了。”薩梅科表情凝重地說：“我剛剛接到了米海耶夫發來的電報，原來第300師根本沒有完全地佔領高地的山頂陣地。”
“什麼，他們沒有佔領高地的山頂陣地？”索科夫被這個驚人的消息嚇了一跳，他議案抓住薩梅科，緊張地追問道：“參謀長同志，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此時三人已經來到了平時辦公的那張方桌旁，紛紛就坐後，薩梅科對索科夫說道：“根據米海耶夫大尉的報告，第300師的指戰員衝進了山頂的陣地後，很快就佔領了大半個陣地，眼看着敵人就快支持不住，敵人卻突然向山頂陣地實施了無區別炮擊。
在密集的炮擊中，不光衝入陣地的我軍傷亡慘重，就連堅守陣地的德軍官兵也傷亡了不少。炮擊一結束，便有敵人乘機實施了反擊，將我軍部隊從山頂趕了下來。”
進攻失利的消息，讓索科夫感到很震驚，他揹着手在空地上來回走了幾趟後，停下腳步，反身問薩梅科：“參謀長同志，米海耶夫大尉彙報的情報，又是從何而來呢？”
“司令員同志，我也向對方詢問過這個問題。”薩梅科說道：“米海耶夫大尉告訴我，他營裡的一連，此刻就待在高地的半山腰陣地裡，連長納爾瓦上尉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並派人返回費斯基集體農莊，將這個壞消息告訴了米海耶夫大尉。”
搞清楚了消息的來源後，索科夫明白米海耶夫的報告不會有錯，第300師的進攻結果肯定和自己所瞭解的，有很大的出入。
索科夫琢磨此刻農莊和高地之間的電話線路還沒有完成敷設，不過作戰參謀帶到高地的電臺，肯定已經到了維斯巴赫的手裡，便對薩梅科說：“參謀長同志，雖然米海耶夫大尉報告的情報，準確性很大，但爲了穩妥起見，我們還是必須向維斯巴赫上校求證。你立即命人給他發報，讓他把高地的作戰情況都向我們上報。”
“明白，司令員同志。”薩梅科明白索科夫的安排是最妥當的，不管前沿的真實情況如何，按照程序，都必須向如今的第300師師長維斯巴赫求證，他點點頭，說：“我這就吩咐報務員給第300師發報，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