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剛剛回到家,就接到了周濤的電話。
“錚子,怎麼回事?你跟楊朝暉結的怨夠深的。”電話裡,周濤笑呵呵的問。
陸錚一時也不好解釋,比如自己曾經痛毆並逼走楊朝暉的表弟楊朝陽,比如楊朝暉家裡,竟然神棍一樣藏着詛咒自己的小草人,比如由此自己感覺,楊朝暉和楊朝陽堂兄弟之間定然有某種親密的關係,這種關係可能是動亂時相依爲命過?亦或一起經歷過驚心動魄的事情?還是一起解決過大難題?
總之,肯定是因爲一些事情使得兩人關係非比尋常,不然若是普通堂兄弟關係,楊朝暉不會這麼恨自己。
但這些話,一時和周濤解釋不清,陸錚想了想,說:“周哥,不管你信不信,楊朝暉這人邪性,有人跟我說,他家裡藏着詛咒我的紙人,我也打過他堂弟,總之,挺多事情,再說就從工作能力吧?這人看起來好像能力沒問題,但一向對人不對事,這樣的人,越是站得高,越容易出問題。因爲位置高了,一個決定就會影響到很多人,出了事,就不好補救。”
或許是因爲陸錚第一次明確的反對一個於部,頗出周濤意外,好一會兒後,周濤說:“那行,我知道了,其實楊朝暉的事情吧,是省裡有領導透了這麼個音,我錦上添花而已。”
掛了周濤的電話,琢磨着,從周濤語氣裡,聽不出他對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個態度,只是不置可否的撇清了下自己。
又想起周濤說提拔楊朝暉是省委領導的意思,那定然不會是楊書記透露的話風,但是也可見,楊朝陽的父親,在冀東可是風生雲起呢。
陸錚搖搖頭,便去廚房,找了袋方便麪,正準備煮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陸錚回來接起電話,是侯建軍打來的。
“範明澤基本都承認了,和咱想的差不多,但他堅持自己只是爲了追求女孩子用錯了辦法,他說他只是叫小黑嚇唬嚇唬香川小姐,沒想到小黑會做的這麼過火,他說他會向香川小姐誠摯道歉,但堅持認爲自己並不構成犯罪。”
侯建軍猶豫了一下又說:“範明澤拿的是香港護照,現在的證據最多定他個流氓罪驅逐出境,你看?我還用不用再深挖?”
“你按照法律程序走就好,別節外生枝。”陸錚鄭重叮囑,他自然明白侯建軍嘴裡“深挖”是什麼意思,現今侯建軍在局裡口碑不錯,但給自己辦事,他卻和在廣寧時一樣,並不介意踩線。
侯建軍答應一聲,實則也鬆了口氣,畢竟範明澤在理論上,是外國人,真要搞出些莫須有的事情辦他,也挺麻煩的。
陸錚想了想說:“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吧,據我所知,香港廉署已經開始調查他了,港務公司的香港資方很快會撤換他,等他回香港,自會受到懲治。”
剛想掛了電話,陸錚想起一事,又問:“對了,明天我就換住址了,新電話號碼給你下。”
侯建軍忙答應着,話筒那邊,傳來找紙筆的聲音,
陸錚早就想搬出海岸星城了,現今因爲官倒現象嚴重導致民怨沸騰,中央三令五申反腐和嚴厲打擊官倒,就在前不久,**中央下達了《關於黨和國家機關必須保持廉潔的通知》。
陸錚知道,這一兩年間,會發生很多事,自己無謂惹人話柄,畢竟現今的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毛頭小子,開跑車住豪宅,也沒什麼人會太在意,現在自己是市委常委,是市級主要領導之一,在這個風口浪尖,我行我素可不是什麼好事。
馮貴平也提醒過陸錚,叫陸錚搬去市委常委家屬院,顯然,馮貴平也不希望陸錚發生什麼大問題,而且,他一直提倡艱苦樸素,陸錚現在的做法,和他的倡導不符。
常委院陸錚倒是不想去,一來一入侯門深似海,做什麼事情太不方便;再一個有幾名老同志還住在常委院不肯搬走呢,自己無謂去湊這個熱鬧,好似趕老同志離開一樣。
陸錚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搬回郭大里小區的舊房子,這裡等自己搬走,便叫衛香秀處的保姆過來看家,白小霜和白素娥的回家周,都回這裡住好了,衛香秀已經去了省城,倆小丫頭也就不用分開了。
前陣子,舊房子已經重新粉刷過,明天陸錚就準備搬過去。
想想陸錚也不禁搖頭,自己現今好像越來越適應政治生活,妥協,不斷的妥協,再不能似以前一般我行我素。
掛了侯建軍的電話,陸錚又撥了個號,很快,話筒裡傳來杜小虎的聲音:“你好,哪位?”
陸錚笑道:“虎子,怎麼樣?休息夠了沒有?”
杜小虎懶洋洋的聲音馬上有了精神:“哥,是不是有事情交給我辦?”
顯然,這段時間的茶餐廳生涯令他閒的發慌,怕早就過夠了這種平淡的生活,開始懷念部隊上金戈鐵馬了吧?
不過,這段平靜的日子,應該是虎子以後很難忘的一段時光吧。
陸錚想着,說:“本來是想找機會重新送你回部隊,但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事情,國內有幾家公司,你這樣,我會請一些財會人員,由你牽頭,每季度幫我巡查監督這幾個公司的賬目。”
杜小虎好像就傻了眼,囁嚅道:“我,我也不懂財會啊?”
陸錚笑道:“你不用懂,具體的事情交給下面人做,你就當我的全權代表,虎子,這事我想來想去,只能交給你,就是家裡,我也保密呢,畢竟,要說我還在經商,我家老頭第一個就不能同意。”
“那,那我試試。”聽着,杜小虎好似有種上刀山下油鍋的感覺。
陸錚心說你前世的工作性質差不多,做的就挺好,琢磨着問道:“郭紅紅,你們還聯繫沒?”
“聯繫着呢。”杜小虎突然嘆了口氣。
陸錚不由得笑:“虎子,我好像第一次聽你嘆氣,怎麼這麼消沉,可不像你了。”
杜小虎突然道:“哥,你有時間沒,咱去喝酒?”
陸錚看了看錶,欣然道:“好啊,咱倆啊,跟以前沒什麼分別,對女人就絕緣。”想起曾經和虎子相依爲命的日子,陸錚卻也不禁心潮起伏,只是不知道這輩子,自己和虎子是不是還是一世孤苦命。
杜小虎自不知道陸錚說的“以前”是哪個以前,傻笑兩聲,說:“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