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李老爺子熱愛中國風,再加上李家底蘊深厚的關係,李氏公司的服裝以古風爲主打,改良版的漢服、旗袍、中山裝穿在模特的身上,簡直讓人感覺穿越到了遙遠的年代。顧安寧注意看大家的神色,只見知名設計師、媒體人都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知道今天的發佈會已經成功了一半,不由得放了心。她悠閒地喝着紅茶,欣賞着走秀,而壓軸的模特也終於出場。
名模娜娜是李氏公司重金聘請來的模特,在國際t臺都很有聲譽,而她古典大氣的氣質也和這次發佈會的風格十分吻合。她的頭髮沒有做過多的造型,只是簡單地盤成了髮髻,而她身上的禮服卻華麗至極。
這件華麗的改良版漢服是用作結婚禮服使用,無論是正紅的顏色、精緻的珠翠,還是手工繡成的花紋,都讓娜娜顯得端莊又雍容。她慢慢走着,帶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顧安寧看着娜娜成爲了全場的焦點,知道今天的發佈會非常成功,訂單絕對不會少於他們的預期。就在她在想一會兒的晚宴到底該說什麼歡迎詞的時候,突然有人說:“咦,娜娜這衣服怎麼那麼眼熟。我看很像設計師威爾森在米蘭時裝週上推出的中國風禮服啊。”
“是啊,花紋好像。”
“不會是抄襲吧。”
設計圈最忌諱的就是抄襲,連顧安寧這個外行都知道,絕對不能出抄襲的醜聞,所以在確定主打禮服前再三確認會不會撞車。這件禮服最出色的就是流雲的設計,是和米蘭時裝週上的某款初看會有一些相似,但細看的話絕對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還會增加一些炒作的話題。顧安寧對此氣定神閒,直到花清晨驚呼:“怎麼……怎麼和前幾天看到的不一樣?”
顧安寧只覺得呼吸一下子停滯了。
她仔細看着娜娜身上的禮服,發現真的和她前幾天簽字確認的有所不同,只覺得渾身一點點開始發涼。她知道肯定有人算計了她,可是她確實也犯了輕敵的大錯!到底會是誰算計她,那人就不怕李氏就此倒下嗎?
還是說,爲了利益,什麼都可以捨棄?
在全場開始喧囂,倪珈也投來安慰目光的時候,顧安寧卻鎮定了。她
和工作人員耳語幾句,先讓娜娜去了後臺。然後,她在衆人目光中站起身,輕聲說:“抄襲?我不這樣認爲。”
花清晨也不甘示弱地說:“只是花紋有點類似罷了,那千鳥格還滿世界都是呢,誰抄襲誰了?他的花紋又沒有申請專利!”
頓時有人反駁:“只是花紋類似的話不能算抄襲,但是人家是長裙,你也是長裙,人家是單肩,你也是單肩,你是全世界的另一個他嗎?”
這話說得惡毒,顧安寧一邊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而其他人都看着她的笑話。倪珈冷冷地說:“我記得林總是五金行業的翹楚,沒想到對服裝也那麼有研究。”
那個姓林的本是幫着周欣嵐辦事,沒想到倪珈一下子就揭穿,一時之間有些愣神。倪珈又趁勢說:“這禮服是不是抄襲,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那麼多專家在這裡,他們都沒發話,我們又着急什麼?”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欣身上。按照張欣的性子,早就拍桌子說這是抄襲,但她看着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顧子朝的面容,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害怕。她結結巴巴地說:“這個……照理說是有些相似……可是這樣的情況以前也有過……”
一向以正直和犀利出名的張欣突然變成了包子,引起了全場的譁然,大家議論的焦點開始轉向了張欣是不是收了顧安寧什麼好處,居然會爲了她改變原則。李氏公司有人逼顧安寧承認是她管理失誤,更有人逼着她辭職隱退,就在場面混亂到極點的時候,娜娜重新走了出來。
大家發現,原本端莊的娜娜演變成了更時尚的風格。她的長卷發慵懶地披散在肩頭,齊到大腿根的禮服完美凸顯了她的身材,再加上頗有古風的額飾,明豔動人的妝容,和方纔的那個人簡直是判若兩人。所有人都呆呆看着娜娜,而顧安寧起身,輕笑說:“謝謝大家的關注,可這纔是本次發佈會的主打服裝。中國風一直是國際市場的流行,但大家一直都以欣賞爲主,我們李氏要打造的是更時尚、更親民的風格,讓大家可以在日常穿出門,而不是束之高閣。我想,這樣更能推廣我們的國粹,不是嗎?”
顧安寧的話引起了陣陣掌聲,剛纔反對她的人也尷尬了起來。可是,還有人說:“那抄襲怎麼算?你事到關頭改了款式,不是心虛是什麼?”
顧安寧犀利的眼神瞬間掃了過去,直到那人開始心虛、開始恐懼,她才幽幽地說了一句貌似毫不相關的事情:“今天天氣真好,真想一會兒去長江路唱會兒歌啊。”
大家都不知道她爲什麼說這個,那人卻瞬間變了顏色。他不知道顧安寧是知道了他的小三正是長江路ktv的公主,還是誤打誤撞,但看着顧安寧似笑非笑的神色,再想着萬一暴露後的身敗名裂,還是不甘心地閉了嘴。帶頭的都不再說話,剩下的人自然也放棄了圍攻顧安寧。顧安寧傲然站着,就好像一棵青松,也吸引了倪珈的所有目光。
安寧……這樣霸氣,這樣堅強,這纔是他喜歡的安寧。
他真的,好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愛着她!
顧安寧察覺到倪珈的目光,對他微微一笑,兩個人的眉眼官司打得極輕微,但還是有些人注意到了,更別提一直觀察着他的顧子朝。顧子朝沉默不語地捏碎了手裡的香檳杯,阿東謹慎提醒後他才發現,沉默不語地讓服務人員撤去了破碎的杯子,然後拿手絹輕輕擦拭虎口。阿東等着他的進一步吩咐,而顧子朝好像自言自語地說:“這丫頭,總是不聽話,愛惹事。”
阿東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顧子朝接着說:“沒關係,小鳥總是要離開家後才知道家裡有多好。走吧,阿東。這小東西肯定挖了坑給我跳,我讓她高興就是。”
顧子朝所料不錯,因爲慈善晚宴上,顧安寧叫價2000萬的碎鑽耳釘簡直掀起了軒然***。大家都覺得這個女人的腦袋被燒壞了,或者是想錢想瘋了,不然爲什麼會開出這樣的天價?就連倪珈都輕聲問:“安寧,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什麼,我想開多少就開多少。”
倪珈爲難:“一會兒沒人競拍的話,你會說不過去。不如我……”
顧安寧怎麼會知道,倪珈雖然家境還算不錯,但爲了耳環拿出2000萬鉅款,必定會站在風口浪尖。她笑着說:“我坑誰也不能坑你,你放心就是。”
看着顧安寧自信的樣子,倪珈只好輕輕一嘆,默認了她的胡鬧。拍賣師硬着頭皮把這耳環形容地天上有地下無,到後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開始競拍。他一連喊了兩次,都沒有人競價,那些看顧安寧笑話的人,簡直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而就在第三次競拍的時候,顧子朝終於開口:“2100萬。”
“2200萬。”顧安寧悠悠擡槓。
“2300萬。”
“3000萬。”
……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顧子朝居然真的爲了一副耳環出天價,更驚訝的是顧安寧居然不懂什麼叫見好就收,大有咬掉顧子朝一塊肉的狠戾。當顧子朝終於叫價到5000萬的時候,顧安寧滿意地收手,示意他可以拿到那副耳環了。顧子朝拿着耳環走到了顧安寧身邊,對倪珈熟而不見,在她耳邊輕聲說:“寧寧,你還真是狠心,就不怕我破產?”
顧安寧的笑容燦若玫瑰:“顧總財大氣粗,怎麼會爲了這點東西就破產。這錢我會把3000萬用於建立新銳設計師的基金會,剩下的2000萬用於給雷蒙縣的環保事業。顧先生,雖說這事已經和您沒關係了,但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還是要感謝您。”
顧安寧故意刺激顧子朝出了錢還得不到好處,但顧子朝怎麼會介意這個。他輕聲問:“你不好奇,我要這個耳環做什麼?”
“和我沒關係。”顧安寧冷冷地說。
“我要把它送給……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在顧安寧沒反應過來之前,顧子朝就彎下腰,把耳環戴在了她的耳朵上。顧安寧一怔,想反抗,而顧子朝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想大家都往這裡看的話,只管動。你說,倪珈知道我花了5000萬隻爲了博得你的歡心,他會怎麼想?”
“他會覺得你是個傻x。”顧安寧犀利地說。
“你啊,還是不瞭解男人。你幫助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可是你傷害了他的自尊心,你啊,還真是笨蛋。寧寧,不是每個人都和我們一樣,爲了得到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我們纔是一類人,你早晚會知道這一點。”
顧子朝的耳語只有顧安寧能聽到,當顧安寧想反駁他的時候,他已經不留戀地離去。倪珈站在她身邊,面色不善:“安寧,那傢伙對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