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法淡忘

事情都快過去一個月了,趙文意的下落還是沒有找到,幸好這段時間也沒有發生什麼其它的事件,在這個方面上,校方的公告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但是,也正是因爲無事,社會上已經漸漸淡忘了趙文意同學的事件。然而桃小K可不敢忘記,桃小K的1202宿舍也不敢忘記。雖然沒有別的靈異事件發生,可是文意至今未歸,想着家屬們悲慟的表情,1202宿舍的全體成員作爲文意的舍友也感到很悲痛。

但是日子還是一樣過。今天是週末,珊珊要去約會,所以一大早就起牀了。奇怪的是,宿舍其它的幾個也起牀了,這幾天都是這樣,珊珊心裡感覺怪怪的,覺得事情是有一點嚴肅,但是她自己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想。

“所以,你們真的見鬼了?”校方發出那樣的公告的時候,珊珊還是有點懷疑的,但是到現在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嘛?日子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文意的事情還是讓大家都很痛心,珊珊也希望文意能早日回來,消除她的疑惑。

“你怎麼到現在都不相信我們啊?”沈計脖子上帶了個黑曜石,手腕上帶了金舍利子,手心還正拽着一尊佛像在仔細拭擦,那個可是供在書桌上的。

“這……剛開始是有點信的,但是時間一長嘛……覺得信不信日子也沒什麼變化嘛,就……沒這個必要了哈。”珊珊嬉皮笑臉的,一邊說一邊整理妝容,準備上街去了。“我出趟門哈。”說完人已經走了。

“哎……”沈計還想說點什麼呢,珊珊就沒影兒了。沈計有點氣地扔下抹布:“這小丫頭!真的是……”

“不怪她,”小K正在盤腿而坐,像練着什麼神功:“她又沒看過那些東西,這段時間也沒發生什麼,我們這麼平白無故地跟她講那麼些東西,難怪人家不信。”突然,小K已經把腿屈到脖子上去了,看得另外三個舍友是一愣一愣的。

“哇,小K你好厲害啊!”衣衣張大了嘴巴,一個勁兒地鼓着掌。

“你練這玩意兒幹嘛?”沈計也是看得額頭出汗,直吞口水,但是她可不願意顯露欽佩之情。

“練這玩意不一定要有目的性,我也想練,”放下手中的書,林風將注意力完全轉移到這邊來:“但是骨頭硬,沒辦法。”林風攤開雙手,做一個無奈的表情。“對了,小K,”突然,林風來個話風一轉,好像早有話想說:“你也覺得我們的生活迴歸到正常了嗎?”一本正經,林風直直地盯着小K。

“爲什麼這麼問?”雖然說話的只是小K,但是這是其他兩個人也想問的。大家正專注地看着林風,等待她把話說完呢。

“對,我們身邊是沒出什麼事了,”林風稍稍動了一下身子,椅子也被拽動摩擦地板發出“枝呀”的聲響:“但是事情沒有回到往常的日子那樣吧?”林風順時針方向把大家都掃了一眼,眼神回到原點又繼續說:“文意至今都沒有回來,”說到這裡,大家都低着頭沉默了一秒,然後擡頭繼續認真聽講:“警方沒有任何消息,學校也沒有就我們那天跟領導說的事情再找我們談話,”大家平靜地聽完林風說話,呼吸卻開始難以均勻了。“這一切都好像……沒有那麼正常。”林風揮舞着的雙手終於停下來,表示着她的講話已經完畢。大家把目光都收回去,開始各自認真地思考着。

小K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沈計希望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希望不要再橫生什麼枝節,過去了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以後的日子一切正常就好。衣衣覺得事情本來就不簡單,但是她不敢去想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K擡起頭,望向林風。

“好吧,當我沒說。”林風一個這麼聰明的女孩子,難道看不出來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想法,只是不想說,不想理,也不想管,更害怕這些事情一旦被揪出來,可能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既然日子慢慢變得正常了,爲什麼自己要去破壞它呢?林風站起來,有點後悔自己引起這個話題,她伸手拽了條毛巾,往陽臺去洗臉了。

大家都心事重重地回到各自的位置,宿舍裡只剩下林風洗臉的水聲。

……

又過了一個星期,文意終於有消息了,不過,是壞消息。

警方公佈,文意的屍體在荒山野嶺被發現了,體內的器官所剩無幾。

從拼命趕到現場挖取第一新聞的新聞報道視頻裡,小K她們看到了文意的屍體——完好無損!而且,在她們看來,文意的屍體乾巴巴的,就像一具被抽乾血的乾屍。但是外界的人統一的說詞都是——文意的器官被挖走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樣。

“這是怎麼回事?”小K不確定地看向其他三個舍友。

“你……你問什麼是怎麼回事?”沈計估計也是隻有宿舍這四個人看到了跟外面的人不一樣的東西,但是大家都沒有明說,她自己也不會當第一個。

“爲什麼大家看到的,是文意被挖掉了器官?”小K的眼神裡流露出少有的些許驚慌。

“我……我怎麼知道。”沈計的眼神閃躲着,她開始感覺到了明顯的恐懼。她心裡安慰自己說是犯罪分子將文意抽乾了血,但是腦子裡卻全是文意被什麼鬼東西吸乾了血。“你……你們……”沈計想確定大家看到的,後來又吞下去了,看到大家的表情,這個時候不用問,也知道大家看到的都是跟自己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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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強風襲過她們的後背。然而,實際上並沒有風。

“我……我想回家……”衣衣“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沒哭幾秒就開始打起嗝來了:“我上次……呃……跟……呃…………跟媽媽……呃……說……說了”感覺自己說句話都這麼費力,衣衣試着用雙手捂着自己的右胸膛,不停安撫着自己受驚的小心靈,盡力抑制自己不要哭得那麼厲害:“媽媽……呃……讓我回家。”

盯着衣衣,看着她眼淚氾濫,神情恐懼,大家心裡都害怕起來。

“你……你這麼害怕,還是回家吧。”沈計的聲音明顯有一絲的顫抖,不過她儘量抹平調子,不讓恐懼從聲音中流露出來。但是,在如此敏感的時刻,大家都明顯地感受到了她那調子中隱藏的一絲顫抖,也都心知肚明。這個時候,大家都是一樣的。

“先……不慌,”林風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句話,真是讓大家佩服。在這種時候,就連小K也不敢說不慌。“這兩個多月以來,我們身邊不都沒出什麼事情嘛,也沒什麼靈異的事件。可能……”大家死盯着林風:“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恐怖。”聽完,大家沉默了兩秒,擡頭想說些什麼,又吞下去了。 其實大家是不知道說什麼。林風說得好像有道理,但是大家就是害怕。大家心裡都在猜測文意的死因,雖然文意的遺體也有種種科學依據可以解釋,但是一想到之前的錄像視頻,大家都不能淡定。特別是衣衣,她完全沒有想到任何一絲科學的解釋,因爲她本身就認定這件事情至始至終都是非科學事件。

“對……對嘛……”沈計也這麼安慰着自己,但是,她自己也不敢不相信,畢竟那段視頻自己親眼所見,就是那麼一回事,所以,想接着說的話也沒了。

“要不……我們再回去看一次那段視頻?”小K一說完這句話,大家的目光全聚焦在她身上,帶着緊張、詫異、驚悚、不可思議的表情。“或許,這次我們看到的……是正常的東西?”

有點希望,有點害怕,大家跟着小K的步伐慢慢打開電腦,聯網點開綠色瀏覽器點擊百度“趙州歷史大學趙文意事件”……伴隨着一聲“咚”,大家都被嚇得不輕,然後“你所打開的網頁不存在”顯示在了屏幕上面。上一秒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就又都緊張起來了。爲什麼看不了了?

“我有下載下來。”一說完這話,大家都用異樣的目光盯着小K,這太嚇人了!竟然還敢下載在自己的電腦裡面!

“我當時就是想看看下載下來看會不會有一點不一樣。”

大家都倒吸一口氣,確實佩服小K的膽量。

小K點開了下載好的視頻,大家都不自覺地把臉移開,只剩小K盯着屏幕看。沒有什麼不同。

關掉電腦,小K回過頭去發現大家都沒看視頻,感覺有點生氣,但是沒說什麼。“我看了,跟之前一樣,沒什麼不同。”

大家把倒吸的那口氣又提到了胸口。

“我……我要回家……”衣衣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衣服,好像打算下一秒就回家去。

大家看着衣衣,都不說話。其實大家的想法都一樣,逃吧。回到鄉下去,回到那些長輩身邊,想到那些什麼都懂的長輩,心裡踏實多了。四個人當中,只有沈計沒有這種想法。首先,沈計是城裡人;其次,沈計家裡人都不在家。一直堅持自己在鄉下生活,從小接觸就少的爺爺奶奶,給她一種很恐怖的感覺。

“你們……走不走?”雖然沈計不想回家,但是如果小K和林風都走的話,她也是不敢自己一個人呆的。

“我再看看吧。”小K堅定的眼神一直盯着門口,有一絲視死如歸的感覺。小K從小對自己的要求便是遇事不要隨便退縮,這事情纔剛剛發生,就跑,確實不符合她一貫的行事風格。但是,這件事情跟普通的事情又不能相提並論,所以,下次再有任何異樣,她也不得不走啊!保命重要啊!畢竟文意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林風看了小K的神情,知道她打算先留下來,也就放心的也先留下來。林風是個學霸,考上個大學不容易,現在回家?回去了還回來不回來?自己的前途還擺在前面呢!如果回去了最終還是要回來,幹嘛要折騰這一趟?車費浪費不說,兩天時間也是隻夠來回。根本就是瞎折騰!並且,就算真遇到鬼,回去就能解決問題了?如果鬼就纏住你了,跑上天怕也是沒用。所以,爲了將來,無論如何也得閉着眼睛往前衝!這麼想着,林風看了沈計一眼,轉過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書看起來。

大家都在出神,只有衣衣在風風火火地收拾行李。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一旁的角落裡,一個東西正發出閃閃的紅光——那是一臺沒有開機、沒有插電的電腦。衣衣猛地一轉頭,什麼都沒有,她盯着小K的電腦看了好一會兒。

衣衣終於收拾好行李,已經決定走了,拖着行李箱,一個人出去坐車。

上了公交車,衣衣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車子啓動,車窗外的人車建築都一一往衣衣身後倒退過去,而衣衣此刻大腦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回去要幹嘛,不知道回家了還回不回來……但是,她現在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回家。但是,到客運站的公交車是一定要經過中心醫院的,衣衣神情變得緊張起來,吞了一下口水。千萬個不情願,車子還是開到了中心醫院前面,經過中心醫院大概花了1分鐘左右的時間,衣衣不自覺緊張兮兮地盯着醫院整整看了一分鐘。慢慢地,衣衣的眼睛有點疲倦了,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起來,在那一片迷糊之中,衣衣好像看到有一個身影一直朝衣衣的方向看。衣衣不停地擠弄着眼睛想讓自己看清楚一點,忽然公交車停了,衣衣的視線就轉移了一秒的時間,再回去看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不在了。衣衣轉過身來,大口大口吸着氣,心跳以直線的速度上升着。

“短線公交,只到中心醫院!沒看到牌子啊!”司機大吼着,把乘客全部趕下車。乘客們雖然抱怨着上車的時候沒有短線牌子,但是在司機的怒吼聲中都急急忙忙地下了車。

衣衣也下了車,回頭看了一眼中心醫院,內心是拒絕加恐懼,但是也不得不站在原地等下一班公交車。

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暖暖的,溫度也是剛剛好,公交站旁邊還有一棵榕樹,有幾個人在下面乘涼。但是衣衣只是不停着前後左右轉動着,腦袋也跟着轉悠,眼睛只顧着環顧四周,生怕突然蹦出一個什麼東西將自己拖到地下面去。

“小姑娘,一個人呀?”一張老臉突然出現在衣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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