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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看見葉昱難得的情緒流露,一時都默然無言了,過了片刻,竟是溫媽媽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道:“過去的事就別多想了,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溫柔聽見這話,難得讚賞的望了溫媽媽一眼,小環也附和道:“是呀,今後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心裡就會舒服些。”她說着,揚頭望向溫柔道:“這話還是姐姐教我的,我有一陣都不想活了,也多虧了姐姐在旁寬解。”
“一家人還說見外話嗎?”溫柔怕葉昱和小環再多想傷心事,笑着岔開話道:“對了,方纔說的那夥計得上哪僱去?”
“買一個丫頭回來不成嗎?”溫媽媽出主意道:“只需四五兩銀,就能買個伶俐丫頭回來,比僱人要上算多了,不然院裡成天杵着個小,咱們也不方便。”
“不!”這次小環竟與溫柔異口同聲的表示反對。她們是吃過當丫鬟,沒有人身自由的苦楚的,雖然心裡知道買個丫鬟回來,其實也是幫了那些需要錢救急的人,何況她們也不會虐待下人,只是心理上卻仍然無法接受而已。
“還是僱個人吧,橫豎這屋裡一天到晚都有人看家,再說家裡又不是沒男丁,白天葉昱在,夜裡溫剛也下回來了,沒大妨礙。”
“好罷!”溫媽媽讓步,邊往屋裡走邊抱怨道:“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現下不是我當家!”
溫柔與小環相視苦笑,不過溫柔忽然靈機一動,又向葉昱道:“想求你個事,不知道成不成。”
“你說。”葉昱一揚眉,頗有些訝異她怎麼會說這種求不求的話。
“我想——”溫柔覺得有些難以啓齒,因爲她將要說的話很可能會再次觸動葉昱的傷心事,躊躇了一會方道:“能不能讓小環頂上你妹妹的戶籍?”
“嗯?”葉昱不瞭解小環的事,不懂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不瞞你說,小環眼下是逃奴的身份,她沒有戶籍……”
葉昱看了看小環,想了片刻,輕輕嘆口氣道:“好吧!恰好我妹妹的年歲與她差不多,日後就說我和她是一起逃難出來的。”
“好了!”溫柔有些激動,總算把小環的戶籍問題解決了,往後也不怕有人再來找麻煩了,於是連忙推了推小環,見她半低着頭,似乎有些害羞,最後終於還是小聲喚了葉昱一句,“哥!”
葉昱微微一笑道:“我妹妹的閨名一個星字,叫葉星。”他說着,蹲身下來,用手指在泥地上將這兩個字劃了出來。
小環仔細看他手指的起落,默默記下筆劃,知道日後她戶籍上的名字,就叫葉星了。
“字不錯。”溫柔嘆氣,爲什麼她寫不出這樣飄逸的字跡來呢?完全是狗爬!看來到時要好好練字了。想着,她擰起眉道:“這樣不行!”
“什麼不行?”小環詫異擡頭。
“他呀!”溫柔擡起下巴指了指葉昱道:“既然識字,不念書可惜了,不如和剛兒一起去念書吧。”
葉昱搖搖頭,站起身拍拍手道:“不必!我又不想考什麼功名。”
“唸書又不單是爲了考功名,可以多長點見識,多點東西呢!”溫柔在旁慫恿他。
“那你到時給我買幾本書,我閒了看看就行。”葉昱沉吟了一會道:“字我都過,自己也能看懂。”
“好吧!”溫柔眼下做生意的確也離不開葉昱的幫忙,不過她決定多買些陶冶性情和實用的教書回來讓他看看,一方面解點他心裡的鬱結,另一方面日後生意做大了,沒準葉昱能當她的帳房先生呢!
啊!越想越發現葉昱實在是個可以培養的人才!溫柔傻呵呵的站在原地笑起來,沒注意到小環和葉昱都奇怪的看了她兩眼,各自走開做自己的事去了。
待到溫剛中午下回來,嚐了幾個不同味道的糉後也稱讚不絕。吃完飯,他要接着去堂唸書,卻被溫媽媽逼着,提了一串拿紅線系的小巧糉,給許秀才送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葉昱在院裡留了塊空地,又不知從哪裡弄了一堆細砂回來,仔細的鋪在空地上,然後尋了一雙舊筷當筆,做事的閒暇,就同小環兩人蹲在沙地邊上,一個教一個,練起字來。溫柔偶爾在旁看看,多少也了幾個繁體字的寫法,至於練字,目前她是完全沒有時間了,不過卻替小環置了紙筆,讓她夜裡閒時,同溫剛一起練字。
古代別的資源也許比較貧乏,但人力資源卻絕對不缺,很快溫媽媽就從人伢那裡領回了一個年約十六七歲,名叫王順的少年,說是家裡窮,送出來手藝的,也願意打短工。溫柔看他模樣還算機靈,便收下了,好在王順家住得不遠,夜裡可以回去睡覺,她便不用頭痛自家住房擁擠的問題了。
不過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常有發生,保不住這王順在這裡做兩天,會了包糉的手藝後會不會辭工不幹,自己做小本生意去。溫柔沒那麼多精力成天找夥計,教手藝,於是同葉昱商量了一下,僱傭這少年之前,擬了一份書讓他籤,書上註明今後王順若是以在她這裡會的手藝去擺攤開店,得分兩成的利潤給她。
“會不會壓榨人?”小環是個好心的,倒替人擔起心來。
溫柔笑道:“只分兩成,沒多少的,何況他若真是偷偷做生意去了,咱們也不知道,這書哪,也不過是防君不防小人,未雨綢繆一下。”
“對啊!兩成少,起碼也得五成!”溫媽媽插話道:“這年頭,徒是這麼好當的麼?得替師父白做五六年的工,師父允了才能出師,日後過年過節的,還得時常孝敬呢!”
這真正是剝削了!溫柔笑聽着,自然沒有同意,找了箇中人,給王順念那份書,待他認可後,才各自簽押,於是溫家又多了個領工錢的幫手,衆人的負擔稍稍減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