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沈含就在沐司堯的家裡住了一夜,這一夜她睜着眼睛看着牀頂大半夜,腦海裡空蕩蕩的又好像沉甸甸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受她控制了,卻沒發現,由頭到尾她都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以及事態發展。
這邊沈含翻來覆去的折騰,那邊沐司堯則是坐在沐家二老的面前,面色嚴肅又認真,沐柏瑜還是那副看不出來什麼情緒的樣子,沐夫人則是有些愁容表露,擔憂地看着沐司堯。
“父親,母親,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麼,你們若是問我她有什麼好,我真的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地方吸引我,可是我確實心動了,這就是事實。”
“可是堯兒,你也說了她是……”
“她目前還是別人的妻子沒錯,所以我也沒有直接告訴她我的感情,等她把一切處理好……”
“對等她把一切處理好,你就去撿人家不要的舊鞋?我沐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沐司堯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直沉默不語的沐柏瑜打斷了話,而且看他的臉色,的的確確是很不滿的樣子,沐司堯詫異地擡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沒有頂撞沒有抱怨,只是覺得有些不解:“什麼時候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的父親您,此刻竟然也對這種事斤斤計較了?”
對沐柏瑜的反對沐司堯根本就沒怎麼在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他絕對不可能是那種俗人,之所以會說這樣的話,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況且以他從沈含房間裡回來,母親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神情,不難看出他們二老是很喜歡她的,對此沐司堯並不是很擔心,剩下的他只是需要等待,看看究竟父親打的是什麼主意。
“你就這麼瞭解我?這麼有把握我不會反對你們?”
“若是爹您要反對我跟沈含,娘就不會到現在還笑得這麼開心。”
聞言,沐柏瑜父子兩便同時看向沐夫人,見她根本不理會父子二人的話題,乾脆有限地剝着葡萄吃着,沐柏瑜不由得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看來爲夫得好好管管夫人你了,總是讓我在兒子面前失勢。”
沐夫人則笑着回頭看向自己丈夫:“管我做什麼?你們父子什麼時候安生過?不過現在的問題似乎不在我們身上,而是在人家姑娘身上,她願不願意嫁給你寶貝兒子還不一定。”
沐夫人的話一針見血,立即戳到了沐司堯的痛處,沈含對他的態度雖然有跡可循,卻還是隱隱約約地透着抗拒,平時相處倒是沒什麼,兩人好似已經無話不談,可是隻要一談到感情這敏感話題的時候,她就會不自覺地閃躲,把自己封閉起來。
“那我再繼續努力就是了。”
“若是人家姑娘不願意,咱們也不能強求人知道不?”
“孩兒明白。”
沐司堯對自己要娶沈含回家的事情根本就沒擔心過,否則也不會大搖大擺地將她帶回家,隨便找一個酒家要一間上房,自己住她隔壁就沒問題了。既然帶她回家,定是希望先給二老一個印象,讓他們認識一下自己中意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女子。
她的身份父母都不介意了,更何況沈含還是個清白之身?
“那孩兒先回房了,父親母親也早些休息。”
“去吧……”
看着沐司堯離開的身影,沐夫人忍不住有些唏噓,扭頭看向自家老頭子,終究還是有些不捨的無奈:“孩子長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想要成家立室的心思了,唉……養了這麼大的孩子,還是要飛了……”
“我說你這老婆子,咱們養的是兒子,又不是女兒,能飛到哪裡去?要是兒子娶媳婦你都這麼多愁善感,那人家嫁女兒的不是更慘?”
“難道你沒聽說過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嗎?有媳婦管着了,哪裡還需要我這個娘”
聞言,臉上好不容易有了些變化的沐柏瑜,此刻終於繃不住笑了起來,一面輕輕地拍着沐夫人的肩膀,一面無奈地搖頭:“我說這是怎麼了呢,原來是吃味兒了。”
見沐柏瑜還有心情取笑,沐夫人當即不滿地怒嗔:“有什麼好笑的”
“是是是,爲夫的錯爲夫的錯……”
語畢,也忍不住朝沐司堯離開的門口看了一眼,脣角卻蕩着絲絲笑意。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的沈含,自然是不知道沐司堯跟父母之間的交談,她在沐家吃過早飯後就準備回家,卻被沐司堯叫住,說要陪她一起,她感到驚訝:“你不需要上朝嗎?”
之前見沐司堯大多都是在清風鎮跟福來鎮,與京城相隔十萬八千里,上朝是肯定不可能的。可是現在他已經回到了京城,這一大早的,應該是要跟着他爹一起去早朝的吧?
“噗,我又不是正式官員,上什麼朝?你以爲芝麻鸀豆品級的官員,也能上朝面見天子?”
“那我小叔……不會吧?你的官還沒我小叔大?”
沐司堯微微眯起眼睛,別人怎麼說他的官位他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說他很喜歡現在這個樂得一身輕閒又不需要跟人鬥破腦袋的位置,只不過不免還是會夾在中間而已,卻也已經習慣,況且太子的位置早已經塵埃落定,他這個太子的侍讀,也不會太難做。
“怎麼?覺得我不如你小叔?”
一見沐司堯那怒火騰騰的眼神,沈含就知道不對勁,哪裡還敢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立即搖頭如撥浪鼓:“哪裡哪裡,官位什麼的都是浮雲,真正的影響力纔是王道要說看未來潛力,誰比的上你呢,你可是太子身邊的人呢”
沈含說完還故意調皮地挑挑眉,有些狗腿的討好意思,看得沐司堯十分之滿意,當即有些飄飄然起來,心裡樂開了花,忍不住有些得意起來:“那是,也不看看我沐司堯是誰”
有些無語地看着面前這個跟小孩子一樣的沐司堯,沈含乾巴巴地笑了笑,轉身就走,還忍不住嘀咕起來:男人吶,幼稚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