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清晨已有風。
晚秋的風,清涼如水。
秋風裡,郭樣駕駛着皮卡車,僅以四十脈的時速,行駛在惠安大街上,因爲,前方不足兩百米,就是與燕山大路交匯的十字路口。
果然,紅燈亮起。
郭樣第一個將皮卡車停在了斑馬線後,然後,打開車窗,向車外彈了一下菸灰,耐心的等待綠燈亮起。
嗡,嗡……
一陣密集而又急促的摩托車的喇叭聲,伴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從對面的馬路上傳來。
郭樣吸了一口香菸,不禁尋聲望去。
但見對面的馬路上,有兩排摩托車組成的車隊,正向十字路口飛馳而來。
摩托車都是清一色黑色"哈雷",大約有二十幾輛的樣子,都開着雙閃燈,雙閃燈上,都橫搭着一條白色綢帶,騎摩托車的人,都身著緊身的黑色騎行服,左胸前,都彆着一朵小白菊。黑色頭盔,黑色手套,黑色運動鞋。
摩托車的中間,是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應該是領隊的車,路虎車也同樣開着雙閃燈,前擋下,機蓋上,也同樣橫搭了一條白色綢帶,兩頭系在左右倒車鏡上。
因爲是紅燈,車隊便整齊的停在了斑馬線後。
刺耳的喇叭聲,發動機的轟鳴聲,耀眼的雙閃燈光,顯得陣容肅穆,又不失霸氣!
這樣的車隊陣容,威懾力何等強悍,讓那些同路的車輛,都望而卻步,不敢進前,只能像社會小弟一樣,遠遠的緩行跟隨了。
郭樣暗自嘀咕,原來這是一支送殯的車隊,難怪這麼煞有陣勢!
郭樣心念一轉,不對啊!既然是送殯的車隊,爲什麼看不到靈柩車?也沒有孝子打幡?還有,看車頭方向,也不是去往火葬場的方向,這條惠安大街,也不是去往火葬場的路啊?
郭樣正自滿腹不解,紅燈亮起。
郭樣緩鬆離合,少許油門,將皮卡車緩緩的行駛到左轉的待轉區,再繼續等待左轉的綠燈亮起。
黑色的路虎攬勝,一馬當先,一聲咆哮,領着摩托車隊,像兩股黑色的妖風,從皮卡車旁刮過。
左轉綠燈亮起。
郭樣一腳油門下去,正想像摩托車隊一樣飛馳而去,突然,一輛紫羅蘭色的瑪莎拉蒂敞篷轎跑汽車,閃電般的直衝過來,電光石火的瞬間,兩輛素不相識的汽車就要親吻在一起。
郭樣一腳剎車,幾乎把剎車踏板踩進了腳墊裡。
那輛跑車,也是嘎的一聲,像一盆碩大的紫羅蘭鮮花,突然的栽在了皮卡車前。
原本厚重寬大的瑪莎拉蒂輪胎,與堅硬的柏油路面,驟然摩擦,挫出一股黑煙,升騰而起,散發出一股正宗的膠皮燒烤的味道。
郭樣一下子怒火燃起,推開車門,衝下皮卡車來,右手拇指一彈,將菸蒂彈落。用剛剛夾過香菸的食指,朝着瑪莎拉蒂,橫眉一指,破口罵到"你他媽眼瞎啊?沒看見左轉綠燈,你還敢直行?
駕駛瑪莎拉蒂的,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妙齡少女,一頭原本可以披肩的長髮,居然梳成了馬尾,身着一身迪奧品牌黑色西服套裝,左胸前,也別了一朵小白菊,格外醒目,一張白潤的瓜子臉上,戴着一副綠色的墨鏡,嬌好的樣貌,雖然難以掩示,但臉頰上,居然顯露着幾分憔悴,就像是一副美人畫像,俊美的臉上,起了褶皺一樣,有失美感了!
剛纔驟然的剎車,讓原本就已花容失色的姑娘還心有餘悸,又讓郭樣橫眉一指,臭罵了幾句,姑娘何時受過如此禮遇,哪還顧得上大家閨秀的風采,用手猛的一拍方向盤,尖叫的笛聲伴隨着姑娘的怒斥一起傳來。
“姑奶奶願意闖紅燈,喜歡闖紅燈,習慣闖紅燈",你管的着嗎?說着話,就要推門下車。
郭樣被瑪莎拉蒂的喇叭聲,委實嚇了一跳,又聽見姑娘幾句無理的反駁,更是怒火不減,快步走到瑪莎拉蒂的車門前,把原本已經打開了少許的車門,又硬生生的給關了回去。
"臭丫頭,你願意闖紅燈,你爸你媽是交警啊!馬路是你們家開的呀?你別下車,把車給我倒回去!
姑娘用力推門,想下車。
郭樣用力關門,不讓下車。
兩股力量的碰撞,雖然激烈,但是,車門卻絲毫沒有開啓。
女人的力量,彷彿永遠也比不上男人的力量。
不是男人喜歡征服,而是女人選擇了柔弱!
姑娘見推門無望,情急之下,竟然從座椅上站起身來,擡起左腿,就要跳車。
郭樣的左手依舊頂着車門,右手一抓,一下子就抓住姑娘左腿的西褲,向下一拉,說道"你給我坐下"。
姑娘的西褲,出自迪奧品牌,果然質量上乘,彈性十足,讓郭樣一拉扯,居然向下滑落下來,露出雪白的纖腰,當然還有一件紫色的貼身小衣。
時下正值秋風起兮,卻讓郭樣有幸欣賞到了春光,郭樣也是頗感意外。
但是,要欣賞反季節的景色,是要購買昂貴的門票的。
姑娘嬌羞的罵聲,就是門票。
"臭流氓,看我不讓你嚐嚐姑奶奶的九陰白骨爪"。
罵聲中,擡起左腿,就要跳下車來。
郭樣抓着姑娘的左腿西褲,順勢一推,又硬生生把姑娘的左腿給按回駕駛室裡。
"臭丫頭,先把褲子提好,別給我丟人現眼,我今天就知道得遇上你這樣式的梅超風,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從黃蓉哪兒,租來了軟蝟甲,另外,我在告訴你,今天,有我在,你就別想下車!
郭樣心裡清楚,男人與女人打架,男人,只能選擇防守,不能選擇進攻,那樣一來,自己就被動了。
郭樣也知道,這個丫頭,雖然出自大家閨秀,但她不會遵守行不擺裙,笑不露齒的古訓,更不會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訓誡,美人的音容笑貌,皆可殺人,更何況,這丫頭性格嬌縱,如果讓她下車,說不定自己就真的會被她的九陰白骨爪所傷,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郭樣頂住車門的左手,一直不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