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收好了?”蕭允殊噗嗤一聲笑出來,眼神譏諷,“看不出來你這個丫鬟還挺好心的,別忘了當初可是你暗算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陳子嵐不是大丈夫,在眼下這種情況也只能向對方示弱,她一咕嚕從毛絨地毯上爬起來,臉上堆着笑容道:“公子,那天的事純屬誤會,在這裡我向你道個歉,我這就回去把你的東西都拿來,以後我們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說罷陳子嵐便準備開溜。
還沒跑出幾步,守在門口的兩個黑子男子便伸手攔住了陳子嵐的去路,他們身材壯碩,足足高出陳子嵐一個頭,陳子嵐暗中打量了一下,心知她打不過這兩個男人,也就識趣了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丫頭,若不識相我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一男人陰測測道。
陳子嵐轉身,看向雲淡風輕倚在太妃椅上的蕭允殊,此時此刻只覺得那男人譏諷的笑意格外刺眼,她呼出口氣掀起一抹笑容:“公子,那你想如何解決?”
未等蕭允殊出聲,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緊接着走進來一箇中年男人,正是帶人在侯府外守株待兔抓陳子嵐過來的領頭,他面無表情瞥了一眼陳子嵐,隨即湊到蕭允殊身邊耳語幾句。
聞言蕭允殊表情一凜:“何時的事?”
“三日前。”男人恭敬道。
“隨我去看看。”蕭允殊站起身慌忙往房外踱步而去,走到一半又似乎想到陳子嵐的存在,停下腳步回眸,“給我好好看着她。”
“是。”倆男人道。
蕭允殊走後,房內又恢復了起初的安靜,陳子嵐想坐到太妃椅上歇息一下,屁股還沒落下去就被那男人呵斥一聲,嚇得陳子嵐腳滑一下子跌坐在毛毯上,她索性就躺在毯子上休息起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陳子嵐坐不住了。
她憑什麼要聽那個人的話乖乖在這裡等着?這和等着獵人來宰殺的牛羊有什麼區別?陳子嵐可不認爲那個看起來陰險狠毒的男人會好心的放了她。
眼前只有兩個男人看着她,雖說都長得五大三粗看起來不好招惹,但是使用些小伎倆也許還能應付過去,只是不知道出了這房又該怎麼走,此時陳子嵐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硬着頭皮衝出去總比留在這裡等死強。
“兩位大哥,冒昧問一下,你們主子是哪家的公子?”陳子嵐悄無聲息接近兩個黑衣男子,試圖用其他話題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其中一人果然中了招,提起自家主子蕭允殊,他自豪地揚起腦袋道:“我們公子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蕭家的少主蕭允殊,就連當今皇上都要對他禮讓三分,你這個下等丫鬟竟敢對我們公子不敬。”
“誤會誤會,大哥,這都是誤會。”陳子嵐心虛地擺手。
“管你是不是誤會,就在這裡好好待着等我們公子回來。”那人凶神惡煞道。
“他何時能回來?”
另人冷哼
一聲:“別多問,就算是等到天亮,你也要等。”
陳子嵐冷不丁笑了起來,眨了眨眼睛道:“若是我不等呢?你們又能奈我何?”
話音落下,陳子嵐猛然偏身一腳掃過那男人的腿部,猝不及防的那人吃痛的悶哼一聲,擡手便是一掌劈向陳子嵐的後背,早有防備的陳子嵐趕緊躲過那人的攻擊,一腳踹開房門,拔腿就向外跑。
兩人低估了陳子嵐,想不到她竟然這樣的身手,當即加快步伐追上去。
陳子嵐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長廊中亂竄,右邊則是小橋流水綠蔭樹林的別緻風景,看來她應該是在一處別院內,可惜她壓根不知道出去的路。
後面那兩人武功高強,不費吹灰之力就拉近了他們與陳子嵐之間的距離,他們沒有運用內力,本想用蠻力就可以抓住陳子嵐,快超趕她的時候,忽然看到陳子嵐手中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陳子嵐突然間剎住腳步,舉起藏在衣兜裡的自制-手-槍,對準那兩人就是兩槍。
這把工藝粗糙的手槍是陳子嵐琢磨了許多日子才製作出來的,用竹片作爲原料,磨圓了的石子作爲槍彈,雖不如她曾經使用的真槍那麼厲害,但還是有些殺傷力,石子擊中兩男人的肩部,瞬間見了血。
那兩人都被陳子嵐手裡的稀奇玩意兒嚇到了,愣在原地再沒反應。
陳子嵐扭頭就要跑,卻在下一刻感覺臉頰前有一陣風颳過,鵝黃色的身影在她余光中一閃即逝,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冰涼的手指已經扣在她脖頸處,兩隻手都被蕭允殊單手束縛住了。
“我蕭家可不是你一個毛丫頭來去自如的地方。”蕭允殊聲線冷冽,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將陳子嵐籠罩。
陳子嵐瞬間認慫了:“蕭公子,我就是在屋裡覺得悶了纔想出來透透氣,如有冒昧還請蕭公子見諒。”
“你倒是什麼都敢,還有請我見諒的時候?”蕭允殊冷笑,命旁人抓住陳子嵐,鬆開她時,蕭允殊手中已然多了那把劣質手槍。
“此爲何物?”蕭允殊問,剛纔的畫面被他全部收盡眼底,他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奇怪又殺傷力驚人的玩意兒,除了之前對陳子嵐的厭惡與仇視,此時倒多了幾分新奇。
“隨便做的手工罷了,不值錢。”陳子嵐隨口敷衍着,心想反正蕭允殊也不會使用。
剛這麼想完,就見蕭允殊有模有樣地舉起劣質手槍,對準池邊一棵茂盛的樹木,隨後聽得“啪”的一聲,槍口裡的石子如離弦的箭一般,擊入樹木裡。
旁邊的人都看呆了。
“真是個好東西。”蕭允殊琢磨着手裡的玩意兒,挑眉看向表情悲痛的陳子嵐,“你也說了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何必擺出如此難看的表情?”
陳子嵐深吸口氣,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這個小玩意確實不值錢,所以蕭公子可以把它還給我了嗎?”
她心疼的是那顆石子啊!
她和伶俐打
磨好些日子才磨出這珍貴的三顆,結果被蕭允殊這殺千刀的人白白浪費了一顆。
蕭允殊勾起脣角笑容邪魅,劣質手槍在他纖長的手指上轉了幾個圈,遞到陳子嵐眼前,眼巴巴望着手槍的陳子嵐一喜,準備伸手去拿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抓住雙手,一時間根本動彈不得。
“蕭公子,你讓他們先放了我。”陳子嵐嚥下心頭的火氣,溫聲細語道。
“你想要這個嗎?”蕭允殊問。
“想。”陳子嵐如實回答。
“那便用我的玉佩來交換,明晚戌時,我在老地方等你。”蕭允殊握緊手槍,當他把手槍遞給下人的時候,上面多了幾根黑色的指印,似乎是被燒焦了一樣。
陳子嵐心頭一緊,她清楚蕭允殊這是在給她下馬威,連連點頭:“好好好,不見不散。”
這個回答聽起來怪怪的,好像她在跟蕭允殊幽會似的。
蕭家名聲在外,待人處事方面都被世人稱讚,以前陳子嵐是感受不到,如今算是深有體會了,蕭允殊居然還派人把她送到園子外的小洞前,在一羣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中,陳子嵐狼狽的竄回自己的小園子裡。
落敗的屋內有一盞燭火跳躍着,伶俐披着一件衣服,坐在木桌前一隻手託着腮。
聽到陳子嵐匆忙的腳步聲,伶俐趕緊睜開眼睛,見到來人後神色驚喜,忙迎了上去:“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奴婢還以爲……以爲小姐有去無回了……”
話未說完,伶俐捂着臉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陳子嵐連忙替伶俐抹去臉上的淚水,安慰道,“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放心吧,我福大命大沒有人能奈何得了我。”
伶俐哽咽着點頭。
有驚無險的一次外出經歷讓陳子嵐對外面的世界產生了陰影,此時此刻她只想趕緊把這些東西打包還給蕭允殊,從此以後與他再無聯繫,也別再碰到那個煞星了。
翌日戌時之前,陳子嵐便讓伶俐把蕭允殊的東西都裝進一個包袱裡,扔在小洞外,第三日陳子嵐再去看的時候,那個包袱已經不在了,而蕭允殊允諾會還她的手槍也沒有蹤影。
陳子嵐把蕭允殊從頭到尾狠狠咒罵了一遍,還想外出把手槍賣了掙些錢財貼補家用,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她和伶俐辛苦那麼多日的勞動成果全部搭進去了。
這邊陳子嵐和伶俐忙着重新打磨竹片和石子,那邊的皇宮迎來了皇太后的六十歲大壽,皇上大設宴席邀請了全朝文武官赴宴,還有許多在京城有些名望的商人也在受邀的名單裡,好不熱鬧。
陳侯爺自然收到了皇上的宴帖,當即賞了陳子羽不少金銀首飾,命二夫人好生爲陳子羽着裝打扮一番,迎接即將到來的壽宴,被冷落已久的陳子嵐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恐怕陳侯爺早就忘記了她的存在。
被遺忘的陳子嵐倒落得清閒,她本就不想參加那場鴻門宴,最擔心的還是會遇到蕭允殊那個煞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