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打你,是爲了我那夭折的兒子報仇!”姚國章虎目含淚:“我在邊關一年有餘,你這個千金大小姐,不曾探望過一次,反倒是瀟瀟女扮男裝,歷盡辛苦,來到我的大營,與我相守一個月有餘,使我感覺到愛人的溫暖。”
“不,不可能,她不守婦道,私出府去,不是這樣的。”呂氏頓時如五雷轟頂,那用藥殺死的孩子,竟然真的是將軍的親生兒子?
“那時我只是一個副將,而你那傲慢的父親,一直壓在我的頭上,我所立的戰功,全部被他掠爲已有,我心中只有恨,只有在瀟瀟那裡,我才能找回真正男人的氣慨,當我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後,我那份激動,是你無法想像的,只是,回到家中,等待我的卻是一個失去了生命的孩子,你,你就是兇手!”姚國章說着,又擡起鐵臂,一個重重的耳光再次打在她的面容之上。
呂氏一個趔趄,不由得撲倒在地,她心中一時之間,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搖着頭,嘶叫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父親告訴我,他親眼看到這個林氏與野男人苟合,所生的孩子也是孽種,將軍,你受騙了,那不是你的孩子!”
“那個野男子便是我!”姚國章怒喝道:“你那個父親,見瀟瀟如此的絕色,竟然心生不軌,造出這許多謠言,一切都你父親捏造出來的,這許多年來,我一直隱忍不說,你那個老畜生父親,當真豬狗不如!”
“不……不……”呂氏再也忍受不住,尖叫着,迅速的爬起來,衝出了房門。桐兒此時又驚又急,一迭聲的喚道:“夫人,夫人……”追了出去。
姚國章卻不再理睬,望着林氏,突然之間淚如雨下,“瀟瀟,我,我冷落了你這許多年,請你原諒我吧……”說着,雙膝一軟。
“將軍!”林氏再也忍受不住,那二十來年所受的委屈,只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再次開口已經是淚流滿面……
皇宮之內,姚玉露因爲宋金枝幫自己改好了曲目,心中着實的高興,這一日,吩咐凝兒將史真兒,王文麗,韓玉俠等人叫來。將曲目與她們細敘了一遍,史真兒心中一直以姚玉露爲自己的偶像,看着姚玉露時而溫柔的教導,時而又嚴厲的喝斥,心中卻總是甜蜜不斷,練得越加用心起來。
王文麗,韓玉俠爲史真兒伴着舞,一時,星輝宮內,樂聲悠揚,嬌姿悠美,姚玉露看她們練了幾遍,卻總是感覺少了一些什麼,她想了想,拉過凝兒道:“凝兒,你且去新蘭宮,看看宋容華今日可有空過來一趟。”
姚玉露又對着史真兒說道:“真兒,本宮總是感覺你的舞姿中少了一種意味,而這份缺少,又帶着文麗,玉俠有所壓抑。這樣吧,你來爲本宮伴舞,本宮爲你示範一下。”
“是,久聞得娘娘舞姿超羣,我們卻從無福目睹,今日能見娘娘翩翩起舞,當真是三生有幸了,娘娘請。”
姚玉露微微深思了一下,隨着那音律,翩然起舞,纖手微展,輕紗隨風動,宛若花中仙子一般。史真兒,文麗,玉俠皆是通曉音律之女,眼見得姚玉露瑞彩蹁躚,衣袂飄飄,不由得心中癢動,隨着姚玉露的韻律,舞動起來。
一曲方罷,一陣掌聲響起,姚玉露定睛一看,宋金枝坐在一邊,臉現神彩,“妹妹,你這支舞當真跳得極好,只是我觀你這裡,好像少了一個人?”
姚玉露點點頭,“我原來是讓真兒做主舞,但是卻感覺少了一些什麼,我便爲她示範一下,真兒,你可看明白了?”
史真兒不由得上前道:“娘娘,這支舞子,真兒再練,也到不了娘娘的曼妙。還望娘娘能帶我們一起爲太后娘娘賀壽。”
“這個,這個,如果我再加入的話,我們還需要找一個人纔可以。”姚玉露爲難的說道:“如果用婉貴人,我只怕到時她……其實婉貴人,倒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史真兒看看其餘兩位秀女,眉頭皺了一下,鳳眼微轉,卻突然叫了起來,“啊,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哦,說來聽聽。”姚玉露,宋金枝不由得望向這個團臉的女孩。
“桃淵殿的司儀教習李若水李姑姑。”史真兒笑着說道:“娘娘覺得如何?”
“果然是年輕,這般的思想靈敏,她倒真是一個好的人選,只是不知道李教習是否肯答應?”姚玉露點頭讚道。
史真兒“呵呵”一笑,“娘娘請放心,我們保證回去說動李姑姑。”說着,拉着文麗,玉俠,一起嬉笑起來。
宋金枝看三位秀女如此的天真爛漫,想着自己和姚玉露初入宮時的單純,不由得望向姚玉露,而玉露此時也正好回望過來,兩姐妹心有靈犀,相視一笑。
姚玉露因爲有了人選,心中更爲高興,她想了一下,卻又走到宋金枝跟前,深施一禮,宋金枝立刻大驚,“妹妹,爲何行得如此大禮?”
“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姚玉露望着宋金枝那微紅的面容,“姐姐誓必要答應。”
“妹妹,你我姐妹,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妹妹儘管講來。”
“我想着,舞者都有了,姐姐精通音律,我想請姐姐爲我們奏曲,不知道姐姐是否願意?”
“太后娘娘的壽誕,我能加入,自然萬分的榮幸,只是不知道姐姐這身子是否可以支撐,如果出了岔子,豈不是要連累了妹妹。”
“我相信姐姐。”姚玉露堅定的望着宋金枝。
宋金枝心中一陣的感動,拉着姚玉露的手,微微點頭,“既然妹妹如此信任我,姐姐便不推辭!妹妹,我們開始練吧。”
姚玉露這邊加緊的勤練,皇后那邊卻暗暗着急,想着如果被姚玉露這邊奪了風頭,從此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她叫過秋兒,吩咐了幾句,秋兒爲難的說道:“娘娘,影姑娘,現在不知爲何,竟然好幾日不在宮中出現了。”
“這個小戝人,當真覺得本宮是怕了她嗎?來人!”立刻,一羣侍衛匆匆而入,帶頭的四品侍衛頭領甘和磕頭道:“甘和參見皇后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冷冷的望着甘和道:“你帶幾個侍衛,將影姑娘給本宮找出來,立刻帶回宮中來見我!”
“是!”甘和答應着,心中暗自猜疑,卻不顯露出來,帶着侍衛們四處搜索去了。
小玄子立在花園的一座假山之後,望着眼前這個蒙着黑紗的女子,“影,你不要這樣了,你好好的待自己好嗎?”
“你終究還是會關心我?”影喃喃的說道。
“影,你知道我身負着家仇,我不值得你這樣,你完全可以出宮去,尋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好好的生活。”
“小玄子,我說過,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我會幫你殺了那個女人。”影說到這裡,突然語氣冷冰冰起來,小玄子還要再說什麼,影卻一個縱身,消失在假山的另一邊。
皇后再見到影的時候,影冷冰冰的站在她的面前,即不施禮,也不說話,皇后強壓住心中的怒意,“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不是那些跳樑小醜,任你戲弄。”
影淡淡的說道:“皇后,影也不是那些婢女,還望皇后分清。”
“你!”皇后大怒,手指影,“莫非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影對於生死無謂。”
皇后無奈的搖搖頭,“影,本宮一向將你示爲女兒一般,你究竟要本宮如何,你才願意爲本宮效力?”
“皇后,影不求任何事。”
“你退下吧。”皇后聽着影那淡漠的口氣,揮揮手。她心中對這個影一樣的恨之如骨,卻想着她還有用處,所以忍了又忍。她望着影默默離去的*,心中狠道:“賤奴才,等你沒了用處,看本宮如何處置你!”
除夕之日,皇宮之內,處處張燈結綵,姚玉露在凝兒悉心的打扮之下,恍如仙子下凡一般。用畢午膳,姚玉露想着,前去新蘭宮,晚上邀着宋金枝一同去赴太后娘娘的壽宴,齊賀天歲。
小路之上,姚玉露在前,低頭想着自己的舞中,還有何處要改動。凝兒在後,東張西望的,漸漸的拉開了與姚玉露的距離。
姚玉露正走着,卻猛然聽到一個聲音輕輕的在一邊響起,“聽說,那玉妃娘娘已經瘋了。”
姚玉露頓時心中大駭,連忙擡頭望去,卻不見一人,凝兒正在不遠處,掐着那剛剛生出來的臘梅,她皺了一下眉頭,“莫非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剛想到這裡,卻又聽到另一個聲音,“是啊,我也聽說了,昔日玉妃娘娘多麼強勢的一個人,如今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姚玉露這次聽清了,聲音是從前面不遠的草叢後面傳過來,她悄悄的上前,輕輕的撥開草叢,竟然是兩個小宮女躲在那裡說悄悄話。姚玉露心地仁慈,生怕驚擾了她們,連忙又躡手躡腳的退出來。退後幾步,站在路中,故意的大聲叫道:“凝兒,你走快點。”
那兩個小宮女嚇了一跳,相視着吐吐舌頭,一溜煙的跑掉了。姚玉露望着她們兩個的身影,心中遲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