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小小知府的女兒,走了狗屎運,當上了貴人,你有什麼資格要我跪倒在你的面前!”史真兒昂首上前一步,冷冷的逼問她。
“我現在身爲貴人,就是你的主子,你跪不跪!”喬婉兒回身,走到李若水的身邊,猛得將那根教鞭抽出,兇狠的指着史真兒,怒喝道。
史真兒卻挺直自己的腰板,不屑的說道:“要我跪,你喬婉兒不配!”
“賤婢!”喬婉兒狂吼着,手起鞭落,史真兒只覺得額頭一陣劇痛,眼前便模糊了起來,衆位秀女一起齊叫道:“血,血……”
喬婉兒沒想到這根教鞭其實是一根純鋼絲製成,竟然有這樣大的威力,她愣了一下,望着史真兒額上滲滲而出的血流,強做鎮定的說道:“這便是你逆反主子的下場,此次便饒了你,如有下次,本貴人定要你命喪當場!”扔了鞭子,轉身飛奔而去。
史真兒此時只覺得一陣的暈眩,搖晃了幾下,就要倒在地上,衆位秀女慌忙上前,輕輕扶住她,李若水一邊命小宮女去請御醫前來,一邊又命回報給玉露貴妃。
姚玉露聽得回報,心中大怒,卻是不露聲色,在凝兒的攙扶下,疾步前來,只見喬御醫已經將史真兒的額頭包紮住,止住了血,方纔放下心來,柔聲道:“真兒,你感覺如何了?”
史真兒微微擡眼,虛弱的說道:“奴婢參見貴妃娘娘,請娘娘恕罪,史真兒禮數不周。”
“傻丫頭,此時還講究什麼禮數,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姚玉露不禁拍拍她的手臂,嗔怪道。
“好了一些了,娘娘,只是史真兒心中的忿氣咽不下。”史真兒說着,眼中淚水便滑落下來,“奴婢在家中,父母視爲掌上明珠,不要說動手打過,便是罵也不曾罵過一句,如今受此殘暴,真兒無法忍受。”
姚玉露不由得想到自己在將軍府中受到的那些凌辱,跟這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由此可見史真兒在自己的家中,是受到何等的寵愛。她安慰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史真兒點點頭,感激的說道:“奴婢便知道娘娘一定會爲奴婢主持正義的。”
姚玉露吩咐衆位秀女好好的照顧史真兒,一邊慢慢的走出來,李若水默默的跟在身後,“娘娘,此事?……”
“喬婉兒今日前來,所爲何事?”姚玉露不明白,爲何喬婉兒莫名其妙的就跑來桃淵殿。
“奴婢不知,婉貴人徑直來到桃淵殿,吩咐史真兒前去貴人的宮中,拿一些女紅來做,史真兒性子剛烈,出言頂撞,便出了這樣的事。”李若水正在回說着,卻只見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的前來,“拜見娘娘,姑姑,皇后娘娘過來了。”
“嗯?”姚玉露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看李若水,“你可吩咐宮女去請皇后娘娘了?”
“不曾,奴婢只是吩咐宮女去請了御醫,再去回稟貴妃娘娘,卻不曾想過要回皇后娘娘。”李若水着急的辯解道。
姚玉露點點頭,“本宮相信李教習,快隨我前去迎接皇后娘娘。”
皇后站在桃淵殿的門口,冷冷的望着匆匆前來迎接的姚玉露,李若水等人,面沉如水,“李若水,本宮聞聽你這裡發生了事故!”
李若水連忙上前跪倒,“回皇后娘娘,因爲秀女有些魯莽,惹得婉貴人惱怒,所以婉貴人教訓了秀女一下,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請皇后娘娘放心。”
“還要嘴硬!”皇后細眉一豎,鳳目一瞪,“秀女額頭流血,婉貴人氣得心口疼痛,現在躺在房中,不能動彈。還說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莫非發生了人命,你才說有事情發生嗎!”
李若水不敢說話,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叩頭。姚玉露看着心中不忍,上前柔聲勸道:“皇后娘娘,玉露看過了,秀女沒有什麼大礙了,婉貴人現在如何?請了御醫不曾?”
“玉露貴妃也在這裡。”皇后彷彿剛剛看到她一樣,皺着眉頭說道:“既然你也在這裡,爲何不加以勸阻,反而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別人不說你們怎麼樣,倒要說本宮治理不嚴了。”
“是,是玉露的錯,請皇后娘娘息怒。”姚玉露受了冤屈,卻不分辨,只是小心的陪着不是。
皇后只以爲姚玉露會與自己爭執起來,卻見她脾氣如此的柔軟,心中本已經準備的怒氣一時間竟無處發泄,她看了看秀女的房間,秋兒在一邊,立刻說道:“皇后娘娘,玉露貴妃說那位秀女已經無事了,皇后娘娘是否要去看望?”
皇后就坡下驢,點點頭,“維護後宮的安寧是本宮的責任,秀女受了傷,本宮一定要去看看,秋兒帶路。”李若水趕緊的上前,引着她們來到史真兒的房間。
皇后看到額頭上纏着紗布的史真兒,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立刻做出心疼的模樣,“真兒,你現在覺得如何了?”
史真兒看到皇后娘娘親自前來,心中驚慌,衆位秀女此時已經跪倒一片,口中嬌呼道:“奴婢等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卻不理衆人,搶步上前,按住掙扎要起身的史真兒,柔聲道:“真兒,你受了傷痛,好好的躺着吧,不要多禮了。”
史真兒滿心以爲,皇后是來興師問罪的,卻不料皇后如此的婉約嫺德,心中感激戴德,泣聲道:“多謝皇后娘娘費心,奴婢小小的秀女,怎麼敢勞煩皇后娘娘親自前來,折煞奴婢了。”
“傻姑娘,我們都是皇上的妃子,雖然地位不同,卻都是一家人,你快不要多說了,好好的養傷。”
姚玉露在一邊看了,沉默不語,凝兒暗中生氣,直至快走到了星輝宮,凝兒才氣忿忿的說道:“老奸巨滑,收買人心!”
“凝兒。”姚玉露制止住她,看了看四周,“小心隔牆有耳,禍從口出,慎言。”
“是。”凝兒突然想到,這樣魯莽,也許會給玉露貴妃帶了災禍,連忙的掩口不語。
季水冬已經在星輝宮中等候許久了,看到姚玉露回來,立刻滿面堆笑的迎上來,“姐姐,你去哪裡了?”
“水冬妹妹來了,凝兒,將炭火添旺一些,快快給水冬妹妹倒茶。”
“姐姐再不要這樣的客氣,你這樣,倒顯得妹妹生分了,姐姐走得一頭的汗水,倒是應該多喝點水纔是。”說着,季水冬自已從茶壺中倒出一杯茶水,輕輕的放在姚玉露的面前,“姐姐,快喝吧。”
姚玉露感激地的看了季水冬一眼,“妹妹來了多久了,剛纔有一點的事情,我出去了一下,讓妹妹久等了。”
季水冬微微一笑,“姐姐再這樣的客氣,分明是要趕妹妹走了。”
姚玉露連忙的說道:“妹妹不要誤會,姐姐再也沒有這個意思。”
“姐姐去忙了什麼事情?能否告訴妹妹?”季水冬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姚玉露此時的心中正在憤慨,聽了季水冬的話,頓時不假思索的說道:“婉貴人前去秀女宮中,將一位秀女打傷了。”
“啊?爲何這樣?”季水冬立刻瞪大了眼睛,“秀女也是皇上的嬪妾,婉貴人如何竟然這般不分青紅皁白?”
季水冬的話,說到了姚玉露的心坎中去,她贊同道:“是啊,我也這樣的認爲,這個婉貴人,自進了宮後,就特別的飛揚跋扈,如今更是無法無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了。”
季水冬點點頭,“是的,她這樣下去,早晚會吃虧的。姐姐不要生氣了,那位秀女現在如何了?”
“嗯,已經好多了。”姚玉露想想皇后說的話,喬婉兒心口疼痛,臥牀不起,心中頗有些不以爲意,她想了一想,卻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姚玉露與季水冬聊得非常投機,直到宋金枝過來的時候,季水冬才站起身來。笑着說,“姐姐,今天過得真快,妹妹先回宮了,改天再來陪姐姐聊天。”
姚玉露微笑的起身相送,宋金枝看着季水冬遠去的背影,微微皺眉道:“玉露妹妹,我總覺得水冬有些不對,你還是不要跟她太親近纔好。”
姚玉露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卻因爲自己與宋金枝患難與共過,她也明白宋金枝是爲了自己好,所以忍住不悅,笑着說道:“姐姐放心吧,水冬現在也變了許多,再不是從前那個樣子。”
宋金枝依舊擔憂的說道:“我認爲,還是不要太親密的好。”
“嗯,玉露聽姐姐的,姐姐快進來,我們一起用膳。”說着,攙着宋金枝,向着御膳房而去。
姚玉嬌坐在大桌之前,不遠處的銅爐內,炭火生得極旺,她看着面前的肥雞,各色的佳餚,口中塞着,手中拿着,短短的幾天,便胖了一圈。碧兒在一邊,輕勸道:“娘娘,這些食物都是您的,不要這樣好嗎,你看看,你這幾天都胖了好多了,再這樣下去,哪還有衣服穿啊。”
姚玉嬌一邊吃着,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我,我皇兒,餓,我要吃……”
姚玉露慢慢的走進來,微笑的看着那貪婪的吃着東西的姚玉露,“姐姐,你這些日子可好嗎?”
姚玉嬌放下手中的雞腿,看看姚玉露,眼睛眨巴幾下,立刻歡叫道:“菩薩,菩薩……”
姚玉露趕緊的說道:“姐姐,快不要這樣說,菩薩聽到了,會生氣的,會不再給你這些雞肉吃了。”
姚玉嬌趕緊看看面前的菜餚,立刻撲上前,也不顧油膩,抱在懷裡,一迭聲叫道:“我再不也不說了,不要拿走,我皇兒要吃。”
“呵呵,這樣好才,姐姐,你慢慢的吃,以後這些東西還會有的,不要總是不停的吃,那樣很快會胖成小豬的。”姚玉露輕輕的爲她擦拭着臉上的油漬,柔聲的勸道。
“你是誰啊?你爲什麼要對我這樣好啊?”姚玉嬌睜大了雙目,驚奇的看着眼前這個美人。
姚玉露嘆了一口氣,“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啊。你以後叫我妹妹就可以了。”
“好,妹妹,有你這個妹妹真好。”姚玉嬌突然語氣真誠的說道,讓姚玉露不由得一愣,眼淚險些就要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