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做下了這許多的套兒,其關鍵就在這瓶子香露,以及那位沒有淨身的何管祥身上,缺一不可,然而到底是天助我,我通過小木頭,知道良昭儀每每出霓霞宮時,向來都只帶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再無一個太監在身邊,於是命小木頭盯好了,待那日傍晚良昭儀一出門,估摸着已經進了御花園,就去找何管祥,假傳良昭儀召他進御花園伺候,隨即,小木頭又偷偷溜進良昭儀的寢殿,用我之前給他的一瓶子香露,換出那瓶子被動了手腳的,如此一來,天衣無縫。
就算事情並沒有按我設想的發展,也最多就是何管祥發現良昭儀並沒有召他,從而去找小木頭算賬,我早已經囑咐了蔣秀,若良昭儀安安穩穩的到了跟前,她就趕緊的脫身去找安槐,將小木頭調走,如此,待到何管祥等回到霓霞宮時,小木頭已經走了,他何管祥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跑到內務府裡去教訓小木頭。
而那位去霓霞宮裡假傳聖旨的人,自然是我命安槐安排的一個極可信亦是極少露面的人,良昭儀若要去找他,只怕亦是大海撈針。
如此一路走來,卻實在是兇險連連,到了今天這個樣子,縱然我已經是胸有成竹,但還是忍不住的冷汗淋淋。
此時的良昭儀已經不再是問題了,我如今擔憂的,是瑾貴妃的態度,她方纔眼裡的狡黠深沉,分明帶了深深的算計。
這時,安槐他們已經回來了,三人的臉色全都是複雜不一,劉喜先看了看地方跪着的良昭儀,又看了看我,這才向英宏回道,“皇上,奴才們已經仔細審問了。”
英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怎麼樣?”
邊上坐着的瑾貴妃和地上跪着的良昭儀,此時全都直起身子,緊張的看着劉喜,只見劉喜緩緩的回道,“霓霞宮那幾位跟娘娘出行的人說,那日嫺娘娘確實有向良娘娘提過這樣的事兒。”
此言一出,英宏的身子一挺,“什麼?”
劉喜回話的時候,我暗裡觀察着瑾貴妃和良昭儀的反應,只見劉喜話音才落,良昭儀就渾身一鬆,瑾貴妃的眉眼裡,也隱隱有了喜色。
我心下此時已經完全明瞭,怪不得瑾貴妃沒有用那個玉面膏,如此看來,她們是真正有勾結的,此時瑾貴妃爲良昭儀說話,只怕她早就已經暗裡去了冷宮和良昭儀會合過了,否則,瑾貴妃哪裡能夠如此的沉穩,如此的篤定。
然而劉喜又接着回道,“可是,奴才們再問靜延宮裡的奴才們時,卻都說並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兒,嫺娘娘的貼身宮女小青說,那日皇上雖然答應了娘娘要陪着去遊御花園,然而卻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能不能騰出時間來,所以,就連嫺娘娘也並不能肯定就能去得了御花園,那日早上給貴妃娘娘請安出來就徑直回了靜延宮,並沒有和良娘娘多說過什麼的。”
良昭儀頓時愣了,她想了想,不由冷笑起來,“是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她既然做出了這樣的圈套來,她宮裡的人自然是要叮囑過的,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良姐姐,你這說的什麼,姐姐你說出這樣話來,可叫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麼活?”到此時,這樣說着,我已經嚶嚶的哭出聲來,像是滿腔的委屈,終於傾瀉了出來,委屈惶恐裡,更到了些許的怒意和不解。
“皇上,臣妾和良姐姐並無冤仇,臣妾實在不明白良姐姐爲什麼將這件事扯到臣妾身上,臣妾實在無從辯起,亦不敢辯什麼,唯以一死,以表清白,”說完,我撲的跪倒向英宏磕了一個頭,扭身就往一邊的鎏金盤龍柱上撞去。
“凝霜……”
“娘娘……”
大殿裡頓時叫成一片,就在我堪堪要撞上盤龍柱時,離我最近的安槐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抱住,饒是如此,我的額頭已經碰在了柱子上,額角上頓時血肉模糊,鮮血隨着臉龐緩緩流下。
此時,劉喜和李德也撲了過來,死死的揪住我不放,劉喜跪在地上就哭了起來,“哎喲,我的娘娘,您可不能這樣啊,您要是有個好歹,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就全都別想活了。”
英宏被我嚇得魂飛魄散,大步衝過來,一把將我抱在了懷裡,連聲的喚我,“凝霜,你怎麼樣?凝霜,你沒事吧?”
他一眼看到我額上的血跡,聲音愈發的狂亂起來,向邊上的太監們大吼,“快,傳御醫,快……”
瑾貴妃也慌忙過來,用帕子擦拭着的臉上的血跡,又急又痛道,“好妹妹,你怎麼這樣傻,有什麼話好好說不就完了。”
太醫過來,仔細的察看了我額上的傷,向英宏道,“皇上放心,娘娘只是碰破了點皮肉,沒有什麼大礙。”
太醫細細的將我的額頭包好,英宏就要命人送我回宮休息,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定然搖頭道,“皇上,臣妾要在這裡聽良姐姐說,若事情不能弄個清楚,臣妾絕不回宮。”
英宏的眼裡有不捨,有無奈,然而他知道我的脾氣,半晌,只好點了點頭,揮手命劉喜將椅子上放上軟墊搬到他旁邊,他小心的扶着我坐下,柔聲道,“若是有什麼不妥,就趕緊說出來。”
我點點頭,軟軟的靠在軟墊上,擡眼卻見良昭儀的臉此時已經是刷白一片,一邊的瑾貴妃卻依舊如開始般的冷靜淡定,彷彿,良昭儀的生死她又並不在意了。
我不由有些糊塗起來,瑾貴妃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不是要保良昭儀的嗎?
英宏冷冷看向良昭儀,語氣裡此時再無一點溫度,“秦氏,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罪麼?”
良昭儀的身子猛的一顫,霍的擡頭,不相信的看着英宏,半晌方喃喃的問出口,“皇上,您叫臣妾什麼?”
她幹了的眼淚再一次的流了出來,像是悲傷到了極點,緩緩道,“皇上,您叫臣妾什麼?臣妾可是您的誠王妃呵,您叫臣妾什麼?”
她的語氣裡有着無盡的傷悲和悽楚,我分明看到英宏搭在我手背上的手有微微的顫抖,然而他的語氣裡依舊沒有一點變化,“你……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因何卻又做出這樣的事來?”
“不,臣妾沒有,沒有,”良昭儀忽然尖聲的叫了起來,她一改方纔的無助悽楚,用手指着我,臉上滿是狠虐的恨意,“是她,是她陷害臣妾,是她設下的圈套,是她……”
“夠了,”英宏“啪”一拍桌子,“你還不嘴硬,你倒說說看,就算是她叫你去了御花園,難道也是她叫你和奴才做出那樣不堪入目的樣子來的麼?”
英宏的這句話,似給了良昭儀重重一擊,她張着嘴,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英宏轉了臉不再看她,揮手向劉喜道,“帶她下去。”
劉喜答應着,纔要吩咐人將良昭儀帶走時,良昭儀像是才清醒了般,忙連滾帶爬的就要向英宏撲來,口裡叫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宮裡的人明明已經證實了,嫺昭儀確實有跟臣妾說過皇上要招臣妾進御花園的事啊,皇上怎麼能只聽嫺昭儀一個人的話呢,皇上,臣妾十五歲跟皇上大婚,如今也有十來年了,皇上,您怎能不信臣妾呢……”
劉喜,安槐幾個忙上前死命的拉着她,她的力氣這一刻卻奇大無比,幾個人都拉她不住,正鬧騰着,我緩緩開口道,“劉總管,你們先放了她。”
我轉向英宏道,“皇上,臣妾覺得,還是把話都當面說明白了罷,就這樣讓良姐姐下去了,只怕她心裡生着怨,臣妾心裡也不能安。”
英宏看了看我,深深的嘆了可氣,轉過頭不再作聲。
我扶着一個宮女起身,緩緩的走到良昭儀的跟前,語氣平靜淡然,“良姐姐,你說我囑咐了我宮裡的人,不承認聽見我說過要你進御花園的話,無中生有的事兒我無從辯起,然而又焉知不是你宮裡的人怕死,扯上了我想要脫罪呢?”
良昭儀見我這樣說,用力掙開尚拉着她的太監,尖利的道,“你胡說,你分明……”
我斷然打斷她,冷冷道,“好吧,就當我確實有叫你進御花園,但就如皇上剛纔所言,你和那奴才做出那樣的舉動,難道,亦是我叫姐姐如此的麼?”
“那是……那是蜂兒撲在我身上……那真的是蜂兒……,”良昭儀無力的辯解着。
“盛夏的天氣,出現蜂兒,不但有,還往人身上撲,偏那麼多的人它們不理,只往姐姐一個人身上撲,最巧的是,幫姐姐撲打蜂兒的太監又是個沒有淨過身的,好巧,姐姐,這真是好巧呢!”我連聲感嘆着。
良昭儀的臉色愈發的白了,她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由轉頭看向瑾貴妃,然而瑾貴妃此時卻是頭也不擡,隻眼兒一眨不眨的盯着手裡的官窯瓷盅看,就彷彿,那瓷盅上已經開出了花兒來。
第134 蜂謀 四
英宏此時的臉色,已經逐漸的發青,放在御案上的拳頭緊緊攥着,我知道我那一連聲的“巧合”已經起了作用,他的情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我又作出極委屈的樣子,“前日皇上發怒,我還在勸皇上說姐姐必定是冤枉的,沒想到那奴才竟然是那樣兒的,我着實替姐姐你惋惜,卻萬沒想到,姐姐你竟然如此待我?”
說着,我不由掩面而泣,似傷心到了極點。
良昭儀此時的神情宛如鬼魅,她死死的盯着我,眼神裡惡狠狠滿是兇光,她亦是極聰明的,忽然,她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指着我,一個字一個字定定道,“我知道了,香露……就是那香露,就是你送我的那瓶子香露招來了那些蜂兒,那天,我就是灑了你送的那瓶子香露的,我說你怎麼那麼好心,原來如此……”
她一迭連聲的“香露,”讓英宏的臉色大變,瑾貴妃也忙擡起頭來,驚訝的看着我們。
“什麼香露?”英宏的語氣裡此時已經是寒氣逼人。
我滿臉驚訝的樣子,很不相信的緩緩搖頭,“姐姐,你……你……”
我轉向英宏跪下,哀哀道,“皇上,良姐姐所說的香露就是皇上曾經誇讚過的那個,因着皇上喜歡,臣妾日常也用着,沒想到衆位姐妹見了也都說好,於是那日早上,臣妾勻了一些出來,一瓶送給了貴妃娘娘,一瓶就送給了良姐姐,可是如今良姐姐又說是那香露害了她,皇上,臣妾和她無怨無仇,臣妾實在不明白,良姐姐爲何一直……”
那邊瑾貴妃忙道,“回皇上,確有此事,臣妾因爲是稀罕物兒,都還沒捨得用一次呢。”
我淚如雨下的向前膝行兩步,“臣妾用了許久,並沒有什麼不妥,就在此時,臣妾的身上亦是用了這個的,若是不信,皇上只管聞聞,”
英宏此時已經再沒有了耐心,向良昭儀冷聲道,“你實在是可惡,死到臨頭還非要攀扯上別人,也罷,既然你說是那香露,那就取來一看,也好讓你死心。”
說着,向安槐擺了擺手,安槐領旨出門,瑾貴妃忙命李德也跟着去,將我送她的那瓶香露也帶來。
我頭上有傷,又哭得極是傷心的樣子,英宏看了大爲不捨,命一邊的劉喜攙了我起來坐了,我臉上既哀又痛,然而我的心裡此時暗笑連連,那香露早被小木頭調了包,往日在說此香露時,我有意不說叫什麼名字,如今宮內無人認識,又怎知其中的玄妙,不過是白忙一場罷了。
不多時,那兩瓶香露全都取來,英宏拿過去撥開蓋子一聞,就皺了皺眉,當下也不說別的,命喚過兩名宮女來,分別將那兩瓶香露灑在她們身上,命她們站在那院子裡去。
良昭儀的神情很是緊張,兩眼死死的盯着窗外,瑾貴妃亦留意起來,兩眼不時的向窗外瞄上一眼。
我看在眼裡,卻只做不知,只凝然看着英宏,眼裡有着無盡的悽婉以及――楚楚可憐。
英宏擡眼看見,不動聲色的從御案底下伸過手來,輕輕的覆在我的手上,眼睛裡有着信任,以及鼓勵。
他手心的溫度讓我的內心頓時一熱,忽然間就覺得,有他如此待我,我當真是什麼也不用怕了。
過了大約有兩柱香的時分,安槐進來回稟道,“啓奏皇上,兩柱香過去了,並不見一個蜂兒飛過來。”
“啊,”良昭儀頹然倒地,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再次將求救的眼神投向瑾貴妃,然而瑾貴妃此時正扭頭看向英宏,似並不曾看到她。
到此時,良昭儀是真的絕望了,她哀哀的看向英宏,連話也說不出來,她的眼裡有着無盡的不甘和憤恨,亦有着無盡的悽楚和愛戀,這樣的眼神看在我的眼裡,倒有些微微的心酸起來。
我本不願如此待她呵,我總也想不明白,無怨無仇,她爲什麼要那樣對我,就如她也不明白,我到底對她設下了怎樣的一個套兒。
英宏的臉上再不見一點溫度,他冷冷的一擺手,道,“帶她下去。”
良昭儀面如死灰,也不掙扎,任憑着太監們將她拖走,臨出門時,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我發現,那眼裡滿是滿滿的哀傷和絕望。
英宏臉色陰沉,久久不發一言,我和瑾貴妃也不敢吭聲,大殿裡寂靜無聲,人人都彷彿被這種沉寂鬱悶的氣氛壓得動彈不得,難以翻身。
雖然將良昭儀如願扳倒,然而我的心裡卻並無半點歡喜,我的頭漸漸的暈了起來,身子也忍不住的搖晃,纔要向英宏告退時,冷不防那邊瑾貴妃突然開了口。
“安槐,宮裡居然有太監沒有淨過身,你這個內務府的總管是怎麼當的?”瑾貴妃的語氣此時咄咄逼人,森冷裡透着嚴厲。
只見安槐的身子猛的一哆嗦,撲通跪倒,連連磕頭,“奴才該死,奴才知罪,奴才該死……”
瑾貴妃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轉向英宏,道,“皇上,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內務府實在是難辭其咎,安槐罪不可赦啊。”
安槐被她這一句罪不可赦嚇得魂飛魄散,額頭上立時冷汗一片,抖嗦嗦的連求饒都出不了聲兒了。
瑾貴妃此時猛不丁的將矛頭突然轉向安槐,讓我很是意外,我冷眼看去,只見在門邊兒上侍立的李德臉上滿是得意的淺笑,雖然那日因爲打死宮女的事被英宏責罰,然而沒過多久,瑾貴妃就以李德已經很是痛悔改過,自己又是使喚慣了的爲由,將他重新升爲錦元宮的太監領事。
看着他們主僕此時的表情,我心念一閃,頓時明白,原來,瑾貴妃今日的這步棋,是下在了這裡,除去安槐,將李德扶上內務府總管之位,可一直都是瑾貴妃惦記的事兒。
她或許是想保良昭儀的,因爲如果要保住良昭儀的話,勢必就得讓我栽下去,然而她亦是極聰明的,若是我設下的圈套,那必定是精心安排了的,讓我栽下去的可能極小,如此一來,不如,就抓住了這個機會,除去安槐,內務府總管的位置從此由李德取而代之,從此,整個後宮乃至整個內務府,就全都在她瑾貴妃的掌握之中,相比之下,一個區區的良昭儀,實在是沒有整個內務府的分量來得重,也難怪她的態度前後變化的那樣快。
她大約是覺得,經過了這樣的事,安槐再無翻身的理,雖然此時面色嚴肅端正,然而眼裡已經隱隱有了得色,瞄着安槐的表情,就好像已經是看着一個死人般。
英宏看着安槐,也不禁皺起了眉,然而他亦有些猶豫的樣子,遲遲不開口。
見了這番情景,我不禁有些急了,安槐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先不說失去他對我有多大的損失,若整個內務府落進了瑾貴妃的掌控之中,只怕,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我了。
雖說她曾經救了我,然而到了如今,我越來越懷疑她當初的目的,那件事實在是讓她佔盡了便宜,想着她平日的爲人,還有皇后跟我說的話,以及,她和良昭儀之間的這種似無若有的默契,讓我再也不敢認爲她對我有什麼善心?
那邊安槐已經面如土色,頭也不敢擡,這個在宮裡浸淫了許多年的老太監,面對這樣大的罪名,亦只剩了哆嗦,甚至,不敢擡頭用眼色向我求救。
我心裡急如閃電,忽然想起一事,乘着英宏的這一猶豫,我忙裝着不經意的樣子開了口,緩緩向安槐問道,“那個太監是什麼時候進的宮?又是誰經的手?安槐,你可記得?”
安槐一怔,忙回道,“回娘娘的話,那個何管祥,並不是由內務府派去霓霞宮的,是……”說到這兒,他瞄了一眼英宏,猶豫道,“是……是當初良娘娘……由誠王府進宮時帶進來的。”
“什麼,”英宏一愣。
瑾貴妃驚疑起來,然而她很快又語氣嚴厲道,“就算是當初由誠王府帶進來,那也是你內務府選送過去的人,你也還是脫不了關係。”
各王府裡伺候的宮女太監,向來都是內務府選送,內裡的人出了這樣的事,確實乃是內務府的大失職。安槐一時語塞,我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着急的時候,英宏一擺手,道,“既是這樣,倒也怪不得他,朕當初尚是誠王時,他還只是父皇身邊的一個太監領事,自然不知道這裡頭的事兒。”
說完這些話,我分明看見他竟然就像是狠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心下愕然,怎麼英宏竟似有保安槐的樣子?
這樣想着,我心裡立時一鬆,若是如此,瑾貴妃想要奪內務府大權,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然而我臉上是極安靜鎮定的,淺淺一笑,向英宏道,“皇上英明,又是這樣寬仁,實在是我大肅朝萬民之幸事。”
說着,又向安槐道,“還不快謝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