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過了幾日,陳曼柔就將自己畫好的抱枕繡楊給了盡歡,總共六個。陳曼柔選的是動物圖案,都是些憨態可掬的,胖乎乎的很是可愛。盡歡和對月都是愛不釋手的,當下就動工了。
之前盡歡說讓陳曼柔給皇上做件衣服,這會兒陳曼柔閒得無聊,索性就和盡歡她們一起做活了。拿出那匹寶藍色的布,比劃了兩下問道:“我想了想,還是做成常服比較好,大家都做常服,咱們沒得太突出了。”
“可是娘娘,劉妃那邊……”從二品的妃子上,還真沒人給皇上做過常服呢。劉妃本來就不擅針線,成妃更是驕縱,連根針都不捏的,陳曼柔要是做的話,那可就成了獨一份兒。
“咱做的難看點兒,皇上就不會穿出來了。”陳曼柔笑盈盈的說道,這樣也就沒人知道自己給皇上做了衣服的。就算是知道了,因爲皇上不穿,她們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盡歡和對月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批布就要這樣被浪費了嗎?
“算了算了,還是做裡衣吧。”陳曼柔又比劃了兩下,撇嘴說道:“常服費布料的很,還比較繁瑣,裡衣倒是簡單,還能做成情侶裝,這個不錯。總不能壞了印象,讓皇上覺得我針線也不行。”
“那就做裡衣吧,娘娘的手藝,還不是一天就能完成了嗎?”盡歡趕緊誇道,爭取不讓陳曼柔改變主意,陳曼柔噗嗤一聲笑出來:“真當你家娘娘我是神仙了?手一揮,一件衣服就出來了?”
“奴婢說的可是實話,娘娘之前可就一天做成過一件衣服的。”盡歡笑嘻嘻的說道,陳曼柔手下不停,一邊拿着尺子量尺寸,一邊笑着說道:“那叫什麼衣服啊,就一個大褂子,還不用弄盤扣,就是整塊布一剪,然後往身上一披就成了衣服了。”
皇上的,哪怕是裡衣,也得小心做纔是。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等陳曼柔裁出了各種布片,已經是中午了,爲樂和會飲帶着小丁子去拿的飯菜。過來之後,爲樂笑道::“奴婢在御膳房,聽見成妃娘娘身邊的人說,今兒要將成妃娘娘的午膳送到景仁宮去呢。”
會飲在一邊接了一句:“昨兒成妃娘娘的午膳也是送到景仁宮去的。”
“是嗎?”陳曼柔略微有些驚訝,她是知道成妃自從楊貴妃懷孕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就每天都要去景仁宮報道的,沒想到,就是午膳也是在景仁宮用。難不成,楊貴妃就篤定了成妃必然是站在她那一邊的?
這後宮裡,可沒有永遠的同盟。尤其是所有的女人共同擁有一個男人的時候,姐姐妹妹可都是一個代號。
“是啊,娘娘,奴婢們打探過了,成妃娘娘每日裡請過安之後,就會去楊貴妃那裡拜訪,一呆就是一天,用過晚膳纔會回來。”會飲巴拉拉的說道,盡歡在一邊臉色變了變,趕緊問道:“皇上這幾天是不是也經常去景仁宮?”
“奴婢聽成妃宮裡的人說,前天晚上,皇上是和成妃一起回來的。”爲樂看了一眼陳曼柔,這才慢吞吞的說道。
陳曼柔笑着擺擺手:“行了,這事情和咱們也沒多大關係,到了吃飯時間了,咱們趕緊吃飯。吃完飯,我還有事情要你們做呢。”
爲樂和會飲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應了一聲,轉身將飯菜給擺上來。陳曼柔吃飯的時候,向來是不要身邊有太多人伺候的,所以等飯菜擺好,屋子裡就只剩下陳曼柔和盡歡對月三個人了。
“娘娘,爲樂有點兒不對勁。”對月一邊檢查飯菜,一邊輕聲說道,陳曼柔點點頭:“現在看來,爲樂大約是淑妃的人,至於會飲嘛,大約就是楊貴妃的人了。”
盡歡和對月有些驚訝,陳曼柔略帶得意的說道:“你們之前不是說過嗎?爲樂有個同鄉在楊貴妃那裡當差,這個同鄉呢,又有個遠房堂姐妹在淑妃那裡當差,這個遠房,可能是遠的超出了同鄉的距離,也可能是還在同鄉的距離之內,這個咱們入宮時間太短,沒打探出來。但是楊貴妃和淑妃,心裡肯定是有譜的。”
“娘娘,這個您就不用分析了,反正這人現在是在您這裡,背後不管是誰,都逃不過那兩位。”盡歡一邊給陳曼柔夾菜,一邊笑嘻嘻的說道。
不管楊貴妃知不知道爲樂和哪邊關係更好,只要爲樂能爲她們帶來消息就可以了。關鍵時候,說不定楊貴妃和淑妃就同時都是爲樂的背後主子呢。
“好吧,說關鍵。”陳曼柔撇撇嘴,好不容易展現一次自己的偵探邏輯啊,就這麼被打斷了。
“成妃和皇上一起從楊貴妃的宮裡出來,這件事情有兩個可能,一是成妃到楊貴妃的宮裡將皇上給劫走了,二是楊貴妃肥水不流外人田。”陳曼柔豎着手指,數完之後指指那道糖醋魚:“要那個。”
等盡歡挑去了魚刺,將魚肉送到陳曼柔面前的碟子裡,陳曼柔心滿意足的吃下,才繼續說道:“但是呢,楊貴妃身份地位比成妃高,之前皇上還下令讓人不能隨意去打擾楊貴妃。若是第一個可能的話,楊貴妃早就將成妃給弄走了,但是,接連幾天,成妃都是早早的去了景仁宮,晚上纔回來。所以就只能是第二個可能了,成妃是楊貴妃故寵的同盟。”
“那楊貴妃就不害怕成妃得寵之後,將她也給踩下去嗎?”對月疑惑的問道,她可不相信楊貴妃是真的相信成妃的,也不相信成妃就是一心一意的幫着楊貴妃的。
“說不定楊貴妃要的就是這個呢。”陳曼柔撇撇嘴說道,一枝獨秀太危險,尤其是在懷着孩子的時候。對後宮女人來說,聖寵很重要,但是孩子更重要。
楊貴妃是聰明人,能得聖心好幾年,必定是心裡有丘壑的。這纔是第一次選秀,後宮就進了好幾個。日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年華不再,後宮卻是常有新人的。
她若想維持自己的地位,就只能將重心從皇上身上轉到孩子身上了。楊貴妃不年輕了,今年都二十多了,虛無縹緲的聖寵,能和孩子比嗎?
正好這時候將成妃給推出來,一來給自己做個擋箭牌,二來,若是成妃也懷上了,那就更好了,自己的孩子也能多個擋箭牌。不管怎麼用,成妃都是她手裡的棋子。
所以說,楊貴妃聰明着呢。
“娘娘,您還沒說爲樂的事情呢。”等陳曼柔將對月的疑惑給分析透徹了,盡歡趕緊又給陳曼柔夾菜,略帶焦急的問道:“您是怎麼知道,她是淑妃的人呢?”
陳曼柔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瞪的盡歡有點兒摸不着頭腦,對月忍笑,給盡歡解釋道:“既然楊貴妃是盼着成妃得寵的,自然不會讓咱們娘娘去截皇上。”
爲樂的意思可不就是成妃能在景仁宮截到皇上,陳妃你不是個聰明人,也快點兒去景仁宮截個皇上回來吧。
“當然,要是爲樂還有個走失多年的親妹妹什麼的,這事情就說不定了。”陳曼柔想到小說裡的橋段,立馬加了一句。對月笑道:“娘娘,走失的親妹妹什麼的,是不可能進宮的。”
陳曼柔眨眨眼,表示不明白,小說裡不是常有這麼寫的嗎?
“這宮裡的人,都是經過嚴密審查的,身份略有不對,都不可能進宮。像您說的,她小時候走丟了,那以後就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被人收養了,一種是自己混着長大了。前一種呢,就算是後來補辦了戶籍,也因爲沒有幼年的生活記錄,周圍的人都能證明這人不是本地長大的,也不是本地人,所以不能進宮。後一種呢,就更不可能進宮了。”
盡歡笑嘻嘻的說道:“就像是我和對月,我們兩個是陳府的家生子,親爹親孃都是有名有姓的,從生下來到長這麼大,都是有人能證明我們確實是陳府家生子的,這才能進宮。”
陳曼柔眼角抽了抽,就說嘛,皇宮怎麼會是人人都能混進去的,那皇上還不得天天提心吊膽的活着?若是更周密點兒,能讓周圍的人都覺得她從小就是本地人,可就是培養奸細了,得花費不少功夫才行的。
既然成了奸細了,那情況就多變了,她分析是分析不過來了,就只能將這宮女給晾起來了。
“那會飲呢?”等盡歡說完,對月才又問道,陳曼柔戳了戳碗裡所剩不多的米飯,又挖了一勺豆腐,這才慢吞吞的說道:“說不準,另外幾個不想讓楊貴妃和成妃聯合到一起的,都是有嫌疑的。”
所以,才能和爲樂志同道合。當然,也有可能是沒有主子的,想要讓她這個主子出頭,所以不太聰明的透漏出了這個消息,讓她主子,也就是陳妃去截個胡來。
“行了,明日就是九王爺的生辰宴了,咱們啊,還是想想明天送什麼禮物吧。”陳曼柔反正是打定主意不去楊貴妃的景仁宮的,所以也就是想了想爲樂和會飲的身份,然後這件事情就和她沒有多少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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