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後宮謀生計,五度言情
“皇上,妾沒那麼多才多藝,幸而會畫幾幅畫兒,今兒獻給皇上的,就是妾畫了很久的畫兒。陳曼柔笑着起身到中間給皇上行了禮:“畫的不好,還請皇上不要嫌棄。”
說着,就讓盡歡捧了畫兒出來。自己走過去,伸手拿了下軸,然後慢慢的往後退,這畫大約有五米長,兩米寬,陳曼柔和盡歡站在兩邊,將整幅畫給拉開,讓畫面沒有半分遮掩的呈現在人前。
皇上往下看了看,隨即笑道:“這畫的是真定府?”
陳曼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回皇上的話,正是真定府。皇上英明,大慶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了,這都是皇上的功勞。”
小小的拍了馬匹,陳曼柔接着說道:“只是皇上也不經常出宮,所以沒辦法親眼瞧見這盛世繁華,妾就想着,將這場景畫出來,皇上看了肯定高興。只是妾從小是在真定府長大的,也就只能畫真定府的東西了。”
“不錯,朕很喜歡。”皇上倒是高興,一點兒都不嫌棄這畫兒簡陋。甚至還起身走下御座,到那幅畫跟前,仔細的瞧了瞧,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百姓安居樂業,真定府治理的不錯。”
“那都是因爲皇上聖明,治理有方。選用的也都是好官,不光是真定府,就是其他地方,也都是一派繁華的。”陳曼柔趕緊接着說道,這個皇上是個很有志向的,從登基到現在,辦下了不少實事兒,算的上是英明君主。對一個想要幹實事的君主,對一個有雄心壯志的帝王,陳曼柔是不吝嗇拍馬屁的。
況且,她覺得自己真心畫的挺不錯的,好歹上輩子學過素描,和這輩子的國畫畫法結合到一起,畫出來的畫兒不僅是逼真,還有意境,都是盡了最大的努力的。上一個月,可是每天都要畫的,光是紙張就浪費了一大摞,簡直就是自己這輩子畫的最用心最耗力的一幅畫了。
“畫的不錯。”皇上笑着再次讚揚了陳曼柔,轉頭吩咐了劉成:“將這畫兒掛到書房去。”
這話一出來,陳曼柔就沒原先的終於討好了皇上的興奮了。書房是什麼地方?那是隻有皇上才能去的地方,就是文武大臣,也只能在偏殿裡和皇上商量事情。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剛纔皇后的屏風送到哪兒去了?
“妾謝皇上恩典。”陳曼柔現在只覺得,自己是有苦說不出,偷眼瞅兩眼皇后,皇后沒有瞪自己吧?剛纔那眼神不像是刀子吧?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搗亂的?
一邊胡思亂想着,陳曼柔一邊退回到自己的位置,連成妃上場了也沒注意到。還是劉妃捅了她一下,她這纔回神,就聽劉妃湊到她身邊小聲說道:“看成妃那樣子,還真想不到,原來她還有這麼一手。”
陳曼柔擡眼往大殿中間看,就見成妃跪坐在一個軟墊上,正全神貫注的彈琴。陳曼柔聽了一會兒,只覺得琴音悠揚,十分婉轉動聽,立馬露出和劉妃一樣的詫異表情。
能彈出這樣的樂聲,成妃怎麼看都不應該是那種沒有腦子的啊。難不成,又是一個看走眼的?可是不對啊,若真是看走眼了,那成妃頂多是得罪一下她們這些宮妃而已,怎麼會搞的自己連聖寵都快沒了?
“成妃是在藏拙?”陳曼柔微微側身,和劉妃之間的距離更近了,說出的話也接近於只動動嘴脣了,但是沒想到劉妃一下子就挺清楚了,還很贊同的點點頭:“說不定,最近成妃到楊貴妃那裡的走動又勤快起來了,也說不準是不是楊貴妃在背後給她支招。”
陳曼柔更驚訝了,眼神往成妃那桌子後面掃了一下,就見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個小宮女,依然是神態恭謹的站在那裡。既然這個小宮女還在,那成妃怎麼又和楊貴妃親近起來了呢?
當時,成妃是想要找人阻止楊貴妃要馬婕妤的孩子的,小宮女也是在後面攛掇的,難不成,這小宮女還是煙霧彈?你看,成妃鬧到了最後,馬婕妤不就住到楊貴妃的景仁宮去了嗎?
就算是現在孩子沒找好下家,但等到一生出來,楊貴妃是一宮之主,必然是最先被先考慮的。
想了一會兒,陳曼柔又皺眉,楊貴妃那身子也不是不能生,沒得非要收養一個婕妤的孩子,況且馬婕妤身份真不高,是當年潛邸裡的奴婢,就是當了婕妤,也改變不了她原本的身份。
以楊貴妃的眼界,肯定是看不上的。楊貴妃想要收養孩子,那必定是會挑選大家族出來的妃嬪,就算找不到大家族的,也至少得是身家清白的,馬婕妤估計不夠分量。
那麼那小宮女到底是誰的人?
一直到成妃彈完了一首曲子,抱着自己的琴謝恩歸座了,陳曼柔都沒想到。想不到就不想,反正威脅不到自己,將這事情扔到一邊,陳曼柔側頭看成妃:“成妃剛纔彈的真好聽,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會彈琴呢?”
“我自小就學琴,這都十幾年了,若是連一首曲子都談不好,我爹早將我打死了。”成妃撇撇嘴,很隨意的說道。陳曼柔適時的表示驚訝:“學了十幾年?”
“嗯,你不是也學畫畫學了十幾年嗎?”成妃瞟了她一眼,頓了一會兒又嗤笑了一聲:“我看你那畫兒一點兒都不好看!還沒我彈琴好聽呢。”
陳曼柔嘴角抽了抽,好吧,她真是想多了,她把成妃想的太聰明瞭,她把後宮想的太複雜了。
彈琴好的不一定就真的高雅,就好像她這個畫畫兒好的就絕對不是清高之人一樣。
“我怎麼沒聽過你彈琴?”陳曼柔決定不和成妃這個沒腦子的人計較太多,反正她這人說話不好聽已經快成爲後宮的一道風景線了。
“我沒彈過啊。”成妃用看白癡的眼神看陳曼柔,陳曼柔按下想要抽打成妃的念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怎麼不彈?長時間不彈的話,你不是會手生嗎?怎麼我今兒聽你的琴音,還蠻好聽啊。”
成妃撇撇嘴,往楊貴妃那邊看了一眼,也沒回答陳曼柔的問題,轉頭吃菜去了!吃菜去了!陳曼柔差點兒想要端起盤子扣到成妃的腦袋上,深呼吸了兩下才算是控制住這個想法。
轉頭看場中,胡昭儀已經準備退下了。陳曼柔微微側頭,盡歡躬身過來給她斟酒,一邊小聲說道:“胡昭儀將皇上以前所寫過的所有詩詞給編寫成了一本書。”
陳曼柔驚訝的看胡昭儀,就見胡昭儀臉上帶着淺笑,耳邊搖曳的珍珠更襯的面色如玉,身上素色的衣服更襯她淡雅如煙,瑩白的手指捏着青瓷的杯子,很有一種透明的質感。
胡昭儀是個美人兒,陳曼柔一向知道這個事實,但平日裡胡昭儀的打扮並不出彩,所以陳曼柔也就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這個胡昭儀確實是很有資本的。
不過,弄個詩集,這走的是詩詞出衆的道路?
陳曼柔側頭看了看楊貴妃,就見楊貴妃端坐在那裡,臉上半點兒波動都沒有,依然一副清高才女的模樣。陳曼柔垂下眼簾,這下子可是有趣了。
一場宴會到了半夜纔算是結束,等皇上和皇后攜手走人,陳曼柔也慢吞吞的出了大殿,等在外面的爲樂趕緊過來給陳曼柔裹上披風:“娘娘,先上轎?”
“嗯。”點點頭,陳曼柔直接上了轎子,楊貴妃她們早就走人了,所以陳曼柔也不用擔心自己前面還有位分高的人。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到鍾粹宮的時候,陳曼柔已經是快睡着了。
“娘娘,鍾粹宮到了。”對月的聲音很輕,但陳曼柔本來就是淺眠,所以很快就回神下了轎子。醒酒湯是之前對月已經準備好的了,一直在爐子上溫着,明總管親自守着。
這會兒盡歡去端了進來,喂陳曼柔喝下半碗,然後才和對月一起扶着陳曼柔到內間休息去了。
“今天皇上翻了胡昭儀的牌子?”第二天,吃過晚飯,陳曼柔正領着對月盡歡在鍾粹宮繞圈子消食,就聽小喜子過來報告了這個消息:”往年這會兒,皇上都是翻楊貴妃的牌子的,這次翻了胡昭儀的,大家都覺得驚訝呢。“
“景仁宮那邊是什麼反應?”陳曼柔摸摸下巴,這會兒不知道楊貴妃是什麼表情。
“並沒有什麼動靜,只說是楊貴妃不舒服,請了御醫過去。”小喜子笑嘻嘻的說道,陳曼柔瞥他一眼:“出去可別這個表情,撞到景仁宮那裡,說不定就栽你個幸災樂禍的罪名。”
“娘娘,您看小的是那種蠢笨的人嗎?”小喜子趕緊表示:“小的也就在您面前敢這樣,到外面,小的絕對不會犯錯的,娘娘您就放心吧。”
陳曼柔哼了兩聲,繼續往前走,心裡倒是落了一塊兒石頭。她生怕自己昨兒送的那幅畫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本來那幅畫掛到御書房,就可能已經讓皇后惦記上了。
若是皇上對她另眼相看,今兒晚上到她這裡來了,那她可就成了靶子了。本來她現在就沒根基,太得聖寵,只會死的更快。反正她年紀小,完全不用着急。這幾年,只要讓皇上心裡記着後宮還有她這麼一個人就行了。
兩三年後,等她將這鐘粹宮給打理好了,沒有耗子了,再慢慢的嶄露頭角。那時候,後宮又會進新人,恐怕到時候也就沒人注意到她了,大家都急着對付更加粉嫩可人的青春少女呢。
所以她真沒想着憑着那幅畫讓皇上今天晚上過來,那幅畫的本意原先就只是讓皇上高興高興,自己投其所好的讓他笑了,他就能記住自己,不會和上一次一樣,一個多月不過來,以至於內務府都不將她當回事兒。
可是,沒想到,效果太好了。後來才忽然想到一個關鍵,皇上登基三年了,連皇宮都沒出過幾次,更不要說親眼看見自己治下的繁華盛世了,那幅畫可真是送到皇上心坎子上去了難怪皇上會那麼喜歡。
早知道……咳,早知道她還這麼畫,不想太搶眼和讓皇上記住,這可是兩碼事兒。皇上現在不過來,日後總有過來的一天的。
而且,說不定這次皇上就是爲了讓她躲風頭呢,嗯,自我安慰一下,心裡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