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死亡
“皇上,娘娘,小的剛纔找到了那個小太監,人已經死了。”劉成回來的很快,皇上剛洗過澡,劉成就帶着調查結果回來了:“是被人勒死的。小的已經問過了,那小太監是壽康宮的灑掃太監,今兒晚上當值,後來偷偷溜了出去,誰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兒。”
皇上臉色黑沉,頓了頓才問道:“將屍體送往慎刑司,讓他們立即開始調查。”
“是,皇上,那交泰殿那邊?”劉成應了一聲又問道,皇上側頭看看陳曼柔:“梓童,交泰殿起火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若是想要人手,告訴朕一聲,朕給你安排。”
“嗯,好,皇上,既然一時半會兒的也查不出來幕後之人,您也先放放,明兒還要上早朝,時間不早了,您也該休息了。”陳曼柔點頭應了,這事情原本就是她應該管的,所以皇上這交代她完全不意外。
等第二天早上,皇上去上了早朝,陳曼柔也沒派人去崇文館給小四請假,反而是正常讓他上課去了。而三皇子那邊,則是因爲受驚,慈安太后特意派人去告了假。
“從今兒起,你們暫時不用過來請安了,沒事兒也都別隨意出來,只在自己的宮裡守着就可以了,等本宮將交泰殿的事情調查清楚,你們再隨意走動。”
陳曼柔看着下面來請安的妃嬪們,一邊說一邊仔仔細細打量她們的神情,說完了,也沒見誰的表情變化,心裡忍不住嘆口氣,今年進宮的這些人,可都是個頂個的功力高深啊,連一點兒的表情都不漏。
“娘娘,這舞臺起火的事情,也是妾幾分責任,妾願意幫着娘娘調查這件事情。”淑妃咬咬脣,起身行禮說道,華妃也趕緊跟着起身:“妾也有幾分責任的,還請皇后娘娘讓妾出幾分力氣。”
“不用了,這事情沒到最後,也說不準是誰的責任。”頓了頓,陳曼柔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幾口茶水,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才擺擺手說道:“你們兩個也暫且坐下吧。”
等淑妃和華妃坐下,陳曼柔放下了茶杯:“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你們暫時不能隨意走動,這宮中的事情,也就不能詢問處理了,本宮等會兒會派人到你們那裡拿賬本之類的東西,回去都準備好。”
這話一說出來,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變。交賬本只是個藉口,有些事情是根本沒有賬本的。陳曼柔這幾句話的意思總結起來就一句——宮務你們都交上來吧。
任誰辛辛苦苦管了大半年的宮務,這會兒忽然說交上去,心裡都是不怎麼願意的。只是,皇后纔是一宮之主,當年也是皇后叫事情交出來的,而非是皇上太后不讓皇后管事兒。所以,現在皇后說收回去,那完全是不必經過其他人的,而她們也是不能有反對的意思的。
成妃最是大方,立馬應道:“好,原本妾就是替皇后娘娘分憂,這宮裡的事情啊,還是得皇后娘娘做主才行。您看,您管着的時候,這宮裡別說着火了,連點兒小事兒都沒有。您這一不管事兒,什麼妖孽鬼怪都要出來鬧一鬧。”
陳曼柔笑道:“本宮倒是沒發現,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若是可以,本宮也真不想擔這活兒。只是,這交泰殿起火的事情,是勢必要給後宮,要給前朝 一個交代的,本宮可不放心交給別人。”
古往今來,皇宮失火都是一件兒大事情。尤其是交泰殿,這種舉辦宴席冊封妃嬪的重要地方,一旦失火,就很容易和“皇上失德,天降懲罰”這類話聯繫起來。
更更重要的是,這場大火是在皇上的萬壽節發生的。若是沒個理由結果,再嚴重一點兒,恐怕皇上都得寫罪己詔了。
所以,扯上這件事情,陳曼柔要收回宮權,就是慈安太后都不能說出反對的話。慈安太后這輩子最最看重的,就是她兒子的皇位了。她雖然不聰明,卻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靠着兒子來的。
“那妾回去整理一下,不用勞煩皇后娘娘身邊的姑娘們了,妾讓人將賬本給送過來。”惠妃心思急轉,當即就笑着說道,淑妃也跟着應和,德妃也點頭應了下來。
賢妃本身就沒管多少事情,這會兒四妃有三妃應了,她也不能拖着,也笑着說道:“妾等會兒也派人送過來。”
“嗯,諸位妹妹前段時間也都辛苦了,本宮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的。”陳曼柔笑着說道,今兒慈安太后說身子不適,所以不讓大家去請安了,陳曼柔也就不用跑腿了。
將宮權收回來之後,就將來請安的人都打發走了。回頭招呼了立春:“你將庫房裡的那些擠壓下來的布匹給收拾出來,四妃那裡一人兩匹,成妃她們則是一人一匹,就說,是本宮謝謝她們替本宮打理宮務。”
立春應了一聲,和立夏等人將布料一一收拾出來。陳曼柔這裡的布料多的很,每年地方上進貢的布匹,以及內務府織造上送來的布匹,算起來至少是五六十匹的。
她自己用不了那麼多,小四小五年紀小,也用不了太多。就是偶爾給皇上做兩身衣服,再加上賞賜給別人的,還是會剩餘不少,積攢兩年,至少也有一百多匹了。
布料的顏色都還是很鮮豔的,那上面的織花也都不過時。所以這些賞賜下去,也並無不妥。
最後,是立秋領着一羣小宮女和小太監去送的。轉一圈回來,散出去幾十匹布料,收穫了一堆的賬本。
陳曼柔打發了立春等人下去,自己開始翻閱那些賬本,一一進行覈對。之前這些賬本她都是看過的,所以心裡也有數,翻看了一遍,果然是布料和蠟燭這些東西有些不對勁。
因爲今年進了新人,所以布料比往年的支出多出來一倍。而蠟燭,則是比上個月多了三成。明明,上個月他們一羣人去了圍場,這蠟燭應該是減下去三成纔對的。
陳曼柔捏捏眉心,所以,這火災,確實是某個人特意放出來的?
若真是這樣,那麼,華妃就很可疑了。布料的事情是她和淑妃吵過的,蠟燭的事情也是她提出來的。、
“立秋,去仔細查查華妃和淑妃,看她們兩個在我不在宮裡的時候做了些什麼。”陳曼柔叫了立秋進來,想了想,又說道:“順便查一下賢妃,本宮總覺得,她現在和剛進宮那天相比,變化有些太大了。而且,選秀的時候,賢妃雖然喜歡錶現,但是請安的時候可沒錯過規矩。”
秀女進宮的那一個月,可不是整天做做針線逛逛御花園就完事兒了的,她們要做的是重新學規矩,更繁瑣的,更適合在皇宮裡用的規矩。
以前陳曼柔只覺得賢妃是靠着有個慈安太后,所以性情跋扈,現在想起來,那一個月裡面,可沒有哪個教養嬤嬤來說賢妃的規矩不夠好。
既然是學過規矩的,那麼,侍寢之後應該先來給皇后請安,這種最基本的規矩,應該不會忘吧?哪怕是要給自己下馬威,那也不可能拿着宮裡幾百年的規矩來讓自己名聲受損啊。
立秋臉色也變了變,若是賢妃那件事情真是裝出來的,那麼,以半年的禁足來換取的東西,肯定是足夠大的。畢竟,新進宮的宮妃最應該做的就是爭寵,賢妃卻讓自己被禁足了,有什麼比爭寵還重要?
“娘娘,奴婢馬上去查。”立秋應了一聲,等了一會兒,見陳曼柔沒什麼吩咐了,轉身就出了門,開始緊急聯絡自己在安放在各個宮裡的釘子。
“娘娘,陳府遞了牌子進來。”正在陳曼柔繼續分析賬本的時候,立冬進來回稟道,陳曼柔擡頭:“什麼時候遞進來的?”
“剛剛,宮門口的侍衛不敢耽誤,馬上就送到了永壽宮。”立冬將牌子遞過來,陳曼柔拿着看了看,點頭說道:“請她們進來,另外,侍衛那裡別忘了打賞。”
進宮的是陳老太太和陳大嫂,陳曼柔趕緊起身迎了:“祖母,您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我聽說昨晚上,交泰殿起火了。”陳老太太年紀大了,說話就有些喘,陳曼柔和陳大嫂扶了老太太在一邊榻上坐下,陳曼柔端了茶水給老太太:“嗯,我現在正在調查這件事情。”
“可有線索?”老太太趕緊問道,陳曼柔搖搖頭:“暫且沒有,前段時間我隨皇上去了圍場,這宮裡的事情都交給淑妃她們幾個了,具體怎麼回事,是意外還是人爲,得先查了才能說。”
“你要不要緊?”老太太抓了陳曼柔的手,擔憂的問道:“那些狐狸精沒將事情推到你身上吧?”
“祖母您放心,還有皇上呢。”陳曼柔笑着說道,老太太皺皺眉,頓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怎麼能將事情推給皇上呢?皇上是天下之主,每日裡做的都是與天下百姓有關的大事情,這後宮些許小事兒,你怎麼能讓皇上處理?你進宮之前,我是怎麼說的?在宮裡,你得謹守本分才行!”
這宮裡,誰都不能相信,哪怕是皇上。所以,陳老太太深怕自家孫女兒將希望給放到皇上身上,讓皇上替她做主。
可能這會兒皇上對她好,但是下一刻呢?誰知道皇上會寵愛哪個,對誰更好!所以,身處後宮,決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到皇上身上。
況且,誰知道哪些狐媚子是不是特意設了局,專門等皇上去看。若是自家孫女兒不親自去查,恐怕就是被陷害了,也找不到幕後兇手是誰。
陳曼柔心裡暖呼呼的,笑着點點頭:“祖母放心,我沒忘記您說的話,只是事關皇嗣,皇上才過問了幾句的。”
知道老太太的苦心,陳曼柔趕緊解釋了兩句,皇上可不是爲了她才插手這件事情的,而是爲了皇嗣。
老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轉眼又擔心起來了:“這起火的事情,今兒就有御史上了摺子,說宮裡有罪人,所以才天降大火,你可得提防着,萬一這是誰給你挖的坑,一個處理不好,你的名聲可就完了!”
陳曼柔當即嚴肅了面孔,認真的點點頭:“祖母您放心,孫女兒沒忘記過您的話,皇上想要我信任他,我自然就是信着他的。說我是後宮之主,還不如說皇上纔是最後的主子,我都明白的,您不用擔心。上摺子的御史是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