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高燒
“娘娘,時候不早了。”對月擔心的看着倚在軟榻上的陳曼柔,過來將薄毯子往上拽了拽:“您到牀上去歇着吧?”
陳曼柔打了個呵欠,點點頭:“讓人準備熱水,我先沐浴一下。對了,給齊美人的那兩匹布送過去了?還有王婕妤她們的賞賜,也都發放下去了吧?”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對月一邊說着,一邊將炭火撥的更旺盛一些,旁邊杯停則是聽了陳曼柔的吩咐,轉身去讓人在洗澡間燒火盆子,放熱水,先將洗澡間給薰的熱騰騰的,再擺放洗澡用的東西。
陳曼柔點點頭,示意對月給她倒了一杯水,抿了兩口,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杯子,嘆口氣問道:“韓婉儀那邊的茶杯送過去了?”
“已經送過來了,韓婉儀想要一套雨過天晴的茶杯,奴婢看她份例還足夠,就讓內務府給她送過去了。”對月將旁邊桌子上的賬本給收拾起來,略微有些擔心的說道:“奴婢這兩天瞧着,韓婉儀和胡妃走的確實是有些近,娘娘,咱們是不是提前做個準備?”
“準備什麼?淑妃精明着呢,她能將兒子一個人留在皇宮,必定是有後招的。胡妃和韓婉儀有什麼?”陳曼柔漫不經心的坐起來說道:“就算是胡妃能得了慈安太后的青眼,你覺得,慈安太后會放任她來害自己的親孫子嗎?”
“那這件事情咱們就不管?日後出了事情,皇后娘娘會不會說是娘娘您管理不善?”對月將薄毯子給收起來,扶了陳曼柔起身,繞過屏風往洗澡間走去。
陳曼柔再次打個呵欠:“先放着吧,你找人盯着胡妃和韓婉儀,若是她們真有了什麼動作,咱們再來想對策。”
其實,她倒是更懷疑,齊美人聽到的那番話,是胡妃和韓婉儀特意說的,想想這後宮裡的孩子,皇后的兒子是嫡長子,胡妃的兒子養在慈安那裡,淑妃雖然不得寵,但是淑妃的兒子好歹算是除了嫡長子之外的第一個兒子,若是她陳曼柔也生了個皇子,可是連半點兒優勢都沒有了。
佔不了長,自己也不是很受寵,巴結不上慈安太后,怎麼想怎麼悲催。若是她陳曼柔這會兒鑽了牛角尖,自己想辦法將淑妃的二皇子給除掉了,那豈不是鑽進了胡妃的圈套?
所以在沒有弄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陳曼柔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真以爲淑妃是傻子啊,能掃掉楊貴妃肚子裡的障礙,爲自己的兒子贏得二皇子的稱號,她若是傻,後宮就沒有精明的了。
對月見陳曼柔不慌不忙的,根本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只能自己放在心上,準備明天就去找幾個人探聽一下情況。
因爲這後宮的事情,都有個前例在,所以陳曼柔處理起來並不是多費勁兒,每隔一天就要到永壽宮請教一下皇后,偶爾還請劉妃和成昭儀過來幫她算算賬什麼的,日子過的也算是輕鬆。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三,這一天算是小年。陳曼柔要吩咐人先將各宮各殿往年貼的神像什麼的給揭下來換新的,就是小佛堂,有需要換的,都要讓內務府提供佛像。
只是竈神是在御膳房那邊的,而且祭竈這種事情是得一家之主做的,皇上當然是這皇宮最大的主子了,這事情也就和陳曼柔沒關係了,她只盯着人將御膳房送進來的麻糖和燒餅給各宮送過去,按照人頭數來送,不能多不能少。
這個活兒比較瑣碎,陳曼柔索性叫來了劉妃胡妃成昭儀韓婉儀,讓她們清點人數派人送東西過去。也算是讓大家互相做個監督的意思,這東西雖然是從她鍾粹宮出來的,但是經手的可不是鍾粹宮的人。
“惠妃娘娘,這景仁宮和翊坤宮,還有永和宮,主位不在,燒餅應該送多少?”胡妃負責清點燒餅,將永壽宮的送過去之後,就有些犯難了。
陳曼柔側頭看了看她:“就是人不在,東西也是要送過去的,你……”說了一半兒,腦袋裡驀然想起之前齊美人說的話,陳曼柔立即改口:“既然你不清楚這些,就負責記賬吧,成昭儀,你和她換一下。”
成昭儀有些不樂意,撇撇嘴斜眼看胡妃:“連這個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往日裡是怎麼過年的!”別看燒餅不值錢,意思大着呢。這燒餅都是對着人數來的,少一個,就相當於是少了個人口,差不多算是詛咒人死了的意思。
胡妃也不高興,皺眉衝陳曼柔說道:“妾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既然成昭儀不願意做這些,妾也不勉強。而且,惠妃娘娘已經指導過妾了,妾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
陳曼柔看了一眼對月,對月趕緊上前攔住胡妃:“娘娘,你身體嬌弱,這些事情還是吩咐奴婢們來做吧,況且,皇后娘娘也派了人過來,就不勞煩您了。”
這燒餅其實都是已經分好的,御膳房內務府不可能是送來一籮筐的燒餅,然後讓陳曼柔慢慢分派。其實,若不是今兒是小年,比較特殊,這些吃食,根本就是御膳房自己分配好,然後給各宮送過去的。
好歹也是祭竈的食品,沾了神仙氣兒,御膳房已經沒有資格處理這些東西了。
陳曼柔她們要做的,就是再清點一遍,然後按照數目給各宮送過去。清點的過程中,不小心摸到了哪個燒餅,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幸好皇后那邊的,是用金雕鳳凰的盒子裝着的,誰也沒敢打開看。
“韓婉儀,本宮看胡妃臉色有點兒不對勁,你先扶着胡妃到一邊歇着去吧。”陳曼柔看韓婉儀在盯着麻糖看,立即將韓婉儀也打發掉了,這兩個近日可是親密的很,萬不能放她們隨意接觸這些吃食。
韓婉儀看了看面前的麻糖盒子,再轉頭看看胡妃,咬咬脣走到胡妃身邊,伸手扶了胡妃:“胡妃娘娘,您覺得怎麼樣了?若是身子真撐不住,咱們就先回去?”
胡妃看對月動作輕快的將盒子一個個遞給旁邊候着的小太監,輕笑了一聲說道:“既然惠妃娘娘這裡忙的過來,也沒咱們什麼事情,咱們不回去,難道要在這裡吹冷風?”
“倒是本宮沒考慮清楚,只想着讓胡妃妹妹來幫忙,卻忘了胡妃妹妹身子不好。”陳曼柔也不生氣,只笑着說道:“本宮也不好太耽誤胡妃妹妹養身子,胡妃妹妹就暫且和韓婉儀回去吧。”
胡妃臉色變了變,她原本想拿捏一下陳曼柔的,可沒想到陳曼柔倒是推的乾淨,這會兒她就是想留都沒辦法留下來了。
“那妾就告退了。”韓婉儀不着痕跡的捏了捏胡妃的手腕,胡妃露出個笑容,給陳曼柔行了禮,也沒其他人,轉身就走人。胡昭儀在後面笑了一聲:“不過是生了個皇子而已,看看,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了。”
“劉妃姐姐,倒是勞煩你們今日過來給我幫忙了。”陳曼柔也沒搭話,只轉頭和劉妃說話。劉妃趕緊擺手笑道:“惠妃娘娘這話說的可太客氣了,反正我們往日裡也是閒着,來做點兒事情,反而更精神了。”
陳曼柔笑着和劉妃又說了幾句話,看她們很快就將事情做完了,就讓對月親自送了她們回去。自己回房間叫來了盡歡:“你讓人去看看,今兒除了從鍾粹宮出來的東西,淑妃那裡,可是還有別人送了什麼過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若是胡妃和韓婉儀想要 一箭雙鵰……
想着,陳曼柔又叫來了明總管:“今兒從咱們宮裡出來的東西,你可都記得?都是去了哪裡,半路有誰還接觸了,這些你都清楚吧?”
明總管很肯定的點頭:“並沒有其他東西送出去,除了這些燒餅麻糖,今兒甚至沒人出鍾粹宮。”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好好想想,胡妃和韓婉儀,她們兩個是不是做了別的事情。”陳曼柔在屋子裡走了幾步,皺眉說道,胡妃並不是那種沒達到目的就立馬撤退的人,可是剛纔,她就陰陽怪氣了一句,然後就走人了,也着實有些太反常了。
明總管又出去將所有的人召集起來,一一詢問,大家都是說,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很快,對月和盡歡也回來了。
“娘娘,淑妃那裡除了咱們送燒餅麻糖的,並沒有其他人過去。因爲淑妃不在宮裡,所以平日裡,淑妃的翊坤宮都是關着的,今兒也沒有打開。”
盡歡先過來說道,二皇子年紀小,皇后身子也不舒服,所以二皇子暫時不用去給皇后請安,就整日裡都呆在翊坤宮了。
沒人過去,也沒開過門,陳曼柔總算是有點兒放心了。轉頭看對月,對月上前說道:“到了鍾粹宮外面,成昭儀只讓奴婢回去,並沒有讓送。倒是劉妃娘娘並未說什麼,奴婢將劉妃娘娘送到了長春宮纔回來的。”
看起來,好像都沒什麼問題。陳曼柔略微皺皺眉,想着可能是自己多疑了,前些日子剛聽了那樣的話,今兒見胡妃和韓婉儀的動作,就有些疑神疑鬼了。
“既然沒什麼事情,咱們就安歇吧。”過了好大一會兒,實在是想不起來什麼地方有紕漏,陳曼柔也只能擺擺手吩咐道,忙了這麼長時間,她覺得有些累了。
“娘娘,二皇子生病了。”半夜,陳曼柔正睡的沉,忽然耳邊聽見對月的聲音。陳曼柔在腦子裡將這句話循環了一遍,猛的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二皇子發高燒了,淑妃的大宮女雲展正在外面等着。”對月一邊給陳曼柔找衣服,一邊焦急的說道:“雲展說,御醫已經過去了,但是二皇子燒的厲害,這會兒已經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皇后那邊呢?還有皇上那邊,還有慈安太后那邊,可是都找人報信了?”陳曼柔自己抓着衣襟系起來,後面對月抱了大披風出來給陳曼柔裹上。
“雲展說已經派人去皇后那邊報信了,皇上那邊也派了劉成公公去,只是慈安太后年紀大了,她沒敢派人去。”對月一邊說,一邊說抓了梳子將陳曼柔的頭髮給盤起來。
正要插簪子之類的,陳曼柔擺擺手:“都這會兒了,首飾就不要帶了,咱們趕緊過去,這會兒也不知道二皇子怎麼樣了。”
若是二皇子真救不過來,說不定她也要牽連進去。畢竟,之前明總管和盡歡都查過了,翊坤宮不僅是沒開門,就連吃食,也都是隻自己這鐘粹宮送過燒餅和麻糖。
你們要相信,其實皇宮裡過年和外面過年是沒什麼大區別的,皇宮都要貼門神,過個小年什麼的,那也是肯定有的(捂臉,我會告訴你們是我沒查到具體的資料嗎?清朝的雖然比較詳細,但是咱們得架空掉,得考慮文化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