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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宮裡也算是安穩平淡,沒有什麼大事兒,更是沒人興風作浪。
前些時日安淑媛的事兒人人都看的清楚,沈臘月如今在宮裡還真是風頭無二。
倒也是有人想去太后那裡上上眼藥,但是奈何太后最近身體不好,景帝並不喜她們前去叨擾。
不說旁人,前些日子李嫣然李貴人前去看望太后,碰到了皇上,竟是也被斥責了。
想這李貴人,倒也是新進宮這批秀女中最出挑的一位了。
她尚且如此,旁人自然不去找這個晦氣。
而這般的安靜,臘月倒是生出了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特別是六王爺,得知景帝將嶽楓被太后收爲義女又賜婚給傅瑾瑜,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倒是覺得,越是沒有反應,這事情越是不好處理,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不過景帝也是再三與她保證,這事兒必然會處理妥當,讓她不需多擔憂。
景帝自然也有顧慮,不過倒是一切盡在掌握,他也並沒有告訴臘月,之前他已經見過了六王爺。
“主子,來福過來了。”來喜低言。
景帝將手中的筆放下,看向了門口。
來福低低的請安。
“奴才見過皇上。”
“查的如何?”
“因爲當時所有可能沾染天花的物件已經全部焚燒,並不能確切斷定究竟是什麼引起的。但是因爲娘娘一直都是與皇上住在一起,而她卻沒有事,所有奴才覺得,應該是您獨自使用的某一樣東西出現了問題。我已經將所有的物件都列成了單據,與來喜逐一排查了。並不可見什麼異常。”
景帝皺眉,來喜與來福都是謹慎之人,如若他們檢查過未發現什麼異樣,便是確實沒有異常的。
但是景帝對這次的天花事件是極爲懷疑的。
即便是對這件事兒有着十萬分的懷疑,景帝也並沒有一絲一毫對臘月的懷疑。
她是人,不是神,她執意留下,本就是聽天由命,不管任何人都不會這麼做的。
不是嚴冽,嚴冽算是在他嚴密的掌控下,而且如果真的是嚴冽做的,他這麼久不回宮,他必然又下一步後招。可是實際卻並不是。
所以也不是他。
究竟是誰,是誰非要置他於死地。
旁人不曉得,但是他自回來便開始詳查這件事兒,沒有什麼事兒是意外。
滑下山可以是意外,但是這次絕對不是。
仔細又一想,他算是靈光乍現,擡頭:“祈福的內殿呢?”
雖然他路上有些不適,但是未必就是天花,許是,根本就是他們不是日常用的東西,那是的不適,確實是有些風寒,而之後大殿裡只有他,臘月並沒有進去,所以才只有他一個人出事?
來福怔住,隨即嚴肅:“並沒有仔細查過,不過大殿因爲主子的天花已經封存了,如果真是大殿有問題,那麼現在檢查也是不晚的。奴才這就安排人細查。”
景帝眼神暗了暗,如果確定了是大殿有問題,那麼範圍就小許多了。
畢竟能接觸到大殿的,太少了。
點了點頭,景帝又想起一事。
“羅麗莎那邊可是有消息了?”
來福並沒有絲毫的意外,聲音平板無波瀾:“周家父子已經都上鉤了,稍後便可收網。許家已經也隱隱上鉤了。”
景帝笑的快活,但是眼裡卻並無笑意。
“古有一女亡四國。今朝倒是要留下一女毀數家的典故了。”
來福並不敢接話。
景帝點頭,揮了揮手,來福連忙退下。
聽到來福的稟告,不管如何,景帝的心情都是好了許多。
如若簡單一個女子便可以做到將他的那些眼中釘悉數的解決殆盡,他又何必多想其他的主意呢?這招雖然並不體面,但是倒也是有用的。
倒是沒有想到,這真公主死了,假公主倒是好用的緊。
“啓稟皇上。”來喜在門口稟告。
“說。”
“李貴人帶了夜宵過來求見。”
這新一批的秀女雖然不似上一批那般的性子外露,不過也並非都是省油的燈。
“不見。”
這李嫣然也並非省油的燈,雖與當年的連秀雲一樣被稱爲才女,不過卻聰慧許多。也極爲善解人意。不似連秀雲那個蠢貨。
不過很可惜,她進宮的時機不好。
如若三年前,他倒是有心思與她周旋,可是今日卻並不可能了,別說他捨不得傷月兒的心。便
是對這才女表象下的算計,他也是極爲不喜的。
當他不知道麼,比起方慈那般明顯的模仿,她的模仿可謂不着痕跡。
她同樣也在模仿沈臘月,不過她精明便是精明在,並不給人這樣的感覺。如果不是這次回來之後他對月兒起了不同的心思,似乎也不能發現這一點。
而且有一點讓他極爲懷疑,那便是方慈這個人。李嫣然性格和煦,與許多人都交好。當然,其中也包括了方慈。方慈不是沒有腦子,在正主兒在的情況下,她怎麼就模仿的那麼理所當然呢?景帝原本不明白,可是當他將這後宮之事放在了心上,不禁也疑心起這個李嫣然來。
也許,是這李嫣然再從中起了作用。
她並無枉稱才女,也極爲善解人意,如此這般,倒是讓人心驚的一個女子。
如果她故意用什麼手段說服了方慈那麼做,或者是鼓動了方慈那麼做,她自己則是從另外一個更側面的地方模仿沈臘月,兩相比較,確實更容易有好感。
想到這裡,景帝有些心煩的冷笑。
朝堂上紛紛擾擾,這後宮倒是也不遑多讓。
“來喜,擺駕慶安宮。”
…
李嫣然雖然沒有見到皇上,但是神色也並不見氣餒,反而依舊是笑容可掬的離開。
不過誰人都不知道,在回去的途中,旁若無人,她的臉色分外的難看。
“主子,您看起那邊……“身邊的宮女看見前方一個身影鬼鬼祟祟。
李嫣然看了看,低聲吩咐身邊的宮女:“丹兒,你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切記小心。”
丹兒有些懼怕的模樣兒,不過還是果斷的跟上了那鬼祟的身影。
李嫣然恢復以往的模樣兒:“雙兒,我們先回去吧。”
兩人緩步離開。
這進宮的女子,有幾個不是想着專寵與皇帝。
李嫣然也不例外,她不會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機會。
至於那個鬼祟的身影,既然如此做派,必然有需要小心他人之處。
如果能抓到旁人的把柄,在這宮中,她也算是多了一分的助力。
不過等了許久,仍是不見有人回來。
雙兒勸道:“主子,您先休息吧,奴婢守夜,倘若有什麼事兒,奴婢喚您起來。”
李嫣然聽罷,點頭答應。
不過兩人都沒有想到,這竟是最後一次見丹兒。
一大早的,就聽外面有些吵嚷的聲音。
李嫣然剛收拾好,不解。
“出了什麼事兒?”
雙兒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也是不明瞭的。
“奴婢也不知曉,這就出去打聽。”
不多時,這事情便是宣揚了開來。
原來,今早在慶安宮的後門附近,竟然發現了一具女屍,而這句女屍正是李貴人身邊的貼身侍女丹兒。
惠妃雖然份位不及沈貴妃,但是因着她如今正管着宮務,便是讓沈貴妃解釋此事。
事情倒是鬧了開來。
李嫣然也同樣被請到了慧慈宮。
臘月本來是不想多理傅瑾瑤的,但是看她帶着人,大大咧咧的便是上門,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兒,心裡也是不喜起來。
“本宮不覺得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別說她人沒有死在我慶安宮,即便是死在這裡,上有皇上和太后,又有你惠妃什麼事兒。本宮倒是不知曉,一個庶一品的妃子竟然可以質問從一品的貴妃。”
沈臘月坐在上首,面色不豫。
她本不想管這事兒,誰想惠妃倒是非要見她,還將這李嫣然叫了過來,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兒。
如今這麼看着,真真兒是好笑。
而傅瑾瑤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她如今代爲主持宮務,雖然份位不及沈臘月,也不及沈臘月受寵,但是她總是覺得,這樣的事兒,是誰也不能包庇的,而且這人怎麼哪也不死,偏是死在慶安宮的後門了。
她自是希望藉着這件事兒能夠一舉扳倒沈臘月。
“雖然本宮份位不及貴妃娘娘,但是皇上曾經便是說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人是在你慶安宮後門出事的,你總是要給個交代吧?”
不說沈臘月,即便是李嫣然也是馬上便聽明白了惠妃的意思,惠妃是希望能夠一舉擊敗沈貴妃。
所以才咬住這事兒不放,可是,她暗自擰眉,別說是旁人,即便是她也是一下子便能聽出話裡的漏洞。
這只不過死在慶安宮的後門,這算不得什麼鐵證,沈貴妃更是不需要多言什麼的。
不過坐山觀虎鬥向來是她的拿手好戲。
這麼想着,便是落了一滴淚。
惠妃看她一進門便是如此,開口道:“妹妹有什麼委屈儘可說。還有這丹兒,她怎麼就能獨自在外面呢?”
李嫣然咬脣,似是止住了哭意:“昨晚嬪妾去爲皇上送甜品,皇上並未召見。嬪妾便是帶着兩個宮女往回走,可剛過慶安宮不遠,就看見一人鬼鬼祟祟的模樣兒。嬪妾也不曉得是什麼事兒,便讓丹兒過去看看。可等了好半響也不見人回來。因着天冷,雙兒便是勸嬪妾不要等丹兒,我們便先回了殿裡。誰想到,她竟是一夜未歸。”
她這話裡,倒是隱藏了幾重意思,也不着痕跡的在惠妃面前上眼藥,讓她更爲針對沈貴妃。雖然她討好皇上的舉動惠妃一樣是不高興,可是,皇上並沒有接受。誰都知道,皇上之後去了慶安宮,這般便是將仇恨值拉到了沈臘月的身上。
另外一個則是提到了剛過慶安宮不遠。她也是故意強調了這一點。
雖然不認爲這次惠妃能夠扳倒沈貴妃,但是如果能讓兩人更加明刀明槍的對上,也是極好的。
聽完李嫣然的話,惠妃揚頭看向了沈臘月,面色更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