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纏綿悱惻,龍鳳當空
是的。這世上,沒有比人心更骯髒的東西了——
遙遠的畫面一閃即過,夏鈺煌晃了晃神,心底一陣自嘲的想道。
“話說,這是你們大夏的寶庫吧,以我流月公主的身份站在這裡妥當嗎?”緋瑤這纔想到身份問題,體貼詢問:“要不我回避一下?”她貌似還是一個外人,真心不適合的說。
“不用。”夏鈺煌詭異的一眼睨了過來,讓緋瑤一陣雞皮起立,不明所以。
“可是……”她不想留着把柄被人抓!
“出口就在寶藏裡面。”
“那你還不快點!”之前的遲疑霎時變爲催促,面不改色的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變臉的速度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眼底驟然閃過一抹笑意,夏鈺煌趣味神色一閃,一本正經的頷首道:“好。”
說着,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匕首,割開食指,將粘着血的食指對着那陣法依次沿着線條塗抹,直至完全被血紅覆蓋,夏鈺煌又用血依次粘在四顆寶石,按了好幾次,動作繁瑣又重複了好幾次。期間血液凝固,他又連割了兩道口子才最終停手——
“卡擦——”一聲細微的聲音飄進二人耳朵,夏鈺煌舒了口氣,緋瑤看的眯眼,心底呲笑:真是有夠麻煩!更難得的是夏鈺煌還一次不差的全記得!
推開門,一室的明亮,緋瑤看着鑲滿牆壁用來照明的夜明珠,看的目瞪口呆,連連乍舌。
那一粒粒的夜明珠比她手上還要大上三倍,也更渾圓明亮,個個都是有價無市。千金難買的貨色,更別提像扔垃圾一樣堆滿山的一簇簇古玩字畫、玉器陶瓷、金銀銅山、……
“我靠——”緋瑤半響回神,下一次爆了口粗話。果然富有!還真是寶藏啊!
“女孩子家家的,說什麼粗話!”夏鈺煌下意識蹙眉。衝着緋瑤一指彈彈額頭,顯示不滿。
“呃,夏鈺煌,你把老孃當什麼!”捂着有些疼的額頭,緋瑤瞪眼。
“一夜……情人。”悠閒地把“情人”二字加重音,也不管聽到後霎時石化的某女,夏鈺煌一派淡定的如願拽着某女的手。捏捏——嗯,果然柔軟舒服!一邊暗地裡吃着嫩豆腐,一邊好心情的遊覽自家傳說中的寶庫。
緋瑤捂着肚子,覺得胃疼。當然頭更疼。現在的情況明顯是她想把一切遺忘到天邊某個角落徹底封印當做沒存在過,但某人卻不願意。不然幹嘛老是有意無意的提醒自個他們的曾經扭曲了的關係!
一夜情人……該死的一夜情人!
夏鈺煌說的沒錯,緋瑤無法反駁。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囂張的提醒我,到了外頭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到處說,你想讓我遺臭萬年啊……”她真的很無奈。眼前這男人身份擺在那裡,她若是真想動手對方也不是傻瓜。就算出手能不能穩勝還是個未知數,就算成功了她依舊要忌憚三分。
最多她出出氣而已。就像一開始的那頓暴打,若不是夏鈺煌縱容她,她哪有那樣的成就。不過也就一會。某人泡了龍泉就完全好了,沒受多大罪就是。
“你的名聲本來就從沒沒好過。”夏鈺煌一針見血的指出事實。
“那也不代表我不介意!更不代表我想臭上加臭,雪上添霜,被人一直鄙視着!”一聲怒吼,殺人的視線對着某個不以爲然的傢伙瞪了過來,殺殺殺!
咬牙徹齒在心頭,怒火更像只貓兒似得拱來拱去,鬧騰炙熱的很。
她雖然不介意那什麼狗屁名聲,畢竟名聲再怎麼重要也比不得一日三餐的一頓飯,肚子餓了名聲可不管飽不是。人活着就必須消耗食物,再大的偉人也要吃喝拉撒睡,一樣不能少。而且,人死了名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但是!
被人一直鄙視、輕蔑的過活也不是那麼讓人愉悅的,且必須欣然接受的。如果可以更舒服愜意的活着,何苦要受罪來着!
她不在乎名聲,卻也不想隨意被人污了名聲,活在別人的咒罵和鄙視裡頭。
她想肆意的活着,能不被人輕視的看着,更好!
“原來如此。”夏鈺煌恍然點頭,平淡的一句:“我有分寸,這裡也就只有我們兩個。”意思很明顯:我現在再明目張膽也無所謂,反正沒人聽到、看到,就我們而已。
對此,緋瑤噎住,悶悶的生着鬱火,關閉自個兒的耳朵,自我催眠: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沒聽見……
不知不覺間,二人來到寶藏的中心,宛若祭臺一樣的地方,整個用堅固的白玉石組成一個整體,共九個臺階,正上方地上刻着一個精美的圖紋,四方連着四根同樣的白玉石柱,雕工精湛,美輪美奐。
在祭臺的另一邊,立着一塊相同的石碑,上面刻着一大串文字,字跡工整,密密麻麻。
緋瑤對此不感興趣,也不想對這個地方有太多的牽扯,因此傻傻的望着祭臺,等着一臉饒有興趣的夏鈺煌解讀完畢,放她自由。其實她更想走開,但是自己的一隻手正被人緊緊握着,這麼扯也扯不開,抗議掙扎反而被夏鈺煌一句:“別吵我。”給匆匆掀過,敷衍了事。
不下片刻,夏鈺煌一臉笑意的吐出濁氣,“原是這樣……”
“怎樣?”緋瑤無聊的湊了過來,撇撇嘴,顯然不感興趣。
夏鈺煌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大夏最偉大的開國皇帝一生歷程,怎麼?感興趣不?”
“免了!”緋瑤立刻搖頭,倒退一步,連連擺手。要不是另一隻手被握着,她早就竄到另一邊去了。
“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迫不及待的轉移話題,她不想再和夏鈺煌多呆一秒鐘,越快分開越好!最好自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以前都是她戲耍人。結果到了大夏,遇到夏鈺煌後她就一連竄的黴運當頭,還被夏鈺煌搞的一肚子烏煙瘴氣。鬱氣難消,緋瑤決定。待重返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廟裡燒香去黴,然後班師回朝,離大夏遠遠地,最好今生都不再踏入!
與夏鈺煌永不相見!
手上驟然一緊,緋瑤還沒機會呼疼,就被一個大力拉近一個熟悉的懷抱裡,淡淡的墨香混雜這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接着下巴被人擡起,溼溼熱熱的舌頭一口氣鑽進嘴裡,一陣天旋地轉的激烈擁吻。
這一系列動作快速又流暢,根本連本能都沒來得及反應。因此緋瑤也只是反抗了一下,沒一會就覺得呼吸不順,意識模糊。那遏在腰間的手掌曖昧的撫摸,隨即一個用力讓她霎時渾身乏力,軟了下來。茫然的接受着夏鈺煌劇烈又霸道的“深情”之吻。
這吻漫長而又迷情,當夏鈺煌因透不過氣而稍稍停頓,緋瑤一時間還茫然的喘息,臉頰泛紅,眼底水光隱現。一副嬌弱動情的魅惑摸樣。
喉間一緊,身子一繃,夏鈺煌看的眼底燃着火光,眼神迷離,喘着氣再次湊近緋瑤,對着那張腫起來,更加鮮豔誘人紅脣一陣輕啄,不一會兒,再次深吻起來。
脣齒劇烈相纏,來不及吞嚥的水漬順着兩人的脣角慢慢溢出,溼了下巴,“嘖嘖”的親吻擴散整個空間,染上一層曖昧的旖旎風情,一室的美好。
兩人皆是沉淪深陷,難以自拔,足漸渾身發熱。
吻,原來越纏綿,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用力,也不知是誰一個用力咬出血來,二人的嘴角溢出一縷血絲,順着口水往下落,無意間滴在刻畫陣法的玉石板上,淡淡的腥味蔓延,越發醇厚。
誰也沒發現,那滴淡淡的血水霎時被白玉石吸入其中,華光一閃,什麼也不曾發生一樣。
夏鈺煌用盡最後一份理智停住了快要收不住尾的吻,整個人像是與別人大打出手一樣,滿頭大汗,劇烈喘息。同樣,緋瑤也不好過,眼底的迷離還未散去,整個人像是被很很疼愛過一樣,散發着一種無與倫比的曖昧氣息,神智未清。
把頭埋進緋瑤的頸間,夏鈺煌深呼吸,將淡淡的馨香吸入體內,試圖壓制越發炙熱難耐,難以控制的身體與心頭狂跳的心臟,剛纔那微微的刺疼依舊如此鮮明難忘。
眼眸變深,眼底驟然劃過一抹暴戾,然語氣卻截然相反的溫柔,喃喃出聲:“瑤兒,這是離別吻,要記得好好的……”…………
大夏,皇宮。
夏無殤正焦頭爛額的批着奏章,越批越不順心,火氣上涌,結果一個不小心,漆黑的墨團印在上面,讓他霎時心情更加惡劣,冷哼一聲,將奏本摔得遠遠地。
“李澤羣——”
“奴才在。”站在身後太監立刻走了出來,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咐。”
“太子還是沒有消息嗎?”
“……是。”李澤羣苦着臉不敢遲疑,點頭。
“廢物!”夏無殤立刻怒斥,李澤羣霎時縮縮腦袋,欲哭無淚。
嗚嗚,陛下發怒了,他卻不能避開,太監什麼的果然都是炮灰啊,炮灰……
“一幫飯桶!”喘口氣歇歇,夏無殤又問:“那緋玉公主呢?”
“……也,也沒有。”把頭埋得更低,嚅嚅道。
“這幫廢物這些天究竟在幹什麼!”又是一聲怒喝,夏無殤心情惡劣的只想殺人,瀉火!
“陛下贖罪——”趴在地上,李澤羣叫苦連天,受傷的爲什麼總是他啊!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驟然一暗,漫天的陰黑覆蓋,引得夏無殤大驚失色。
“出了什麼事!”說着就要往外走,卻被李澤羣苦苦勸住,慌里慌張的大喊道:“陛下,陛下外面危險!有刺客啊!快來人哪,救駕!救駕!”
下一刻,一幫侍衛舉着火把圍了過來。
“李澤羣,住嘴!”夏無殤被這尖銳刺耳的叫聲弄得頭漲疼不已,忍不住低斥。
李澤羣霎時住嘴。
天空更暗了,所有人一齊仰天觀望,民衆紛紛揣測是不是天神發怒,準備降下天罰,因此紛紛跪在地上,口唸“南無阿彌陀佛”。
下一刻,黑雲透出一縷金光,轉瞬照亮天機,隨着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響起,所有擡頭的人都能清晰的看見一條金龍在雲層中肆意遨遊,下一秒有失去了蹤影。
然後又是一聲虛幻的鳳啼,一道火紅色的鳳影飛過雲霞,頃刻渙散虛無。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巴,傻傻的觀望。
一刻鐘裡,龍吟鳳影再三滑落,又在下一刻消失,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然後陰霾散開,陽光灑下,一切重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