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夏仔細地看了一下那些照片,發現拍得果然不錯,是傅涼旭會喜歡的那種感覺,怪不得這個記者能得到傅涼旭的青睞,原來是真的有兩把刷子,能夠把人物的感覺都抓得很好。
“你們剛纔揹着我說什麼悄悄話了?”傅涼旭習慣性地問了一句,雖然他知道薛芷夏不可能告訴他什麼答案,但還是好奇地跟上這句話。
景鈺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不會告訴你的。”
“沒勁,肯定是在背後說我壞話了。”傅涼旭打量了一下薛芷夏的臉,發現她的表情比之前好多了,所以欣慰地拍了一下景鈺的肩膀:“景大夫,還是你有本事,改天我們會再來。”
“再來個鬼啊不用再來了。”
景鈺哭笑不得,“你們還真把我當成心理診所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我不同意,下次找別人去,別總來煩我,說得像誰不是很忙一樣,趕緊走走走。”
說實話他確實是有一點小鬱悶的,這兩個人只要一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就覺得他們在變相地秀恩愛,有時候完全是眼不見爲淨的煩悶感,傅涼旭和薛芷夏出現的時候則是尤爲強烈。
雖然他是不在意了,但是不代表單身狗就必須要時刻被這麼傷害啊!
所以他看着兩個人你儂我儂,覺得不爽,甚至薛芷夏情緒不高,都是因爲這個人的一切都太美好而太不真實了。
他還偷偷跟傅涼旭透露了一點兒。
“你家媳婦兒之所以會這樣,可能是因爲靈感有的時候藏起來了,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幫她找回靈感,當然帶她去旅遊什麼的就不要再幹了。”
薛芷夏現在明顯就是做什麼都沒有心情,所以出去旅遊什麼的也只是浪費時間,還不如這麼讓她自己在屋子裡好好想想,畢竟,關鍵的時候開導開導她,這樣的效果或許會更好一些。
傅涼旭點了點頭,轉頭對薛芷夏說:“聽見沒,景鈺讓你不要上班在家裡休息了,你就自己在房間裡好好想一想就好,知道了麼?”
這就是他的本領,能把人的話曲解成別的意思,而且一般的人,還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比如景鈺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我只是讓你不要帶她出去到處跑,那是沒什麼效果的,不是跟你說不讓她來上班啊,上班還是可以進行的。”
傅涼旭插兜,通常情況下,他做這個動作,就代表他是有所把握了。
他氣定神閒地對景鈺說:“我還沒有找你們算賬呢,把她帶出去一個下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拿什麼交代?”
景鈺無話可說,之前他還以爲傅涼旭已經完全忘記這一茬了,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在關鍵時刻,把這件事當成他的籌碼。
到底是商界的談判專家,誰遇見了他都只能有苦說不出。
薛芷夏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了,說實話她腦子裡現在很混亂,不知道應該聽誰的,要是以前,她肯定斬釘截鐵地說自己要來上班,但是今天不一樣,她突然覺得有些猶豫了。
自己現在連最基本的能力都失去了,還能夠做些什麼?
萬一一直找不回這個能力,一直不能突破瓶頸期,自己又應該怎麼發展?還怎麼在這家店裡面,在孫老的公司裡面待下去?
“我的建議反正是,現在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尋找一些靈感,我相信孫老也一定會同意的,畢竟,他知道芷夏有困難,所以肯定會體諒她的難處是不是?我現在把她帶走,你不反對吧?”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你說我要怎麼反對?”
景鈺很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你想幹些什麼,你是不是就想把她好好保護在屋子裡啊,你知不知道這對她來說真的沒有什麼好處。”
“你今天下午不是把她帶出去了麼?”傅涼旭還是那種胸有成竹的樣子。
“現在帶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我不覺得讓她繼續接受各方面的壓力會有什麼好處,不如在家好好想想。”
看薛芷夏也不發表任何意見,顯然對傅涼旭的提議也有一定的同意,所以景鈺舉手投降了。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那你就把芷夏帶回去吧,短時間之內可以不來上班,看她自己。”
他基本上已經有一些自暴自棄了,無奈道:“甚至你直接在家裡待到發佈會開始也行,只要發佈會能夠正常進行,在什麼地方工作都是一樣的,我也不管你們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然後薛芷夏簡單地跟景鈺道了個別,就被傅涼旭這麼拉着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夜晚的涼風吹得她心情舒暢了一些,連帶着腦子也變得清醒了一些,忍不住問正在開車的傅涼旭。
“你就完全不好奇,我跟景鈺說了些什麼麼?”
她原以爲以他的那種無賴性格,是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但是沒想到他一句話就帶過了,並且迅速地幫自己跟景鈺請了個假。
傅涼旭一聽這話就笑了,他道:“我不是已經問了麼,既然你們不願意告訴我,那我有什麼辦法,最多不過就是很久以後再知道你們的悄悄話咯,說實話,我也不是特別好奇,你知道吧?”
嘴上說着不是特別好奇的人,卻在這裡一直用語言暗示着薛芷夏,想讓她無意中跟自己透露一點兒什麼。
薛芷夏也瞭解他的性格,但是還是把這件事敷衍了過去:“以後再告訴你。”
傅涼旭討了個沒趣兒,只能自己鬱悶地開車。
但是不得不承認,出來找了一下景鈺還挺有效果,至少薛芷夏願意主動跟他說話了,不像剛纔一直僵硬得像一個木偶人,看着就心疼。
“靈感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所以呀,這種東西已經在你的身體裡了,已經成爲了你的一個本能了,只是暫時被什麼東西給封住了,所以現在沒辦法讓你主動發現你的靈感。”
薛芷夏被傅涼旭這句安慰的話逗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的靈感是在跟我躲貓貓開玩笑,總有一天它會自己出現的,是麼?沒看出來你被兒子帶得變化挺大的,真的變得有童心了誒。”
“什麼童心,我這是在鼓勵你知道麼?”
傅涼旭反駁她,“這麼跟你說吧,以前我也遇到過這種類似的狀況,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看不懂市場分析圖了,走向什麼全都一塌糊塗。”
薛芷夏配合地接過了他的話頭:“然後呢?然後怎麼樣?我呀,之前一直以爲你做生意完全是看靠你的氣場了,一出場就能夠把對方嚇壞的那種,沒想到,你竟然還會看這種市場分析圖?”“你這是在變相地誇我氣場比較強是麼?”
傅涼旭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輕笑,道:“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跟着我爸學習怎麼看這種東西了,所以我一發現我看不懂的時候,整個人都慌了。”
“就跟你這樣的樣子差不多。”他繼續補充。
“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所以很多時候就在辦公室裡面發着呆。但是我跟你不一樣的一點是,我只能跟我自己說這個問題。”
那時候,他也很少跟傅父傅母交流,傅涼沁生着病並且不能夠起到什麼作用,他更是不願意讓柳欣瑜參與自己公司的問題,所以,他就只能一個人解決這個問題,一個人每天思考着。
薛芷夏無端覺得有一些心疼,她以前覺得,孤獨的人只有她一個,但是這一世發生的很多事情,都讓她慢慢明白過來了,原來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每個人孤獨的原因都不是一樣的。
所以她被傅涼旭吸引過來,然後她放慢了語氣,問道:“所以你是怎麼解決的?用了多久的時間又變成自己重新的樣子了?”
她還是很想知道傅涼旭的方法的,至少會對她有一些借鑑作用。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說我以前也出現過這種狀況,所以很正常。”
傅涼旭搖了搖頭,就這麼止住了話頭,不願意跟薛芷夏多說什麼,後者癟了癟嘴,坐回自己的位置。
傅涼旭當時用的方法是有效,而且時間用得極短,但是太喪心病狂了——他當時把公司的每一個產品的市場分析圖都找了出來,然後自己反覆記憶之後,把這些圖全都自己畫了下來。
這種方法怎麼可能告訴薛芷夏呢?
她本來就容易鑽牛角尖,要是真的用這種方式來找回她的靈感,估計最後靈感是回來了,但是人也差不多已經瘋了,所以傅涼旭完全不願意說。
就這麼一路開車回到了家裡,傅母一看他們回來了,就趕緊迎了上去,好好地看了一下薛芷夏的情況,發現她的臉色已經有了些好轉,這才慢慢地放下心來,拍了拍傅涼旭的肩膀。
“我沒事兒,讓你們擔心了。”
想想之前自己的情況,就覺得挺不讓人省心的,所以薛芷夏無端地覺得有一些抱歉,然後對傅母和傅涼沁說,“下次不會再這樣了,我會照顧自己。”
傅涼沁聽見這樣的話趕緊說:“芷夏姐你別這麼說,一家人誰還沒有個生病的時候?像我之前生病的時候,不也弄了很多事情出來麼?所以呀,沒什麼的,我們都可以理解你的,真的真的。”
她這一番話,讓傅母聽了有些神色黯淡,找了個理由就自己上了樓。
傅涼旭給了傅涼沁一個暴慄:“還在提你生病的時候,你生病那些時間爸媽是什麼心情你不知道麼?別再說了。”
傅涼沁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看着傅母已經走遠了,這才偷偷地蹭到薛芷夏身邊:“芷夏姐,你剛纔是心情不好是吧?我知道你不是生病了,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麼?”
她現在越來越會看情況了,一看到薛芷夏的臉色,就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影響心情不好。
“你芷夏姐,暫時畫不了畫了,所以這幾天,你也在家裡好好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