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面對着兩種情況,也就是說,你們有兩種選擇,先不要說話,聽我慢慢解釋。”
傅涼旭和薛芷夏都謹慎地點了點頭。
辦公室裡,也存放着各種各樣的儀器。
無端地讓薛芷夏覺得,這好像就是兒子的病房,在所有的的儀器中間,躺着兒子小小的身體,在掙扎着。
“首先第一個選擇,就是繼續保持孩子現在的狀態。”
“但是你們也知道,裡面會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如果真的繼續這樣堅持下去,風險會加倍,並且我們不可能完全掌握孩子情況。”
吳醫生從自己的資料裡面抽出了兩張紙,放到了傅涼旭和薛芷夏面前。讓他們好好看。
“一張是傅涼沁當年的各項數據,一張是你們的孩子他的情況,看不懂沒關係,我來說。”
“他們兩個人的數據之間,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但是最重要的是,孩子的數據之中,有一個東西一直在變化。”
“我們只能夠把握它的走向,但是不知道它的具體數值,這是一個問題。”
“就是說,如果我們一直不做什麼只是維持着,就可能會讓孩子的危險進一步再加大了。”
傅涼旭聽了吳醫生地話之後,沉默了很久,然後對吳醫生說:“那麼,第二個選擇呢?”
“我們找了很久很久的樣本,但是都沒有什麼大的進展。”
“但是今天早上我找到了一個,重合度爲百分之六十,是我們在這段時間以內,找到的最高重合度的一個,你們可以選擇。”
“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話,那又應該怎麼做?”薛芷夏回過神來,對吳醫生嚴肅地發問。
“我們可能不會做像涼沁那樣的手術。”
“那種徹底的手術,首先是孩子承受不了,其次是沒有必要,因爲即使完成了那種成套的手術,百分之六十的重合度,也對孩子治標不治本啊。”
“所以如果我們進行手術,就只是進行百分之五十進程的手術,雖然不能根治,但是可以保證孩子的狀態在這半年之內可以穩定下來,能夠等待那個重合度更高的樣本再次出現。”
薛芷夏低下了頭,仔細地想了想。
接着對吳醫生說:“可是這個手術的風險,一定不低。”
吳醫生點了點頭:“手術的風險很大,但是也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所以需要你們選擇。”
可以說這一次選擇,就是一次賭博了。
沒有人會知道結果,但是他們醫生的立場來看,肯定是第二種選擇更加可靠一點兒,畢竟孩子現在不夠穩定的狀態可以加以被好好穩定下來。
傅涼旭正想說,讓我們回去好好討論一下,但是薛芷夏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有一些哀切:“如果我同意的話,你會不會反對我?”
她明顯已經確定了自己的選擇,要進行手術。
如果這一次再猶豫,或許不知道哪一天孩子就會突然出現上次的那種情況。
這一次她卻不能夠保證,這一次兒子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之後,還會不會再一次重新再運作,她不知道。
傅涼旭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他再重新看着吳醫生,鄭重地發問:“我們先跟樣本好好談一談,如果人家不願意的話,我們也不強求了,如果他能夠同意的話,我們就進行手術。”
之前的太多事情都在顯示,如果這個時候進行強行交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不能承擔。
誰知道吳醫生聽了這句話之後,就笑了起來,連花白的頭髮都顯得有點兒可愛了。
“不用再跟樣本談了,樣本肯定會同意的,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了,隨時都可以進行這手術。”
薛芷夏從吳醫生的話裡面聽出了什麼,有些驚訝地站了起來,“難道,您的意思是……?”
吳醫生點了點頭,傅涼旭也變得有些吃驚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吳醫生,就是這樣本?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的事情,今天早上,孩子的狀況還算是穩定,所以吳醫生就心血來潮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樣本。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做,但是就是覺得想要嘗試。
出來的結果讓他當時也狠狠地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又重新決定了。如果自己的樣本,可以暫時救一下這個孩子,那麼不就是醫生最開始的初衷麼?所以他纔來找傅涼旭他們討論下。
這個選擇既是他們的,也是他自己的。薛芷夏看着面前有些老態但是依舊精神矍鑠的醫生,張了張嘴,然後才重新發出了聲音:“但是,吳醫生,您的年齡,還適合再進行配型麼?”
“我可以。”吳醫生笑了笑。
“雖然有風險,但是如果要進行手術,手術的醫生是我多年的老搭檔,我相信他的能力,能夠讓我和那個孩子都平安地活下去。”
“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個。”
“如果要進行手術,那麼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手術呢?”傅涼旭咬了一下他的嘴脣。
吳醫生推了一下眼鏡:“如果你們同意了,那麼五天之後,我們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這個時間可以有充分的準備,也可以讓你們再好好選擇一下,如果你們說不,我們就可以終止。”
薛芷夏和傅涼旭交換了一下眼神。
然後對吳醫生說:“那麼,這一切事情,就拜託您了。”
這五天,對於薛芷夏來說可以說是最爲難熬的五天。
全醫院的醫生護士好像都已經緊張起來了,以至於他們也覺得,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太過於草率了,手術的問題是不是還要考慮。
只不過傅父和傅母,他們也支持了傅涼旭和薛芷夏的決定,覺得如果可以進行手術的話,就應該儘早解決了。
本來如果進行治療的話,就是一場比較大的博弈,自然是要好好賭一賭。
期間雖然孫老沒有出現,但是他打電話給傅父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支持,也說如果他們需要什麼進一步的幫助的話,可以立刻通知他,如果需要人力物力什麼的,他都可以好好幫忙。
景鈺則是帶着李苑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
兩個人都想看看孩子到底怎麼樣了,但是就算是他們來得這麼頻繁,也只是進病房裡看了一次。
傅涼旭和薛芷夏也跟他們一樣,接受安排。
兒子最近還是在頻繁地陷入沉睡,只不過吳醫生說,這就是孩子在治療過程中的表現。
“萬一,他再也不能夠睜開眼睛看我,那我應該怎麼辦。”
薛芷夏看着兒子的小臉,喃喃的說。她的心裡已經出現了這樣的一種恐懼,讓她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的未來,該怎麼辦。
“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但是隻能夠說,既然是傅家的兒子,他就可以好好挺過這次。”
傅涼旭還是對自己的兒子有着重要的信心。
他們現在只能夠說是孤注一擲,看看結果吧。
一個比吳醫生年齡還要大一些的醫生走進了病房,然後對一屋子的人說:“探視的時間已經到了,你們準備一下,可以出去了。”
“在手術之前,最好都不要再來看這個孩子的狀態了。”
薛芷夏他們回頭,覺得這個醫生就是吳醫生之前說過的搭檔,一時間全部都回頭看着他。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竇,你們可以叫我竇醫生。”
“我本來一直在晉城任職,但是四年前被調到了其他地方,這也是我這四年第一次回到晉城,晚上,就是我來主刀,你們不要擔心。”
這個醫生雖然不像吳醫生那麼和藹,但是無端地讓人覺得很安心。
薛芷夏對着竇醫生鞠了一躬:“竇醫生,今天晚上,我的孩子就拜託給你了。”
然後她一直弓着身子,不願起來。
竇醫生走上前,把她扶了起來:“你們也知道,每一次手術都是一個打賭,我只能說,我保證不會輸,但是如果有什麼不可把握的情況出現,那麼你們就必須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在。”
“老竇,都這麼久了,你還是這麼狂妄。”吳醫生笑眯眯地走了進來,對老朋友打招呼。
“你的命可就掌握在我的手裡,你最好對我好一點兒。”
即使在這樣的相逢情況下,竇醫生的臉色也不爲所動,還是板着一張臉,“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兒,要是出錯可不怪我啊。”
“你怎麼可能出錯?”
吳醫生環視了一下病房裡的所有人,然後對老友說,“這一屋子的人,可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了,你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很像你孫子那樣?”
“行了,說這麼多沒用。”
竇醫生翻動着手裡的資料,看了一圈之後,對薛芷夏說話了:“來之前,我已經用三天的時間好好研究了一下這個孩子的情況,如果你覺得不放心的話,可以現在就提出終止手術,不要讓大家都白忙活。”
“我就問這一次,這個手術做還是不做。”
通常這種情況,在手術之前,孩子的母親都會有較大的情緒波動。
現在看着薛芷夏的樣子,她的情緒應該還是沒有穩定下來,如果在手術之前強行停止,可能就會讓所有努力白費。
所以他才用這麼認真的眼神,一直看着這個女人,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也等着這答案。
薛芷夏低下了頭,暫時避開了醫生的眼神。
停頓了很久之後,然後擡起頭來回答:“這個手術,請一定要好好進行,我相信醫生,我更相信我的兒子,所以,我不會在手術前反對。”
醫生點了點頭,然後帶着吳醫生退出了病房,順便讓護士把薛芷夏和傅涼旭他們也帶了出去。
如今要準備的事情,已經全部都可以提上準備過程中了,今天晚上的手術,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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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老友把孩子的資料發給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孩子的情況有多麼嚴重。
但是他知道,如果這個孩子不進行這一次手術,說好聽一點兒,是會面對很大的風險,但是……
說得難聽點兒,如果不進行這次手術,這個孩子可能隨時有會面臨猝死,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