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轉移注意力,滿意的看着自己相貌堂堂的二兒子,走上前來推着他轉着圈兒的看了一遭。
“母親。”阮忠麟無奈的叫她一聲。老夫人這才整了整儀容,繼續坐上上首。
二兒子來了有了幫手,老夫人更有了底氣數落阮明心。
阮明心無聲耐心的聽她說完後輕描淡寫道:“今日父親大喜,府上丫鬟都簪花帶粉,不說顧嬤嬤,祖母不也是一身棗紅圖一個喜慶嗎,明心這是在爲父親大人賀喜呢。
她說着抿着無害微笑看着阮兆麟,“您說是吧?父親,女兒的衣櫃裡除了千仞山弟子的統一服飾就只有這紅色的衣裳了,那千仞山上穿的衣裳可是白色的,父親與祖母難道是要明心回去換了那一套不成?”
“你——”老夫人一拍桌子,“你這是要成心搗亂?”
“明心可不敢。”阮明心低下頭去,但是嘴角的笑意卻沒有消退。
沒錯,她的確是故意的。
可是那又怎樣,他們能說她什麼?
說她穿的太喜慶?!
“母親消氣,時辰不早了,明心這一身喜慶,就讓明心與我一同去裴府迎親好了。”阮忠麟關心說道。
“這……”老夫人猶豫,哪有男子成親,子女也去跟着一同迎親的道理,還是一個女孩兒家家。
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二兒子。
阮忠麟卻是一笑,胸有成竹的跪了下去,那目光中晶亮的含義恰好被上首的老夫人所看見,很明顯他是故意這樣安排的。
想着現在阮明心高漲的氣勢,阮老夫人算是默許。
這是成婚的禮節,成親當日不僅是女子出門是要拜別父母,男方同樣也要叩拜父親母親,感謝他們的生育和養育之恩。
作爲父親的都跪了,身爲子女的阮明心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三叩首的。
老夫人就笑盈盈的扶起兒子將他們目送出了門。
門口的素蘭焦急地捶手想要攔着,苦苦思索着卻沒有一點辦法。阮明心出門的時候對她微微點頭表示放心,素蘭靈光一閃就帶着素心回了湖心閣去找兩位嬤嬤。
大門口處顧嬤嬤解決完宴席那邊的事情回來代表老夫人相送阮忠麟出門,看見上馬就竟然除了二老爺竟然還多了一個四小姐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了。
與此同時周圍一同來看熱鬧的圍觀百姓和早早到府吃喜酒的那些老爺夫人們也是指指點點。
阮兆麟的大哥淮陰侯攜着夫人在門口停着耳邊那些不堪言語的話語都燥的臉紅。
身爲嫡女,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官家小姐,莫要說是官家之後,就是普通百姓續娶的也沒得見過誰家的孩子跟着自己的父親一同去迎親的。
淮陰侯世子阮兆文一臉黑沉的走上前去拽住阮明心的馬繮,怒不可遏低聲:“你給我下來。”
他看着旁邊的阮兆麟也同樣一副咬牙切齒:“二弟,她沒分寸,怎麼你也沒有了分寸。你是吏部尚書,你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阮兆麟等的就是這一刻,看一眼周圍議論紛紛的咬耳朵,高聲道:“明心你下去,這樣的場合豈是你一個女孩家家可以去的。”
身爲後背還是嫡女竟然要跟着自己的父親一同迎接繼母,這不僅是沒有規矩的表現,更是在當衆挑釁繼母將來在家中的威嚴。
阮明心不緊不慢也看一眼四周,輕啓薄脣聲音不高也不低,除了周圍阮家的幾個人,旁人恰好聽不見的音量說道:“父親是確定要讓明心在這裡下馬?這周圍——這是有不少人呢。”
她目光流轉,似笑非笑,像是在看看周圍都聚集了多少人一樣。“如今女兒也是上了迎親的隊伍了,要是還沒出發就下了馬,豈不是暗示人們父親要悔婚的想法。父親確定要讓女兒這時候就下去嗎?”
阮兆麟氣結,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眼見來訪的賓客與他們撞上都奇怪的圍在大門之處。在衆多常常嚷嚷中阮兆文耳尖的聽到:
“這還沒出發,離吉時不久了,拿到是要在成親當日悔婚?”
“不知道呢,我剛過來時長安街上也有一堆迎親的隊伍,鑼鼓喧天的圍擠了好一會兒纔過來呢。”
“還沒過去呀,我比你早到一刻鐘,那時候就已經在長安街上了,哎呀,你們是在哪段路遇上的?”
“我是在有道書肆那……”
“這麼近,我是在天鶴樓,看來那一隊確實夠壯闊的,這平常哪用得了一刻鐘啊,半刻鐘都不需要。”
“就是,就是,看阮大人這是家事不平吶,估計今日不無了吉時,親事也懸着呢。”
淮陰侯世子鬆開手深深看了阮明心一眼,然後才轉向阮兆麟的方向:“別多管了,快點出發。別誤了吉時讓裴家那邊久等。”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阮兆麟一跨馬鞍走了出去。
阮明心優哉遊哉跟上,耳後是她大伯招呼客人進屋去的聲音,細細雜雜越來越聽不見。
轉上長安街可不就是圍得水泄不通,遙遙的還能看見前面那一隊迎親的殘影。
一邊走,阮兆麟一邊駕馬與她平頭,“等會兒人少的時候你自己看着走遠一點,不要再跟在迎親的隊伍裡。”
阮明心冷冷的看着他,不說話,一直到阮兆麟咳嗽一聲,阮明心才冷冷地說道:“父親,剛纔可是您親自讓我與您一同去接裴家新娘子的,現在中途就讓女兒離開,這意味着什麼父親難道不知道嗎?若是讓右丞相大人知道您的迎親隊伍中途有人無故回頭還是一併騎着棗紅大馬的,這麼多人看着,您是想要右相大人知道您以後要半途悔婚還是想要休妻再娶妻?”
阮忠麟咬緊牙關,吸氣吐氣,握緊繮繩,一夾馬腹將阮明心甩在後面,眼不見爲淨。
阮明心絲毫不在意的跟在他一丈遠的後面。
索性阮兆麟娶妻後面有紅衣侍衛跟隨,一看就是官老爺的排場,圍觀的百姓們不敢過分的靠前。
不像前面那一隊商人的迎親隊伍,或許是太有錢的緣故,走一路撒一路銅錢。
阮兆麟接親隊伍和對方兩隊相遇正好是在長安街的與裴府方向的淺桃巷岔道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