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異功能?”
見江若塵的驚疑的表情,易燁卿只是微微一笑,“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大概是我小學的時候,我們學校去春遊,我們一組的同學要去做小木船,我也想去坐,可是臨上船時,我突然感到頭很疼,腦袋像是被人劈開來似的疼,所以船我也就沒上成,黎諾爲了照顧我,也留在岸邊陪着我。後來小船上的玩伴因爲打水仗,翻了船,一船上四個孩子,死了兩個。諸如此類的事在時不時的就會發生,隨着我慢慢長大那種感覺就越強烈。江若塵你相信嗎,在我爸出事的前一晚,其實我已經有預感了,我記得那一整天我的胸口就一直很疼,很悶,心理莫名的慌張,就像剛纔在遇到對流前一樣,雖然已經意識到這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那時我也有想過打電個話回家給我爸的,但是因爲與你的芥蒂我最終還是沒有打,我以爲那麼遠的距離我的感覺是錯的,可是偏偏……江若塵你說我當時要是打了那一個電話該多好,或許我爸就不會有事,至少也能聽聽他的聲音……”話到一半,易燁卿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溼意,長久以來她一直不僅一次爲自己當初的任性而後悔自責,可是如今這些都已經晚了,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而活着的人將永遠爲自己的過失而懊悔。
“我不知道你說得那種預知能力是否真的存在,即便真的有,也不能說明你父親的死就是你的錯,就像你說的人各有命,人走了就是走了,活着的人應該好好活着,無論是爲自己還是爲失去的人,你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活得開心點,他不會願意看見你爲他的死而內疚的……”
既然很多事情我們無力改變,學着承受也許是最爲明智的選擇。江若塵望着那張精緻的側臉,竟有片刻的恍惚,多年前在易家花園中那個嬉戲玩鬧的孩子好像眼前,可是如今那個小孩已不復當初的天真爛漫,而自己也不再是那個羨慕地遠遠看着那個孩子的女孩……
“易燁卿,我沒有找人調查你,我知道你的事是因爲你父親時常會在我跟前提起你,在他的眼裡,你就是他的驕傲。休息的時候他會對着你的照片看很久,有時他會帶着我去你小時候最喜歡的粥記喝粥,我知道你最喜歡的是魚片粥,最喜歡的動物是馬,在你十歲的時候還養過一匹叫小梅的母馬對嗎?”
易燁卿靜靜地聽着直到她說完,才輕聲道,“自從我媽死了之後我就一直跟我爸做對,常常是他說東我便指西,沒想到他不但不怪我,還……”
“所以你更應該好好地爲你父親活着……”
“嗯,江若塵,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易燁卿收緊了握着江若塵的手,情不自禁地慢慢摩挲起那光滑、細膩的手背,瞧着那纖長的細白的手指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江若塵,爲什麼我從來沒見你戴過戒指?”
咋聽易燁卿這般問,江若塵心中一驚,本能地想要抽出被易大小姐握在手心裡的手,奈何那人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怎麼也不肯鬆手,甚至硬扯着她的手湊到眼前,“連指環痕都沒有?!”
“易燁卿,你弄疼我了,快放手!”江若塵好不容易掙脫了那人的束縛,然而原本白皙的手背已印上了四道紅印。
“別轉移話題,你手心割傷你都沒喊疼,現在這點算什麼,你是故意的,我問你,你手爲什麼沒有戒指?你別告訴我,我爸不會吝嗇的連只戒指都沒給你買吧?”
對着易燁卿咄咄的目光,江若塵稍稍愣了愣,隨後便聽到飛機即將降落的提示,藉此不再回答,顧自繫上安全帶,可一旦起了疑心易大小姐又怎麼可能就此放過,遂從飛機落地到走出機場,這丫頭便一直追着咱江總問戒指的事,江若塵實在是問煩了,只好對着這人喊道,“戒指在家裡!”
“爲什麼不戴?”
“戒指太大,我怕掉了!”
“爲什麼會太大?我爸買的戒指不會是商場裡隨便買的現貨吧?應該訂做纔是啊!”
“這兩天人瘦了,手指也就細了……”
“爲什麼我沒看出你瘦來着?”易燁卿孜孜不倦地跟在江若塵的屁股後頭問個沒完,人家江若塵往東她便跟到冬,人家江若塵往西她也跟着往西,步步緊跟那架勢恨不能上廁所也進一個蹲位,“戒指是什麼型號的?是什麼品種的鑽?什麼牌子的?……”
最後江若塵被纏惱了,只好衝這喋喋不休的丫頭道,“易燁卿,你什麼時候成了好奇寶寶了!爲什麼,爲什麼……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吼完恨恨地瞪了眼跟在身後的人,轉身上了車後座,見易燁卿後腳跟了上來立即沉下臉來吼道,“滾,坐副駕駛去!別坐我身邊煩我!”
易燁卿被嚷得渾身一哆嗦,瞥了眼江若塵陰沉不定的臉不得不收起跨進車的腳,隨即悻悻地鑽進前座。江若塵並沒有急着回家的,而是讓把車開去公司,這更是鬱悶壞了咱的大小姐,原本打算一回家不論江若塵答不答應,翻不翻臉,她都要瞧瞧那隻戒指長什麼樣兒,依江若塵現在的反應她懷疑壓根就不存在這隻戒指,可是這也僅僅是一種揣測,只要江若塵抵死不認,她也拿她沒轍,因此易燁卿唯有耐着性子乾等,她就不信江若塵能在公司打一輩子地鋪。
向來不知兵法爲何物的易大小姐準備跟咱江總打一場敵退我進,敵進我也進的持久戰……
兩女人爲戒指的事就這麼耗上了,江若塵直到午夜時分看完將近一禮拜的文件才帶着疲憊離開,這回易燁卿坐在她身邊倒是沒在念叨她那沒完沒了的經,她看了看閉着眼睛在車座上的人小憩的人,心中不由得一疼。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們從針鋒相對到共赴生死,江若塵在易燁卿的眼裡從模糊到清晰,而今在當她以爲自己瞭解這個女人的時候,之前所看到的一切似乎又被迷霧所籠罩。
兩人回到家,江若塵便直接進了屋,見此易燁卿並沒急着追上去,而是進了廚房,她心疼着那個女人不假,但是就戒指的事她也不會輕易妥協,她清楚一個戒指對一個人來說不代表着什麼,但是戒指對於婚姻來說就是一個標誌,如果江若塵沒有那枚戒指……
易燁卿心裡隱隱地在期待着些什麼,她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因爲實在太複雜了,如果此前的一切都只是精心編織的一個謊言,那什麼纔是真相?誰說的話纔是真的?自己又可以相信誰呢?……
父親、江若塵、易翰林、易默、吳媽、陳瀟生……這些人的臉不斷在眼前浮現,她回憶着每一個細節,想要抓住那個曾經被自己忽略的斷點,然而此刻她能憶起的種種,又沒有任何破綻可尋
。
若是自己現在的所見的都假的,那麼不是“編劇”編織的這個故事太完美,就是這羣“演員”太會演戲!
“小姐,你怎麼下廚房了?”吳媽起牀喝水便瞧見這廚房裡有個身影,原以爲是哪個不開眼的小毛賊,卻未料到是一貫五穀不分的到小姐在“廚房重地”大展身手,連忙想要上前搶去她手上拿着的鏟子,“小姐,你想吃什麼就跟吳媽說就好了,何必要自己動手呢,萬一燙傷了,吳媽可該心疼!”
“呵呵,吳媽你是心疼你的竈臺吧?怕我拆了廚房?”
“呵,廚房拆了算什麼,這一整棟房子你拆了吳媽也不心疼,只要夫人同意就行,你看你水都沸了也不把東西放進去,趕緊的讓開”,吳媽欲要奪下她手中的大鐵勺,不過她那裡是大小姐的對手,“我來,我來,我在國外也經常煮餃子吃的,這個我會,真不用您動手……”說着易燁卿屁股一撅就把吳媽拱得老遠,而後把一盤餃子扔進鍋裡等着水開。
“你一人能吃完這麼多嗎?”
“還有江若塵呢,她晚飯沒吃,我兩一起吃一定能吃完!”
“那你可得煮熟些,自個兒吃壞肚子也就罷了,可別在禍害了夫人……”
“吳媽,你跟江若塵學壞了!”易燁卿見着吳媽滿臉褶子開成了菊花忍不住翻白眼道,“傳說果然是沒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家僕,難怪乎皇后身邊得有個容嬤嬤!”
“容嬤嬤?我要是容嬤嬤早拿小針扎你這不聽話的丫頭的手指了!”……
這一老一少一邊鬧着一邊等着新鮮的餃子出爐,爲了證明餃子沒毒,吳媽特意嚐了口剛出鍋的第一個餃子,這才放心叫咱大小姐端上樓去。
易燁卿端着餃子在門前尋思了一番才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門,本以爲江若塵會來個避而不見,但未料到門卻是開了。
大小姐的深夜“拜訪”顯然在江若塵的意料之內,不過她倒是沒料到素來“不拘小節”的大小姐會帶着“禮物”上門。
“江若塵,你晚飯沒吃,我煮了餃子,有些多,咱們一起吃?”
“恩!”江若塵應了一聲,便裹着浴巾進了房間,這美人出浴的姿態易燁卿也不是第一次瞧,之前更爲火爆的鏡頭她都有幸目睹過,這一回生二回熟,她自不會像上次那般害羞。不過江若塵這麼容易便答應讓她“登堂入室”實不在她的計劃之內,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易燁卿嘀咕不由得探出腦袋向屋內瞅瞅,終沒瞧出個子醜寅卯來,索性閉了眼睛擡起腳,今兒個這裡面即便是個盤絲洞,她也要闖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柿子翻滾一下,滾過來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