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貴賓休息室裡。
鍾箐依依不捨的與兩個兒子分別擁抱,親暱的做着道別,兩個孩子即將隨嚴屹去舊金山讀書。
“到了那邊要聽爸爸的話,好好吃飯,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家裡。”
嚴瑞禮懂事道:“媽媽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嚴瑞澤孩子氣的撒嬌:“媽媽,你要快點來舊金山看我們,不然我們會很想你的。”
鍾箐摸摸小兒子的臉,笑道:“知道啦。”
時間還早,管家領着兩個孩子去自助餐區吃東西,留空間給鍾箐和嚴屹說話。
“到了舊金山,安安和康康就要勞你多費心照料了,我有時間會過去多陪他們。”
嚴屹頷首,“他們都是懂事自律的孩子,還有管家在,也不需要我操太多的心。”
鍾箐扭頭看向在餐區挑選食物的一對兒子,臉上流露出悵然和懷念,“時間真快啊,一轉眼安安和康康就這麼大了。”
“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若是在國內遇到什麼難事,隨時打電話,我會盡我所能幫忙。”
鍾箐沉吟:“其實……我還真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你說。”
鍾箐從手拎包裡拿出一份文件,笑着遞過去,“這是我惟一的心願,希望你能成全。”
看完文件,嚴屹神色複雜的望着她,“我能問問理由嗎?”
“我累了。一直以來,這段婚姻讓我感受到很大的壓力,嚴太太的身份對我而言,亦是一種束縛和枷鎖。你我都清楚,從一開始我們就是一場合作,如今也各自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我覺得它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我尊重你的意願,雖然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但你是安安康康的母親這一點不會改變,我之前說過的話也永遠有效。”
“謝謝。”
目送父子仨人乘坐的飛機起飛後,鍾箐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現在有空嗎?見面吧,我有話說。”
一個小時後。
鍾箐剛把車停穩,一名高挑清秀的年輕男生就走到副駕駛車門前。
她打開車鎖讓男生上了車。
“抱歉,路上耽誤了點時間,讓你等久了。”
“沒關係的,我也沒等多久。”
年輕男生好脾氣迴應道,一邊給自己繫上安全帶。
若是沈明珠在,就會認出男生正是之前在山莊撞見的“小白臉”。
啓動車子後,鍾箐柔聲詢問男生:“想吃什麼?”
“你做主就好。”
鍾箐衝他笑了笑,說:“今天你做主吧。”
年輕男生選了鍾箐愛吃的一家日料館。
鍾箐點了很多的菜,多到讓年輕男生受寵若驚,雖然平時鐘箐也很大方。
“箐姐,夠了,太多了。”
“沒關係,今天值得慶祝。”
又要了一瓶不錯的白葡萄酒後,鍾箐才笑着解釋道。
男生用小鹿一樣溫柔的眼神望着她,“看你很高興的樣子,今天是有什麼好事嗎?”
鍾箐單手支腮,語調輕佻,“慶祝我離婚,算好事嗎?”
男生愣愣的,神情複雜變幻,似乎在糾結該說安慰的話還是說恭喜。
鍾箐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笑道:“陪我好好吃完這頓飯,其他的吃完再說。”
“好。”
嘴上說着慶祝,但面對一大桌的頂級料理,鍾箐卻沒動幾筷子,只拽着高腳杯不緊不慢的飲酒。
倒是對面的男生,在她的指揮下吃了很多。
“吃飽了嗎?”
“嗯。”
男生不小心打了個飽嗝,不好意思的端起酒杯掩飾。
鍾箐輕笑着,從手拎包裡拿出一隻信封遞過去。
信封裡裝着的是支票,男生被支票上的數額驚到,“箐姐,你是不是填錯了?”
“沒填錯,這些是給你的辛苦費。”
男生羞澀道:“不用這麼多的。”
鍾箐笑了笑,緩緩說道:“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這頓飯也算是告別。”
男生臉上的笑容消失,“爲什麼?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鍾箐搖頭,“不是你的問題。”
男生把支票裝回信封還給她,過於年輕俊美的臉龐上充滿祈求,“箐姐,我不要你的錢,只希望你以後有需要的時候,第一個想到我,可以嗎?”
鍾箐微笑,“不用了。”
被男生固執而倔強的眼神望着,鍾箐好脾氣的解釋道:“看戲的人已經走了,戲也該結束了。”
男生道:“我們一共見過二十七次面,有二十一次都是在酒店過夜,可你從來沒碰過我,每次都只是讓我陪你喝酒聊天。我不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我想告訴你,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喜歡你。”
“我赴約不是爲了錢,只是想見到你,我沒有拒絕你給的錢,是因爲我知道我不收的話,下次你就不會再找我了。箐姐,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既然你現在離婚了,可不可以……”
鍾箐輕言細語的打斷了他,“我們之間只是交易,那些錢是你應得的報酬,拿着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男生還想說什麼,鍾箐又微笑道:“再糾纏就不禮貌了。”
這句話像是定身咒,讓男生定在原地,再說不出話。
良久後,男生敗下陣來,起身朝她深深鞠躬,雙眼含淚道:
“箐姐,謝謝您這些年對我的關照和幫助,我會永遠銘記於心,祝您往後餘生一切都好。”
鍾箐頷首,“再見。”
等男生離開後,她拎起酒瓶替自己倒上,自飲自酌起來。
男生是她資助的大學生之一,叫齊銘。
齊銘從來不是她豢養的小白臉,而是她請的“演員”。
如今觀衆已經離場,這場戲也該落下帷幕。
雖然她很清楚,和嚴屹的婚姻只是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可她還是沒能把控住自己的心。
頂級的家世、人品、才華、擔當,對待感情執着專一,毋庸置疑,這樣的男人滿足了所有女性的幻想,想不淪陷太難了。
可她清醒的知道她不配。
像她這樣身體和靈魂都骯髒的女人,連她自己都嫌棄,又怎敢伸手觸月。
她清楚的知道他從來不是她的月亮,但月光也確實照在過她的身上。
她更清楚的知道,如果將來有一天,嚴屹洞悉了她的心思,一定會主動提出解除婚姻關係。
再糾纏就不禮貌了,這話她說給齊銘聽,也是送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