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慧安要比琴藝

聶霜霜今日顯然也是精心打扮過的,穿着一條淡粉色繡着紅梅花枝的綾羅長裙,罩着月白色的錦紗外衫,裙襬很是寬大,上面繡着大片盛開怒放的紅梅花朵,層層複復,一直延伸到小臂,倒是和方嬤嬤專門給慧安做的那雙馬靴有異曲同工之妙。

慧安知曉今日聶霜霜乃是參加琴藝比試,故而才做此打扮,將裝扮的重點都用在了兩袖上,只此便知永寧侯夫人的用心。

聶霜霜本就身段窈窕,年已十四,她發育的極好,面容已經長開,白玉一般的膚色,嬌俏精緻的小臉,眉眼間透着一股子書卷氣,笑起來的模樣亦很是隨和溫婉。叫人瞧一眼不由暗暗讚歎,這品貌,這風姿,再加上這打扮,果真是勳貴之家的嫡出小姐。

慧安那日見聶霜霜開口安慰程敏瑜,便覺着她是個良善好相處的,後又見程敏瑜推卻了她的邀請,而聶霜霜便再未多言,便又覺着她是個通透之人,已是起了結交之心。如今見她對自己巧笑嫣然,一臉打趣,不由樂的一笑,道:“哎呀呀,我本還想着今兒一定要贏了比試,也好對得起下注賭我贏的那些朋友呢,如今聽聶小姐如此說,我倒有心一輸了,也好請了聶小姐這般的美人兒到我那閨房多坐坐,指不定沾染點靈氣,我這粗野的也能有幾分聶小姐的風姿呢。”

“瞧瞧這丫頭嘴巴甜的,我可聽說前不久在鼎北王府的酒宴上,沈小姐一句詩連文二公子都被難住了,愣是不知出自哪個典故,依着我看你這樣的算得上粗野,這京中可也就沒幾個風雅的了。得了,沈妹妹也別聶小姐聶小姐的叫了,我託大做回姐姐如何?”

慧安見她如此更是歡喜,忙喚了一聲,衆人便也紛紛打趣了幾句。之後便又說起做賭的事,便聽翰林院謝學士家的謝雲芝小姐頗爲憂慮地道:“那顧小姐是朱老先生的弟子,之前她的胞姐又曾和關將軍定了娃娃親的,怎麼偏就請了這兩位做評判,也不知會不會偏向那顧小姐呢。聶姐姐,你今日可要好好彈哦,若是評判偏向太學的顧小姐,我們國子生一定會爲姐姐討個公道的。”

謝雲芝說的義正言辭,神情擔憂地瞧着聶霜霜,她那日和聶霜霜同在端門瞧大軍凱旋,刺客殺過來時她驚嚇過度,愣是跌坐在地上爬不起來,幸而聶霜霜離她不遠,生生拖着她,將她拉到裳音樓的門板後,這才躲開了一劫,故而她對聶霜霜充滿了感激,如今說話就難免甫些義憤填膺,似那朱老先生和關元鶴真對聶霜霜不公了一般。

聶霜霜聞言倒是一笑,拍了拍謝雲芝的手,道:“瞧妹妹說的,就好似最真受了委屈一般。朱老先生乃是真正的高雅清正之人,而關將軍更是我大輝影響,頂天立地,剛正不阿,他二人既然做了評判就萬沒有不公的道理。豈會偏私?何況顧妤馨小姐的琴藝我是早就聽聞過的,今日正打算請教一番,她既是個愛琴音的,定也是性情中人,我倒有心意欲結交,輸贏卻是不重要的。只是等下我若給國子監丟了場子,你們可不許都不理我啊。”聶霜霜說起話來面色雲淡風輕,倒似真不在意輸贏一般,如她這般年紀能如此平和看待輸贏,淡然沉靜,又通身透着一股子恬靜,真是讓人相處起來直感如沐春風。

這倒是令慧安愈發喜歡,只覺自己身上缺少的便是這份恬淡平和,不由笑着道:“聶姐姐說的是,盡全力便好,輸贏並不是最重要的,若能這場比試而交上一個知心閨蜜,倒是最大的收穫呢。”說着便衝聶霜霜眨巴了下眼睛,卻見她也會心一笑。

衆人正說笑,卻見一名書童打扮的小子跑了過來,衝着慧安和聶霜霜一禮,笑道:“兩位小姐,祭酒請兩位到觀騎閣。”

慧安便和聶霜霜一道辭了幾位小姐,說笑着往觀騎樓走。到了樓下卻恰好見太學的李院士和歐陽直講,並太學的十多名直講司業浩浩蕩蕩的向這邊說笑而來。他們身後恭敬地跟着着五名少男少女,姜紅玉便在其中,想來就是今日太學要參加比試的五名太學生了。

慧安打眼望去,只見姜紅玉今日穿着一件淺玫瑰紅繡嫩黃折枝玉蘭花的錦緞小襖,祆子的衣領袖口皆圍着雪白弧毛,下配一條水紅色素緞細折長裙,頭髮梳的很隆重,挽了個繁複的牡丹燕尾髻,上梳五鳳朝陽金絲累珠銜大東珠的頭釵,耳墜着翠綠翡翠滴珠嵌赤金流蘇的耳環,胸前還猶自垂掛着雙魚送吉的玉福鎖項圈,臉上化了淡妝,端的是明豔照人,富貴端方。

慧安瞧着不由眼前一亮,再看行在她身邊的那名女子,不由更是心頭一觸。但見那女子身量嬌柔細挑,穿着一件寶藍色的素衣,只在袖口襟口處繡着淡淡墨竹,只這顏色卻極爲襯她,將她那本就雪白的肌膚給映的欺霜賽雪,猶如上好的瓷器。一頭烏油油的發只挽了一個髻,竟半點珠翠未戴,一張素顏,一雙彎如新月的黛眉下面是晶亮靈動的墨玉眼,行動間風姿宜人,嬌弱如輕柳,腰身盈盈一揠,端的是清雅動人,愣是叫慧安看的一愣。

倒是聶霜霜見她如此,笑着擡手點了點慧安額頭,道:“瞧你那樣兒,不知的只當遇到了色中魔了。那位便是襄陽顧家如今家主安國公顧清林的嫡親重孫女,江陽總督顧顯的嫡次女顧妤馨。顧家女嫁入皇家的頗多,只太祖聖祖兩朝宮中便出了一位太妃,兩位顧氏貴妃,兩個婕妤,並四位王妃。當今皇上生母便是顧氏嫡女,更別提那些嫁入侯門,伯爵侯府中的顧氏女兒了。顧家女便是個庶出那也是比尋常人家的女兒金貴的,這顧妤馨被送進京城以來頗有美名,大家都在猜測顧氏是想讓此女嫁入淳王府,這纔將其送進京的。我倒覺着不然,若顧氏真有意讓她入主淳王府,那自是要送她入國子監的,萬沒有往太學送的道理。只怕這顧小姐,所來意在和關府重續姻親呢。

慧安閒言卻是一愣,望着顧妤馨那張姣好的面容,不由想着她和關元鶴站在一處的情景,雖則覺着定然是男俊女嬌,異常般配,但不知爲何就是難掩心頭一絲微亂。

見慧安不言語,聶霜霜便又笑着道:“聽聞關將軍年過雙十,仍未說親便是在等這顧好馨長大呢。”

慧安聞言,不知爲何就覺着關元鶴那樣的人,該不會如此想法纔對,心裡想着面上便怏怏地答道:“是麼……”

聶霜霜點頭,“聽聞她和她那胞姐相貌肖似,關將軍幼年離家,去的便是離襄陽不遠的江寧,似是多得安遠侯的照顧,和那顧大小姐更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只可惜天妒紅顏,顧大小姐竟早早就香消玉隕了。而這位顧二小姐容貌肖似其姐,便有不少人猜想關將軍多年末曾說親,定是還念着顧小姐,再加上定國夫人定也是希望嫡親的孫子能娶個顧姓女好親上加親的,這樣的話關顧兩家再結姻親倒是極有可能的。”

慧安聞言便想起前世的那些關於關元鶴的傳聞,傳言也是說他念着舊情,還因此拒絕了端寧公主。對這種說法,慧安倒是真相信的,若不然依着關元鶴的身份地位,沒有道理被耽誤到現在還不議親的。而且那日到關府,聽靜敏太公主和定國夫人的話,分明便是關元鶴自己不願議親,對家人給他說的親事都不配合,這可不就是還念着舊情呢。沒想到那冰塊臉還是個長情的,想來顧大小姐定然比其妹姿色更佳吧。

“那穿褐色長袍的是蘇行文公子,這回大家都猜他會和文二公子比試畫藝,那樣倒是頗有看頭,兩人可是旗鼓相當呢。不過昨日國子監私下的賭局,賭文二公子贏得終是要多些,我聽說不少小姐都動用了私房壓注賭文公子贏呢。”聶霜霜說着狡黠一笑,又道:“ “今兒一早在國子監門口碰到我那姨表妹妹,她說太學那邊也開了賭局的,賭文二公子贏的亦有不少閨秀呢。”說罷,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麼,面頰頓時染起兩片火燒雲來。

慧安聽她聲音中透着笑意,望之但見她的目光晶亮亮閃着狡黠,神情促狹,不由瞧向那正走過來的蘇行文公予,一望之下卻也由不得撲哧一笑。

但見這麼有才名的蘇家公子長的着實不怎麼討喜,雖着一身頗爲清雅的襦袍,梳着高冠,繫着玉帶玉佩,一副才子清貴打扮,但他身量矮小,體態發胖,一張圓臉,五官模糊不說,皮膚還生來黝黑,瞧着可真是和才子二宇不搭邊。這模樣和文思存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也難怪會不討姑娘們的喜歡

慧安和聶霜霜說笑,那邊一行人已是走到了近前,慧安二人忙讓道路邊福了福身,待太學的一衆先生們入了樓,這才擡頭。不想慧安這一擡眸便撞上了姜紅玉似笑非笑的眼,慧安目光一閃,也回以一笑。

那邊太學參比的另一名女子花戀蝶小姐似和聶霜霜認識,兩人已相互寒暄着說起話來。慧安隨着大家往觀騎樓中走,姜紅玉有意放緩的步子,便剛巧和慧安行在了一處。

慧安今日穿戴的亦是非常精緻,灰鼠裡素白麪繡着銀絲菊花的小襖,蔥綠色綴珍珠的束腰圍在胸下,束腰上綴着宮絡繫着玉環裙壓,顯得朐前曲線愈發挺立。鵝黃色鑲着兔毛邊的棕裙,隨着她修長的雙腿搖擺起伏。

姜紅玉瞧着,只覺慧安年紀雖比自己小的多,但發育的卻比她還好,不由就難掩鬱色。再見她一雙明眸秋水盈盈,雙眼眯起時別有幾許嫵媚風情,鼻峰高挺秀姜,紅脣飽滿圓潤,脣角含笑時,眉眼便顯得越發嫵媚嬌豔,好似雨後海棠,不由便心下泛酸。

姜紅玉的樣貌其實也算明媚嬌媚一類,但和慧安相比卻是遜色了一分的。她心裡不對味,面客便有些猙獰,慧安察覺到她的目光不由瞧了過去。

對上慧安眸色稍淡的瞳孔,和她微顯深陷的眼窩,姜紅玉倒是瞬間平復了下來,滿臉不屑的撇了撇嘴。暗罵一聲,不過是胡姬生的賤女,怨不得一股子孤媚氣。她心裡這麼想,嘴上便也頗爲不屑地壓着聲音道:“別輸的太慘啊。”

慧安聞言,亦是一笑:“禮尚往來,我也提醒郡主一句,怕依着郡主的氣量難以承擔失敗呢,到時候可別哭天抹淚啊。”

姜紅玉聞言氣的面漲通紅,咬牙切齒地道:“沈慧安,你氣量狹隘,苛待庶母庶妹,今兒這帳咱們一起算,我定叫你悔不當初。”

慧安聞言只做一笑,道:“郡主,人哪還是要用心瞧事情的,你又怎知不是你那好姨母和表妹在欺負我?郡主倒是顧念親人,但也要小心不要單純地過了頭,到最後反倒被人利用做那槍使纔好。”

姜紅玉聞言卻是一愣,腳步慢了下,接着目含憤怒地瞪了慧安背影一眼,直道她心思狡詐,居然還敢挑拔離間。一怒之下忍不住微提了聲音,恨聲喊着:“你站住!”

只她剛趕上兩步,追上慧安,一直走在兩人前面的顧妤馨卻突然回過頭來,衝着姜紅玉笑道:“郡主怎那麼慢,我可還等着和郡主一道上樓呢。”

顧妤馨的面子姜紅玉還是要給的,她聞言匆忙着收了瞪向慧安的目光扯了笑便快步行了上去。

慧安只覺顧小姐扭頭時那一雙盈盈的眼眸望過來了一眼,於是瞧着顧小姐的背影不由詫異地挑了挑眉,瞧着姜紅玉與方纔恍若兩人地拉着顧妤馨說話,慧安兀自一笑。

其實對於姜紅玉這樣的,慧安細細想了覺着也挺可悲,和前世的她倒是有些相像的,同是家中的小霸王,被疼到了骨子裡,於是就養成了心思單純,驕縱易怒的脾性,這樣的姜紅玉即便是嫁入王府做了王妃,只怕路也會不好走呢。便如前世,做了太子妃的姜紅玉對人卻更加刻薄尖銳,這何嘗不是因爲在後院的失寵所致。一個女人只有在後院的爭寵中佔了上風,纔會心氣平和,待人也多幾分和善吧。

慧安幾人上了樓便被各自的祭酒博士叫到了跟前,只是免不了一陣最後的激勵鼓舞。

慧安和聶霜霜卻是最後到的,上樓時文思存和白御臨已圍在了柳祭酒身邊,和他談笑着。

文思存今日穿着一件月白長衫,綴着白玉佩,束着玉冠,端的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一名俊公子。而白御臨和文思存作比,卻是另一種風格了。他穿着一件窄袖武士袍,足蹬長筒祥雲紋的方口靴,頭戴黑色英雄巾,鑲着金絲邊。他本就長的挺拔高大,皮膚微黑,一臉陽剛之氣,如今這般倒也英姿不凡,俊朗偉岸。

文思存見慧安二人過來,目光在慧安身上微凝,面上不自禁地閃過驚豔之色,接着便勾脣笑了起來。慧安被他瞧得心下發毛,面頰微紅着錯在了聶霜霜身後,低首間卻覺聶霜霜那粉嫩的耳垂兒在陽光下呈觀半透明的紅豔之色,配着她翠色的耳環,真是頂頂好看。

她這邊走着神,那邊柳祭酒便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串的之乎者也,大體意思就是要五人今日一定好好將國子監的求學、善學精神給表觀出來,說白了就是要五人一定爭氣,比試一定要將太學給死死壓下去。

慧安卻瞧着白敏瑜發白的面色,黑青的眼窩,滿頭大汗的額角不由有些擔憂,還沒來得及勸慰幾句,便聽下面傳來一陣喧囂,卻是五個被請來做兩學比試的評判到了。

柳祭酒當即便將一段激勵的話乾脆利落地落了尾,大步去迎幾人。慧安望去,一眼便見淳王和秦王並排走在最前面。

要說賢康帝的幾個兒子,還真長的是各有特色,平分秋色。

李雲昶自不必說,這淳王亦是個少見的美男子,他體格強健,濃眉大眼,五官出色,身姿英挺,只是面上總帶着一股子傲色,通身霸氣,瞧着極爲氣概不凡。而平王雖無淳王這股霸氣,但也是玉面雋美,通身清貴,沉穩不凡的。就連那生而不足的秦王也是個相貌端正,氣質文雅的。

平王李雲毅和秦王李雲昶並肩而來,兩人一個高大威嚴,一個溫潤從容又都帶着天家威儀,登時便令氣氛爲之一肅。

而兩人的身後行着的是朱紀文老先生,和翰林掌院學士白濟德大人。關元鶴行在最後,似是爲了配合前面兩位老人溫吞的步伐,他走的也很慢,步子卻邁的很大,讓本就氣質沉穩的他顯得威嚴沉冷。

今日他穿着件偏暗色的藍色雲紋寬袖長袍,腰繫玄色黑玉帶,比之今日衆人特意裝扮鮮亮的衣飾,他那樣子卻顯得清冷了些。

不知爲何,慧安瞧着他那藍衣不由就又瞧向不遠處的顧妤謦,顯然顧妤馨也發現竟和關元鶴穿了同色的衣服,此刻她正面帶紅暈,滿目晶瑩地盯着關元鶴,神情顯得嬌羞而喜悅。這樣的她,倒是令慧安覺着宛如清麗脫俗的仙女下了凡間,動情之餘少了世仙氣,多了絲人氣。突然顧妤馨猶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嬌羞地低了頭,右手不自覺地纏着手中帕子,一副小媳婦的模祥。慧安一愣瞧向關元鶴,正巧捕捉到他鋒銳脣角邊帶着的那抹一瞬而逝的笑紋。

只慧安的目光一落過去,關元鶴便似察覺到了,立馬便將目光轉了過來.慧安卻匆匆地低了頭,心跳有些發快,倒似偷了東西的小賊一般,萬分不樂意讓他發現她方纔在瞅着他。

待五位評判被請上二樓,慧安幾人便也上前行了禮,然後便在祭酒的吩咐下往樓下行。只慧安經過李雲昶身前時,耳邊卻忽而傳來他極低的聲音:“好好發揮。”慧安腳步微頓了下便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倒是行在她身邊的聶霜霜似是察覺了這邊的動靜,訝異地瞧了慧安一眼。而姜紅玉卻有意地落在了後面,慧安下樓時正見她對淳王行禮,而淳王則目光柔和地和她說着什麼,想來姜紅玉是在感謝那日在馬場上得了諄王的相救之恩。

慧安五人和太學參加比試的五人一起在國子監書童的引領下坐在了離觀騎閣下另外製備的席案臺上,他們一坐下那邊便立馬響起了肅靜的鐘聲,接着全場一靜。

觀騎樓上評判、祭酒、博士直講等人己紛紛落座,接着慧安瞧見柳祭酒和李院士相互推辭了一番,最後由柳祭酒站起來,緩步上前之乎者也地說了一通讚頌聖人的話,接着才道:“今日國子生與太學生齊聚一堂,實乃一場盛事,兩學之比試,不僅是我們兩學之間相較長短,取長補短,以求共同進步之良機,亦是我們兩學學子間相互切磋學習,同求精進之契機。雖不能人人蔘比,但入選參比的人選乃是憑着公平公正的基準隨機選出,亦能代表各學學子的真正水平,老夫指望入選學子能引以爲榮,併發揮各自所長,將國子監與太學共同秉持的求學精神表觀出來。”

因他年紀畢竟大了,就算是破着嗓子大喊,聲音也傳不出多遠,故而廣場四面的看臺邊上早已站了四個唱名小廝,他們站的不遠不近,恰巧能聽到觀騎樓上祭酒的聲音,待他聲音一落,四面的唱名小廝便揚起清亮的嗓音分別重複了一遍。

那邊唱名小廝陰陽頓挫的重夏着柳祭酒的話,而觀騎樓上,柳祭酒和李院士卻爭執了起來。

慧安幾人因離得近,倒是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差不離。兩人爭執的乃是這次比試的具體規則,按柳祭酒就是各藝的強者對強者,和之前大家想的是一樣的。

而李院士的那意思卻是說,既然參比的人選都是隨機選擇出來的,那這五人對五人的比試也該由抓閹來定具體誰和誰比試哪一項,這樣才叫真正的公平,所取得的勝負才能儘可能的接近兩學所有學子五藝比試的高低水平來。而且依照李院士那意思,既然兩學參比的人選同是兩男三女,那就該男子對男子,女子對女子,這樣方顯公平。

臺下的十位學子登時就面面相覷了起來,不過慧安細細想想,李院士可真是棋高一着。

國子監這五人中,文思存、白御臨、聶霜霜都是極爲拔尖的,而她沈慧安雖說別的不精但騎射卻極有可能勝過姜紅玉。而太學那邊,雖蘇行文、顧妤馨和姜紅玉拔尖,但姜紅玉若是分出來和慧安比騎射,那便只剩蘇行文和顧妤謦二人,一邊是三個厲害角色,一邊卻只有兩個,只這太學便是要吃虧的,多半是要輸了比試。

但若按李院士那意思,由男子對男子,女子對女子,國子監的比勢便被打亂了。因爲女子這邊,慧安不可能那麼巧的抽到騎射一項,那樣國子監這邊可就只有一個撐場面的聶霜霜了。而太學顧妤馨自不必說,姜紅玉也是個琴棋書畫都拿得出手的,而花戀蝶雖沒有顧、姜二人出色,但卻也比慧安和白敏瑜要強的多。女子這邊佔盡了優勢,男子那邊打個平手,那便穩贏了。

李院士打的好算盤,而他口才又好,一通公正公平,連哄帶騙,連勸帶激,很快便叫柳祭酒昏頭轉向,一個激動竟應了下來。他這邊一應,那李院士便立馬走上前來,大聲宣佈了方纔兩學院士商定的比試規矩,似恐晚了一息柳祭酒就會反悔一般。待傳唱小廝吆喝着將這一決定宣讀給衆學子,登時雍律廣場上便炸了鍋。

大家紛紛議論着這事,太學那邊自是瞧出這其中蹊蹺,個個興高采烈,好似已經贏得了比試。而國子監這邊反應不一,有人覺着失了優勢,比試結果堪憂,有那慣好幸災樂禍的則覺着國子監未必會輸,這麼一來倒是有更大的熱鬧可瞧了,因爲這麼一來什麼都成隨機的了,很可能有人要出大洋相啊,那多好看?

學子們這邊討論的熱烈,觀騎樓上兩學的院士博士們又在商量男子要參加的兩項比試該爲琴棋書畫騎射中的哪兩項來。

蘇行文擅長丹青和棋藝,而另一名太學男學子光祿寺署正家的公子謝舟則擅長書法。而國子監這邊,文思存六藝皆精,但尤以丹青出衆,而白御臨則擅長騎射,棋藝也算不錯,於是太學那邊堅持男子比試丹青和書法,而國子監這邊非要比試騎射和琴藝,兩方爭執不休,最後由淳王拍案,乾脆這個也來了個抓鬮。抓鬮的結果卻是男子比試丹青和棋藝,而女子比試剩下的三藝。

接着又按各藝抓鬮,選定最終的各藝比試人選。

一通忙碌下來,做出的最後決定是,上午比試丹青、棋藝和騎射,下晌則比書藝和琴藝。丹青由蘇行文對白御臨,棋藝由文思存對謝舟,騎射由姜紅玉對白敏瑜,書藝由聶霜霜對花戀蝶,而琴藝則由顧妤馨對慧安。

最終的這個比試名單一出來,李院士哈哈大笑,那柳祭酒登時變得了面色,發觀這個局勢對國子監可謂不利到了極點。只可惜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已經弄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好反悔啊。

登時便頭冒大汗地聽着李院士上前將名單公佈,這下雍律廣場上瞬間爆發出轟然喧囂,太學那邊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國子監這邊瞬間蔫了一大片,還沒比試便輸了陣勢。

慧安幾人在下面亦議論紛紛,待這個結果出來,慧安一愣之下回神時便撞上了文思存擔憂的目光,而那邊姜紅玉已是瞅着她彎腰笑地淚都流了出來。

“祭酒也真是,怎麼就被李院士三兩句話就給激的中了招呢。”聶霜霜由不得蹙眉道。

慧安見她滿面憂慮,不由也是一嘆,道:“柳祭酒出身清貴之家,自考中狀元便入了國子監做了博士,是個一門心思悶頭做學問的,可李院士便不同了,他做過寧州知府的暮僚,上過戰場,點了榜眼後更是先後在吏部、翰林院都呆過,見多識廣,心思也活泛,老謀深算的,我們柳祭酒哪裡是李院士的對手。再者,我瞧着今兒李院士那樣兒,怕是早知我們柳祭酒是個經不起激的,這才直至現在纔出其不意的擺了這一道。”

聶霜霜見慧安說的頭頭是道,登時卻詫異地瞧着她,目光晶亮着閃動了兩下,笑道:“瞧我,方纔還擔憂你下晌要參加琴藝比試,這會子瞧你這般鎮定自若,該不會是有什麼後招吧?”

慧安聞言搖頭苦笑,道:“和顧小姐比琴藝,我便是有後招那也是白搭的,除非出現奇蹟不然……反正都是要輸的,我便早些看開點吧。”

聶霜霜聞言,很是認真地瞧了慧安兩眼,面上閃過欽佩之色,拉着慧安的手笑道: “妹妹今年才十二歲吧?倒是比那些二十歲的更加心胸開闊,淡然名利,鎮定自若呢,妹妹定會是個有後福的。”她說着拍了拍慧安的手,目光掃視了下紛紛向這邊瞧來對着慧安指指點點,面上多有幸災樂禍譏笑的學子們,頗有不屑地勾了勾脣。

慧安見她如此,心裡一暖,回握了她的手,與聶霜霜會心一笑間只覺關係一下子拉近了極多。

兩人正說着話,廣場上己響起了第一輪丹青比試的鐘聲。

比試場地設在廣場正中,此刻那裡早己擺好了兩張桌案,並紅木大椅子桌案之上筆墨紙硯皆己擺放齊整,兩案側面各立着一名研磨伺候的小廝。

蘇行文和白御臨上了場,各自在位置上落座,雍律廣場上頓時擾如無人般寂靜。其實這五藝作比,按照如今的比試名單,勝負皆在這第一場上。

蘇行文雖說勝算更大,但白御臨也是選修了畫藝科的,而且丹青雖說不算頂尖,但在衆學子中也算上乘水平,若真發揮的好,又比較幸運,能贏了比試也未可知。

五藝比試的題目由今日被請來的五位評審共同裁決,白御臨兩人落座沒一會柳祭酒便宣讀了丹青題目,竟是:歌舞昇平。

題目出來,蘇行文只是略略一思量,便運筆如飛地揮畫了起來,而白御臨卻思索了良久,這才提了筆。在場上衆人的關注目光和竊竊私語下,很快那蘇行文便做—好了畫,並交由小廝呈上了觀騎樓。

慧安和大家一般將目光投了上去,但見那畫在五個評判手中來回傳閱,幾人皆是頻頻點頭,看樣子只怕畫的不凡。而兩學學子見評判們如是,已是有些騷亂起來。

白御臨卻似未曾發覺這些,只專門作畫,又過了一刻鐘功夫,他才收了筆,小廝同樣雙手棒起那畫作,送了上去,亦呈給了五名評判。

淳王拿到畫後,不由眼前一亮,瞧了片刻便將其傳給李雲昶,蘇行文的畫五人已看了良久,待白御臨的畫作在五人手中轉了個遺,各自便有了決定。

淳王道:“蘇行文這幅畫的是宮廷夜宴,色彩鮮明,畫藝不凡,陛下與百官同樂,觥籌交錯,倒是極爲切題。而白御臨那副,畫的是雁門關,關門大開,百姓悠然地出入城門,守兵面帶舒心的笑容,倒也算切題,只是這畫藝終是猻色一籌。”

一旁的李院士聞言,面上不自禁地便揚起了笑客。這丹音比試,白御臨乃是秦王的小舅子,秦王那是淳王一母同胞的皇兄,他怕就怕淳王偏袒了白御臨,那這場比試就不好議輸贏了。

而且他方纔也瞧了兩名學子的畫作,說起來他倒覺着蘇行文那畫落於俗套,而白御臨的意境更高一籌,寓意也更深遠。只是蘇行文的那畫中陛下與百官同慶,其樂融融,作爲皇子的淳王便是衝着皇帝,也不敢不評其爲上作的。

“二皇兄所言極是,本王亦覺蘇公子的這幅夜宴圖更加出彩一些。”李雲昶接着也表了態。

“老夫倒覺得白公子這幅更加直意深遠,構思新穎,意境要更高一些,古今大輝已然四海平定,只除了北方常常受胡人擾邊,百姓苦不堪言。雁門關常年閉關,排防重兵,若有一日雁門關能若此畫中之景,那我大輝可不就是真正的歌舞昇平了嗎?”朱存文老先生當即表示出異議來,他說罷瞧向關元鶴。

“關將軍乃是武將,對此當時大有體會吧?”

關元鶴聞言凝眸在那畫作上,擡眸時便點頭道:“不錯。”他那意思便是同意了朱老先生的話,如此五名評判兩個覺着蘇行文的畫好,兩個認爲白御臨的更佳,一時最後的勝負便落在了白學士頭上。

白學士在柳祭酒和李院士的瞪視下又來來回回地翻瞧了半晌那兩幅畫作,這才鋝着鬍子道:“嗯,這兩幅畫作皆是極佳的,但若論作畫本身來說,確實是蘇行文這幅要佳,白御臨那幅畫藝終究是差了一籌。”

他話一落,李院士便得意的笑了起來,而柳祭酒則有些心下憤憤,但是他雖說是個不通官場爭鬥的,也能瞧出這其中蹊蹺來,怪只怪人家蘇公子聰明,愣是將當今天子畫在了裡面,你白御臨的畫意境多高,也抵不住人家天子之威啊。

故而他雖氣憤,卻也只是哼了一聲,那邊便由國子監的嚴司業將這一輪的比試結果宣讀了下去:“畫藝比試,勝出方——太學。”

他話剛落,有些坐的離觀騎樓近的學子已經聽到的,登時安靜的廣場哄得一聲就變得熱鬧了起來,這結果的傳播速度竟是比唱名小廝的唱聲更快,兩邊學子皆亂哄哄地議論起來,倒是將唱名小廝的聲音生生給蓋了下去。

評判臺上,李院士見太學的學子皆激動不已,已有好幾名學子衝下了看臺奔至場中將蘇行文撂了起來,不由哈哈大笑,瞧着一臉沉鬱的柳院士嘿嘿得道:“柳兄,真是承讓了。這第一場就讓我太學拔了個頭籌,呵呵,這下面的四項我太學的贏面也是極大的啊。哈哈,依我看,今年兩學這比試雖是從學問換成了才藝,可這結局還是一樣的嘛,和住年倒是沒什麼差別。哈哈。”

柳院士被他說的臉愈發黑沉,清瘦的胸膛氣的鼓鼓直跳,但想着後面幾項比試。棋藝和書藝肯定是會贏的,但騎射和琴藝國子監的白敏瑜對太學的姜紅玉,顧妤馨對慧安,這筒直就沒什麼可比性,除非天降紅雨,六月飛雪,要不果子監是必定要輸的。怪只怪自己太過輕敵,上了李茂羣這老匹夫的當,這才導致瞭如今這種局面,柳祭酒如今真是悔不當初,只恨不能上去對着李院士那張老臉狠狠揍上一拳。

李院士卻已掛着滿臉笑容去吩咐難備下一項比試了,那樣子真是恨不能立馬就結束五項比試,好風風光光地帶着太學生們在國子監好好揚揚威風,讓國子生和天下人都瞧瞧,若論天下第一學府那還得是他太學!

棋藝比試便是在一片混亂的氣氛下開始的,學子們大都沒從上場比試帶來的影響中出來,故而雍律廣場亂糟糟的,便是有文思存鎮場,亦抵不過兩方學子的激動。

方纔比試規則一出來,下面私下作賭的幾個莊家便跑便了全場,這回太學和國子監這邊竟還互通了,一起開賭局,片刻功夫便呼啦啦地將之前的賭局作廢,又重新開了局,因後四項的比試實在沒什麼可觀性,故而下注畫藝一局的最多,

這下國子監這邊多數都賠了銀子,而太學那邊贏了賭局的更是眉飛色舞,場面不亂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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