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在季老死之前,只與凌依見了面,在分開之前兩人談話又十分敏感,宮二一口咬定兩人發生激烈的爭執,而從這點來看,羅輝的直覺判斷,凌依很可能惱羞成怒後暗中將季老殺死,至於這個暗中到底用的什麼手段,還暫且未知。『』
事情問到這個地步,似乎沒什麼繼續下去的線索了。羅輝也知道不可能那麼快的定案,只能暫時退堂,滕淑閣伺候的下人有嫌疑,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也不能全部都關牢裡;
凌依雖然看似有動機,也有下毒的條件,但她到底是侯夫人,羅輝也不會笨的將人關牢裡,但即便沒押入大牢,也讓人守在侯府外面,明顯是將人當做是重大嫌疑犯來看待。
宮曦儒和凌依剛剛要走出公署大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宮承焰和宮雲瑞以及另外三個長老所攔住。
這下人倒是來齊了,宮曦儒看都不去看宮承焰憤怒的臉,而是給三位長老行禮道:“三位老祖宗,審訊已經告一段落,請先回宮府,我自會將事情經過告訴老祖宗們。”
鷹老臉上的皺紋形成一條條深深的溝壑,嘆聲問道:“老二他-----真的沒了?”
宮曦儒面露悲慼,微微頷首道:“聽說是中毒而亡-”
“是你-----你這個毒婦,你才嫁入我宮家多久,竟然就蛇蠍心腸的害死了老祖宗,你的心腸怎能如此狠毒,你還配活在這個世上?”宮承焰瞪着通紅的雙眼看着凌依,恨的咬牙切齒。
宮曦儒面上怒道:“父親,這案子還未斷定,怎能如此污衊浮生,父親是長輩,難道站在這裡大吼大叫就很體統?”
宮承焰被他說的一頓,旋即甩袖冷哼道:“你要回去說,好。我們就回去說說,季老今日只與她見了面,除了她----”
“我聽說,昨兒晚上父親去見了季老?”凌依忽而笑問道。
宮承焰眼神微微一閃。彎嘴冷笑:“怎麼,你難道還懷疑我不成?我並非昨天晚上去見的季老,而是昨兒中午,在那段時間,見季老的人又何止一個。這事兒與我八竿子都打不着。”
“父親說什麼呢-----聽的我都糊塗了。”凌依抿嘴笑:“我只是想問問,父親既然昨天見了季老,可有發現季老有何異常,若是下毒,肯定有毒發的時間,也說不定是那兇手提早就給季老下了毒,正巧被我遇上了。”
宮承焰像是吞了一嘴巴的灰似的面色難看,“我昨天並未看到老祖宗任何異狀,身體好得很。”
“是嗎-----”凌依笑看着宮曦儒道:“我們先回去,人在做天在看。善惡有終有報,兇手手上沾了鮮血,從此以後晚上睡覺都要警覺着。我聽說,那些死的冤枉的人,魂魄不會離開去投胎轉世,而是漂流在人間,日日夜夜跟在害死自己的兇手後面。
長彥你聽過沒有,不是說如廁的時候感覺後面老有東西嗎,那就是鬼魂吶,他正雙眼死死盯着兇手的後腦勺。
還有睡覺的時候。不是也有覺得背心發涼嗎,聽說那也是鬼魂俯在兇手的背上。
不過有時候鬼魂也會蹲在牀頭,兇手會覺得睡不安穩,那是因爲牀頭一整晚就有一雙眼睛盯着他看。那是在吸食陽氣吶。”
宮曦儒悄悄捏了捏凌依的手,嘴上卻一本正經的道:“這些都不是胡談,是真有其事,活人或許會被表象所迷惑,甚至是放過兇手,可被害死的人不會。他會一步步緊緊跟在兇手身後,一直到老死都不會讓兇手安寧。”
凌依哈哈大笑:“這麼說來我就安心了,想必兇手應該很快就會落網。”
一行人回到宮府,宮曦儒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三位長老,不過這一次宮承焰倒是沒有再多問了,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似的。
鷹老不解道:“老二就是嘴巴不饒人,可也沒與什麼人結仇,到底是誰會這麼狠心,他也沒幾年活頭了,怎麼老了都還要這麼對他。”
宮曦儒搖了搖頭:“現在線索還太少,京兆尹還沒捋出頭緒,恐怕明日還得去公署一趟,老祖宗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替季老報仇。”
閶老一直沉默寡言沒說話,趁着宮曦儒與鷹老說話的功夫,他用手肘拐了拐坐在旁邊的孔老,兩人小聲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宮承焰期待的看着二人,“兩位老祖宗,是不是有什麼懷疑的人?若是有,那就說出來,我這就去告訴京兆尹,若是能早日查出誰是兇手,相信季老泉下有知也會非常安慰。”
閶老話語一凝,輕咳了咳道:“沒什麼,我們哪兒知道什麼嫌疑人,明日我們幾個都去聽一聽,看看能問出什麼來。”
孔老看了看閶老,這纔跟着苦笑道:“對,我們哪兒知道,大哥,這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回去,老二死的慘,身邊也沒人陪着,等仵作驗完屍,我們便選個吉利日子下葬吧。”
鷹老嘆息的搖頭,“今夜他怕是要遲遲不肯離開了,我們三個是該陪着他。”說着就扶着椅子站起來,“長彥,你們歇着,我們就回去了,明日再去公署看看。我相信浮生不是兇手,也相信老天一定有眼。”
宮曦儒扶着他往外走,“老祖宗放心,長彥會查出真相的,老祖宗也莫要太難過,身體要緊,您可不要病倒了。”
鷹老再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把年紀,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早死晚死都是死,老二比我們早走了一步,我只是心痛他那走發,不痛快,老二本就受不得半點委屈,這下恐怕都不願離開了。”
閶老和孔老二人走上前,閶老安慰他道:“大哥也別太難過,這不還有我們嗎,我們快些回去。別讓老二在那空蕩蕩的屋裡待久了。”
“幾位老祖宗慢些走,夜路黑,可千萬小心啊。”宮承焰面露擔憂的拱手道。
閶老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扶着鷹老,三人跟着往外走。
宮曦儒和凌依送了三位長老離開,又折身回屋,給宮承焰福了禮之後,二人才回侯府去。
侯府外面早已圍了十多人,宮曦儒看着這些人都煩,拉着凌依徑直進府,將門從裡面死死關上。
這一天似乎過的格外的長,回到自己屋裡凌依才卸下防備,臉上的淡定從容再也不見,而是微微蹙着眉沉思。
宮曦儒將她輕輕抱在懷裡:“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無影還未回來,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凌依擡頭望着他:“你是不是有懷疑的人了?”
宮曦儒嘴角泛着冷笑:“季老並沒與人結怨,只是因爲一件事,一直被一個人記恨着。”
凌依思忖了片刻,心中有什麼隱隱浮現,她覺得,季老被謀殺這件事,很可能會牽扯出別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