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上元節就到了。
以往想到晚上可以賞燈,心中總是雀躍的,這時候卿琬琰卻有點煩悶,原因無他,就是因爲那個言穆清!
這廝相邀自己上元節賞燈,卻也不說時間地點,這都已經到了上元節,依然杳無音訊。
這算什麼意思嘛!
卿琬琰這麼想着就覺得一肚子氣,連字都寫不好,看着又被墨汁給弄髒的宣紙,眉頭更緊緊的蹙了起來。
佩畫和佩心見此,彼此對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麼回事。
佩畫倒是不由得想到那晚,自從那晚之後,自家小姐的情緒就有點不穩定了,是不是那次宣王殿下留着小姐說了什麼話惹小姐不高興了?
可是仔細回想了下,似乎並沒有啊,那次小姐出來後,臉上分明沒有任何不悅的呀,而且臉頰通紅如染脂,在她看來,應該是因爲宣王殿下給小姐說了什麼甜言蜜語讓小姐害羞了纔是。
在此之前,佩畫一直是這麼堅定的認爲的,這會兒,可就不怎麼確定了。
卻在這時,秋靈走了進來,對着卿琬琰福身行了禮,道:“小姐,方纔文武過來,讓婢子將這封信給您,說是王爺吩咐的。”
卿琬琰眼睛一亮,但是意識到屋裡還有其他人,便故作淡定的道:“嗯,放下來吧。”
“諾。”放下信封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瞥了一眼信封,眼珠子轉了轉呢,然後道:“我有點餓了,佩心,你去廚房拿些點心來,佩畫,你去再拿些宣紙來。”
“諾。”
這下屋裡沒有其她人了,卿琬琰纔拿起信封,拆開一看,傻眼了。
“晚上帶沈悅音一起出來。”
就這麼一句?什麼時辰?去哪裡?這算什麼?
卿琬琰嘴角抽搐的看着這封信,翻了反面看了看,確定真的就這一句話,氣得將信握成一團扔了出去。
氣哼哼道:“我這就去找表姐去逛燈市!”對,只有她和表姐,那什麼勞什子的宣王,她才懶得見!反正每次見他都是逗弄她!
說到做到,卿琬琰馬上就喚了佩玉過來,吩咐道:“去叫佩心和佩畫不用準備了,咱們現在就去忠毅候府。”
佩玉眨了眨眼,道:“小,小姐要現在就過去?”
“對!”
確定自己沒聽錯,佩玉有些哭笑不得,她們家小姐這是要鬧哪一齣哦。
忠毅候府,蘭馨居——
憐心看着自家小姐從用過膳之後,就這麼呆呆的趴在桌子上,眼睛木然的盯着前方,彷彿前面有什麼有意思的景物似的,可憐心看了看,只有一堵牆壁,什麼都沒有!
作爲沈悅音的貼身侍婢,怎能不知道自家小姐是爲何如此鬱鬱寡歡?心中不忍,便道:“小姐,今日是上元節,晚上街上肯定熱鬧,不如去尋表小姐一起去逛逛,總比悶在府裡有意思。”
沈悅音眨了眨眼,有氣無力的道:“每年燈市不就還是那個樣子?有什麼意思?再說,表妹也要和她府中的姐妹一起,我去湊什麼熱鬧。”
“嘖,表姐這是在嫌棄我咯?”
沈悅音一愣,看着突然進來的卿琬琰,驚訝道:“琬琰,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來找表姐晚上一起去逛燈市呀!”rhac
“你不和你府中的幾個妹妹一起?對了,還有雋兒呢?”
“二嬸孃家有幾個親戚來了,三妹妹他們要忙於招待他們,最近天氣善變,四妹妹身子有點受不住,在屋裡將養着,雋兒去找二表哥切磋武藝了,沒辦法,我只好來叨擾表姐咯。”
沈悅音聞言撇撇嘴,道:“敢情沒辦法才找我的呀!”
卿琬琰討好的挽着她的胳膊,嬌嬌道:“表姐這可就錯怪我了,要真論起來,琬琰自然是和表姐更親啦,不管她們去不去,我都要來找表姐的呀。”
“嘖嘖,小嘴倒是會說,即便是沒有我,你也可以找你家宣王殿下一起去啊。”
每當上元節晚上,處處張燈結綵,將整座城池渲染得色彩繽紛,繁華熱鬧。而這一日,沒有宵禁,男女皆可上街,故而不乏未婚男女相約逛燈市,便是沒有相約,在這樣醉人的氛圍中,也說不定會來個美麗的邂逅。
故而沈悅音有這麼一問倒也不稀奇,只是卿琬琰想到言穆清,便有點生氣,道:“我纔不找他呢,還是和表姐在一起有意思,走吧表姐,咱們今日就去嘛,據說今年的燈市會和往年不一樣呢。”
沈悅音依然興致缺缺,“每年都說和以前的不一樣,每年還不都是那樣的?”
“那也比在府裡強,再說,咱們不去看看,哪裡會知道一不一樣,而且,我都離開洛安三年了,洛安城的燈市是什麼樣我都忘了,於情於理,表姐你也要陪我一起。”說着就把沈悅音拉了起來。
沈悅音拗不過她,只好稍作整理了一番,跟着她出門。
而真正出來逛花市,兩姐妹完全忘了之前的煩躁了,雙眼都被這街頭巷尾的閃耀彩燈給迷住了眼,一盞盞漂亮的花燈做得惟妙惟肖,掛在各處,連原本光禿禿的樹都被裝點的光彩照人,空中放着五彩繽紛的煙火,如繁星落雨,使得夜晚的洛安城變得的無比閃耀繁華。
面對此等美景,什麼煩心事都能暫且放在一邊了。
兩姐妹觀賞着花燈,遇到猜燈謎也來湊個熱鬧,只可惜,最後都讓別人捷足先登,但是這不影響好心情。
卿琬琰看着前面有一羣人圍着,似乎有什麼好玩的東西,便拉着沈悅音就要向前跑,卻突然被人攔住。
卿琬琰心中不悅,擡頭一看,卻愣住了。
攔住她們的不是別人,正是文武。
只見文武笑容可掬道:“二位小姐,我們王爺和楊將軍在此恭候多時了,還請兩位小姐過去一敘。”
卿琬琰一怔,順着文武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在一顆閃耀的燈柱旁,言穆清就如一顆蒼松般立在那,微風劃過,掀起幾縷髮絲,更添了幾分飄渺之感,見她望過去,嘴角彎出一抹淺淡的笑痕,柔和了俊逸似仙的面容。
卿琬琰不知怎地,心跳似乎突然加速了,心情更是難言複雜,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而這時候沈悅音也看到了站在言穆清身旁的揚子珩,冷哼了一聲,轉頭就跑了。
揚子珩見此,忙追了過去。
卿琬琰只覺得兩陣風突然從自己身前滑過,一轉眼,沈悅音已經被人羣淹沒,心下一驚,就要擡腳追過去。
“不用追了。”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身邊的言穆清一把拉過她,看着小姑娘呆愣的樣子,輕笑了一聲,“人家兩個說話,你過去湊什麼熱鬧?”
“什麼?你是說……他們兩個?”雖然在那日沈悅音的表現中卿琬琰已經猜出個大概,但是聽到真是這麼回事,還是有點大吃一驚,因爲在她印象中,兩人實在是沒有什麼交集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好久了,一直沒有解答,問沈悅音又怕惹她不高興,不過看了看眼前的人,卿琬琰眼睛一亮,眼前不正有個知情之人嘛!
“王爺知道他們二人是怎麼回事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表姐提起過她認識楊將軍呀!”
瞧着她好奇不已的盯着自己,一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樣子,言穆清只覺得哭笑不得。
上元佳節領着佳人賞花燈,原本可以傳出一段佳話,結果眼前的這個佳人卻一心牽掛別人的事,還有比這個情況更令人無奈的嗎?
明明方纔瞧她看自己的目光帶着幾分羞怯,這會兒碰到其他好奇的事兒,就全部忘了?
言穆清按了按額角,“你問你表姐不是更好?她知道的一定更具體。”
卿琬琰一副他說廢話的表情,道:“我若是能問到我表姐,還用得着問你嗎?快說快說!”
言穆清垂首盯着她晶亮如寶石的眸子,突然意識到,這丫頭在自己面前似乎越發沒規矩了?遙想早先她見自己哪次不是謹守規矩的?
只不過,對於這個改變,言穆清倒是喜聞樂見的,而且,看來這丫頭似乎也沒發現這個轉變,既然這樣,他就更不用提醒了。
知道卿琬琰也是個倔脾氣,若是自己不說的話,怕是這次賞花燈也不能盡興,便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當年沈悅音在宮中當嘉儀伴讀的時候,子珩還是中護軍,因緣際會,二人便相熟了起來,後來匈奴宣戰,子珩自動請纓,原本是想和沈悅音告別的,但是戰事緊急,根本抽不出空來,就沒有相見,但是據子珩說他走後有派隨從送信給沈悅音,只是沈悅音從來沒有回信,他以爲是沈悅音惱恨他不告而別,而前方戰事洶涌,他也暫且顧不上這些了,之後,就是你看到的這些。”
卿琬琰這才恍然,卻又覺得不對,道:“我表姐的性子我是清楚的,若楊將軍是因爲戰事吃緊而且事後也有留信的話,表姐應該不會生氣,更不會氣到現在,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