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佩琪氣喘吁吁的樣子,卿琬琰收起笑,肅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小姐,侯爺方纔下朝回來,直接去了陸姨娘那,發了一通火,鬧了很大的動靜,老夫人都被驚動了,這會兒正趕過去呢。”
卿琬琰這下倒是有點詫異了,最近她可是安安生生的,沒有做任何事情,怎麼這會兒安平侯便和陸姨娘鬧起來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她樂見其成的,如今既然鬧得這麼大的動靜,她沒有不過去看看的道理,於是便隨意收拾了一下就準備過去,本來想領着秋靈,但是想到她剛到,還是讓海棠先把府裡的事情和她說清楚,再帶她出去也好。
到了玲瓏閣,便看到老夫人擰眉坐着,安平侯則坐在對面,目光沉沉的瞪着卿安容,而卿安容嚇得直往陸姨娘懷裡躲,看她們母女二人,眼眶發紅,想來是哭過了。
看來自己是錯過了不少好戲呢。
斂去心思,輕步走上前去,對安平侯和老夫人福了福身,輕聲道:“祖母,父親,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聞言,只嘆了一口氣,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而安平侯則指着卿安容,強壓住怒火,道:“問問你這個好妹妹!”
難得見安平侯對卿安容發這麼大的火,卿琬琰心中越發好奇了,這卿安容是做了什麼事情,能讓父親如此惱她?
老夫人看兒子是氣得不輕,擔心他再說下去又發起火來,便替他解釋道:“啓縣爆發了瘟疫,皇上打算派人前去安撫災民,皇上派了你父親過去。”
卿琬琰一路上想了許多可能,可卻沒想到是這個情況。
要說起安平侯年輕的時候倒是跟着上峰去賑災過一次,而那次還是老安平侯爲其求的,無非就是希望安平侯趁這次好好表現,立下功勞,對以後仕途也是大大有利的。
可誰知安平侯身子骨實在不夠硬朗,還沒到災區,就因爲受不了長途跋涉之苦就病倒了,到最後,全憑其他官員幫忙善後,纔將任務完成,康寧帝看着老安平侯的面子上,也嘉獎了一番,但是之後這種事情也不再找安平侯了。rhac
沒想到如今,康寧帝居然又想派安平侯過去了?
這肯定不會只是皇上心血來潮,不然父親也不會對着卿安容和陸姨娘發這麼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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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琬琰這麼想着,便一臉震驚的道:“派父親過去?什麼時候?”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後日就要啓程。”
“那麼快?”轉爲擔憂的看向安平侯,“那父親要好好準備了。”接着看了看抽泣不止的卿安容,“二妹妹是因爲擔心父親才哭的麼?二妹妹放心,皇上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定然會做好安排,父親一定會無事的。”
安平侯聞言怒火又升,氣急敗壞道:“哼!擔心我?她恨不得我死了纔好!”
卿安容聞言縮了縮肩膀,哭聲悽楚道:“爹,女兒沒有!女兒真的是冤枉的呀!”
卿琬琰似乎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看了看安平侯,又看了看陸姨娘和卿安容,一臉迷茫。
“這,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父親,可是二妹妹做了什麼?二妹妹待父親最是孝順,是不是其中還有什麼誤會?”
安平侯瞪向卿安容,道:“你自己看看,你姐姐到現在還在爲你說好話,你自己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爹爹,女兒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卿安容跪了下來,淚流滿面,不住的重複這這句話。
可現在的安平侯根本就不爲所動,啓縣的災情他聽說過,瘟疫蔓延甚廣,之前派過去的官員都被傳染了,現在還沒有治好,眼下皇上派他去,若是他也感染上了瘟疫,誰知有沒有那個命回來!
想到這裡,安平侯真的恨不得沒有卿安容這樣的女兒!
老夫人何嘗希望兒子去那個地方,她是想兒子能夠立功,但是卻不希望是通過這個冒險的法子,只是眼下皇上都下了旨意,還能怎麼樣?看着長孫女既是迷茫又是着急的樣子,老夫人嘆了口氣,便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原來安平侯此次去賑災,是令國公一手促成的,而原因,自然是因爲惱恨卿安容算計了自己的兩個女兒,而最後卿安容毫髮無傷,自己兩個女兒名聲卻受了影響,而連帶着令國公也覺得面上無光,令國公從來就是睚眥必報的性子,這口氣怎麼可能不出,故而,纔有了這麼一出。
卻說安平侯一開始聽到圍獵發生的事的時候,也是有點懷疑二女兒的,畢竟林家姐妹誰都不說,偏偏說是卿安容所做,未免太過巧合,但是畢竟沒有證據,再加上這個女兒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懂事,所以他也就不再多想。
只是現在卻由不得他不多想了,能讓令國公如此花費心思的對付自己,怕是上次圍獵的事,卿安容未必脫得了關係。
卿琬琰聽完之後,做出一副震驚不已的樣子,驚疑不定的看着卿安容,吶吶道:“二妹妹,難道,真的是你?”
卿安容哪裡不知卿琬琰這分明就是故意裝樣子的,可她能怎麼樣?若是對卿琬琰發火,不就成了心虛了?
所以,即便是卿安容萬般不願意在卿琬琰面前示弱,也不得不咬緊牙關,忍了過去。
只見她搖着頭,哭得好不委屈,“大姐姐,難道您也不相信我了嗎?我真的沒有啊,我也不知道爲何林家姐妹都說是我指示的,她們根本就瞧不起我,怎麼會聽我的!”接着對安平侯不停地磕頭求饒,“爹請您相信女兒,女兒真的沒有做過這些!若是爹不信,女兒可以去令國公府,找令國公評理!”
陸姨娘見女兒如此,何嘗捨得?目光掠過卿琬琰,突然,靈光一閃。
緊接着便跟着卿安容跪了下來,輕聲抽泣着,道:“侯爺,容兒是您看着長大的,她什麼性子,您是清楚的,她哪裡有這個本事?依妾身看,令國公礙於顏面,雖然嚴懲了林玉潔,但是心中怕是惱着,這纔拿容兒這個由頭,來找事的,侯爺您想想,令國公是什麼人,容兒纔多大,她哪裡會有這個本事將事情做得連令國公都找不到證據,不說令國公,他那兩個嫡女都是他精心調教出來的,在洛安城中都是拔尖兒的人物,容兒這樣的性子,哪裡能讓她們聽從她的?難道她們是傻子不成?”
安平侯聞言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兒,多少斤量他是知道的,只是到底還是怒氣難消,而起退一萬步講,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和卿安容無關,卻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和她無關呀。
“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在場那麼多人,爲何她們不提別家姑娘,偏偏就提容兒?要不是因爲她,我也不用去啓縣!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平日裡溫存的時候說盡她的好,如今一出事就全成了她的錯了!
陸姨娘對安平侯愈發的失望,眸底更是閃過一絲恨意,但很快就斂去,而且此時她低着頭,倒是沒有人發現。
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說:“妾身知道,現在再怎麼說,侯爺都不會相信,但是容兒對您如何孝順侯爺您是看在眼裡,如今無端牽扯這件事,到底也是妾身管教不善,妾身任憑侯爺責罰,眼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這些也是無用,妾身不求其他,只希望能幫侯爺解決這件事,只要侯爺能不用去啓縣,侯爺不管再怎麼惱怒妾身,妾身都無怨言。”接着仿似想到什麼似的,臉上閃過喜色的望向卿琬琰。
卿琬琰見此,眉頭一跳,直覺接下來沒好事。
果然,緊接着就聽陸姨娘道:“對了,這件事可以請大小姐去求宣王殿下幫忙,令國公到底也是忌憚宣王殿下的,有宣王殿下從中斡旋,想來事情一定有轉機的。”
安平侯和老夫人聞言,目光都投向了卿琬琰。
卿琬琰秀眉輕蹙,剛開口想說什麼,卻見卿安容跪着朝自己磕頭,真誠而又悽楚地道:“大姐姐,求求您,去求求宣王殿下,宣王殿下多次相救於您,又與您有婚約,您去求情的話,事情一定有轉機的,我知道這件事上,大姐姐可能對我還有誤解,但是眼下父親的安危最爲重要,那啓縣既然暴發疫情,父親就萬萬去不得呀!大姐姐最是純孝,只要大姐姐能求得宣王殿下幫忙,容兒願意爲奴爲婢,伺候大姐姐!”
說着又重重的磕起頭來,不過幾下,額頭都發青了。
而安平侯卻沒有關注這些,滿腦子都是在想陸姨娘方纔的話。
對呀,宣王殿下是皇上的兒子,有宣王殿下出言相勸,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到時候就算那令國公有不滿,可又能怎麼樣呢?而且說不定之後,礙於宣王殿下,他也不會再找自己麻煩了!
想到這裡,安平侯看向卿琬琰的目光便閃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