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護送卿安容去興國寺的幾個護衛回來之後就先將馬牽回馬房,這時那個護衛領頭擦擦額頭上的汗,道:“這天真是愈發的熱了,這麼會兒功夫,老子頭上就出了一頭的汗。”
其中一個護衛邊擦着汗邊點頭,道:“可不是,看來今年的夏天會比以往熱上許多。”
“哎,老天爺要熱,你除了幹受着,還能怎麼樣?”護衛領頭叉着腰,抿嘴沉思了一會兒,“得了,不想這些了,咱們幾個接下來不用當值,不如去喝一杯?”
其他幾個護衛聞言都頗爲贊同,唯獨那個方纔鬧肚子的侍衛捂着肚子,苦笑了一下,道:“大哥您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小弟鬧肚子,一時半會兒飲不得酒,還說這些讓我嘴饞。”
那領頭聞言哈哈一笑,一個大掌拍着他的後背,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樣子,笑得更加歡暢。ro3a
“哈哈!活該,老實說,你這小子昨日是不是揹着我們幾個去吃好吃的了?不然怎麼就偏偏你鬧肚子了?”
“真的沒有,我一直和你們同吃同喝的,怎知會突然鬧肚子。”說到這裡還頗爲委屈,突然像想到什麼的似的,“我想起來了,昨日我出去的時候看到一個賣豆包的,當時有點餓了,順手買了一個來吃,莫非那東西不乾淨?”
“怎麼,你還想找人家算賬不成?”
“那當然,我……哎喲!”說着有捂着肚子,“得得得,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去趟茅廁!”也不等其他幾人迴應,一溜煙兒的就跑了,幾個護衛鬨笑了一頓,便去找個地方喝酒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待他們走了之後,那個護衛又從牆角探出腦袋,看着確實沒什麼人了,便走了出來,臉上不再是嬉皮笑臉,而是面無表情帶着幾分嚴肅,正走着,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雖然刻意放輕的,但他還是能聽到,眼中閃過厲色。
“你還在這做什麼?”
很是冷淡的語氣,卻讓他的戾氣盡收,轉過頭,來人正是秋靈。
他咧嘴一笑,道:“我這不是得確定不被其他人發現麼?”
“哦。”秋靈依然是一臉正經的樣子,“現在沒什麼人了,你可以和我說說,今日二小姐去了興國寺都做了什麼?”
“嘖,你這丫頭真是,咱們兄妹難得見一面,你就沒有別的話和我說嗎?”
秋靈蹙着眉,睨了自家哥哥明忠一眼,道:“你想聽我說什麼?”
明忠翻了個白眼,拿自家妹妹沒有辦法,道:“哎哎,你這性子啊,真是拿你沒辦法,在大小姐那怎麼樣?”
“大小姐待我挺好。”
“那其她人呢?”自家妹妹的性子,明忠是最清楚的,爲人太過冷淡,便是和他這個親哥哥,都很少主動開口說什麼,以前在王爺身邊當差的時候,便是因爲這個性子,沒有誰願意和她說話,之後她被王爺派來保護未來王妃的時候,他便免不了一陣擔心,自家妹妹這性子太不討喜,到了侯府,不知會不會被排擠,好在王爺似乎也知道他的擔心,不久前也把他派來做侯府的護衛,雖然也不能經常和妹妹見面,但是到底能安心不少。
秋靈知道明忠的擔心,但是不知該如何表達才能讓兄長放下心,便還是一如既往道:“她們待我都挺好的,你放心。”
基本每次問都是這個回答,但是不問他不能放心,而且看妹妹的氣色,他想,妹妹這話應該不是在安撫他,便放下心來。
“這樣便好,對了,如大小姐所料,二小姐此次出去果然是另有所圖。”
接着便將興國寺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半,秋靈認真聽完之後,便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告訴小姐,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放心,你快回去吧。”
“嗯。”秋靈點點頭,就轉身向芙蓉居的方向走了。
明忠看着秋靈走了,四處看看,這才默默地走了。
芙蓉居——
秋靈回到芙蓉居的時候,卿琬琰正在練字,秋靈見此,便沒有上前打擾,只是安靜的侯在一旁,卿琬琰看到了她,將最後一筆寫好,便放下筆,叫秋靈過來,接過溼巾邊擦手邊道:“你回來倒是快,我以爲你和你哥哥有很多話要說呢。”
秋靈眨眨眼,認真回道:“回大小姐,家兄確實和婢子說了會兒話,不過就幾句,所以沒花多少時間。”
“……”不過是隨意一說,沒想到這丫頭還真的認真回答了,果然如言穆清所說,秋靈是個一絲不苟的人。
揉了揉額角,卿琬琰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便道:“不說這個了,卿安容這次去興國寺,都做了些什麼?”
秋靈也不囉嗦什麼,直接仔仔細細的將明忠的話傳給了卿琬琰聽。
這次多虧了在廚房當值的張嬤嬤在去存善堂送茶點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並且及時告訴卿琬琰,她纔可以儘早做安排,讓明忠跟着過去。
卿琬琰可不認爲卿安容會無緣無故噩夢纏身,怕是她的最終目的是去興國寺。
如今聽秋靈這麼一說,卿琬琰越發慶幸,還好,那個張嬤嬤是自己人。
佩畫在一旁聽着,忍不住氣起來。
“果然如小姐所料,二小姐出去還真是沒安好心!還有那什麼勞什子的郡主,上次在皇后娘娘的壽宴上還沒有得到教訓,這纔沒過多久,又想來使花招了!”
佩玉則有幾分不解,道:“奇怪了,這卓雅郡主怎麼會和二小姐攪和在一起?”一個是初來洛安的龜茲郡主,一個是侯府小姐,怎麼想也不覺得二人能有什麼交集呀!
卿琬琰倒是不太驚訝。
“卓雅郡主既然那麼想除掉我,肯定會仔細調查我的一切,而卿安容這邊便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只要卓雅郡主有心,想結識卿安容也並不是什麼難事。”而這正好也解釋了,爲何卓雅郡主那日正好會帶個和自己畫中的鳥兒相似的玉佩了,原來是早就向卿安容打聽清楚了。
佩玉點點頭,不由得有幾分惱恨,道:“這個二小姐,當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婢子就不明白了,大小姐出了什麼事對她能有什麼好處?真的還不如讓她一輩子在家廟裡呆着!”
卿琬琰聞言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卿安容從來只是想看着她跌落谷底,不管這之後自己會不會撈到好處,對於卿安容而言都是喜聞樂見的。
原本,她還不想在卿安容身上費太多心思,畢竟母親的事是陸姨娘所爲,而卿安容那時候還小,還沒那能耐去參與這件事,所以她主要對付的,便是陸姨娘。
但是這不代表她就會放過卿安容,即便是當時卿安容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認爲卿安容會毫不知情,而對當年母親的事情,她相信,卿安容是很高興的,唯一不滿的怕就是她和雋兒還活着!
故而,她不會放過卿安容,但是是要在除掉陸姨娘之後,有卿安容在,便多了一個對付陸姨娘的籌碼,待把陸姨娘除掉之後,她和卿安容的賬再慢慢算!
只是如今看來,她是需要先對付卿安容了!
佩心在一旁看着卿琬琰垂眸沉思,便輕聲問道:“小姐,您可是想到了什麼法子對付她們嗎?”
佩琪跟着道:“這卓雅郡主一定回去想着如何壞了小姐的名聲,小姐,咱們得先下手爲強才行。”
“先下手爲強嗎?”卿琬琰精光一閃,心生一計,只是這個計策,她需要問一個人,這麼想着,便叫秋靈去給那個人傳話。
——
又是一個幽靜的夜晚,卿琬琰按照以往的時辰熄滅燭火,從外面看,只見屋子裡面一片漆黑,一看便知裡面的人已經就寢了。
可事實上,卿琬琰卻衣着整齊的靠在軟枕上,似乎等着什麼。
心裡正沉思着什麼,突然就有一個低沉帶笑的嗓音響起。
“你喚我來做什麼?”
卿琬琰心裡咯噔了一下,要不是早知道言穆清會來,且已經對言穆清的神出鬼沒有點習慣了,卿琬琰怕還是會呼叫出聲。
拍了拍胸口,沒好氣道:“你來的時候能不能不要一點聲音都沒有!”
言穆清面帶無辜的聳聳肩,道:“我夜晚過來自然是不能弄出一絲響聲方能不被別人發現,再說,我方纔不是已經叫你了嗎?”言外之意便是他已經發出聲音了。
卿琬琰懶得和他爭辯,見他十分自覺地坐在自己旁邊,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但是也知道這廝臉皮一向厚,也不再和他計較。
“你應該知道我爲何喚你過來了吧?”
“不知道。”
卿琬琰眨眨眼,確定自己沒聽錯,帶着幾分懷疑,道:“秋靈沒和你說嗎?”
“她只說你讓我今晚子時過來。”
“你都沒問?”
“我爲何要問?”言穆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左右我來了你就會和我說。”
卿琬琰嘴角抽了抽,心下有些無力,但是也還是將卿安容和卓雅郡主的事給說了一遍,見言穆清聽罷之後沒有絲毫驚訝的樣子,不由得問道:“你早就知道了卓雅郡主和卿安容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