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德妃回想着過往的時候,霜葉匆匆進來。
“娘娘,裕王殿下來了。”
德妃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忙道:“快宣他進來。”
“諾。”
不一會兒,裕王就腳步匆匆的趕來,“兒臣拜見母妃!”tisl
“快快起來,你回來就好,回來了,我就有主心骨了!”
裕王看向康寧帝,難掩驚訝,道:“母妃,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不過是離開洛安幾日,怎麼父皇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你父皇,是太子下毒害的。”德妃說着說着,眼淚又流了下來,拉着裕王,滿臉企盼,“恆兒,你父皇一向疼你,這時候你一定要保護好你父皇,不要讓他再被奸人所害。”
裕王似乎還是不相信,蹙眉搖頭,道:“母妃,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大哥他不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說着轉開目光,狀似回憶之前的情景,依然難掩惶恐,“從來奪嫡之爭都難以避免手足相殘,可我沒想到,瞧着謙謙君子似的的太子,居然會下這個狠手,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很難相信,可是事實如此,容不得我不相信了,恆兒,到了這個生死關頭,你可不能再意氣用事了!無論如何,都要保全你父皇!”
裕王聞言走到牀頭坐下,看向康寧帝,面上滿是自責和痛心,可最後,還是搖搖頭,道:“我不相信!我同大哥從小一起長大,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他不是會做出弒君殺父的人,而且,他也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怎麼沒有理由?理由就是你啊!你父皇一向頗爲疼你,近來更甚,甚至還派了不少要務交給你,而你還做的不錯,太子怎麼會不忌憚,不提防?他雖是太子,只要一日沒有登基,都會有變數,他自然要提早防範!”看着裕王驚疑交加的臉,德妃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頗爲語重心長的樣子,“兒啊,母妃知道你一向善良,又是個實心腸的,可這朝堂上,有時候就是怕鋒芒畢露,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還好你這幾日不在洛安,若是在,說不定太子會陷害你。”
裕王楞在當場,吶吶道:“是我害了父皇?”
“這怎能說是你的錯呢,他不能容人,即便不是你,也會有別人,再說,他當了太子那麼多年了,怕是早就等不及了,只是苦了你父皇。”德妃說到這裡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既然太子已經對你動了殺機,就萬不可讓他登基稱帝,好在如今這件事敗露,太后也知道了,只要能在朝堂上推波助瀾,你大哥就和皇位無緣了!”
彷彿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裕王雙手捂着腦袋,聲音疲憊道:“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大哥當太子那麼多年,六哥這幾年又立下不少戰功,就是皇后的孃家雖然一直很是低調,可是在朝堂上的根基還在,豈是說能撼動就能撼動得了的。”
“事在人爲,不到最後關頭,誰能知道會如何呢?”
聽出德妃話中的異樣,裕王緩緩擡頭,眼中帶着懷疑,道:“母妃,您,做了什麼?”
“我能做什麼?我這輩子,能做的也不就是爲了你和你父皇?”對上裕王懷疑的目光,德妃面色微冷,“恆兒,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應該知道,若是這次不能除掉太子他們,以後死的就是我們娘倆,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着母妃死嗎?”
裕王彷彿明白了什麼,猛然站起來,後退幾步,看着德妃的目光難掩震驚,“母妃,你瘋了!”
“呵,我倒是希望自己能瘋,這樣我也能輕鬆不少,可我就是太清醒了,纔會忍了那麼多年,如今,萬沒有反悔的餘地了!我已經讓你舅舅找朝中的幾個大臣商議,明日開始,你父皇被太子毒害一事就會被傳出去,到時候,你只要看着宣王,不要讓他們壞事,其他就不用管了。”
“舅舅?母妃,這一切是不是舅舅給你出的主意?他這麼做都是爲了自己,您不能上當!”
“他存的什麼心我知道,我也不過是利用他罷了,終歸,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恆兒,你那一衆兄弟中,有幾個能比得上你的?就是那太子和宣王,也不過是因爲是皇后所出,這皇位,原本就該是你的!”
“兒臣根本就無意皇位!”裕王痛心又急切的勸說着,“母妃,您知道兒臣的心思的,兒臣只想做個富貴閒人,就是現在父皇讓兒臣當太子,兒臣也會拒絕的,母妃,您聽兒臣的,收手吧!”
見裕王還想拒絕,德妃神色徹底冷了下來,“恆兒,如今這個機會已經到了你的面前,你若不要,不光你的命,我的命也會沒有!”
還沒等裕王說什麼,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傳了進來。
“怕是你已經沒有了這個機會了。”
德妃臉色一變,扭頭一看,只見原本還昏迷在牀上的康寧帝已經睜開了眼睛,此刻他緩緩的起身,那一雙銳利的鷹眸夾雜着怒意和失望,唯獨沒有了以往的溫情。
瞬間,德妃覺得渾身失了力氣,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地上,顫着脣,語無倫次的道:“怎……怎麼會……不可能!”
裕王也一臉驚詫,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後面的響起腳步聲,扭頭一看,只見言穆清背手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秦統領和一衆侍衛。
這下,裕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圈套。
看着康寧帝目光陰鷙的看着德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沉聲道:“這一切都是兒臣讓母妃做得,和母妃沒有關係,父皇要怪罪就怪罪兒臣吧!便是要了兒臣的命,兒臣也絕無怨言,只求父皇能饒了母妃!”
康寧帝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裕王的話,起身緩緩走到德妃面前,手指輕輕滑過那讓他動心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