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蘇素意想不到的是,這謝雲菱的孩子還沒出生,便爆出了姜淮私自開採礦洞的事,這一件事讓京中如同煮沸了的熱水一般,都燒開了。
聽說是那礦山之中發生了崩塌事件了,死了不少人,而有人更是趁亂逃了出來了,聯名請奏嚴懲這私採礦山的幕後黑手。
而姜淮得知礦山崩塌出事了,也很快便能想到了應對之策,可是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姜淮怎麼都沒料到會有人偷跑了出來,畢竟這礦山崩塌砸死了那麼多人,他也不知道哪些人被壓在了礦石之下,哪些人逃了出來,等這事被捅了出來之後,姜淮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出事之後他也是連忙處理好礦山的事了,就連那些捉來的壯丁也秘密處置好了,就想着萬無一失了吧。
可是姜牧早就盯緊了姜淮,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準備給姜淮來個致命打擊,好讓他翻不了身,這麼好的機會姜牧怎麼會放棄了,早就讓手下的人將此事報備給景帝知道了。
景帝知道這事之後,果然不用多久便查到了這幕後黑手就是姜淮了,頓時氣得直接將姜淮幽禁在王府之中,更是讓禁衛軍在三皇子府中搜查着,衆人聽說禁衛軍是查出了不少東西呢。
而這些東西更是讓景帝怒不可遏了,直接想要將姜淮貶爲庶民定罪,要不是溫貴妃在殿前痛哭流涕地求情,這姜淮怕已經是庶民了。
雖然景帝並沒有說明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這京中的人向來聰明,這頭剛爆出了有人私採礦山之事,後面便有了姜淮禁足王府之中,任由是誰都能看出這事其中的蹊蹺吧。
而姜淮被禁足王府,可是讓半個京城都動盪不已,畢竟這姜淮之前可是登上帝位的大熱門人選,有不少的官員和世家都是明裡暗裡站在了姜淮的這一邊的,就是想着姜淮有一日登基了,能有從龍之功,從而富貴權力享之不盡,只是沒想到他們的富貴發財夢還沒做,便已經被打碎了。
那些支持姜淮的官員,每日都惶惶不可終日,就怕景帝一個動怒,將他們這些人等都株連了,而且這私採礦洞可是殺頭的大罪,雖然姜淮是皇子能免一死,只是經過這麼一件事之後,要想再登皇位怕是癡人說夢吧。
現在出了這事,只覺得當初上錯了船,都恨不得與姜淮劃清界限,彷彿只要與姜淮沾上一丁點關係就會受到景帝的怒氣一般。
而景帝看着那一本本彈劾姜淮目無法紀,理當嚴懲的奏摺,只覺得頭疼憤怒不已。
一把將桌子上堆得像小山一般的奏摺推倒在地,臉色陰沉如水地看着林清言道:“那礦山之事你可知道?”
林清言不卑不亢,平靜地道:“知道一些。”
“那你也是早早就知道姜淮私自開採礦山了?”景帝輕眯雙眼,語氣不善地問道。
林清言低頭道:“回皇上的話,臣並不知曉,只是臣之前與內子游玩的時候發現礦山周圍的村子有些異常,纔派人過去打聽而已。”
景帝聽林清言這話,心裡也是信了他幾分的,畢竟這事林清言重來沒有瞞過他,甚至是主動彙報,而且他當時也是將調查之事交給了姜牧,與林清言一點關係也沒有。
“嗯,那你說說這事你怎麼看?”景帝的語氣好了一些,不過依舊陰沉地看着林清言。
林清言恭敬地回答道:“臣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敢亂加議論。”
景帝皺眉道:“朕讓你說你就說。”
“是。”林清言道:“臣以爲先要查清此事,這三皇子是否真的私採礦山了,纔來定奪對錯。”
景帝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怒其不爭的模樣道:“這事朕已經查過了,確實是那不肖子做的,這些摺子也沒有冤枉他,他確實是私採礦山,更是向周邊的村莊徵兵,將那身強力壯的男子都捉到礦山裡開採了,而待那礦山崩塌之後那畜生竟害怕這事傳了出來而將那些壯丁全都殺了!”
“那可是上百條人命啊!”景帝一拳打在桌子上,眼裡是深深的憤怒。
這種殘忍不義的人哪能爲人,爲帝?
林清言見狀,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而過了好一會兒,景帝才頹然地擺擺手道:“你先出去吧。”
林清言看了看上座像是老了十歲的景帝,點了點頭便出了殿門。
只是還沒等他走出殿門,便已經聽到了溫貴妃痛哭的聲音了。
“皇上!淮兒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他!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他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溫貴妃本來美豔的容貌變得憔悴不已,雙眼紅腫,那聲聲嘶啞的哭聲更是迴盪在宮殿之中,早已沒了往日的貴氣,有的只是卑微的哀求和哭聲。
哀求着殿中的男人能聽她一句話,能信她一句話……
林清言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便快步從她身邊經過。
帝王的愛從來都是這麼飄渺的,之前**你上天,今日也能將你踩入泥潭之中,今日的溫貴妃又何嘗不是他呢?也許某一日他也會被景帝這般棄之如履吧。
而待他回到府後,看到蘇素抱着吉兒,很是着急地往門外張望的模樣,心中的不安才消散了一些。
蘇素忙將懷中的嬰兒遞給了王媽媽,自己則快步走到林清言面前,很是擔憂道:“我聽說皇上發了很大的火,可有遷怒於你?”
林清言搖了搖頭,有些疲憊地摟着她的肩膀道:“先回房吧。”
蘇素見林清言滿臉的疲憊,也不多說,只是吩咐人將孩子都抱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兩人。
林清言躺在蘇素的腿上,雙眸緊閉,像是累極了一般。
蘇素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你知道嗎?今日皇上問我是否知道姜淮私採礦山之事的時候,我真的很累……”林清言喃喃自語道:“我不想再這麼勾心鬥角了。”
蘇素聽着他的話,也不打斷他,只是輕輕地在旁邊應着,讓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林清言捉着蘇素的手,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一般道:“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小孩子總是一起玩耍,雖然大家總是意見不合,不過終究也是一起長大的玩伴,雖然早就知道會有互相殘殺的一面,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蘇素輕聲道:“這本就是無法避免的,你也無需多想。”
自從他站在姜牧一邊的時候,他與姜淮只能是敵人了,而且是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敵人。
“我知道皇室本就沒有感情可言的,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也是正常,只是我就是有些難受……”林清言輕聲道:“我一想起皇上那決絕的眼神,我就知道姜淮這一次是絕對沒有翻身的機會的,那時候我就在想,某一日皇上也會不會這麼決絕地對我?”
蘇素知道林清言是被景帝的無情給傷害到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就想以此來給他鼓勵。
林清言將臉埋在蘇素的大腿中,輕聲道:“素素,等京中的事一完,我們便回江南,好不好?”
“好,我們回江南去,不再參與這些破事了。”蘇素笑道。
“對,我們不理這些破事了!”林清言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