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隨我來吧。”風十三落下話便轉身走了,若不是阿臨反應得快跟了上去,他怕是早就走得不見人影了。
“走?去哪?”阿臨四處張望,除了風十三,她並沒有見到公孫笑的身形,不知他人在何處,“風十三,你要帶我去哪?”
“侯爺要見你。”
原來——
他終於要見她了嗎?
阿臨心喜。
終於,可以不被禁足在那間房間,終於可以隨時隨地的進出了嗎?一個月了,長長的一個月。
他實在是狠心。
她以爲,最差最差的便是她離開他多久,他便關她多久,若是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能放了她。
也算是好事一件,他還有些良心,沒有她想得那般差。
風十三一路經過田地,到了河灘,許多河工正在忙碌的幹活,看到風十三與阿臨走過,不禁多瞧了幾眼。
不過,沒有多嘴多舌的,看完便繼續低頭幹活。
在衆人之中,一眼就看到公孫笑,人羣之中,他如鶴立雞羣,卓而不凡,雖然,穿的也是極普通的,不若皇城那般,也捲起褲腳,衣袖時不時的幫忙幹活。
阿臨有些不明白了,他把她叫到這裡來,到底爲的是什麼?
讓她看看他如何勞作?
讓她看看這幫河工是如何修堤的?
“侯爺,少夫人來了。”風十三在公孫笑耳邊說道,公孫笑未放下手頭的事,而是讓阿臨在一旁修着,直至他把手頭上的事都做完了纔回身到阿臨身邊。
“侯爺,”阿臨喚道,“不知侯爺特意讓風護衛把我領到這兒來,是所爲何事?”她很好奇。
“河堤修復階段遇到一個難以解決的難題,現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本侯要你立刻找到辦法解決。”一開口便是提也不可能的任務。
“既然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我怎麼能辦到。”他未免太擡舉她了,她對此事可是一竅不通,他找她也沒有用,“請恕妾身愛莫能助。”
公孫笑卻似乎完全不把她的話聽進耳,“稍後十三會把相關資料交給你,你查閱結束,告訴本侯結果即可。”
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裡缺的就是人力,如她一般的人力,河堤正在趕進度,沒有足夠的時間卻調其他專長人才過來。
她便是現成的。
“侯爺有事交代,我自會辦妥,不過,我辦完之後,侯爺還要禁我的足嗎?”若是如此,她會小小的改變一下態度,當然該幫的還是會幫,畢竟這事關百姓性命財產安全,是不容小視的事。
她若當真能幫上一把,也是積福之事。
“禁,”一個字,公孫笑半點不囉嗦。
“還禁?若是侯爺沒有失憶,你可是整整禁了我一個月了,”還想禁到什麼時候,“就算你要禁我的足,也該告訴我,限期是多久。”
那纔有些盼頭,否則,這沒有盼頭的日子讓她可怎麼過啊。
“前後不過才一個月,未禁你一年半年的,你別妄想隨意行動。”這筆帳,他會慢慢的算。
“什麼?”阿臨怒火直往頭上衝,“還想禁一年半年的,大爺,既然如此,你也別想讓我幫什麼忙了,我繼續回去禁足便是。”他們各走各的,誰也不防礙誰,一切就等過完這一年半年的再說。
“若是你不想完此本侯交代的事,禁足之罰便不是一年半年,而是三年五載,或許是一輩子。”
一輩子?
這是有多嚴重的事纔會判人家終生監禁,她是犯了什麼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不過就是私走一回去會家人罷了,她也不是去會情郎,他有必要惱她一輩子嗎?
“那就一輩子吧。”阿臨也氣了。
轉身,便待離開。
風十三先一步阻擋在她身前,“少夫人,請按侯爺吩咐的去做。”
好,攔着她,此路不通,她不會拐彎嗎?
於是,阿臨打算拐過風十三,頂多就是多走兩步,可是,她失算了,風十三是個習武之人,當他真的想要跟緊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想要甩開他,談何容易。
她走東,他跟東,她走西,他便跟到西。
“風十三——,”阿臨怒叫,“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人很光彩嗎?你們還要再過份一點嗎?”
“請少夫人應下侯爺的吩咐。”
“我不——。”逼她也沒用。
“請少夫人應下侯爺的吩咐。”
頓時,風十三化身成一隻長舌婦,還是不停的只會重複一句話。
“我不應,我不應,我偏不應,他都不應我的,我憑什麼應他的。”這世間有這樣的道理嗎?
他就不能看在有求於她,稍稍的放開些,還要盯死她幹什麼。
“請少夫人應下侯爺的吩咐。”
風十三不達目的不罷休,公孫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風十三的步步逼進,阿臨的節節敗退。
身高上,她就不如他,氣勢被他壓得死死的,想反抗都有些途勞。
“行了行了,”阿臨用力推了風十三一把,“正常人都要被你給逼瘋,把資料送到房間裡來。”
阿臨說完,不再理會他們主僕,直接轉個身,往回走。
怎麼來的,她就怎麼回去,不需要旁人領路,走了好幾步,阿臨纔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有一件事我忘了說,要我找對策不是問題,在此期間,誰想禁我的足就試試看。”
也不等他們回話。
她走了。
當日,風十三領着人把一堆一堆的資料往這屋裡送,小小的屋子都快要堆滿,風十三還派人替紫環另外安置了個屋,與廚房大娘一起睡。
當晚,公孫笑搬回了這間屋。
阿臨與他大眼瞪小眼。
“看什麼,還不快找資料,本侯要儘早知道對策,別浪費時間,”若可以,他會直接剝奪她休息的時間。
“我沒想浪費時間啊,”她比他更清楚時間就是生命,“可是,你怎麼會回來。”
他睡在別的房間一個多月了,現在搬回來,還把紫環給轉走了,他到底是什麼居心?
“這是本侯的房間,回來就回去,何需與你解釋。”
是不需要解釋,誰讓他是大小人,她是個小人物。
“好吧,晚上這張牀讓給你休息,”她徹夜看資料,至於白天,再輪轉到她休息,這樣也算兩不誤了。
對此,公孫笑未給出反對意見。
阿臨繼續查看桌上的資料,資料很雜,都是與河道相關的,河東的地勢相對比較奇怪。
的確是奇怪,在經過一次又一次大水的洗禮,有些彎道人爲已經很難改變,還有一個多月,這個彎道若是不能完成,便無法順利的轉至下一個河道。
再下去,只會誤時誤工,明年漲水之際,河堤未修好,河東的百姓還是免不了要被大水洗禮一次。
到時,還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淹沒多少田,損毀多少屋舍。
有些資料即使是看過,也是一無所獲,這堆資料全總看完需要耗費許多時間,再且,並不一定看完這一堆堆的資料,就能夠解答疑惑。
也極可能是做一場無用功。
上半夜,公孫笑未睡,與阿臨一起看,他看過的,有用的會交給阿臨,若是毫無用處的,他會移至一旁的蘿框之內,明日一早會有人搬走。
到了下半夜,公孫笑上榻休息了。
阿臨一夜無眠,奮戰到天亮。
天亮時,公孫笑醒來,與阿臨用過早膳,便與河工們一起到河堤處,阿臨則開始上榻休息。
若是睡得好,午後不久便會醒來,繼續看,若是睡得不好,便會睡掉一整個白天。
無精打采,只會生錯。
前後花了七天,阿臨將公孫笑讓人搬來的資料全都看完了,寫了一份計劃,但未必可行。
公孫笑收在手上,又讓人搬了一堆過來。
“你繼續看,看完之後,再交一份對策給本侯。”
“好吧。”她還有立場拒絕嗎?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不過,請容我休息一日,明日再繼續。”
公孫笑略一思索,點頭,“好,允你一日。”
一日功夫,可長可短,阿臨從頭到腳洗浴過一次後,就已經去掉半日,再到外頭走走散散步,散散心是很有必要的,壓抑的心情是很影響正事的。
紫環這幾日完全跟自家小姐沒有什麼交流,除了送上一日三餐,在旁侍候筆墨,爲了不打擾小姐,她什麼話都不敢說。
在外頭,又找不到可以說心裡話的人,幾日下來,差點就把她給憋死了,這下好了,小姐總算是熬出頭了。
“尚未出頭,明日還會繼續送來新的資料,公孫笑拿着眼下找到的應對法子去解決,若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只能再憑新法,”否則,只會繼續拖延時間,這事還未傳回朝廷。
若是傳回朝廷,底下的人可是要受到責罰的。
阿臨倒是有一想法,若是,她對修河堤當真有助益,朝廷決定論功行賞之際,她可不可以以己之功,去抵傅家之過。
或許,她可以跟公孫笑商量商量。
希望到時,他還能記起她是他的妻子,偶爾,他還是有必要助助自個兒的妻子,開開小後門,護個短什麼的——
免得她一個人累死累活的還要與他鬥智鬥勇的,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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