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被人開刀放血,”程默的嘴裡從來不會有半句假話,若要讓他說謊,他只會閉口不言,寧願當個啞巴,也不會信口開河。
“是真的,不是夢。”阿臨氣弱的喃喃,還真是悲哀啊,她怎麼就這麼倒黴,怎麼什麼事都能讓她碰上,老天爺是不是太厚待她了。“程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讓人送信給我,我依約前來,送神無業回神族去。”神族之地,他最熟悉,如今已經可以自由來去,要悄無聲息的把神無業送回神族,亦非難事。
阿臨想起來了,她的確是讓人送信給程默,務必讓他趕來京城一趟,無業必須有人把她送回家,可中途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很無語。
“我上輩子一定是做足了壞事,這輩子生來就是要遭報應的,”瞧,一樁樁的,都沒有片刻讓她平息,她不過是想過過簡單的生活,“我決定了,這一次,跟你回武吉村去過隱居的生活,那裡很平靜,很安詳,很適合我。”在程默家的邊上再搭個屋子,從此與他相鄰而居吧。
“別想。”另一個聲音冒了出來,不用擡頭刻意去瞧,也知道是屬於公孫笑的,她受傷了,他會出現,她並不覺得奇怪,程默的出現才奇怪呢,她現在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公孫笑上前,坐在牀沿,握住她的手,探她的脈像,查她的神色,“怎麼樣?哪裡難受,告訴我。”
“我哪裡都難受,告訴你有什麼用?”有什麼用?他能替她痛嗎?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快成個廢人,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十三,把大夫找來。”公孫笑揚聲吩咐。
外面傳來風十三的聲音,隨即離開,去找大夫,很快,大夫來了,替阿臨反脈,查看一番,“夫人的身體已無大礙,只需要好好休息。”大夫直搖頭,之前夫人的情形可是相當的嚴重,這才過沒多長時間,突然之間,身體狀況大變,不得不說,這公孫夫人也是個奇人。
“有勞大夫,”阿臨謝過,也覺得奇怪呢,遊石針可是一點都不留情的,她以爲自己很快就會變成一具乾屍體的,沒想到,現在她還能繼續活得好好的,簡直可以說是奇蹟了,“沒想到我還挺幸運的,發生這樣的事,還能繼續存活。”她是打不死的小強嗎?
若是,她還真的希望被人一棍就給打死算了,至少能賺個痛快。
大夫離開,公孫笑讓程默也去休息,奔波一路,尚未好好休息,程默看了阿臨一眼,也沒說什麼,回客房休息去了,“待你好些,我們再談。”
“嗯,”阿臨點頭,她沒有留程默,是覺得公孫笑說得很有道理,從武吉村趕來,也算是一路奔波,夠累的,該好好休息,她現在精神倒是不錯,“我渴了。”她衝着公孫笑道。
公孫笑替她倒水,將她抱在懷裡,溫柔的喂她喝下杯中水,“餓了嗎?廚房準備了些補血氣的流食,你可以先吃一點。”
“好,”阿臨點頭,她也是真的餓了。
公孫笑命人送來了吃食,由他一勺一勺親自餵給阿臨吃,小心亦亦的模樣,讓阿臨瞧了他好幾眼,“那個遊石針呢,”她問起害她的人。
“還活着。”公孫笑讓人收了東西,繼續抱着她,與她一塊靠躺在牀上,“我特意留着他,等你醒來,決定如何處置他。”要死,很簡單,單單只是死,也太便宜他了。
“他是過份了些,也偏執了些,更是個壞人,可他的所作所爲,倒是能夠理解,”爲了一個女人,偏執到這種程度,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就算那個女人真的活了,難道他曾造過的孽就不需要償還了嗎?該還的,必定是一點也不會少的,“別累及其他人,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主導的。”
“按你的意思辦。”以公孫笑此時的心情,滅了整個遊家也不算過份,可,他的妻子終歸是有一顆善良的心,不容見無辜之人受牽連。
遊石針不能免去一死,遊家人得以倖存。
阿臨覺得身體恢復的很快,盡有一股比以前更加輕鬆自在的感覺,彷彿身體內被注入了許多的活力,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
打從她擁有這副軀體之後,就沒有這麼輕鬆自在的感覺。
她真的很喜歡現在的狀態。
爲此,她特意請來了太醫——,對,就是公孫笑爲她帶來的那位老太醫。
“你要見太醫?”公孫笑不甚瞭解,“是哪裡不舒服嗎?”她今天的表現很好,比以前好太多,他纔剛放下心來,她卻要見太醫。
“沒有,”她搖頭,“你別擔心,我只是想要好好的謝謝老太醫,他的醫術實在是太厲害了,怪不得可以當上太醫的,我覺得現在的狀態是我這輩子最好的了。”真的。
她覺得歡快極了,都快了飛起來。
愉悅的轉着圈圈,從未有過的輕快,“你瞧,”她的笑容甜如密,“公孫笑,你瞧瞧我,現在是不是很好,”
“很好,”他探手抱緊她,她這模樣他心動不已,“你的狀態很好,你恢復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他緊緊的擁着她,“老太醫就不用見了,我會替你好好謝謝他,你繼續休息。”
“還休息啊,”被他圈得動彈不得,只好暫時乖乖的依在他的懷裡,“現在讓我繼續躺在牀上,我會發黴的,之前被遊石針帶走,就一直被關在這裡,關在那裡的,完全沒有自由,如今好不容易重獲自由,我多想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呢,對了,程默呢,我要見他。”
程默——
公孫笑臉染不快,他並不樂意讓他們相見,卻又無法徹底阻止。
“我會安排他帶無業回神族,他們的事,你不用擔心。”他淡淡的道。
“你說什麼呢,”阿臨撇他一眼,“我和程默是生死之交,我們好久不見,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你就這麼的想把他給打發走?”那也得問問她同不同意,“我自己去找他。”
“別想,”他扣着她,“你想跟他走。”他的臉色冷冷的,鐵青的,“你就這麼想要留在他的身邊。”
這是指責,這是污衊,這是對她的污辱。
“公孫笑,你再說一次。”
“我不准你跟他走得太近。”程默看得爲人老實沉穩,公孫笑卻覺得他全身上下透着邪氣,他不是神族人,卻成了大力神教的護法,他僅僅是一個護法,卻得到了神族人也未曾得到的大力神丸,一切的一切都顯示着程黙的詭異,就算他們曾經相處了五年之久,那五年,是迫不得已的,是他鞭長莫及,如今,他可以適時的制止,程默把大力神丸給了阿臨,救了她,讓她極速的恢復過來。
這未必就是福。
如今,到處在傳阿臨能找到大力神丸,遊石針想出放血這一招來逼迫阿臨,若大力神丸當真有奇效,往後想放阿臨血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她只會處在更加危險的位置。
他絕對不允許她再受到傷害。
“我跟他近了好幾年了,”他們朝夕相處,生死相依,甚至親暱過他,他如何能懂,她與程默的關係早就不是世俗的關係可以解釋的,“他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你若想阻止我見他,我不會同意,你也阻止不了。”
她氣他,惱他,他們早前就因爲這件事鬧過,現在還要繼續鬧嗎?他還想在同一個部上僵持不下嗎?
阿臨不需要他的允許,她自己去見程默。
“對不起,程默,公孫笑的態度太差勁了。”她替丈夫說抱歉,“你不要怪他,他一直都是這副德性。”
“無妨,我並不在意。”程默的表情淡然,別人的情緒並不能響他。
“那就好,”阿臨鬆了口氣,“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怕公孫笑得罪了你。”她與程默倚在欄前,從二樓往下看,人來人往的,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公孫笑被勒令不準上二樓來打擾他們,此時,二樓只有她與程默。
公孫笑並不明白,他是她的丈夫,是她這輩子最親密的人,卻不能與她做到同心同性,或許是她的要求太高了,她奢望着,他們可同心。
奢望着,他能多站在她的立場上看待問題。
“他沒有,他對你還好嗎?”程默問。
“還不錯。”阿臨點頭。
“他府中的妾還在,你能甘心繼續容忍嗎?”
“不能,”阿臨搖頭,“我承認自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做不到大度無私的與別的女人一起共享自己的丈夫。”她就是再修上十世,也做不到如此大度,真不知道別的女人是怎麼做到的。
阿臨嘲諷一笑,“就算我再不甘,也與別的女人共享了這麼長時間,程默,別說是你,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或許,是我沒那麼愛他,才能容忍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存在。”
程默不語,對別人的感情,他似乎沒有評價的權力。
“若你不想你丈夫身邊有別的女人,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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