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公孫太夫人下令,公孫笑回府,也回房了。
紫環識趣的退離,留下夫妻共處,說起來,除了新婚之夜的插曲,他們夫妻二人似乎都沒有正正經經的在這個房間相處過,這樣還算夫妻,還像夫妻嗎?
公孫笑一身朝服,是辦完正事,直接回府,阿臨幫他換過兩回衣服,知道公孫笑平日上朝辦正事,身邊小廝都會帶一套常服,以便在適當的時候換下。
公孫笑並不喜朝服,覺得約束。
可眼下,他並未換下朝服,肯定不是忙的沒時間換,所以,他匆匆趕回房來,必定是有原因的。
阿臨翹首期盼,看看公孫笑又要怎麼爲難他。
近瞧着,穿着一身朝服的公孫笑還是可圈可點的,五官分開來看不算俊俏,可合在一起還是有一股難言的味道,官帽之下,披在肩上的發,髮質看起來很光滑,很順溜,與她一般。
這個時代,頭髮簡單是姑娘的第二張臉,嚴重些的甚至是第二條命,都是精心呵護的,她懶,可髮質天生不錯,時常被幾個姐姐怨念。
罵她是懶人卻有懶福,好吧,阿臨這承認,在這一點上,她倒真的挺有福氣的。
公孫笑長得高大挺拔的,後背挺得直直的,看起來很有精神,也有一股無法言語的威儀。
這身朝服,更讓他顯得高大挺拔,若是眼神不那麼冷,表情別那麼兇,其實,他勉強還是算得上是個帥哥的,阿臨在心裡評價着。
“侯爺這般瞧着妾身,妾身可是會害羞的。”話雖如此,她臉上身上可沒有半絲害羞的意思,素手扯來一束髮,在手裡繞啊繞,玩得可開懷了。
公孫笑冷睨着她,臉上的神情更沉下幾分,“傅清臨——,”他連名帶姓的喚她。
“何事?”她眼巴巴的盯着他,“哦,侯爺是要更衣了。”她恍然大悟,隨即站了起來,往門外瞧了瞧,“風十三呢?”她記得跟在他身邊的貼身小廝是叫這個名吧。
這風十三可是有些來頭的,聽說風十三當年可是江湖上頗有前途的小俠,一路勢頭強健,奈何槍打出頭鳥,就因爲風光無限,被人陷害,若非公孫笑路過救了他一命,眼下這世上就再無風十三此人。
救回了小命,風十三便再無闖蕩江湖的念頭,名號都是虛的,他已體會過,自此爲抱公孫笑救命大恩,甘心成爲公孫笑的貼身小廝。
真是大材小用啊,公孫笑身邊的小廝都如此的來有頭,讓人家知道了可怎麼活呀。
公孫笑沒有理會她的顧左右而言它,“傅清臨,你乾的好事。”
好事?
她看着雖是個好人,可也不太愛幹好事,“侯爺這麼誇妾身,妾身也是會害羞的。”
她軟綿綿的語氣,讓他的一句話猶如敲在棉花上,不輕不重的又給彈了回來,公孫笑扯到官帽,一頭長髮因他的動作而顯得毛燥。
啪——
官帽甩在她的面前,其實也不過是頂冠罷了,他封侯,未有正式職務,卻似乎什麼都管,真不知道他當的是個什麼官。
阿臨用手接住他的官帽,小心的給撫平弄好,“侯爺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有話可以好好說,”
“好好說?”公孫笑的聲音越發的沉,“本侯倒是第一次聽到夫人可以好好說話。”
“那是侯爺誤會妾身了。”又是軟棉棉的腔調,收妥了官帽,再瞧瞧門口的確沒有風十三的影子,看來,他今兒個晚上是不會出門了,否則,怎會扯下帽子呢,他要掉頭走,也得把帽子也帶上纔是。
阿臨無奈起身,準備替他寬衣換上常服,風十三不在,這必定是她要做的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兒畢竟不是生她養她的傅家,想要在這裡吃喝拉撒的,還是必須有點付出的。
她探手,開始解他的腰帶,男人的衣服脫過一次,也就不那麼難了。
“你幹什麼?”公孫笑握住她的手,才發覺,深陷在他大掌之下的手是多麼的纖細,他只要稍稍的加些力道,她的手骨便會應聲而斷。
“脫衣服啊,”阿臨誠實的回話。
公孫笑的神情一陣的扭曲,眼神更是複雜萬分,“你的腦子裡到底都想些什麼?”他幾乎低吼。
“妾身想的都是些正常的事啊,”阿臨無辜反駁,他用得着這種表情嗎?沒膽量的都要被他給活活嚇死,“怎麼?侯爺認爲不正常?”
“你就沒有正常過,”公孫笑毫不留情的指責,“你別再扯其他的,今日外頭傳本侯虐妻,是從你嘴裡傳出去的,”他不是提問,更非疑問,他是直接斷定是她傳的,阿臨自是不會否認,她雖非男兒,可也敢做敢當,本來就是她做的,她沒有什麼好不能認的,“是我傳的。”她也懶得再跟他虛下去,扯回自己的手,手臂上已經有一圈紅,可見他剛纔的力道實在是不輕的。
他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所以,她不該指望他會惜她,阿臨很快認清這個事實。
“你何要無中生有破壞公孫家的名聲?”
“一報還一報啊,”她可不是個惡毒的女人,“公孫家不也同樣傳了我的壞話。”她坐回椅子上,繼續拿起書來,偶爾翻上一頁,分點心看上兩行,“如此也算公平不是嗎?”
“公平?”公孫笑冷笑,“公孫秀盈在外傳揚你的所做所爲,你若要報復,該傳的是她,而非本侯。”她要報仇,連個對像都找不準,真是個沒用的女人。
“我當然知道該傳她呀,可我仁慈,不忍心傷了她的閨譽,畢竟,秀盈還是個未出嫁的大姑娘,萬一以後嫁不好,豈不是又要轉回來報復於我?”如此一來二去的還有完沒完了,眼前站着的男人才是罪魁禍首,不是因爲他,公孫秀盈怎會給她穿小鞋,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在外名聲已經夠臭的,該是不介意再臭些。
“你又何必如此好心,”公孫笑拉她起來,“寬衣。”讓她繼續剛纔的工作。
阿臨撇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一句,“你自己沒有手啊。”不過,還是乖乖的替他寬衣。
他是男人,且是個雄武有力的男人,還脾氣不好,她還想安穩度日呢,不想被他打傷打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