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思維引發的慣性
從思維引發的慣性
“多比不是偷—窺—狂！多比是好精靈！”小精靈尖叫起來。它的聲音又尖又亮，讓亞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可怕的是，紅髮男人居然從中聽出了無窮的委屈，好像對方受到了很大的冤屈一樣。見鬼了！什麼時候小精靈也開始說謊了！
小精靈比比誠實可信，魔法界介紹它們的書裡，也都將家養小精靈形容成忠心耿耿、不知疲倦的鍊金術產物。它們思想單純，是巫師們最好的僕從，從它們被製造出來那一刻起，就備受巫師的讚譽。
可是這隻小精靈顛覆了亞瑟對小精靈往日的印象，他沒想到對方的臉皮居然這麼厚！
“你是多比，你果然是那隻變態小精靈！”紅髮男人爲對方的尖叫怔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做出了反應，怒目以對。
如果說之前只有八成把握，這下他可以完全肯定了。偷窺他洗澡並且記錄下來的果然是它，亞瑟到死都不會忘記對方用以記錄的用詞，是何其猥瑣！
“先生是怎麼認出多比來的！”小精靈往後退了一步慌張的問，紅髮男人能夠認出它，彷彿是件讓它始料未及的事。
其實家養小精靈都長得一個樣，如果不說話的話，除了他們的同類，一般人很難區分它們之間的差別。亞瑟並不是認出了它的模樣，而是它身上的舊枕套。
“你的穿着，多比！”亞瑟沒好氣的回答。小精靈低頭拽住了自己身上的枕套，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有淚珠在滾動。
“原來是多比的衣服，先生……先生太聰明瞭。”小精靈獻媚道。被一隻思想簡單的小精靈誇獎自己的智商，讓亞瑟心中升起了一股荒謬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彷彿被嘲笑了，雖然對方並不是這個意思。這種感覺讓亞瑟很不痛快，臉色也隨即陰沉了下來。
“再見！”亞瑟冷冷的說，小精靈彷彿沒看到紅髮男人的不爽，彎腰行了個禮。
“多比很高興能再見到先生您。”小精靈禮貌的說。紅髮男人收回了指向對方的手指，氣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接着，他砰得一聲將門直接甩上。
“爸爸，爸爸！是誰在外面？”樓上傳來了小包子的疑問。紅髮男人定了定神，大步邁進了廚房裡。
“沒有誰，寶貝，煎蛋就快做好了！”他邊走邊回答道。還沒消退的怒氣，讓他的回答比平時高了幾個分貝。當亞瑟走進廚房的時候，怒氣已經褪了下去，不過就在這時，一聲小精靈幻影移形時特有的爆破聲，在紅髮男人的耳邊炸開了。
“先生！韋斯萊先生！”小精靈再次出現在紅髮男人面前。
“誰準你進來的！出去，這裡不歡迎你！”亞瑟指着門怒道。小精靈委屈的含着淚，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爸爸，剛纔那是什麼聲音，是比比回來了嗎？”這時候，他們聽到自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小包子們紛紛聽到爆破聲跑下了樓，當他們看到小精靈時，通通剎住了腳。
“真的是比比，比比回來了！”孩子們欣喜若狂道，他們現在還區分不了家養小精靈個體之間的差別。
“不是比比，多比是多比！”小精靈連忙擺手否認道。小精靈們通常以自己的名字來代替主語，所以孩子們只是略略思考，就搞清楚了多比的意思。
“多比？你叫多比是嗎？你是來接替比比的？”
“是的，”小精靈高興的點頭，“多比是來爲韋斯萊家工作的。”
“噢，太好了，爸爸，我們愛你！”小包子們歡呼，雖然很不忍心看到孩子們失望，但紅髮男人還是衝他們大聲叫道：“等等！它不是來接替比比的！”
“噢，什麼！”孩子們集體耷拉了下來，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樣蔫了。
“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傲羅了！”紅髮男人對小精靈威脅道，他何嘗不想有隻小精靈能夠接替比比的工作？但絕不是這隻！
“多比，多比不能走……”小精靈堅定地搖了搖頭，紅髮男人還想說什麼，不過這時，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焦味。
“着火啦！”孩子們尖叫，煎蛋用的平底鍋裡，涌出了大量的黑煙。
“……%##￥”在紅髮男人還沒做出反應前，小精靈口中念出了古怪的發音，黑煙在一揮之下立刻飛走了，鍋裡只剩下一團看不清原型的焦炭狀物體。這團物體在鍋裡停留了不到一秒鐘，也同黑煙一樣，消失無蹤。
“請原諒多比擅自做主，但是這份煎蛋不能吃了。”小精靈怯生生地說。真難爲它還能辨認出焦炭的原型，這隻煎雞蛋終於可以含笑而終了。
紅髮男人的嘴角抽了抽，嚥下了原本想要放出的狠話。這幾天他已經能夠煎出賣相不錯的雞蛋，只是因爲多比的出現，將他一下子打回了原形。
紅髮男人還沒緩過氣，小精靈多比再次自作主張起來，只見它晃了晃手指，廚房裡的用具全都開始翩翩起舞，噼噼啪啪忙活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亞瑟警惕的問。
“多比在做早餐，這種工作交給多比就好，先生是幹大事的人。”
“……”紅髮男人無語，在一息之間，小精靈已經在平底鍋裡打上了新的雞蛋。所有的工序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着，小精靈的雙手至始至終都沒去碰廚房裡的任何東西，排除了下毒的可能性。
這讓亞瑟鬆了口氣，他原本想要阻止的**淡了下去，站在小精靈身邊，監督它的一舉一動，直到一盤盤賣相極佳的食物出現在孩子們面前。亞瑟纔想起他原本的目的。
“嗚……多比，你是我們的救世主！”只嚐了一口，小包子們就哭了，如果哈利·波特知道他們把“救世主”這個稱號套在一隻小精靈身上，一定會淚流滿面的。
“咳咳——我想我們該單獨談談，多比。”紅髮男人說，小包子們滿足的笑臉，讓他無法當着他們的面，做出趕走多比的舉動。亞瑟試吃了一口早餐，非常美味，和他自己做得食物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幾天委屈孩子們了，亞瑟嘆息。他做得食物的確與美味沾不上邊。這隻小精靈做得不錯，甚至可以說超過了比比，但它曾經偷窺過他洗澡，在沒搞清楚它是誰派來的之前，紅髮男人絕不能將它留在身邊。
紅髮男人帶着多比走進自己的房間，他謹慎地鎖好門，在房間裡又佈下了一層隔音咒。做完這一切，他盯着小精靈多比，臉上溫和的表情一去不再。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多比！”亞瑟以審問的口吻訊問道，事關自己和孩子們，他絕不容許自己有半絲馬虎。
“多比以爲先生知道的，多比是來應聘的。”小精靈膽怯的說，“多比想問先生，真像信息上說得一樣，一個月有五個加隆嗎？”
“應聘？”紅髮男人愣住了，儘管小精靈之前說要留下來，他卻壓根沒往這方面考慮過。
“……你在開玩笑！”半響之後他失笑道，從沒聽說過小精靈會收錢幹活，如果家養小精靈這麼好僱傭，他就不用爲孩子們的吃飯問題煩惱這麼久了。
小精靈網球大小的眼睛中含着淚花：“其他巫師也以爲多比在開玩笑，他們不要多比，以爲多比是別人派去消遣他們的。”
“難道不是嗎？”紅髮男人的心臟猛地抽動了一下，“跟我說實話吧，多比，你是不是馬爾福派來的？”
紅髮男人最後那句大聲的質問，讓小精靈哆嗦了一下。它嚇得更加大聲的抽泣，斷斷續續的說：“多比是來工作的，求先生大發慈悲收留多比吧！”
小精靈並沒有正面回答亞瑟的問題，它緊緊抱住紅髮男人的腿，嗷嗷大哭。這是它主人教它的方法，在來之前，紅髮男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可能的反應，它尊貴的主人都教過它怎麼去應對。這就是爲什麼多比在信息發佈了兩天之後，才姍姍到來。
小精靈多比爲了應對此刻的局面，做足了準備工作，他打定主意要矇騙這個男人，這是它唯一戴罪立功的機會。而在此之前，盧修斯·馬爾福也做足了準備工作，他一邊訓練小精靈，一邊不忘給紅髮男人率先上了幾盤開胃菜。
這幾天亞瑟接待的應聘者，都不符合他的標準，並不是過於挑剔，低廉的工資註定紅髮男人不會提高門檻——渾身包得像木乃伊的男巫；風燭殘年的癟嘴老巫婆；還有滿臉橫肉的獨眼惡漢。這些翻倒巷常住人口的友情客串，讓亞瑟的內心飽受摧殘。
在一次次失望後，亞瑟已經對聘請廚子的事情不抱期待。他原以爲不會有比他們更糟糕的來客，就在這時候，多比出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沒有偷窺事件，紅髮男人會很高興一隻家養小精靈的到來，只是現在，除非它有非凡的智慧，能夠說服紅髮男人，不然亞瑟絕不會答應下來。
巧舌如簧向來不能套用在家養小精靈身上。多比做不到這一點，任何一隻家養小精靈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但別忘了，多比身後站着的，是連傲羅們都以狡猾來形容的馬爾福。值得說明的是，一個馬爾福，絕不會犯低級錯誤。就像友情客串的那幾位翻倒巷居民。他們並不知道唆使他們來紅髮男人家應聘這件事背後，有鉑金貴族的影子。
這些無聊的黑暗生物，只是無意中聽人說起紅髮男人的低廉招聘，心血來潮找些樂子。至於到底是聽誰說起的，就不得而知了。在翻倒巷，見不得光的生物多得去，他們沒時間研究裹在黑斗篷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至於真正想得到這份工作，目前仍然溫飽難濟的困難戶，（比如某隻名叫盧平的狼人）他們這輩子也別想看到韋斯萊家的招聘信息。因爲翻倒巷最大公會的幕後老闆，正是鉑金貴族。所以亞瑟註定只能順着馬爾福設定好的道路，一頭走到黑。
名叫多比的家養小精靈，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而不是任何一隻身家清白、與亞瑟素未謀面的小精靈，也絕不是馬爾福的麻痹大意——只能是多比，非它不可。在這件事上，任何小精靈都取代不了多比的地位。
“好心的韋斯萊先生，求您收留多比吧！”小精靈抱着紅髮男人嗷嗷大哭，大滴大滴的眼淚，把亞瑟的袍子都浸溼了一片。
“多比沒有地方去，多比被主人趕出來了！多比需要一份工作。”
“等等！你被主人趕出來了？”紅髮男人問，他把小精靈從自己的腿上拽了下來，以便看清它的表情。
“多比沒完成任務，多比被發現。主人看了多比的記錄大發雷霆，他說多比給他丟臉了，多比不知道爲什麼，多比被趕了出來，沒地方去了。”
“我想我知道你爲什麼會被趕出來。”紅髮男人滿臉黑線，他無法從涕泗橫流的小精靈臉上看出什麼，只能從它慘烈的抽泣中，判斷它此刻的情緒。
回憶起幾個月前的記錄，紅髮男人的臉騰地一紅，如果他是這隻小精靈的主人也會這麼做。也許多比只是根據本能，記下被監視者的一舉一動，只是在某些方面，這隻小精靈很有天賦……嗯，猥瑣至極的天賦。
“你的主人是馬爾福還是羅齊爾？”亞瑟所能想到的名單中，只有這兩個人。沒有懷疑鄧布利多，是因爲比比二十四小時全天守候，擁有小精靈的家族實在太少，跟他有瓜葛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將一隻家養小精靈隨意丟棄，這種事情只能發生在大貴族身上，其他人一生中，求一隻而不得，跟別說是拋棄了。
“多比不能說，多比不能對不起主人。”小精靈抹着眼淚說。
“爲什麼不能說？你不是已經被趕出來了嗎？”亞瑟對小精靈的故事還抱有懷疑。
小精靈縮了縮脖子，它停止了抽泣，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映出了紅髮男人的表情：“多比不能對不起前任主人，如果多比說了，以後就再也沒人敢僱傭多比了。多比的同類也會鄙視多比，韋斯萊先生，多比是真心想要留下了工作。”
“很抱歉多比，我不能聘用你。”紅髮男人冷漠地說，倒黴慣了的人，絕不會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能砸中他，而且這隻小精靈也沒能完全取信他。
“是不是多比向先生要工資，先生纔不肯收留多比！”小精靈鍥而不捨的問，“多比的同類們從沒要過工資，它們覺得這是對它們的侮辱，但它們從沒有被主人趕出來過。多比想要工資，因爲多比付出了勞力，韋斯萊先生明明在消息上公佈一個月有五個加隆，先生不能說話不算話！”
紅髮男人目瞪口呆，他覺得這隻小精靈的大腦回路，沒跟他走在一條線上：“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多比！”
“那韋斯萊先生爲什麼不能讓多比來幹活！多比什麼都會，不光能做飯，還會打掃衛生、帶孩子！多比還會清理草皮，跟地精搏鬥，一個月只要五個加隆！”
“……”這隻小精靈真可怕，紅髮男人無語，難道是因爲之前曾經監視過他們家，所以把比比平時做得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
“你曾經監視過我，多比。”亞瑟明確的告訴小精靈，爲什麼不能收留他。坦白而言，紅髮男人給出一個月五個加隆這種不高的價格，只是想要聘請一個負責他們一日三餐的兼職。
這種低價只能是兼職，他從沒指望過用這麼點錢，能聘請到一位全能幫手。這隻小精靈的價值遠遠超標了，放過它，紅髮男人自己也覺得萬分遺憾。
“那是主人的命令，多比只能照辦，多比現在已經被趕出來了！主人把他的襪子丟給多比了！”小精靈說着伸出兩隻腳，紅髮男人早就注意到小精靈腳上一雙已經變成灰色的白襪子。現在多比重新提起，才讓紅髮男人想起曾經在書上看過的內容。
“主人給了多比襪子，多比自由了！”小精靈說，紅髮男人注意到多比眼中的黯淡，他以爲小精靈在爲被趕出來的事情傷心，卻不知道，這隻小精靈已經因爲這一些列的謊言，內心悸動起來。
爲了做齊全套戲碼，鉑金貴族給了多比加隆去買襪子，他不會真將自己穿過的東西丟給多比，因爲小精靈的契約會自動生效，不管是不是假戲真做。
亞瑟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俯身盯着多比的襪子，想要從上面查找出線索。最終他看到了“脫凡成衣店”的商標。這家店鋪賣得都是高級貨，亞瑟一次都沒有光顧過。從這點可以肯定他之前的想法——多比的主人一定是個有錢的貴族。
只是與紅髮男人預料中還存在差別，他以爲能看到馬爾福家的標誌性圖案——鉑金貴族家連尿布都是專門定製的，他們家似乎想要將標誌印在所有的東西上，以顯示所有權。
紅髮男人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這隻小精靈理直氣壯的辯解，彷彿印證了它單純的思想。只因爲離開了原來的主人，就與過去再也沒有牽扯了。它看似毫無羞恥心的到來，反而讓紅髮男人對它的懷疑減弱了幾分。
如果是馬爾福，應該不會派一隻曾經被他當場抓包的小精靈來做臥底吧？紅髮男人思考着。
馬爾福家有那麼多小精靈，就算派多比來，只要換一身裝束，他就完全不認識它了，沒道理露出這麼大破綻。
難道這隻小精靈，真的是自己找上門來的？紅髮男人想。殊不知，正是針對他的思想，馬爾福才專門委派了多比，除它之外任何一隻家養小精靈，都不會讓紅髮男人打消懷疑——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惡搞番外
多比：多比是來應聘的。
亞瑟：有什麼特長？
多比：多比什麼都會！
亞瑟：有學歷嗎？
多比：……
亞瑟：是魔法部常住人口嗎？有固定家庭住址嗎？
多比：……
亞瑟：對不起，我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他叫萊姆斯·盧平
盧平：其實我只是來打醬油的。╮(╯_╰)╭
感謝荊棘薔薇的長評，積分送上，謝謝你將人生中第一份長評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