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這兩個字從張哲口中說出,立即招來了佟飛的連番白眼,“要想別人尊重你,那你必須先學會尊重別人!”
張哲沉默以對,對於別人,他或許可以大聲反駁,但對於佟飛,他還真有些理虧,畢竟他曾經深深傷害過這個女人。
張哲默然的坐在牀上,臉上的愧疚之色盡顯無餘,佟飛雖然很恨他,但看到他那略顯蒼白的臉上滿是疲倦與愧疚,不知不覺的,佟飛居然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有些痠疼苦澀的感覺。
佟飛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極力控制自己不要亂想,冷聲說道,“老爺吩咐我來給你看傷,告訴我你傷在哪裡了?”
張哲擡起頭,灑然一笑:“小飛,謝謝你來看我,不過、已經不需要了,傷口我已經處理過了,應該不會再有問題了。”
“老爺吩咐我的事情,我是必須做的,有事沒事都要看過才能知道。”佟飛嘴上說的淡然,內心深處卻緊張的要死,她很想借張哲的這句話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討厭的男人,但看到他那蒼白虛弱的樣子,又實在硬不下心來,只得拿張正斌的話當藉口留下了。
張哲顯然不明白佟飛的想法,見她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懶得拒絕了,於是便往牀上一躺,右手指着傷口,微笑道:“就是這裡了,要看的話,你自己動手吧。”
佟飛很配合的順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只見他的手指不偏不倚,正指着胯下微微隆起的那一小塊,以爲張哲是不小心指錯了地方,佟飛心中雖然惱怒,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然而擡頭再看向張哲,卻見他依然閉着眼睛一幅笑mi眯的模樣。
侮辱,莫大的侮辱,想到張哲是在用他那個猙獰而醜陋的東西、無言報復自己時,佟飛直覺氣血上涌,險些氣昏了過去。
而張哲閉上眼睛等了半天,仍不見佟飛上前查看,不免有些狐疑,於是偷瞄了佟飛一眼,這一瞄之下可將他嚇的不輕,只見佟飛怒眼圓睜,jiao軀如糠慄般抖個不停,兩隻手緊緊抓着藥箱的繫帶,猙獰的青筋浮現在上面,臉色更是青白不斷轉換。
張哲有些訝異,急忙關切道:“小飛,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看到張哲一副不明就理的模樣,又想起他剛剛擺出那齷齪的姿勢,手指着自己骯髒的xia體,佟飛憋了半天,終於如山洪般、爆了自己的憤怒,“張哲!你……你這個流氓!混蛋!人渣!你無恥……你……”
將自己所知的髒話,全部罵過之後,佟飛也不提繼續留下看傷了,她緊捂着臉頰,飛也似的逃離了這裡。
佟飛逃的驚慌,除了一連串怒罵之外,僅留下了一襲素雅的淡香,也只有這絲絲淡香,能夠證明她曾經在這個房間呆過。
張哲吸了吸鼻子,愕然的撓了撓頭,心中很有些莫名其妙:“這丫頭是怎麼了?自己哪裡又得罪她了?怎麼一提到讓她自己動手看傷,就嚇成了這幅模樣?或者說,氣成這幅模樣??”
張哲想不通佟飛離開的原因,他也沒心情去想那些了,畢竟,他已經從佟飛的罵聲中明白,自己又一次惹惱了她!她恐怕已經把自己恨到骨子裡了吧!
自嘲的甩甩頭,張哲硬是將佟飛的身影從腦海中抽離,低頭撫mo着小腹的傷口,看到上面整齊的線頭,又想起了那個救過自己一命的姑娘,“於曉寒是嗎,聽着,我會報答你的!”
心中帶着對佟飛的愧疚、對救命恩人的感激……張哲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
張哲不知道,在他熟睡的時候,一道粉色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牀前,對着他小腹猙獰的傷口,粉色的身影靜靜地站了許久,才留下一句“對不起”後翩然離去。
——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房間的時候,張哲也隨之睜開了眼睛,經過一夜的休息,他的傷口雖然還有些痛癢,但比起昨天卻輕鬆了許多。
從牀上爬起,早有下人將整潔的衣物擺放在牀頭,張哲隨便梳洗了一下,便換上清爽乾淨的衣衫,來到一樓餐廳。
當他趕到餐廳的時候,張正斌早已經坐在了那裡,一邊喝着牛奶,一邊翻閱着今日的早報。
看到是兒子從樓上下來,感覺他的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張正斌隨意放下手中報紙,微笑着問,“睡得怎麼樣?”
張哲舒展了一xia身ti,jing神滿滿的笑道:“很好,很安心。”說話間,張哲已經坐到了張正斌身邊。
張正斌點點頭,指着桌上的報紙,道:“你來看看這條新聞。”
張哲聞言拿起報紙,片刻,他就被報紙的頭條給吸引住了:
本報消息,今日凌晨3:43分左右,警方接到報案,本市娛樂行業“五彩池”的老總朱彪,不幸暴斃於家中。接到這條線報,警方立即趕赴現場。經查實……
只看朱彪暴斃於家中這一條,張哲便已經知道此事是出自父親的手筆了,昨天下午還生龍活虎、領人追殺自己的朱彪,怎麼可能到了晚上就不行了?對於朱彪的命運,張哲在他要殺自己那一刻就想到了,是以也沒有多少驚訝。
只是對於朱彪沒有死於自己手中,感到了一絲遺憾。
張哲隨手將報紙扔到桌上,玩味道:“這朱彪到底是從事娛樂行業的,最後還是死在了女人身上。”
張正斌聞言,也是一陣感慨:“是啊,都這麼大的人了,這方面還不知道節制一下,不知道他的兒子會不會像他一樣?”
張哲明白父親話裡的意思,那是在詢問他要不要對付朱彪的兒子,既然朱彪已經死了,再對付他家人也沒多少意思,張哲沒有他父親那麼狠辣,只是搖了搖頭,輕笑說:“他的兒子倒也爭氣,目前好像在京華大學讀書,學習不錯,倒給他老爸抓了幾分面子。”
“這麼說他兒子是不可能走上他的老路了。”張正斌喝了一口牛奶,很簡單的決定了朱彪兒子今後的命運……
父子兩人一頓早餐下來不停的打着啞謎,二人不但沒有多少反感,反而樂此不疲。
這一頓早餐足足吃了半個小時,張正斌這麼些年來還是第一次將早餐吃的這麼慢,他出身軍旅,能做到一頓早餐吃上半個小時,着實有些難得,若不是張哲知道他工作繁忙,催促了幾句,恐怕張正斌光一隻煎蛋,就能吃上十幾分鍾。
吃罷早飯,張正斌也不敢過多耽擱,畢竟在這非常時期,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與兒子打了聲招呼,他便匆匆離開了。只是在臨走前還不忘囑咐張哲在家好好養傷,儘量不要出門。
對於父親的關懷,張哲很理解,但要他不出門,那還不如直接給把刀,讓他自殺算了。
張哲天生就是閒不住的性子,在父親離開後不久,便打了幾個電話回自己的公司、安排了一下工作事宜,接着就直接徵用了路丁的私車,一個人偷偷溜出了家門。
雖然路丁的車不算豪華,但性能非常不錯,豪華型的福特——蒙迪歐在張哲的手裡,開出了法拉利的度,很輕易的甩掉了後面尾隨的“幾隻尾巴”,汽車便如閃電般,在馬路上狂飆。
無論在什麼時候,張哲都不喜歡有保鏢跟着他,即便是他的保鏢兼教練——路丁,也都是在他迫不得已的時候,暗中保護着。
甩掉了父親派來的“幾隻尾巴”,張哲徑直向於曉寒的家中開去,當時走的匆忙,也沒有跟這丫頭要個電話,當然,即便是要了她的電話,張哲也不可能記住。
於曉寒對自己怎麼說也算有救命之恩,張哲哪能允許她再去做按摩小姐,自己別的能力沒有,改善一下她的生活還是可以的。
然而,來到於曉寒所居的街道時,他猶豫了,他不敢保證於曉寒一定會接受自己的好意,想到那小丫頭倔強的模樣,恐怕自己這種“有錢人”不會招她待見,想來想去,張哲還是決定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見於曉寒。
這樣既可以與她拉近關係,又能暗中幫助她,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