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是死是活已經不在張哲的考慮中了,他現在一心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不知爲什麼,張哲始終認爲這次的事情不像他想象中那麼簡單,如果說周大隊的死值得懷疑的話,那他那把憑空懸浮的彎刀就更值得思考了。
正胡思亂想間,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條分叉路,張哲來不及多想,直接一腳踩上了剎車,由於度太快,車子一直往前滑行十幾米才堪堪停住。
路丁由於沒有提早做出準備,頓時慣性的撞到了擋風玻璃上,這下撞的不輕,直接把他的腦袋上開個口子,路丁趴在擋風玻璃上足足一分鐘,才緩緩將頭擡起,此時鮮血已經流了他滿臉。
“少爺,您要剎車也該提前知會一聲啊,看把我這腦袋給撞的!”路丁雖然沒有多說,但說話間的怒意卻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先,我真誠的向你道歉。”張哲稍微躬了躬身,然後鄭重說道:“這輛車沒有gps,所以,我們迷路了!”
“迷路?!”路丁暗暗咋舌,他還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他並不着急,mo了mo上衣口袋,咧嘴笑道:“少爺,您別忘了,我手機上可是裝着衛星定位儀的!”
張哲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大意了,大意了,我只顧着想我那個沒電的手機,居然把你的給忘了。這樣正好,還可以給父親打個電話!”
路丁點點頭,有些艱難的把手機送到張哲手中。
接過手機,張哲開始躊躇了,沒辦法,他哪記得父親的手機號啊?看到少爺一臉無奈的模樣,想了想,路丁恍然大悟,他嘿嘿一陣奸笑道:“五號鍵是我和老爺私下裡聯繫的電話,先響三聲掛斷,然後再響五聲掛斷就可以了。”
張哲依言照做,很快便撥通了張正斌的電話。
電話第三次只響了一聲,對方就接聽了,張正斌聽起來很急,沒等張哲說話,他那邊的命令就已經傳了過來。
“聽着路丁,你們那邊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不需要說話,只聽我說就夠了,如今整個湖州地區的武警隊伍以及公安幹警全部出動,由省廳內部命令通緝你們……此時此刻,你們必須先找個地方躲起來,記住一定不要試圖離開湖州!”
聽着父親威嚴中透着焦躁的聲音,張哲忍不住鼻尖一酸,喊道:“爸爸!”
這句爸爸一叫,頓時讓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話筒裡纔再次傳來張正斌那沉穩冷肅的聲音,“躲起來吧,躲的越遠越好,越偏僻越好,等時機成熟,我會派人跟你聯繫的!”
突然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張哲頓時愣住了,“爸爸……”
“聽我說兒子,爸爸並沒有責怪你,也不是不幫你,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裡,你身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信任的人了,所以,你最好一個人離開,從現在開始,不要讓任何認識你的人現你,記住,是任何!”張正斌的話雖然很平淡,但卻有着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張哲重重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父親的話就是他最後的生路,他相信父親不會欺騙自己,雖然對於未來有着不知名的恐懼,但張哲心中的信念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幫我照顧我救回來的幾個女人,她們救過我。”說完這句,張哲直接掛斷了手中的電話。他不敢再聽到父親的聲音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看着身旁一臉疑惑的路丁,張哲輕輕一笑,“我們往南走就會安全了。”
說完他把電話丟到一邊,飛快的啓動汽車往南方駛去。
——
張正斌站在書桌旁,遲遲不願放下手中的電話,在白熾燈的映襯下,他的背影顯得那麼蒼涼。如果這時候有人進來,一定會現這個縱橫華海二十多年的hei道教父,此時哭的像個小孩。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一直盯着電話旁放着的那張相框,那裡面是他和老婆兒子的全家照,這也是一家人在一起唯一的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的老婆還是那麼美麗,可那美麗的背後,卻隱含着淡淡的悽楚,張正斌突然有些害怕老婆看向他的眼神。那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彷彿夜空中的星辰,似乎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任何邪惡都會bao露無疑。
張正斌輕輕將相冊卡在桌上,撫mo着相框,哽咽道:“晨晨,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兒子!”
他很想和照片裡的老婆解釋,可一時間除了一句對不起之外,張正斌已經再也找不出任何話來解釋了,他只能對着照片誓,誓一定不會讓兒子受到傷害!
擦乾眼淚,再次擡起頭來的張正斌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古板的臉上帶着一絲邪惡的笑容,明亮的眼中也隱含着點點寒光。
一掌拍碎桌面上的水杯,看着手中緩緩流淌的鮮血,張正斌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武根濤!張正義!你們不該招惹我的!更不該害我兒子!!!”
瘋狂的大笑聲迴盪在空蕩蕩的書房內,使整間書房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氛。
笑過之後,張正斌擡手撥了幾個號碼,除了吩咐手下去將於曉寒母女接回之外,更加通知了自己一直隱藏的暗中力量。
最後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書房,張正斌昂然走了出去,那鏗鏘的腳步聲足以告訴所有人:華海變天了!!!
——
華海的情形張哲不知道,也不關心,他現在關心的是自己,關心自己如何逃出警方的包圍!
是的,自從警車接近東門地界,路上的軍車、警車就開始多了起來,若非張哲拉起了警笛,恐怕早就被警察給抓住了。
或許是張哲殺掉武警大隊長的手段太過駭人,總之,各地的追捕人員全部都是民警與武警結合,每撥追捕人員從不少於十人,張哲突然有些好笑,三天前自己還是華海市feng流瀟灑的太子爺,而現在卻變成了一隻東奔西躲的喪家之犬。
再次躲過一輛軍車,路丁低頭抹了把冷汗道:“這已經是第三撥了,少爺,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張哲微微一笑,“回安吉!”
“什麼?!”路丁頓時驚叫一聲,“天吶,少爺您瘋了嗎?我說這一路上怎麼這麼多警察呢,您這是回到了案現場啊!”
“廢話。”張哲不滿的撇撇嘴,“沒聽過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嗎?用華語解釋就叫做:反其道而行之!”
“瘋了,絕對是瘋了!”路丁嘴角嘀咕着,“您這是在玩兒火,如果警察上前盤問我們怎麼辦?”
張哲不以爲意的搖搖頭,“如今警察都在拼命搜索我,哪有時間過來盤問同僚啊?你沒聽廣播上說嗎?死者的好友已經開出了價碼,凡是抓到我們倆的,無論死活,他都會送出百萬獎金!
這些警察的工資是多少?武警的補貼又是多少?他們總不會蠢到放棄鉅額的獎金不去爭取,反而跑過來審查同僚吧?”
聽張哲這麼一說,路丁也漸漸放下心來,是啊,他也沒見過這麼愚蠢的人!
可事情往往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天下之大,還真有張哲口中所述的蠢貨存在,就在兩人距離安吉不足二十公里的路程時,前面不遠處被一輛警車橫着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