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採臣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後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作爲靈魂易體的寧家人,他得到了家的溫暖,得到了父母的疼愛,這是一份值得珍惜的擁有,不論前世今生,這都是他最渴望得到的。
所以爲了寧家,他願意付出自己的努力。
不過這並不代表着,他喜歡被人利用,其實龍戰軍區的事若是兩個老爺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也不會拒絕的,不管是爲了柳婉玉,還是爲了東方這個代表着中華血脈留傳的國家,他都責無旁貸。
但兩個老爺子用的方法,寧採臣還是有些不喜。
現在他才知道,老爺子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心中的猶豫,在他與國家萬衆之間,他很艱難的需要做出一個選擇。
作爲一個家主,作爲一個國家的領導人,寧採臣覺得,老爺子那份書生氣慨還是相當熱血的,有着很重的一股民族責任心,是讓人欽佩的。
或者正是因爲心裡的那抹猶豫,讓他不敢把龍戰軍區,把暗界的事告訴他,必竟這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關於暗界,就算是老爺子所知也有限,誰也不知道暗界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曾經的古武界已經給都市帶來了太多的災難,他並不希望暗界也如此。
把寧採臣當成了抗拒暗界的先鋒軍,讓這個孫子承受最大的那份危險,他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才他才說如果寧採臣恨他,那就儘管恨,誰叫他生在寧家。
這番心靈的坦白,還真是讓寧採臣心中的那抹怨念變得很平淡,最終只是笑了笑,對老爺子說了一句:“爺爺,我知道了,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你直接說出來就好,我也是寧家的一份子,這是我應該做的。”
作爲一個從千年之前過來的人,什麼國家的責任,社會的責任,寧採臣還真是從來沒有想過,他只是爲了小倩,爲了一份輾轉千年得不到美滿的愛情,其他的都是可以忽略的,但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家庭裡,他必須承擔起一些東西。
這一點,從他接受父母,接受寧家,接受這個時代開始,就已經慢慢的有了準備,因爲不論是千年之前,還是此刻的都市,都是一脈相承,最重要的,千年之前的時候,每當看到沿海有倭賊屠殺平民的時候,他總會有一腔熱血,恨不得把這些賊人碎屍萬斷。
想想,寧採臣也知道,他也是一個擁有着很強民族自豪榮譽感的人,眼下做的事,都已經超越了私人恩怨,是爲了這個國家千千萬萬的人民,先不說是不是英雄,但他卻已經盡力。
從老爺子的書房出來,寧採臣腦子還是有些凌亂,他知道老爺子說的話,一定經過了渲染,有些事未必如他所說的那般憂天憂地,但寧採臣卻不再責怪他了,不論老爺子心思如此的深層,如何的狡猾,他也爲寧家,也爲國家做了很多事。
比起京城的其他家族,的確好了太多,像頂級家族的葉家,就很讓寧採臣看不起,根本就承擔不起屬於他們的那份責任,風往哪邊吹,人往哪裡倒,簡直就讓人鄙視,與葉家相比,寧老爺子也算是一個勇者,至少敢做敢當。
必竟老爺子只是一個普通人,在古武界的強大武力壓迫下,還能堅持下來,這的確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作爲寧家的一員,寧採臣也沒有理由不支持老爺子的做法。
“採臣,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老爺子與你說什麼了。”在家的門口,很奇怪的,竟然只是老頭子在等着,衆女都已經進屋了,這會兒還能聽到她們興奮喧譁聲,快樂的談笑聲。
“爸,天冷,你站在這裡幹什麼,我們進屋吧,我沒事。”
寧天碌擡手,搭在了寧採臣的肩膀,笑道:“沒事就好,大家都盼着你回來呢,走,咱們進去吧,正好爸有事要與你聊一聊,你長大了,爸想用大人的方式,與你說說,我們家的未來。”
父子倆就這樣的走了進去,衆女都轉頭望了過來,一個個很是訝然,要知道寧天碌現在位高權重,很注意儀表行爲的,但這會兒勾肩搭背的樣子,很不雅關,當然,這是別人的看法,反倒家裡的所有人,卻覺得相當的親切。
“你們爺倆怎麼了,親熱成這個樣子,是不是還想來個哥倆好呢?”別人不敢開口,玉萍當然沒有這樣的顧忌,因爲她是母親。
寧天碌哈哈的笑了笑,說道:“在我的記憶中,以前是抱着採臣,看着他一天天的長大,但在抱不動了,只能摟着他,說明他已經長大了,你們這些小丫頭,不要瞪着我,我有事與採臣聊聊,你們想親親我我,還是稍候一下,放心,以後你們有很多時間。”
衆女雖然盡力壓抑,但眼裡還是暴露出想法,寧天碌是什麼人,哪裡看不出來。
玉靈瓏站起來,說道:“爸,你說什麼呢,你們說的是大事,我們怎麼會有意見呢,只是採臣纔回來,一定很累了,飯也快要熟了,你們可不要聊得太久。”
玉靈瓏果不愧是聰明人,很快的找到了這樣的理由,根本一點也不把她們的想法牽連其中。
寧天碌又是一笑,說道:“放心,很快,很快,你們可以準備了,我們很快就出來。”
兩人在衆女的戀戀的目光中,走進了老頭子的書房,這是一種慣例,在家裡,說大事一般都是書房,所以無論是老爺子還是老頭子,都有專用的書房,而且裝飾得相當的安靜透亮,很有私密性。
寧採臣剛纔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掃了衆女一眼,眼神更是與她們有了溝通,好不容易心性的轉變,這會兒他更願意與她們呆在一起,享受美人的溫情。
所以並沒有擔擱時間,一坐下就已經問道:“爸,你是不是也想說龍戰軍區之事?”
寧天碌一愣,笑着點頭,說道:“看樣子,老爺子已經向你坦白了,是啊,兒子,爸也想與你說一說,你可知道,你去了之後,我才知道這件事,當時就向老爺子表示不滿,他給我說了很多理由,每一個理由都是大義凜然的,這一點我很明白,老爺子並沒有太多的私心,但我一個也沒有聽進去,因爲你是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什麼國家,什麼家族,什麼責任,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是你活着。”
寧採臣微微的有些心酸,輕輕的叫道:“爸!”
寧天碌有些苦澀的笑了一笑,說道:“我與你媽雖然也是寧家人,但我們這小家三口人,組成一個小小的世界,我們的快樂是三人不可缺的,所以我告訴老爺子,你先是我寧天碌的兒子,纔是他的孫子,寧天碌的兒子只有你一個,但老爺子的孫子卻有八九個。”
“我的話雖然很自私,但這卻是我的真心話,採臣,你要知道,我與你媽把你看得很重要,就算是我們都死了,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明白麼?”
“謝謝你,爸,我明白你與媽的關心,但我也能理解爺爺的難處,他也希望我能在寧家的護翼下快樂的生活,但目前的情況下,有些責任,我必須承擔起來,因爲整個寧家,整個京城,只有我才能承擔,或者這也是我存在這個世間原因之一吧!”
寧天碌走上前來,拍了寧採臣的肩膀,說道:“採臣,這也是我想說的,不論老爺子與我的想法有如何的不同,我們都是寧家人,的確都有爲寧家承擔責任的義務,寧家的子弟不少,好幾十人,但有出息的並不太多,未來的寧家,未來的國家,還是需要你們,所以,我不想你與老爺子有什麼矛盾。”
“採臣,你現在可能還不明白你存在的重要性,那老爸就告訴你吧,你現在不僅是寧家的定海神針,也是整個京城的鎮海石,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都有着強大的影響,爸想告訴你,你是一個超越規則存在的人,世俗之間已經沒有約束你的東西,這已經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爸媽也爲你驕傲。”
雖然寧天碌說很快很快,但兩人出來的時候,卻已經大半個小時之後,衆女早就已經等在了書房的門口,似乎有種迫不急待的意味。
看到兩人出來,玉萍最先的迎了上去,對寧採臣問道:“採臣,沒事吧,你爸沒有給你臉色看吧,不要怕,告訴媽,媽罰你爸今晚睡書房。”
寧採臣無奈的笑了,伸出一隻手,摟住了老媽,笑道:“媽,沒有,爸只是關心我,其實我知道,你們都關心我,媽,謝謝你。”
玉萍一愣,在寧採臣的腦袋上打了一巴掌,說道:“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你是我兒子,關心疼愛你是應該的,說什麼謝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我們撿回來的呢?”
寧天碌朝着衆女笑道:“好了,事情說完了,現在採臣還給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隨意,當我們兩大人不存在就好了,我們一定看不到的。”
難得寧天碌心情不錯,還給衆女開玩笑,衆女都樂了起來。
玉靈瓏立刻上前,挽住了寧採臣的手,嬌聲的說道:“你這人真是的,才從古武界回來,又出去好幾天,不知道馬上就要過年了,還往外跑,我告訴你,大家可是對你有很大意見了。”玉靈瓏這很長一段時間,已經成了家裡的大姐大,可現在柳婉玉回來了,有些不一樣了,柳婉玉說道:“採臣,人家靈瓏這麼明顯的表示了,你就不知道行動一下,親她一下唄,不要讓她這麼幽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