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刀疤他們之後,寧採臣就回家了。
天色已黃昏,在夕陽餘輝的應照下,整個眼前的一切,都是一片金黃,經過三道衛兵的哨卡,寧採臣的車子停在大門前的停車場上,車未停穩,管家莊伯已經邁着小跑衝了過來。
“少爺,老爺子正在你家,大家都等着你呢?”
寧採臣知道,今天做了這麼一件大事,殺了數百人,怕是引起了轟動,他是無所謂,這些人都該殺,但對寧家,卻是有很大的影響了。
車子交給了衛士停靠,寧採臣跟在莊伯的身側,快步的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如大多數時候一樣的,門口靠門邊站着柳婉玉,看到寧採臣,人立刻迎了上來。
“採臣,你殺人了,我在你的身上,聞到很重的血腥味,還有殺氣。”
不知道柳婉玉說的是真是假,但一下子屠了幾百人,身上的確有些腥味,怎麼說她也在刺血訓練營裡呆過,與一般的人相比起來,她已經是一個高手了,五官六感,也相當不弱的。
寧採臣沒有說話,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也示意她不需要擔心。
兩人攜手,走進了大門,在家裡的大廳裡,已經坐滿了人,比上次黃家之事時,聚集的人更多。
“哈哈哈。老寧,我就說了,採臣沒事的,你看,活蹦亂跳不是,婉玉,先不要親熱了,快把採臣帶過來,今天要好好的審審他。”能這麼說話的,當然是柳大炮,在寧家,像自己家一樣的,一點也不客氣,先不說兩家二十多年的交情,更何況,現在還是兒女親家了。
而且柳大炮,本就是一個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的人,不會拐彎抹角那一套。
這一次除了柳大炮,還有幾個坐在柳大炮身邊,而寧採臣不認識的人。
柳婉玉似乎感覺到了,輕聲的說道:“我爸媽這一次也來了,說是來看看你,也真是的,我們結婚這麼久了,他們還是第一次來咱們家,很過份的。”
其實除了那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是寧採臣有些熟悉的,柳山河,柳婉玉的弟弟,這會兒也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神彩異動,卻帶着十足的疑問,不過這種場合裡,沒有他開口的份,只帶耳朵不帶嘴。
當然了,除了柳家人,寧家的人來得也很齊。
甚至那個全家搬到軍營裡去住,很少回家的四叔寧天樂,也回來了。
除了老頭子四個兄弟,還有幾個姑姑之類的,都已經倒齊了,整個大廳,顯得有些擁擠,茶香瀰漫,看樣子等了他不少時候了。
“小子,你攤上大事了知道不,好狠的手段啊,一出手就殺人,還不是殺一個兩個,幾百人就被你給屠了,這可是我柳大炮二十年來,第一次聽到死這麼多人,我老頭子服你,有種。”
看他翹起了大拇指,寧老爺子瞪了這老頑皮一眼,然後轉頭,掃了寧採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會兒他的心思百轉,已經把很多事,很多種後續的可能都設想到了,未雨稠謀,作爲寧家的當家人,他想的東西,當然比任何人都多。
事情已經發生,現在不是追究錯與對的時候,只要把這件事,壞處剔除掉,好處加以利用,就能增長寧家的聲勢。
老爺子不開口,作爲老爸,寧天碌不能不開口,怎麼說寧採臣也是他的兒子,現在做出這麼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怎麼能讓人緊張,這可不是殺幾個人,而是幾百人,雖然沒有暴光,但京城之中,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採臣,爸雖然叫你出把力,但是你的動作太大了吧,這是孩子的遊戲麼,怕連我們這些大人,也弄不出這麼重的手段吧,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你可知道會是什麼後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寧天碌覺得是有人在開玩笑。
雖然他也承認,兒子身手不錯,打幾個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同時殺幾百人,好像不可能的,再說了,兒子平日裡表現得很謙和,待人待物,有禮有據,怎麼會有這樣的心腸,一下子殺幾百人呢?
但老爺子的證實,讓他不能不相信,他驚訝的失神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過兒子。
這種兇殘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出來的。
當然了,一個人殺幾百人,還是那些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更讓寧天碌不敢相信,我兒子有這麼厲害麼?
當柳老爺子過來的時候,寧天碌就知道,他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兒子就是有這麼厲害。
這突然的事件,不僅京城有些慌了,就算是寧家,也有些失去了分寸。
寧採臣搖了搖頭,說道:“有什麼後果我不知道,反正該殺的殺了,不該殺也殺了,你們看着辦好了,難得當一回清道夫,掃一些垃圾,不致於拉我去坐牢吧!”
玉萍心疼不已,一把拉住了寧採臣的手,說道:“你這孩子,這還是小事麼,你倒底是怎麼想的,幾百人,說殺就殺了,媽想着就覺得恐懼,告訴媽,真是你一個人乾的,有沒有人幫你?如果有,大家可以分攤一下責任嘛!”
也許是沒有去到現場,不知道幾百個活生生的人變成血淋淋屍體的過程是如何的殘酷,對她來說,她是一個母親,母親的責任就是照顧自己的孩子,保護自己的孩子,絕對不會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三嫂,你不必擔心,像虎幫那些流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壞事,死了也不值得可憐,沒事的,你放心好了。”小姑開口勸說,她坐在京城,當然知道幫會之事,更知道他們作惡多端,只是因爲鄭家的身份,才讓人視而不見。
上次的黃家也是如此,被滅了之後,多少人歡欣鼓舞的,現在的虎幫,不也是一樣麼?
寧天樂是一個軍人,此刻還是一身的軍裝,從他的肩章上可以看出,他是少將銜,以他的年紀來說,這個銜級可是不低了。
雖然寧家在軍隊裡的人脈很少,但想要支持一個人,卻也不是難事,軍政兩套系統,但到了高層,卻還是可以交換也妥協的,所以寧天樂得到了寧家軍中資源的全部支持,也纔可以升遷到如此之快。
這會兒,他也開口了。
“殺幾個流氓與惡棍罷了,不是什麼大事,倒是我聽說,去年的時候,採臣你領着刺血訓練營,把北方軍區一支海豹特戰隊給屠了,以前聽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爲是重名呢,現在想來,那人一定是你了。”
寧天樂雖然在南方軍方區,但一支特戰隊被屠,可不是小事,那一刻,整個軍委會都震動了,聽說要不是寧採臣手下留情,怕是一個也不剩了。
當時寧天樂聽了還有些奇怪,這人的名字與侄兒一樣,因爲以前寧採臣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往這上面想,能屠軍區海豹突擊隊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作爲南方軍區的一份子,他當然知道軍區特戰隊那可是全軍最精銳的部隊,屬於萬里挑一的,個個都是高手。
柳大炮一聽立刻來勁了,說道:“寧老四,這事你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這事可是因爲我家婉玉才引起的,當時婉玉身受槍聲,危在旦兮,所以採臣無奈之下,違令把她送到了離他們受訓最近的地方,把整個市醫院給控制了,所以引來了北方軍區杜上品那傢伙的不滿,而且他也想趁機打擊一下刺血訓練營的聲譽,卻是沒有想到,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支特戰隊,被滅了一乾二淨。”
柳大炮說到這裡,可是相當的得意,繼續說道:“不然你們以爲我家孫女非要賴在寧家,那是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了對不對?”
“爺爺,你說什麼屁話啊,纔不是呢,我是真的愛採臣才與他一起過日子的,哪裡有你說的以身相許,當我是那麼膚淺的人麼?”
寧老爺瞪了他幾眼,他理都不理,但他卻怕自己的孫女柳婉玉,只要柳婉玉一開口,他就趕緊閉嘴,免得等下吃不了兜着走。
寧老爺子也不知道該怎麼想,明明這麼肅穆的會場,怎麼一有柳大炮這傢伙說話,就變得有些嘻嘻哈哈了呢?
“行了,不要扯亂七八糟的事,這一次大家來,都是爲了正事,採臣這件事實在太大了,沒有掩下來的可能了,我們應該看看,該從哪裡開始下手,把這件事給擺平。”
老爺子終是開口了,雖然他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打算,但聽聽大家的意見,或者能找到更好的辦法。
柳大炮立刻來勁了,說道:“照我說,這事不用去擺,就放在那裡,誰不順眼就上唄,讓採臣滅了他,老子強,老子說了算,乍的了?”
這傢伙,還是這般的德性,都這般年紀了,乍一點也不沒有改呢?
這些年,若不是寧老爺子在一旁替他擦屁股,這傢伙早就被扔進茅坑了,竟然沒有一點覺悟。
柳大炮能這麼說,別人卻不能,因爲這是身份的問題。
寧天碌說道:“爸,這事看着挺大,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問題,採臣下手是狠了一點,但大家也心知肚明,那些人是幹什麼的,是什麼人,真正的說來,採臣也只是自衛,若採臣不是有些本事,被那麼多人包圍着,還能活下來麼,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