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縣衙,幾個公差先進去稟報,龍飛羽在外面相候,美香已經無數次地探視他的神色,但卻總是一無所獲,他臉上只有平靜!
很快,裡面傳來一個聲音:“帶人犯!”
兩邊衙役齊聲助威,象極了電影裡封建社會地場景,龍飛羽昂首而入,冷冷地看着上面坐的一個人,這是一個五十左右的老者,矮胖體型,與他兒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臉上還殘存着悲痛的神色,目前更是多了一些憤怒,他盯着下面的人沉聲問:“報上姓名!”
龍飛羽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龍遊!”這是他打算用來殺戮江湖的名字。
縣太爺問:“你自己承認是殺害黃二的主犯?”
龍飛羽微笑:“正是!”
縣太爺冷冷地說:“簽字畫押!”這案子審得如此簡單,倒也出子意料之外,莫非是有意代人受過,但你代照代,那個人照抓,那個人當然得死,你這願意代他死的人照殺不誤,反正跟那個人有關的人死得越多越好,朝廷律法,誅連三代,但三代到底是多少人,誰也說不清,多殺幾個人有誰在意?
師爺將寫好的供詞遞給龍飛羽,數他最輕鬆,記錄過那麼多的案子,就數這次最輕鬆,幾行字下來,筆還沒捏熱,審訊結束。
龍飛羽接過口供掃了一眼,看着師爺微笑:“字不錯!”
美香悄悄地說:“別畫押!”
龍飛羽微笑:“本來畫個押也沒什麼,但我懶得弄髒手!”雙手一搓,口供成粉,縣太爺大驚:“衆衙役,給我拿下!大刑侍候!”
龍飛羽淡淡地說:“用不着他們上來,還是我先下手吧!”身子一轉,如一道黑影晃過,瞬間,兩邊的衙役手中的木棍落地,慢慢順牆滑下,龍飛羽已站在縣太爺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縣太爺矮小的身子好象變得更矮說:“大膽……狂徒!你……你想做什麼?”
龍飛羽看着他,冷冷地說:“我現在問你的話,你如果不回答,我殺了你,你如果回答得我不滿意,我也殺了你!”
他這個條件實在有些蠻不講理,但別人也只能接受,縣太爺哆嗦着說:“你……你問!”
龍飛羽盯着他:“你兒子黃二在外面做的強姦民女、逼死人命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你可知道?”
這話不好回答,不管他回答知道還是不知道,“黃二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這個問題算是敲定了!龍飛羽沒有問他黃二做沒做傷天害理的事,而只是問他知不知道。這是一個現代邏輯上的問題,縣太爺當然不會懂,他只知道這個問題不管怎麼回答好象都不對勁。
他說:“黃二他……”
龍飛羽打斷他的話:“你只說知道還是不知道,多一個字我殺了你!”
縣太爺額頭冒汗:“知……道!”他說多一個字就殺,那個“不”字算不算多的?他不敢冒險!
龍飛羽回頭盯着師爺:“記錄!”
師爺哆哆嗦嗦地提筆,開始記錄這離奇的審訊。
龍飛羽點頭:“很好!第二個問題,強姦民女、逼死人命在朝廷律法中是什麼樣的處罰?”
這個問題要容易點,縣太爺說:“死刑!”他是真怕這個人又提出一些古怪的問題,但話出口,他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與第一個問題聯繫在一起就變成了黃二死刑的說法了!這是怎麼回事?
龍飛羽淡淡地說:“你也說黃二該死,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第三個問題:我幫朝廷處死罪犯黃二,按照朝廷律法是有功,你如果對抗朝廷律法也可以說有過,你說,我有功還是有過?”
縣太爺哪敢對抗朝廷律法,老老實實地說:“有功!”
龍飛羽愣了一下,這麼老實?他說:“第四個問題:你有女兒嗎?”
這個問題出口,縣太爺大驚,這人想做什麼?想打他女兒的主意?美香開始一直興致勃勃地看他如此離奇地審案,開心得不得了,但聽到這個問題也吃了一驚,他想做什麼?
龍飛羽盯着他說:“不想回答?太好了!”
縣太爺大驚,連忙說:“哼,有兩個,還太小……”
龍飛羽盯着他突然展顏一笑:“我實在很想找藉口殺了你,但你實在太聽話,也好,看在你聽話的份上,我饒你一條,但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後的所作所爲中有半點我看得不順眼的事,我會來殺了你,然後將你的女兒賣到怡紅院,她們要是接受不了,可以跳摟!”
接過縣太爺畫好押的供詞,龍飛羽拉起美香的手出門,走到門口,轉回頭:“我知道你對我恨之入骨,你可以派人想辦法殺了我!但殺我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要是不能殺了我的話,這就是我再來看你最好的藉口!”隨手在大門邊青石柱上輕輕一拍,一個清晰的手掌印赫然在目,深達一寸!
那師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縣太爺卻已經軟倒在地上。
龍飛羽和美香已經走出老遠,美香還沒從剛纔的興奮中醒來,她從沒聽說過,更沒見過這樣的公堂,縣太爺和一個殺他兒子的兇犯在公堂上來了個大逆轉,居然是兇犯來審縣太爺,而且問的問題還不能不回答。也不能答錯,問完了,居然還帶着供狀走了,縣太爺還真的畫了押!這是什麼人?怎麼這樣大膽?
他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武功?
龍飛羽看着她迷惑的神態笑着說:“這個老傢伙,生個兒子不管教,今天這麼治治他,小小地幫你出口氣!”
原來是幫她出氣,美香心裡好溫暖,好感動:“公子,你爲了我做這麼多。我怎麼受得起?要是萬一爲了我,讓公子有個什麼閃失。飄仙的罪過就大了。”
龍飛羽微笑:“在這樣的小衙門,能有什麼閃失。他們纔會有閃失!”
美香擔心地說:“聽人說官官相護,我擔心還有比縣太爺大的官來找公子的麻煩,公子可要將那個口供收好,萬一將來有什麼事,也好在公堂上辯解!”
龍飛羽大笑:“這種口供狗屁都不值!”隨手將口供從懷裡掏出,雙手一搓,化爲粉流。隨風飄散。
美香吃驚地說:“可是……可是公子爲什麼……”
龍飛羽微笑着說:“你是想問我:既然這口供沒有價值,爲什麼還有費心費力地取得,是嗎?”
美香點頭!
龍飛羽淡淡地說:“這口供對我沒有用,但對那個黃老傢伙卻有用,他知道自己有一份口供在別人手中,他以後行事就會有所收斂!起碼不太可能會再派人來對付我們。”
美香依然不明白:“這我已經明白了。可是公子,剛纔你明明可以殺了他,爲什麼不將他殺了。美香雖然心軟,但也知道這種官實在是該死,如果公子將他殺了,肯定有許多百姓拍手稱快!”
龍飛羽嘆息:“官場黑暗,一兩個貪官污吏又能起什麼決定性的作用,殺一個黃老頭如同殺雞,舉手之勞,但殺了他馬上就會有新的縣官到任,誰能保證新來的一定會比黃老頭好?如果來了一個更殘暴地壞傢伙,豈不是李某之罪?這個地方雖然有太多的問題,但起碼還能維持表面上地繁榮,已經比有些地方好得多了。”
改變官場只能從上層做起,從下層開刀只能是越搞越亂,況且這個地方表面看來還真的不差,雖然未必是黃老頭之功,起碼也非他之罪,兒子象畜生就殺了他,老子管教不嚴就整治一下,但老子還到不了處死地程度,龍飛羽並沒打算延襲“三代誅連”,這是他沒有殺縣太爺的最主要原因。
美香似懂非懂:“公子是想向皇上進言嗎?”
龍飛羽微笑:“我還沒有這份閒心,我的話皇上也未必能聽,所以眼前我還沒這個想法,現在,我們只做一件事,誅殺天烏幫!”說到後面五個字,他的笑容已收斂。
美香看着他,鄭重地說:“誅殺天烏幫,美香帶路!”
風起,樹葉翻飛,在腳下打着滾又飛向遠方,龍飛羽和美香並肩而行,一身白衣如雪,誰又知道這是一個殺戮之神?誰又能知道等他回來的時候,這一身白衣上是如雪還是如血?
這個世界不存在黑社會,也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最大的黑社會,在龍飛羽那個世界裡不能見光的黑道幫派在這裡是名正言順地,身至天烏幫三個字在陽光下還閃着金光,沒有開門,是一個大大的院子,裡面還有幾間屋,院子裡有十幾個人正在練武,看他們練得滿頭大汗,好象是最勤奮的學生,但他們練得越勤快、武功越高,對世人的威脅也會越大,罪惡也會越多!
門已關上,是龍飛羽親自動手關的,還上了門栓,院子裡的人已有警覺,幾個人圍上來,一個粗壯漢子瞪着龍飛羽:“閣下何人?”
龍飛羽淡淡地說:“龍遊拜見幫主!請幫主出來!”
龍遊是誰?怎麼在江湖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爲什麼關門?難道有什麼秘密要和幫主商談?那個漢子不敢怠慢,連忙通報,進去之前還挺客氣地說:“閣下稍候!我去通報幫主!”
好啊。幫主在,龍飛羽最擔心地是幫主不在!
一會兒功失,一個青衣大漢從裡面出來,身邊還跟着四五個手下,後面還有人陸續跟出來,一會兒功失,院子裡已有上百人,這個人長得粗壯非常,一臉橫肉,前臉露出。一大叢黑毛在風中輕舞,怎麼看都是一個殺豬的。實在不象是一幫之主!但他挺有禮貌,一出來。雙手一拱:“閣下是龍遊?久仰久仰!”
龍飛羽微笑,他地大名是今天開始啓用,居然就有人開始仰了,還“久仰!”
“你是幫主?”
那人笑道:“本人正是天烏幫幫主孫大雄,天一令孫老英雄是本人族叔!”
龍飛羽愣了,原來他後面地人是天一令!“族叔?”是什麼叔?難道是遠房叔?最大的可能是同姓孫,因爲人家名氣大。叫他一聲叔。
孫大雄笑了:“家叔雖然閉門謝客,但對在下還是很關照的!”他已習慣別人的這種驚訝,他感謝自己的這個姓,只要把天一令三個字擺出來,誰都要給他三分臉,其實。天一令與他離了八百里,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但近百年來卻沒什麼往來。這是他的秘密。沒人願意去考證。龍飛羽回頭看着美香:“是他嗎?”其實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就已經知道答案,因爲美香在微微顫抖,她全身都在顫抖,這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仇恨!
果然,美香在他耳邊說:“就是這夥人,這個人在送我進……怡紅院時,我見過他,跟在他後面的那個高個子就是殺害我……母親的兇手!”她說得很輕,但言語中卻帶有深沉地恨意和激動!
龍飛羽轉頭看着孫大雄:“你叔叔的事情我們不談,我想和你談一件舊事,三年前地舊事!”
孫大雄顧盼自雄的神情改變,嚴前地說:“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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